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演武堂,战争经济学

第309章演武堂,战争经济学

翌日清晨,阳光洒落,

驱散了西南夜晚的寒冷以及水汽,给昆明城铺陈了一层金色外衣。

昆明城北侧中天街,两旁店铺林立,人声鼎沸。

颇具盛名的演武堂就坐落在街道尽头,

演武堂坐北朝南,占地面积广阔,建筑风格古朴庄重,飞檐翘角,雕梁画栋。

大门两侧,各立一尊栩栩如生的石狮,

它们目光炯炯,注视着往来行人。

此时,原本有些沉寂的演武堂渐渐变得热闹,

一辆辆马车以及骏马赶到,富贵气息扑面而来,

骑乘骏马以及乘坐马车的,都是二十余岁的年轻人,

脸上带着桀骜不驯,神情倨傲。

他们来到此地后,视线来回扫视,

很快便发现了坐在演武堂门口的冯斌。

其中一名身穿黑衣的少年见到冯斌,有些不客气的开口:

“冯斌,陆将军人在哪”

“就是啊,陆将军人呢怎么没看到”

周围有人附和,视线来回扫动,在人群中寻找,带上带着一些热切,

可看来看去都是熟面孔,一股失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在如今的昆明城,陆云逸的名头被冯斌已经沐晟宣扬的尽人皆知,

在场的诸多少年都将其当成榜样,只因他们都是差不多的年纪,

他们做不到的事,有人却做到了,他们自然心生佩服。

冯斌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有些轻蔑地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出言训斥。

“嚷嚷什么啊,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身无寸功,足无寸土,还想着让姐夫等你们你们脸大吗”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面容古怪,话虽然难听,但道理却是不假。

“陆将军什么时候来这么早叫我们过来作甚”

最先开口的年轻人脸上带着些许困意与不满。

冯斌瞪了过去,双手一叉腰,脸上露出不耐烦:

“宁忠,怎么回回都是你嚷嚷,姐夫什么时候来我怎么知道,

要是不想听就痛快回家,没人拦着你。”

黑衣少年宁忠是云南都指挥使宁正的长子,

二人向来有些不对付,一旦遇见就是唇枪舌剑。

宁忠盯着冯斌,声音从牙齿中挤了出来:

“冯斌,我看你是讨打!”

冯斌也毫不客气,拿起身侧所放的一柄宽刃长刀,猛地将其抽了出来,

阳光挥洒而下,其上的阴森寒芒不加掩饰,

早就有人注意到了这把古怪长刀,也有一些聪明人认出了这长刀。

宁忠就认识此等长刀,不由得瞪大眼睛:

“这刀你是从哪来的”

冯斌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一些轻蔑笑意,

将手中长刀扬了扬,似是要让所有人看到,而后有些炫耀地开口:

“初次见面,姐夫说我能成为云南第一勇士,

特地将麓川第一勇士的长刀送给我,以作激励!”

哗——

些安静的气氛顿时炸开,

不知多少人的眸子投了过来,死死地盯着那长刀,面露嫉妒。

长刀自然是哪里都有,凭借他们家中权势,打造一把这样的长刀不在话下,

但长刀不贵,贵的是使用长刀的人。

罕拔麓川第一勇士的名头已经喊了许多年,并且其战绩就摆在那里,

整个麓川除了国主思伦法能与之匹敌,其他人都要为其马首是瞻。

如今,他的长刀出现在这,罕拔的下场已经可以预见。

也印证了昆明城中的一些传言,罕拔战败被抓。

就在这时,街道尽头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中年人,

他们或骑马,或乘坐马车,

脸色严肃到了极点,虽然未穿甲胄,但身上的军伍气息不加掩盖,一眼便能看出是军伍中人。

在场不少年轻人发出一声惊呼,

“爹”

来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面露古怪,他们的爹怎么来了

很快,清脆的马蹄声以及甲胄碰撞声响了起来,

一队五百余人的军卒从街道尽头冲了进来,刹那间肃清道路,

原本往来行人以及商贩都躲在军卒身体之后,不敢说话。

就连那些嚣张跋扈的年轻人都不由的闭上嘴巴。

此等卫兵,在整个昆明府,也只有一人能够享用。

不出他们所料,象征着西平侯府的硕大马车缓缓出现在街角,

领头的卫兵高坐战马,视线扫视四周,

每当有人与其对视,都不由自主地低下脑袋。

西平侯的卫队。

演武堂门口喧闹的气氛一点点平缓,取而代之的是宁静。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下,

略显巨大的帷幕轻轻拉开,在场一众人刚想低头参拜,

随即面露愕然,出现在视线中的,不是西平侯。

而是一位脸色有几分黝黑,看起来十分年轻的英俊年轻人。

他一身黑衣,身材高大,脸色沉凝,锐利的眼神扫视四周,

让在场之人不由感受到了一阵压迫,似是来到了汹涌厮杀的战场之上。

一声惊呼到了沉寂,

“姐夫!”

直到此时,众人才面露恍然,原来他就是陆云逸。

可随即,他们的脸色便再次古怪起来,

尤其是那些三四十岁的军中宿将,

悄无声息瞥了一眼身旁的儿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么一比,差距有些太大了。

回去要好好教训一二。

陆云逸扫视一周,将众人收入眼底,随即跳下马车,

他没有说话,而是回头搀扶另一道从马车中钻出的身影。

来人不少人认识,西平侯府三女沐楚婷,也是明日大婚之人。

当二人站在地上时,不少人暗暗挑了挑眉,果然是郎才女貌。

直到此时,陆云逸打量起在场众人,

“本将奉沐侯爷之命,特来演武堂授课。”

陆云逸声音沉稳,带着肃杀以及官威,

与之相比,先前的少年吵闹倒是有些稚嫩。

这时,为首的一名中年人迈步上前,微微躬身,沉声开口:

“下官古浪卫指挥使齐博文协子拜见陆将军。”

视线扫动,见旁边的儿子还呆愣在原地,连忙用力一扯,

在他身旁的白衣公子顿时反应过来,连忙躬身:

“古浪卫百户齐佐光拜见陆将军。”

一时间,在场中人即便面露古怪,还是躬身一拜,原本有些安静的场景顿时变得喧闹。

站在陆云逸身旁的沐楚婷视线扫过四周,在几人的脸上着重停留,

见他们也在参拜,她才算是反应过来,

身旁的相公,已经是军中大员,雄踞一方。

沐楚婷侧头看去,年轻英俊的脸庞冲入眼底,让她的呼吸微微有些局促,心里无声念叨:

“夫君这年轻相貌倒是太能诓骗人了。”

见惯了大场面,陆云逸面色不改,脸色如常,沉声开口:

“诸位大人不必客气,今日本将得闲前来授课,不知各位大人为何在此”

古浪卫指挥使齐博文立在最前方,回答道:

“是沐侯爷清晨下的军令,让我等前来旁听。”

“是极是极.”不少人纷纷附和,表明了是上衙后突然接到的军令,

这才放下了今日的事务,前来此处。

陆云逸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在意,转而看向四周,

并没有发现那所谓的麓川使节。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收起思绪,他轻轻挥了挥手:

“诸位大人入内吧,陆某今日卖弄学识,诸位听一听便好,不必放在心上。”

“哪里哪里.陆将军所取之战功,乃我等不能及,自然要用心听。”

“是啊是啊,早就听闻陆将军年轻有为,来到西南这几战,可谓是让我等心服口服啊。”

一阵吹吹捧捧,倒是让诸多年轻公子大为震撼,眼中的崇拜也越来越多!

而冯斌与陆云逸走在一起,不由的用力挺直腰杆,与有荣焉!

演武堂沉重的木门早已打开,

进入其中,一股淡淡的松香与铁器味道交织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眼前庭院开阔,中央是一片青砖铺就的练功场,四周环绕着错落有致的厢房与楼阁。

练功场上,已经有一些年轻人正在操练,

阳光透过稀疏云层,斑驳地照在这些少年身上,

汗水交织,拳风刀鸣划破空气,伴随着武者们的喘息。

察觉到一行人到来,少年们没有停歇动作,

而是继续挥舞身姿,只是视线若有若无的瞥向这里。

当看到平日里一些大人围绕在一名年轻人身旁时,不由的紧抿嘴唇,

想着又是哪位大官的公子来此。

最前方,陆云逸与沐楚婷并肩而行,见到此等情形,面露诧异。

沐楚婷在一旁小声解释:

“这些人都是城内有些学识的良家子,

从军之后要先来到这里操练,研习一番军中知识,之后再入军伍。”

陆云逸面露恍然,轻轻点了点头,

演武堂的山长就是西平侯沐英,

此等流程之下,军中大多人就是西平侯的门生,有助于他掌控西南军伍。

很快,众人来到了一座巨大房舍之前,房门早已打开,

里面的宽阔场景呈现,错落有致地放着一张张长桌,还有一张张木凳,上面带着一些长期使用的裂痕,

房舍最前方有沙盘以及一块巨大的识字板,还有一张教桌。

陆云逸看了过去,识字板上有一些使用痕迹,沙盘上亦是如此。

“诸位落座吧。”

陆云逸淡淡开口,声音平淡,没有任何拘谨,倒像是此地的主人。

众人满脸古怪,但还是依次落座。

沐楚婷没有坐在下方,而是坐在了下人搬过来的红木椅上,在一旁还放上了茶台。

同样,下人也在教桌上放上了一盏茶,并且低声开口:

“姑爷,若有什么需要,您就吩咐。”

陆云逸轻轻点了点头,回以一个善意的微笑,

待到下人离开,陆云逸视线转动,

看着下方一个个正襟危坐的将领以及他们的儿子,心中难免生出一阵感慨。

房舍中如今坐了百余人,但还是不显拥挤,

不同于寻常上课,所有人都挤在后方。

在这里,所有人都挤在前方,希望能离教桌与识字板近一些。

陆云逸环顾四周,看了看时辰,

发现那麓川使节还没有来,不得的抿了抿嘴,

从一侧拉过椅子坐下,沉声开口:

“今日还有一位特别的学员,诸位等一等吧。”

见众人面露疑惑,他又补充道:“是麓川使节。”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面露恍然,

也猜到了陆云逸所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不由的眼窝深邃,生出了一阵看好戏的心思。

虽然心里如此想,但该骂还是骂:

“王八蛋,麓川的鳖孙,竟然让我们等”

“下次多杀他一千人!”

“对对对,俘虏都给他埋了,就说发水淹死了。”

“听说麓川正遭灾呢,也是报应。”

下方七嘴八舌地说着,杀气腾腾,

陆云逸就这么静静听着,脸色平静。

最前方的冯斌朝着陆云逸挑了挑眉头,忍不住问道:

“姐夫,那麓川使节居然让我们等,你不生气”

“我抓了罕拔,他们麓川人更生气。”

声音平淡,但响在冯斌耳中却如同炸雷,顿时觉得气血上涌,一阵激动。

霸气!!!

坐在不远处的沐楚婷也抿嘴轻笑,眼中波光流转,

如此好男儿,是我的夫君呢。

此等言语让偌大的房舍内安静下来,

也让匆匆走进教室的麓川使节阿普鹿南身形趔趄,僵在原地。

唰——

空气中似响想起了一阵眼神投射的声音,

来人个子不高,三十余岁的年纪,身体消瘦,穿着有些蹩脚的大明服饰,有些不伦不类。

察觉到此等带着杀意的视线,

阿普鹿南心中凛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视线巡视四周,一眼便见到了那位于最上首的年轻人,也是先前说话之人。

震惊与他的年轻,同时微微躬身:

“麓川阿普鹿南拜见陆将军,让诸位大人久等了,是阿普鹿南之错。”

陆云逸见人来齐,站起身来,朝着那空缺座位点了点,淡淡开口:

“大明乃礼仪之邦,惯常早至以彰礼数,麓川地处蛮夷之域,早晚一至,亦属常理之中。”

“哈哈哈哈。”

在场众人哄然大笑,心中暗爽。

阿普鹿南脸色平静,但对于此等嘲讽,他在大明许久,早已习惯。

他轻轻躬身,走到靠近大门的位置静静坐下,

一同坐下的,还有几名麓川的年轻人,

看其模样像是读书人,他们手中都拿着纸笔以及册子,显然要将今日所讲尽数记下来。

察觉到他们的举动,在场一些人心中不屑,发出一声冷哼,

还有人想要出言讥讽,

但见陆云逸表情已经凝重起来,便将嘴巴闭上,打算秋后算账。

陆云逸站在上首,视线扫视过在场所有人,朗声开口:

“原本想与诸位分享一些战事中的心得以及对敌之法,

但既然麓川使节前来,本将就说一些别的。”

“在这之前,本将想要问一问诸位,对于麓川战事的结果,尔等是怎么看的”

陆云逸指向了最前方的冯斌,

冯斌朗声回答:“此战必胜!”

陆云逸又看向了一身黑衣的宁忠,

“此战必胜!”宁忠也同样朗声回答。

陆云逸满意的点了点头,实现扫过四周:

“那么,为什么呢为什么此战必胜”

见有人开始跃跃欲试,陆云逸抬了抬头:

“先不要着急回答,在心里想。”

陆云逸转而看向阿普鹿南,笑着问道:

“不知麓川人对于此等战事是何看法”

阿普鹿南眼神闪烁,沉声开口:

“麓川以获大胜,而后续,麓川将一直赢下去,此时收整兵戈,都双方都有好处!”

“别急别急,战事停不停不是你我说了算,今日只为授课,探讨麓川战事的胜负。”

陆云逸笑了笑,继续开口:

“今日本将所说,还请诸位牢记心中。

两国战事的真正胜负,与战场无关,

兵马钱粮军械甲胄这双方都有,那凭什么能决定一场战事的胜负呢”

在场之人面露疑惑,不明所以。

陆云逸转身拿起木炭笔,在巨大识字板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战争经济学分析。

抱歉抱歉,今天赶飞机,刚写完!

多谢各位大人的支持!

么么哒。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