第1012章

##第二章：血月当空

洛氏主城，丹鼎阁。

浓郁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十几名伤者躺在临时搭建的床榻上，医师们忙碌地穿梭其间。洛君皓坐在角落，任凭医女为他包扎胸前的伤口。爆炸留下的黑气如同活物，在伤口边缘蠕动，抗拒着任何治疗法术。

"忍着点。"医女咬着唇，将一勺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绿色药膏敷在伤口上。

药膏接触黑气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热油浇在雪地上。洛君皓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一声不吭。直到医女包扎完毕离开，他才长舒一口气，看向身旁的洛雪。

"你也去处理下伤口吧。"

洛雪摇摇头，左臂的星兰花纹正散发着微光，缓慢修复着身上的伤势："我没事。倒是你...那黑气..."

"邪神之力，没那么容易清除。"洛君皓苦笑，"好在星痕剑能压制它，暂时不会扩散。"

铁心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腰间挂着的各种器具叮当作响："查清楚了！那些疯子体内植入的是'邪种'，一种将邪神之力浓缩的结晶。一旦引爆，威力堪比星域境自爆！"

洛君皓眉头紧锁："他们从哪里得到这种技术？"

"问题就在这儿。"铁心压低声音，"邪种炼制法早已失传，除非..."

"除非有内鬼提供了古籍记载。"洛雪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三人沉默片刻。铁心突然掏出一个古怪的装置，形似罗盘，中央悬浮着一滴黑色液体——那是她从爆炸现场收集到的邪神之力样本。

"我分析了这玩意的构成。"她指着罗盘上闪烁的符文，"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些邪神之力在特定频率下会产生共振。"

洛君皓若有所思："就像星力共鸣？"

"类似，但更复杂。"铁心兴奋地调整着装置，"如果能找到正确的频率，说不定能逆向追踪到邪神本体的位置！"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夜枭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面具歪斜，衣衫染血！

"少主...不好了...主城...遇袭！"

洛君皓猛地站起："什么？谁干的？"

"不...不知道..."夜枭艰难地喘息，"突然出现的黑雾...笼罩了整个主城...里面...有东西在杀人..."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丹鼎阁的窗户剧烈震颤，药瓶器具叮当落地。

洛君皓顾不得伤势，抓起星痕剑就往外冲。洛雪和铁心紧随其后，三人冲出丹鼎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整个洛氏主城上空，一团巨大的黑雾如同倒扣的碗，将七座浮空岛全部笼罩！黑雾中电闪雷鸣，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身影在其中游动。最可怕的是，一轮血月不知何时出现在天空，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血月当空..."铁心声音发颤，"古籍记载，这是邪神降临的前兆！"

洛君皓二话不说，纵身跃向主城方向。然而刚接近黑雾边缘，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星痕剑劈在雾墙上，只激起一圈涟漪，根本无法突破。

"没用的。"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三人回头，看到叶孤城踏空而来。这位剑修家主脸色苍白，胸前缠着绷带，显然伤势未愈。

"叶家主？你怎么..."

"我感应到邪气波动，立刻赶来。"叶孤城凝视着黑雾，"这是'永夜结界'，上古时期邪神用来困杀强敌的禁术。除非从内部破坏阵眼，否则外力根本无法突破。"

洛君皓握剑的手微微发抖："我父亲还在里面..."

"冷静。"叶孤城按住他的肩膀，"洛天穹不是等闲之辈，他一定能撑到我们找到破解之法。"

铁心突然一拍脑门："等等！如果这是永夜结界，那一定有个核心阵眼！通常会是某种强大的邪器..."

她飞快地翻找着随身携带的各种装置，最终掏出一个类似指南针的物件："用这个！它能探测邪能波动！"

指针疯狂旋转片刻，最终指向了主城中央——天权殿的方向！

"阵眼在天权殿！"铁心惊呼，"但那里是洛氏重地，怎么会被..."

"内鬼。"洛君皓声音冰冷，"只有内部人员才能将邪器带入天权殿。"

洛雪突然想到什么："赤霄长老！他今天没有随我们回城！"

众人脸色骤变。赤霄在峡谷之战中受伤最轻，借口要调查邪修踪迹，独自离开了队伍。如果他真是内鬼...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叶孤城沉声道，"必须想办法进入主城，摧毁阵眼。"

"或许...我可以试试。"洛雪犹豫着开口，"星兰之力对邪气有特殊的感应，也许能找到结界的薄弱点。"

她走到黑雾前，左臂星兰花纹完全绽放。九色光晕如水般流淌，与黑雾接触时发出"滋滋"的声响。令人惊讶的是，黑雾竟然真的被光晕融化出一个小洞！

"有效！"铁心兴奋道，"但洞口太小了，只能容一人通过。"

洛君皓毫不犹豫："我进去。"

"太危险了！"洛雪拉住他的手，"里面情况不明，你还有伤在身..."

"正因为有伤，才更该我去。"洛君皓轻抚她的银发，"邪神之力在我体内留下了印记，或许能让我在结界中行动自如。"

叶孤城沉思片刻，取出一枚剑形玉佩："带上这个。一旦找到阵眼，捏碎玉佩，我的剑气会远程助你一臂之力。"

铁心也塞给他几个古怪的金属球："'震天雷'，遇到麻烦就扔。"

洛君皓将物品收好，最后看了洛雪一眼："放心，我一定会救出父亲，解开结界。"

说完，他纵身跃入那个正在缓慢缩小的光洞。黑雾如同活物般蠕动，很快吞没了他的身影。

......

穿过黑雾的过程如同坠入冰窟。刺骨的寒意渗透骨髓，耳边充斥着无数怨灵的哀嚎。洛君皓强忍不适，催动星痕剑护体，终于冲出了雾墙。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颤——主城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些已经化为干尸，有些则变成了狰狞的怪物，正在攻击活人。建筑倒塌，火光冲天，宛如人间地狱。

"父亲..."洛君皓不敢耽搁，立刻向天权殿方向奔去。

沿途遇到的怪物都被他一剑斩杀。奇怪的是，这些怪物似乎对他身上的邪气有所畏惧，攻击时总是迟疑片刻——这验证了他的猜测，邪神印记确实能提供某种保护。

天权殿近在眼前，殿门大开，里面传出诡异的红光。洛君皓收敛气息，悄然潜入。

殿内景象比外面更加骇人——地面上刻着一个巨大的血阵，阵眼处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黑色纹路，每次跳动都释放出一圈黑雾，顺着阵法纹路扩散到整个主城。

而站在血阵旁的，果然是赤霄长老！只是此刻的他面目全非：半边身体已经邪化，皮肤下蠕动着黑色的触须，右眼变成了血红色。

"终于来了。"赤霄——或者说占据赤霄身体的某种存在——发出沙哑的笑声，"我就知道你会自投罗网。"

洛君皓握紧星痕剑："你是谁？真正的赤霄在哪？"

"'赤霄'？那个顽固的老头早就死了。"邪物狞笑着，"至于我...你可以叫我'影蚀'，邪神大人最忠诚的仆从。"

他张开双臂，血阵随之亮起："为了迎接吾主降临，需要两个关键祭品——混沌之城的传人和星兰共生体。现在，你主动送上门来，省了我不少功夫。"

洛君皓冷笑："就凭你？"

"当然不止。"影蚀打了个响指，殿内阴影中突然走出十几个身影——全是洛氏的核心长老和弟子！只是他们现在都双眼赤红，显然已被邪化。

"看到了吗？"影蚀得意地说，"洛氏早已从内部腐朽！连你父亲最信任的人都投靠了邪神！"

洛君皓心头剧震，但表面依旧冷静："我父亲在哪？"

"那个顽固的老家伙？"影蚀指向血阵中央的心脏，"他的一部分在这里。至于剩下的...正在和阁主大人'叙旧'呢。"

洛君皓顺着他的指向看去，这才注意到心脏下方还躺着一个人——正是洛天穹！他胸口有一个恐怖的血洞，气息微弱，但还活着！

"父亲！"洛君皓再也按捺不住，挥剑冲向影蚀！

"拦住他！"影蚀厉喝。

被邪化的长老们一拥而上，各种术法铺天盖地袭来。洛君皓星痕剑横扫，混沌之城的力量全力爆发，一时间剑气纵横，血肉横飞！

但敌人实在太多，他又有伤在身，渐渐落入下风。一道冰锥刺穿了他的左肩，紧接着又是一记重锤砸在背上！洛君皓喷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

"放弃吧。"影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成为祭品是你的荣耀。"

洛君皓擦去嘴角的血迹，突然笑了："你犯了个错误。"

"什么？"

"不该让我靠近血阵！"

他猛地捏碎叶孤城给的玉佩！一道璀璨剑光从天而降，直接劈在血阵中央！与此同时，洛君皓将铁心的震天雷全部扔出，目标不是影蚀，而是天权殿的支撑柱！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整个天权殿开始崩塌！碎石如雨落下，血阵被剑光劈开一道裂缝，那颗邪心也被震得偏移了位置！

"不！"影蚀惊恐地扑向邪心，想要稳住阵法。

洛君皓岂会给他机会？星痕剑脱手飞出，如流星般刺向邪心！影蚀不得已转身格挡，却因此露出了破绽——

一道身影突然从废墟中跃出，一掌拍在影蚀后背！是洛天穹！这位重伤的洛氏家主不知何时恢复了意识，拼尽最后的力量发动了突袭！

"父亲！"

影蚀惨叫一声，身体被这一掌打得向前踉跄。洛君皓抓住机会，混沌之城的力量全部爆发，一拳轰在邪心上！

"咔嚓！"

邪心表面出现裂痕，黑气疯狂外泄。影蚀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身体开始崩溃："你们...都会死...吾主即将..."

又是一声巨响，邪心彻底爆裂！整个血阵瞬间瓦解，笼罩主城的黑雾开始剧烈翻腾，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

天权殿彻底倒塌的前一刻，洛君皓背起父亲，冲出了殿外。身后传来影蚀最后的诅咒："血月不落...仪式继续...阁主大人...会完成..."

当父子二人冲出废墟时，主城上空的永夜结界已经消散大半。血月依旧高悬，但光芒暗淡了许多。

"皓儿..."洛天穹虚弱地开口，"星陨阁主...在禁地...他要..."

话未说完，老人就昏了过去。洛君皓小心地将父亲交给赶来的医师，然后望向禁地方向——那里正涌动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洛雪！叶家主！"他高声呼喊，"禁地有变！"

几道身影迅速聚集到他身边。洛雪看到他浑身是血，心疼得眼泪直打转："你的伤..."

"没事。"洛君皓勉强笑笑，"星陨阁主在禁地，他一定在谋划着什么。我们必须立刻赶过去！"

叶孤城点头："结界已破，我可以御剑带你们过去。"

就在众人准备动身时，禁地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道血色光柱，直冲霄汉！光柱中，隐约可见一个身影缓缓升起——星陨阁主！只是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变了模样：背生六翼，头长双角，全身覆盖着黑色鳞甲，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如同雷霆，在整个洛氏主城上空回荡，"愚蠢的蝼蚁们！你们以为破坏结界就能阻止仪式吗？太天真了！"

他高举双手，血月的光芒骤然增强："血月当空，群星归位！以万千生灵为祭，恭迎吾主——阿斯塔罗特降临！"

随着这声宣告，血月中缓缓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那眼睛猩红如血，冰冷无情地俯视着众生，仅仅是被它注视，就让人灵魂战栗！

邪神之眼，降临东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