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杀声烈，八万军血染寿春城
三月初七，孙玉珍、赵无妄攻破太平关，随后，赵无妄领军向北，攻陷秋城。
孙玉珍则一路向东，直抵寿春郡城。
望着那巍峨的城墙，他忍不住松了口气，却不曾想，还未等他进城，永生教的战旗，便霍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陈清源来了。
事情就是如此的巧合，无论是孙玉珍，还是陈清源，他们都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同时抵达这里。
短暂的惊愕之后，两人随即便下达了攻城命令：“进城，快进城，别让他们抢了先。”
随着两人声音落下，紧接着便是震天的战鼓。
此刻的寿春郡城，大门敞开，就如同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子，就那般赤裸裸的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的，它是我的，这个声音在孙玉珍和陈清源的心中同时响起。
如今的姜国已然到了群雄争霸，寸土必争的地步，他们怎么可能容许对方占据寿春郡城。
于是，永安军在西，永生军在东，双方士兵开始疯狂向着城内奔去。
此时已经顾不得再排兵布阵，他们只知道不能让对方抢了先。
“冲进去，快，冲进去。”
“寿春郡城是咱们的。”
一声声呐喊在奔驰的士兵中此起彼伏，那些军中将领目光急切，脚下已经到了不能再快的地步。
很快，双方的前锋便在城中相遇。
“杀，将他们杀出去。”不知是哪一个最先开口，惨烈的厮杀就此拉开序幕。
“左右两翼，绕过寿春郡城，进攻。”眼见前锋已经杀入城中，孙玉珍再次下令。
永生军出现在他意料之外，而他之所以不顾一切赶到寿春郡城，不过是不想让身处秋城的赵无妄抢先罢了。
所以，面对拦路的永生军，他心中充满了愤怒。
然而，陈清源也是同样的想法。
随着双方左右两翼的相撞，寿春郡城争夺战就此展开。
这是一场猝然相遇的战争，没有排兵布阵，没有试探佯攻，两人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正面对决。
城中在厮杀，每一条长街，每一条小巷，包括城头上，到处都是交织在一起的士兵。
城外也在厮杀，左右两翼已然放弃防守，进攻成了唯一的手段。
战鼓声此起彼伏，混杂着惨嚎和尖叫，对了，还有刀枪相交的清鸣。
殷红的血色伴随着死亡疯狂蔓延。
从天亮杀到天黑，寿春郡城俨然已经化作了一台血肉磨盘。
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跟上，城内的人死光，城外的人再填进去。
前锋没了，那就中军入城，中军无法分出胜负，那就让后师跟上。
两翼的战阵不断的崩溃重组，谁也不愿想让。
又是将近两个时辰的厮杀，终于榨干了双方的最后一点兵力。
战事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
然而，就在此时，戚世恒出现了。
他带着麾下最后五万镇蛮军精锐，以排山倒海之势杀了过来。
锋锐的长刀碾碎了面前的一切敌人。
左翼崩了、右翼崩了，等到镇蛮军杀入城中，孙玉珍和陈清源这才反应过来。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整整一天的厮杀，耗尽了他们所有的气力。
孙玉珍死了，陈清源败了。
戚世恒重新占据了寿春郡城，只是城中那惨烈的一幕，却为他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一战，永安、永生两军，近八万人战死，那层层堆砌的尸体，布满了城中每一个角落。
“八万人，死了八万人。”汪海泉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自姜国内乱以来，从未有过一场战争会造就如此之多的死亡！
即便是之前的襄城之战，他们损失了十万大军，其实真正战死者，也不过十之二三。
“这就是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戚世恒叹了口气，他的脸色同样难看。
“大将军不好了，赵无妄的楼兰军攻过来了。”此时，又有人急声来报。
“大将军，姜国不能待了，咱们去岐国吧，如今岐国内乱，正是咱们的好机会。”汪海泉突然开口说道。
戚世恒闻言一怔，眸子里迅速升起一丝不甘，但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三月初八，赵无妄与戚世恒会战寿春郡城外，此战，戚世恒再度兵败，在损失了近七千人之后，向着落云关退去。
这一退，也预示着他彻底退出了姜国争霸的序列。
同一时间，在寿春郡城东南方向的春城，也在进行着一场疯狂的厮杀，陈清源率两万残兵一路败退，却终究还是被盖天赐堵在了这里。
“陈清源，永生军败局已定，你投降吧，我会起奏陛下，为你封功请赏。”盖天赐望着城头上那一脸血污的陈清源，高声喊道。
然而，陈清源却似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疯狂大笑了起来。
“封功请赏，哈哈，哈哈哈哈。”
他疯了吗？
城上城下，无数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惊疑和不安。
好在陈清源并未持久，大笑之后，他便又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我陈清源出身寒门，见惯了门阀当道，百姓如狗，因此才决定追随永生教起兵造反。”
“只是很不幸，遇到了隋唐，他把我如同撵狗一般从北地郡、燕郡，一路撵到了渝都郡，我这人惜命，也不想死，所以，我总是在逃。”
此时此刻，陈清源那泛红的双目之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也带着浓浓的无奈。
他自负一身才学，却在隋唐手中屡屡碰壁，如今，也终于是走到了最后。
“兄弟们，我陈清源逃了大半个姜国，如今不想在逃了，你们若有想投降者，可自行开门离去，若不愿投降者，请与我一起死守春城。”
陈清源的声音在春城上空，远远回荡，与其一次又一次的逃窜，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
这一刻的陈清源神情平静，无悲无喜。
这一日，春城之中，无人投降。
这一日，青妖举兵横扫广陵。
此后，便是长达七个月的拉锯战，春去秋来，时光如梭。
八月底，春城告破，盖天赐阵斩陈清源，随后，与赵无妄两面夹击，青妖全面败退。
十天之后，赵无妄彻底占据寿春、广陵二郡。
至此，姜国争霸进入了全新阶段，隋唐以绝对优势占据北地、燕郡、长宁、南河、襄城五郡，姜启则占据了太平、永安、寿春、广陵四郡，唯有青妖势力最弱，只占据了渝都一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