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背景板兔子精(12)

林行止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此时的他还在处理江宁城的事,府衙的人都是人精,哪怕明知道景王过来不是想干什么,但有浮云城的事摆在前面,他们表现的都很低姿态。

林行止:……

林行止真是有火发不出来,毕竟人家做的不算错,甚至某种意义上是在讨好远在京都无法过来的皇上。

“林安,将这些送至府衙交给那里的知州大人。”

林行止抬手揉了揉额角,一连办公几个时辰,他的脑袋很有些晕晕胀胀。

林安闻言恭敬应是,转身拿起处理好的账册离开。

吱嘎——

沈瑶挺着孕肚推开书房大门,见林行止双手撑着额头闭目不言,她连忙过去将手搭在对方肩膀。

肩上的触感让林行止瞬间反应过来,抬手虚虚握住,“怎么来了?”

“总躺着身体疲乏,来瞧瞧你,”沈瑶笑着坐到对方怀里,圆滚滚的肚子吸晴得很。

林行止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孩子有没有闹你?”

已经进入孕晚期,沈瑶胎动明显,尤其当林行止将手轻轻放在腹部,孩子与他互动频繁。

两只手交叠在一处,沈瑶垂眸点点头又摇摇头,“还好。”

“瑶娘受累,”林行止低头与其紧挨,言语中的歉意遮都遮不住。

“因我有孕,行止一路辛苦,哪里是我一人如此?”

他们两个都有责任心,沈瑶有孕后得到了更为全面的照顾,甚至比起林行止,沈瑶偶尔还会偷懒用妖力安抚孩子。

两人间的温情脉脉使得周遭气氛和谐无比,也导致某些人的出现更显得碍眼。

“是谁过来拜访?”

在书房待了好一会儿,林行止本想扶着沈瑶用晚膳,不料有下人前来回禀,门口有人求见,长跪不起。

林行止:……???

林行止看了眼‘精力不济’的妻子,不得不将怒火强压下来。

挥了挥手让人先去安抚,随后与沈瑶返回住所。

“行止”

沈瑶先一步从系统口中得知门外的是狐妖花月,对方正打算采取非常规手段。

“瑶娘”

林行止安抚沈瑶不必担忧,不过是小事而已,他去去便回。

沈瑶:……

怕就怕对方有心算计,林行止去了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双手环住林行止手臂撒娇卖痴,沈瑶在视线死角处轻轻一点,凝聚而出的妖气在林行止后背凭空印出一道符文。

符文带着亮光,不过闪烁片刻就融入体内消失不见。这是最简单的锁灵符,能锁住人的灵智不被迷糊。

沈瑶不知狐妖想干什么?但妖类动手无外乎那么几样。

笑着松开林行止的手臂,沈瑶目送对方离开。

另一边,出了房门的林行止步履匆匆地赶去门口。

狐妖花月周围已经聚集一群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

毕竟这么漂亮的姑娘出现在非富即贵的府邸门前,肯定是与这的主人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自古以来,都是情色传言甚广。

狐妖花月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可她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接触到景王。

哪怕通过惊鸿馆的渠道打探,但包括惊鸿馆里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让她不要去做无用功。

狐妖花月本就犹豫,再加上江生不断催促恳求,最后便想着不如铤而走险一次,高风险高收益,何况她是大妖,江宁城里是她对手的不过一手之数,再如何都不会伤及自身。

也是在这种时候,身为妖的本性被完全暴露出来,狐妖压根没想过林行止的结果如何,可见话本故事的唯美情爱,放在现实不过如此。

“让开让开!”

林行止从门里出口,神色淡淡地看向狐妖花月。

“本王以为是谁?惊鸿馆的花魁娘子登门长跪所为何事?

若有冤屈,该是禀明知州大人。”

林行止最讨厌某些人的自以为是,只道他已差人去请江宁城的知州前来,其中是非曲直一问便知。

狐妖花月:……

“王爷”

花月眼含泪光,身子摇摇晃晃,一副弱柳扶风之态惹得众人心疼不已。

林行止依旧不为所动,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都不看一眼。

做作!

哪怕狐妖花月再是容貌惑人,也不可能让林行止心动。

这当然不是林行止有多么圣人君子,纯粹是狐妖的作态让他想到后宫那些吃人的美女蛇。

作为先帝仅剩的几个子嗣之一,林行止见过太多这样的蛇蝎美人,惊鸿馆的花魁娘子?进了宫怕是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住。

狐妖花月见林行止铁石心肠没有反应不得不继续惺惺作态,顺便还哭出了梨花带雨的味道。

林行止:……

林行止耐心耗尽,只让下人先等知州前来,他则转身进院陪伴怀孕的妻子。

狐妖花月见林行止竟然想走,便不由分说地从地上起身,掌心蓄满妖力的同时径直扑向对方。

“啊!!!”

林行止下意识回头,就见狐妖好似被什么控到一般,竟被凭空弹飞出去。

砰!

狠狠地摔在地上翻了几个滚,狐妖侧头吐血,神色间满是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

对方身上怎会有锁灵符,还有将自己弹飞的浑厚妖力!

一直以来对自己极为自信的狐妖突然后怕起来,就在刚刚,她差点出事!

不管周围众人的惊呼声多响,花月眼下最关注的就是自身性命,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边吐血边坐上一旁的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街头巷尾。

林行止垂眸看着地上留下的片片殷红血迹,若非证据还在,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以为是什么幻觉。

“关门!”

不管三七二十一,林行止直接让下人紧闭房门,而他则在思考要不要请平安寺的大师过来驱妖。

“当然,这只妖意图对行止动手,理应请大师动手驱离。”

有系统这个大嘴巴,沈瑶想不知道林行止的遭遇都难。

幸亏她在林行止身上留了符文,否则当狐妖的妖性占据上风,林行止一介凡人必定吃亏。

“瑶娘,请大师的话,你这里”他担心沈瑶会因此受到牵连。

林行止没有忘记自家妻子也是妖。

沈瑶笑着安抚林行止,“无事,怀孕会暂时遮住我的妖气。”

只要沈瑶不主动泄露自己的妖气,别说是平安寺的大师,就是京都的高僧都不会发现问题。

得了沈瑶的再三保证,林行止最后请平安寺的大师登门。和后面赶过来的知州大人一起就惊鸿馆花魁之事商量解决办法。

“如此妖孽竟敢在江宁城行事嚣张,老衲定要将它捉拿归案!”

平安寺的大师脾气暴躁,一听有妖袭击当朝景王,便跳着脚地要将其打杀了事。

知州大人也是这个意思,尽管他也喜欢惊鸿馆的花魁,时常会过去听曲放松,但涉及到自己头顶的官帽,当然要将危险扼杀在摇篮。

事情就此定下,林行止考虑安全问题暂时闭门不出,由知州大人下令,全城针对惊鸿馆的花魁进行抓捕,言说妖物害人,不能姑息。

相关告示贴的满街都是,等江生看到的时候天都塌了。

啊?!

不就是让花月利用自己的容貌帮他引荐景王?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上面还说花月是妖物,妖?江生转头往住所走去,心中不断回忆着自己与花月交往时的点点滴滴。

越想越觉得奇怪,这,花月,惊鸿馆的花魁娘子,大概率真的是妖!

…………

“江郎”

江生瞪大眼睛,看着凭空出现在自己房间的花月,整个人吓得身体麻木。

这人/妖怎么过来的?!

“江郎,救救我,我不是,我没有要害景王。”

花月此时有些六神无主,她分明只是想动点小手段帮忙而已,并不是告示贴出来的那般,怎么会,怎么会如此严重。

江生:……

花月不提还好,提出来后江生就觉得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发泄不出去。

到底有多蠢啊!

深呼吸,不断吐气呼气平复心情,江生耐着性子安抚情绪不稳的花月,“我知月娘不是这种人。

只是景王乃当朝王爷,我们不过普通百姓,根本得罪不起。

为今之计,便是月娘先行离开江宁。”

毕竟江生总不能让景王走,他是哪个排面的人!

花月听了江生的分析,脸上表情还有些犹豫。

她在江宁城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离开江宁,就意味着要和这些过去的一切进行切割。

并且江生还留在江宁城,花月不想离江生太远。

江生:……

江生的笑脸差点维持不住,心说你一个妖还想离我太近,是不是打着随时吃掉我的目的。

人类对妖的认知片面又肤浅,如林行止这般极为少见,大多数都是色迷心窍时不管不顾,一旦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又会想致其于死地。

江生连问都不问,就已经将花月归到了恶妖范畴(虽说花月确实算不得好妖),明面上一副都是我为你好的模样,实际上心里正在计较着要如何将其甩脱。

当然,甩脱之前最好还要将对方价值榨干。

‘看看,这就是男人的真面目,坑死不算,还要敲碎骨头熬汤喝。’

系统一直追着狐妖观察后续,狐妖与书生的接触自然也没有错过。

见狐妖满心满意地因信任书生而选择暂时离开江宁城,转头书生就开始计划谋财害命,想要获得狐妖的金银财宝。

‘哇,宿主,这人真是好恶心!’

系统忍不住大叫,狐妖虽说对林行止抱有恶意,但对书生却是一片真心,何况造成今日局面皆是因为书生强求,刨根究底仍与书生脱不开关系。

结果呢?这书生的两面做派熟练的让人惊叹,若非系统了解整件事情始末,都得怀疑书生从开始就在故意为之。

‘不过如今也差不了多少,狐妖因行事冲动处于劣势,有朝一日被书生反咬一口都不会有人为她申冤。’

当然,狐妖的同族肯定会为她报仇,但等到那个时候,狐妖早就死的不能再死,纵使报了仇又能如何?

系统:……

‘宿主,这件事要怎么办?狐妖离开江宁城,平安寺的大师不可能一直追踪,大概率会不了了之。’

‘如果狐妖聪明,离开江宁城与书生断了联系,或许可以保住一条性命;倘若它执迷不悟与书生搅在一起,那我们回到京都也能看见后续。’

眼下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已经被既定的命运。

狐妖花月这件事因着当事人已经离开江宁城而陷入困境。

平安寺的大师带着门下弟子整日在江宁城内晃悠,知州大人每天贴告示搜集证据并派人不断巡视。

一天两天三天……

江宁城的百姓被闹的怨声载道,街上氛围压抑,因着寻衅滋事等罪名被府衙关进去的泼皮无赖正经不少。

最后还是由其他妖精承受了来自平安寺和府衙双方无处发泄的怒火。

总要给景王一个交代吧!

都是妖,抓谁不是抓,又不算错。

沈瑶待在府邸养胎,听系统每日八卦江宁城中的事,尤其被平安寺的大师捉住的倒霉妖,承受了与它们原本无关的苦难。

沈瑶:……

林行止到底还是取消了抓捕告示,只道时间紧迫,因一妖物影响整个城中百姓实属罪过,“便算了吧。”

“王爷仁善,”知州大人松了口气,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说夜不能寐都是委婉。

不过抓捕结束,林行止还是以安全为由拒绝了此次由府衙举办的宴会,江宁城的书生学子们听到后虽然失望,却也理解景王的担忧。

唯独造成一切的始作俑者江生,气的狠狠砸了一套家中常用的茶盏!

景王不去宴会,那自己耗费心力换来的请帖又有何用?

不敢将怒火算在林行止身上,江生转头把罪名记到已经不在江宁城的花月头上,甚至在他心里,已经研究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花月这个麻烦。

天可怜见,花月走时还将自己攒下的金银珠宝都送给了江生,美其名曰资助,翻脸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