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6章 婺城
有件事情值得一提，这种用土坯建房的方式其实是从汉人那里学来的。汉人的建筑技术和经验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启示，让他们学会了如何利用当地有限的资源来改善居住环境。
当然，这种土坯搭建的房子也有很大的隐患，那就是可能会坍塌，将里面的人活埋在内。毕竟这些人只学到了其形，并未掌握精髓之处。屋顶连一根承重横梁都没有，不塌才是奇迹。
又在冰天雪地里奔波了半个多月，一行人在商贾的带领下，终于平安抵达契丹国都，婺城。
与平原上那些所谓的城池不同，婺城算是一座真正的城池，而且颇具规模。
城墙由土坯堆砌而成，虽然没有使用华丽的建筑材料，其高度也达到了三丈。
尽管它的外观略显简陋，但这种简单而实用的设计却让人感受到一种别样的美。土坯的颜色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从远处看，这座城墙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不仅展现了其坚固和威严，更给人一种难以逾越的感觉。
走近城墙，可以看到墙壁稍有斑驳，勾痕清晰可见。土坯之间的缝隙被填充得十分严密，可见在契丹境内也还是有些能工巧匠的。城墙的表面虽然粗糙，但却透露出一种朴实无华的气息，仿佛诉说着这座城市的历史底蕴。
城门外，三位商贾上前交涉，婺城毕竟是他们的地盘，自然也是有些人脉关系的。也不知他们使用了什么手段，守城的兵士经过一番像模像样的盘问之后，准了他们入城的请求。
临近城池的时候，秦狄就从马车内下来，装作是契丹商贾随从的样子，徒步而行。舒颜也早就换好了一身男装，混在人群中。
没办法，这里毕竟是契丹国都，敌人的心脏，暂时的委曲求全只为了今后大计，受点委屈倒也无妨。
跟随在商贾身后，秦狄顺利的进入婺城。
城内的房屋错落有致，建筑风格充满了浓郁的异域风情，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街道纵横交错，宛如迷宫一般，但每一条街道都显得热闹非凡。
人们忙碌而有序地穿梭其中，有的在摊位前讨价还价，有的在搬运货物，还有的在与朋友谈笑风生。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对这座城市充满了热爱和自豪。整个城市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氛围，让秦狄感受到了这里的活力和繁荣。
随着他们的到来，吸引了城内居民的目光。虽说有些人的家中也有汉人奴隶，但同时看到这么多汉人，还是让他们感觉到了惊讶。
但是看到为首的那几位商人，他们瞬间就明白了。这应该是他们带回来的奴隶，准备贩卖。在契丹境内，贩卖奴隶极为常见，而且管控十分宽松，尤其是对汉人。
他们总是自以为他们才是上天之子，天下之主，血统更是尊贵的不得了。汉人是奴隶这件事情，早已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甚至，在他们的眼中，奴隶的价值远远不及牛羊的价值大。
当初公孙歆玥受到启发，想要在异国他乡架设情报网的时候，也考虑到了契丹。但是派来的人有去无回，杳无音讯。无奈之下，只能暂时放弃派遣人到契丹经商的计划。
商贾们将随行带回的货物简单安排去处，随后便带着秦狄一行径直来到其中一人的家中。看着眼前的房子，秦狄倒也没有客气，带着范老与亲近的几人迈步走了进去。
至于天子卫队则被他们暂时安排到了其他住处，对商贾而言，那些汉人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就行。这位狄公子才是真正的大财主，怠慢不得。
商贾热情地邀请众人坐下，并吩咐下人端来茶水和点心。秦狄等人品尝着美味的点心，感受着他们的待客之道，脸上微笑着回应。
既然已经抵达婺城，商贾们开始隆重的向他介绍起各自在城内的生意铺户和经营范围。似乎是有意在透露自己的能力和财力。
他们并非是在显摆，而是想以此来证明，他们有绝对的实力可以与秦狄长期合作，经营盐的生意。
秦狄认真听着商贾们的介绍，心中暗暗盘算。他明白这些商人都是精明之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成为敌人，那就只能证明你给对方的利益还不够大。
待商贾们介绍完毕，秦狄微笑着说道：“诸位的实力我已有所了解。不过盐业经营事关重大，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他顿了顿，接着道：“实不相瞒，我的目标不是婺城这一地，而是契丹全境内的所有人，无论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又或者是军中兵士，全都买我们手里的盐！”
秦狄嘴里的话一出口，屋内的商贾全都愣住了。他们虽然都知道面前这位狄公子有些财力和手段，但却没有想到他的野心如此之大，竟然想要独揽整个契丹境内的食盐生意。
这让众人感到十分震惊，因为这种想法实在太过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毕竟契丹国内人口也有大几百万甚至千万之众，盐的经营市场庞大且复杂，要想垄断这个行业，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代价。
其中一位年长的商贾率先回过神来，他抚须笑道：“狄公子好气魄！只是这契丹全境的盐路怕是不好走啊......”
其余商贾也纷纷附和，认为此举难度太大。
秦狄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我自然知道此途艰难，但高风险伴随着高回报。只要各位愿意与我通力合作，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成功。”
两句话连续用了两个我们，很明显是与面前几个商贾站在了同一阵营，将他们视为自己人。几人也不傻，自然明白他是有意在拉拢。但是他说的很对，高风险伴随着高回报。
见三人有些犹豫，秦狄并未催促，而是默默的端起茶杯，轻抿几口，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三位可以商量商量，慎重的考虑一下，毕竟赚钱的机会不是随时都有。”
短暂的沉默后，一位商贾站起来，双眼看向秦狄，说道：“狄公子的气魄和雄心，令我等佩服，但不知狄公子具体有何计划？”
他的话说完，另外两人也投来了询问的眼神，似乎在等待秦狄作答。
秦狄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不怕他们问，就怕他们哑口无言的默不作声。环视众人，缓缓开口：
“契丹是你们的地盘，我一个汉人插手契丹之事，多有不便。至于在哪里开设店铺，卖到哪里，由我决定。至于价格和运输以及其他事情的安排，全权交给你们。我负责提供货源，至于所获利润，我们五五分成，各位以为如何？”
听罢，商贾面面相觑，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有的人显得兴奋，跃跃欲试，也有人露出犹豫之色，似乎在权衡利弊。
五成利润其实已经不低了，无需他们拿出一文钱，就能获得如此暴利，这样的好事就是典型的天上掉馅饼。
只听其中一人率先开口道：“我觉得可行，狄公子提供货物，我们负责贩卖，无需投入一两银子便可获得五成利润，咱们也算各取所需了。”
另一人附和道：“不错，而且五成的利润确实丰厚。”
然而第三位年长一些的商人却略显担忧，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再次落在秦狄身上，开口道：“这其中是否存在风险呢？比如货物的来源是否可靠，账房由何人指派，所获利润何时到我们手中？”
秦狄心中暗笑，说到底不还是担心我不给钱。
信誓旦旦的说道：“关于货物的来源，各位大可放心，绝对可靠。你们信不过我也应该信得过哈尔雷吧，今后由他直接为你们提供货物。利润的分成也很简单，货物第二次交付到你们手中时，第一批货物的利润进行结算，至于账房就用你们的人吧，我只需派两三个人去统计货物即可。”
听到这里，几位商人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一些，只是对他派人的做法有些不太满意。如此一来，想要做点手脚，就变得不太方便了。
他们相互交换了眼色，似乎还在心中权衡着利弊。最终，那位最先发言的年轻商人下定决心道：“好，既然狄公子如此有把握，那我就与狄公子合作。希望这次合作能够顺利，大家都能赚到钱。”
“好说！你既信得过我，我又岂能让你失望！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呢？”
秦狄的目光看向另外两人，嘴里发出了询问。
已经有人率先开了口，两人若是再不答应，到嘴边的鸭子岂不是就飞走了，纷纷表示同意。
看他们表态后，秦狄面露笑意的与三位人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接下来进一步商讨具体的细节，为即将开启的商业之路做好准备。
聊完这些事情，到了三人最关心的时候，那就是刚刚运抵婺城的这批精盐。他们这一路都心心念念的想着这件事情，就等着他到了婺城兑现承诺呢。
这些人的心思，秦狄了然于胸。现在既然扯到了这件事情上，倒不如早点成全了他们。
他眼神示意甲乙丙，三人离开，随后拎着几个麻包走了进来，扔在众人面前。打开其中一个麻包，将里面白如雪一样的精盐展现在他们面前。
秦狄面带笑意的看向几人，缓缓说道：“此次运来的精盐共有一百五十石，正好三位每人五十石，你们以为如何？”
三人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错，与哈尔雷卖给我们的精盐一模一样。”
“好，狄公子果然痛快。”
“按照之前说好的价格，我们现在就去准备银钱。”
听到三人的话，秦狄抿抿嘴，嘴角微扬，轻声说道：“三位不必着急。你们陪同狄某前往婺城，一路上风雪阻碍，道路难行，我们也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了，不知三位可愿意将自己的府邸卖给我？”
此话一出，三人面露困惑的对视一眼，眼中满是不解和疑惑。他们不明白秦狄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还是买他们的府邸。
刚刚还在说盐，毫无征兆的就转移到了房子上面，话题的跨度未免也太大了吧！
过了片刻，其中一人率先开口道：“狄公子莫不是嫌弃我的宅子寒酸吧！”
那年长的商贾也问出了他的困惑：“狄公子该不是在说笑吧，为何要买我们的宅子？”
最后一人也附和道：“呵呵，狄公子若是觉得这里住着不舒服，可到我家中，我定会将狄公子奉为上宾。”
不同于其他契丹人，他们久与汉人接触，所以对汉人的礼节也较为理解，说话方式一直在迁就着他的习惯。
秦狄看着三人，说道：“狄某初来乍到，带着这么多人多有不便。我住在这里倒是无妨，只是那许多的兄弟也要有个住所才是。这里可是契丹的国都，人多眼杂，多有不便。再者说了，今后狄某与众多兄弟也算在婺城有个安生立命之处，总不能一直借宿于此吧！”
“当然了，若三位不舍，狄某也不强求，那就需要劳烦三位在婺城为我寻找几处合适的宅子，好坏无所谓，只要能为兄弟们提供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即可。我们也并非要长期滞留再此，待到明年春暖花开之际，还要到他处经营生意。到时这几处宅子，物归原主！”
听到这番解释，三人脸色稍缓，明白了秦狄的用意。他们在城内也不止这一处宅子，卖给他一处倒也无妨。
年长的商贾率先表态：“既然狄公子如此坦诚，我便做主将府邸卖给狄公子。至于价格，就按市价好了。”
另一人也点头道：“我也同意。狄公子是可信之人，府邸交给狄公子，我也放心。”
最后一人笑道：“哈哈，看来我是没得选择咯！不过能结交狄公子这样的豪迈之人，也是我的荣幸。”
就这样，秦狄顺利买下了三人家中的府邸，解决了众人在婺城的住宿问题。至于价格，秦狄肯定不会让他们三人吃亏，带来的那些盐所换取的金银，买下他们的宅子绰绰有余。
他们既然欣然同意，秦狄也不废话，当即示意范老全权处置这些琐事。
他们跟随范老离开，前去进行盐的的交易，随后才是宅子的那一纸文书。做好交接后，三人马上安排人将那些精盐运走，似乎生怕秦狄反悔一样。
他们进行交接的时候，秦狄也没闲着，当即做出指示，命豺狼虎豹统领的卫队，入住到府内。
没过多久，范老就带着三个人又回到了厅内。他们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向秦狄表示感谢。
不但得到了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盐，而且连自己的宅子也卖到了一个非常好的价钱。经过计算，他们购买精盐的价格和契丹粗盐的价格已经相差无几了。在契丹境内，这些精盐的价格至少是粗盐的五倍甚至还高，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笔从天上掉下来的富贵。
秦狄微笑着点头，与三人寒暄了几句，他们便流露出想要离开的想法。
毕竟刚刚回到婺城，另外两人连家都还没回就要搬家，而且货物也需要安置，所以秦狄也并没有挽留。
待无关的人全都离开后，秦狄的脸上闪露出一股邪魅，转身对范老说道：“让天子卫队抓紧时间安顿，好好休息。入夜后去查一查婺城的具体情况。”
范老应允一声，当即就去安排。
多日奔波，秦狄早就身心疲惫，历尽艰辛总算平安抵达婺城，总算可以踏踏实实的歇一歇了。
与他的轻松自如相比，其他人则显得愈发紧张和焦虑。毕竟他们身处的地方并非一般之地，而是敌国的都城。在这里任何一个小错误都可能导致身份暴露，进而引发不可预测的严重后果。
天子卫队已经开始对府邸内部展开全面的搜索行动。他们犹如一群饿狼，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整个府邸被翻得底朝天，每一寸土地都被仔细检查过。这种地毯式的搜索只为可以了解这座宅子的结构，也好方便他们全方位的保护皇帝安全。
夜幕降临，婺城陷入一片宁静。范老带着十几名锦衣卫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街巷之间，搜集着关于婺城的情报。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秦狄和天子卫队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邸内，连门都不敢出。只有在夜深人静时，锦衣卫才会悄悄地溜出去。
经过几天的调查和摸索，他们对婺城的情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但这只限于婺城，对于契丹王宫则并未涉及。为了谨慎起见，也为了避免惊动敌人，秦狄特别嘱咐他们暂时不要潜入王宫。一旦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他们必须保持警惕，等待合适的时机再行动。
看着范老送来的婺城地图，秦狄扫了一眼暗暗点头。地图上唯有王宫的位置还是一片空白，除此之外，婺城的大街小巷全都清晰可见，每一条街道都标注着名称和走向。这张小小的地图将整个婺城缩小了无数倍，展现在他眼前。
秦狄仔细看着面前的地图，嘴里询问道：“城内守军部署和兵力人数的消息探查到了吗？”
范老闻言，如实回答道：“城防部署已经探查清楚，但具体的人数暂未查明，老奴准备今夜前去查探。”
秦狄想了想，目光看向地图上的那一片空白，缓缓说道：“此事不急。地图上的这一片空白属实太扎眼了，今夜你可去一趟王宫，将这图上的空白之处填补上吧！”
将地图卷起，收进怀中，眼神坚定地望向远方的王宫。他知道，在那里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但同时也蕴藏着完成任务的关键。他决定亲自去探索王宫，获取更多情报。
深夜，范老换上一袭黑衣，独身一人如同鬼魅般融入黑夜。他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高超的轻功，避开了守卫的巡逻，成功潜入王宫。
王宫内殿戒备森严，范老却像是幽灵一般穿梭在回廊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