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外史惊羽白客

第22章 玉陨湖畔

薛天辰又问马三,“那你这仅有的一面又是怎么见到的?”

“有一回,郡主跟着王爷一起出门,我跪在地上,郡主的衣衫飘到了我跟前,我就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抬头望了一眼……”

说起沈薇云的容貌,马三立刻来了精神,也不嚷嚷着肚饿,“郡主长得可漂亮啦,跟天上的仙女一样,身上还冒着香喷喷的气味,那个味道一闻啊,真是香的人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行了!叫你说郡主长什么模样,没叫你说这些废话!”薛天辰看到他这副猥琐下流的模样,感到极为不适。

秦大人吩咐衙役,“你带他下去找画师。”

马三又不肯走,“我不去。”

“你又怎么了?”

马三抓耳挠腮,“我、我没读过什么书,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郡主的模样啊,我只知道她长得好看。”

“你……”秦大人也不禁心下有气,“那你究竟想怎样?”

马三嘻嘻一笑,“大人,我有个法子,保准啊能准确找到真正的郡主,要我说啊,大人也别拿什么画像了,就直接带上我,我在街上把人都瞧个遍,我这双眼睛可比什么狗屁画师灵验多了。”

秦大人冷笑道:“你也就见过郡主一面,还喘上了,王府不缺你这么一个,给我押下去!”

衙役听得令下就来抓住马三,他仍如进来时那般无赖挣扎,“大人,他们的嘴要是能撬开,还用得着欺瞒您吗?我只是为了能多吃一口饭才来向大人禀报,要是大人连我这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那我就算知道,也什么都不说了!”

秦大人怒目横了他一眼,却也无可奈何,与薛天辰走到一旁,悄声商量,“薛大人,这人简直无赖,我看他分明是想借机出去吃喝玩乐。”

“他一介莽夫,能吃得下多少东西,眼下只有这个法子了,大人还是尽量从王府其他下人身上想想办法,不过,这人太不老实,外出多派几个人盯着他。”薛天辰叮嘱了几句,秦大人点头应下。

马三见薛天辰忽然离去,嘴里嘟囔,“咦,薛大人不听我说话了,怎么走了?”

秦大人看着这人实在头疼,“你的要求,本官答应了,你要是不尽心,本官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马三一听自己能出去,不用待在暗无天日的大牢,喜不自胜,“多谢大人成全!小的自当尽力!”

倚霞楼内,第一次踏足此地的薛天辰凝目四望,周围的跑堂和花娘见他手里拿着一柄刀,凝气卓立,甚有威严,谁也不敢贸然上来招呼他。

“这位公子爷看着面生,想是第一次来我们倚霞楼?”老鸨笑盈盈的过来招呼他,却也是心中惴惴。

薛天辰瞟了她一眼,“我来找一个人。”

“公子爷真是好眼光,咱们这的姑娘是清州城最好的……”

“夏书恩,在这里吗?”

老鸨一听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登时凝固,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夏公子结交的净是奇奇怪怪的人。”

她自以为声音已经极低,却还是被薛天辰凌厉的目光瞪的心里发怵,满脸赔笑道:“在,在,我这就带您上去。”

到了三楼南面的房间,还未走近,屋内就传来傅甲聒噪的说话声:“你还有哪不满意……谁又惹你不高兴了?云无娇这种花魁你还瞧不上,你到底要什么样的呀?”

老鸨正要开口说话,薛天辰直接扣响了门框,傅甲头也不回的骂了一声:“敲什么敲?没看见这有人了吗?出去,出去。”

与傅甲说话的人正是夏书恩,薛天辰的到来,令他颇感意外,“天辰,你怎么来了?”

“啊?你们认识?”傅甲睁大了眼睛。

“夏公子,您看是要茶水还是要点心,尽管吩咐就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老鸨心知夏书恩不同于其他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客人,连云无娇都不入他的眼,那他的朋友必是同出一气了,这回她察言观色,也不敢乱说话了。

傅甲热心交友,他见夏书恩脾性温和,那薛天辰也一定如此,比老鸨还要热心给他介绍姑娘,“朋友,你也是头一次来这吧?不用说,我一看就知道。夏公子才来第一天就看上了凌烟姑娘,可惜她今天没空,改天我带你也认识认识她。”

薛天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夏书恩忙对傅甲说道:“傅公子,我跟朋友有话要说,咱们下次再聚吧。”

傅甲一怔,“难道……我也要走吗?都是朋友,大家一起玩不好吗?”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夏书恩一面敷衍说着,一面轻推他出门。

“那下次咱们说好了啊。”傅甲出了门还不忘带上一句话。

薛天辰自顾自的坐下,随意望望周围的环境,“朋友?你什么时候跟这种人做朋友了?”

夏书恩关好了房门,无奈叹息,“咱们都对这样的地方不熟,不找个人带路还不好在这待下去。”

“他说的那姑娘是谁?你不会……”薛天辰带着怀疑的目光望向他。

夏书恩忙制止他后面的话,“你少听他胡说,我要做的事哪能透露给他,他要这样误会倒也方便我探查,对了,你不是跟司徒姑娘在一起吗?去了茅屋还是破庙,这么快就回来了。”

薛天辰长长叹了口气,“两个地方都没去,还是先说你的事吧,我走之前不是听说倚霞楼死了人吗?怎么现在看上去风平浪静,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两人分别之际,傅甲慌慌张张的遇上了夏书恩,说是倚霞楼昨晚死了一个姑娘,至于是如何死的,他也只是道听途说,以为是程彝回来复仇,连累了哪位姑娘,所以见到夏书恩才紧张问他是否平安。

由于夏书恩昨晚在倚霞楼没有抓住凌烟房内的身份不明之人,又不愿被这里的莺莺燕燕所纠缠,带着一肚子气离了倚霞楼,找了处与倚霞楼相距较近的客栈住下,一夜宁静,后半夜昏昏沉沉的睡去,至于倚霞楼发生了什么异常便是一无所知。

两人赶到倚霞楼时,只见倚霞楼的东面的岸边上围聚了不少人,一个浑身湿透、衣衫凌乱的女子躺在地上,散乱的发丝紧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更令人惊骇的是,女子的胸口被剜出了血窟窿,里面的内脏空空如也。

四名衙役在维护秩序,喝令周围的人群不准靠近,仵作检查了半晌,面色惊讶的对衙役说:“哎,这女子是淹死的,还怀了身孕。”

衙役甲对着人群高声道:“你们谁是这女子的家属?”

连问三声,都无人回答。这番情状令看热闹的这群人更加沸腾起来,“瞧她穿的衣裳,都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谁知道怀的是哪的野种。”

“从倚霞楼跳湖自尽,脸上本就没光,还怀了孕,哪个家属还有脸来认领。”

倚霞楼是临湖而建,衙役甲听见这话,将手里的刀柄指着那人问道:“你如何咬定这女子是倚霞楼的人?你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