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随时都可以起兵反秦,你们信还是不信?”
张良的话语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凝重起来,就连站在张良身后的张耳,也忍不住心头一震。他深知张良的计划,但没想到张良会在这里公然透露出来。
一个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响起:
“张公子,你就别拿我们开涮了。整个燕国现在有右北平郡、辽西郡、辽东郡还有渔阳郡四个地方管着,哪来的多余兵力给你?”
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嗤笑了一声,显然觉得张良是在信口开河。
张良并未动怒,只是淡淡地说道:
“我就说这么多了。我只问一句,有没有人愿意跟着我一起干?如果愿意,现在就跟我走!”
然而,张良的话音刚落,现场却陷入了一片死寂。
众人都在心中暗自嘀咕,谁也不会相信张良真的能够控制整个燕国的军队。这家伙,无非是在吹牛罢了。
见无人响应,张良并未露出恼怒之色,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寂:
“张先生,我只是个倒茶送水的下人,但我也想跟着你一起干大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个声音是从人群后面传来的,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刘邦端着一壶茶水,站在那里,目光坚定地望着张良。
在另一个平行时空的历史长河中,张良与刘邦的相遇还需要等待数年。
那时的张良已经是韩国的宰相,风光无限;而刘邦则带着一群亡命之徒,四处奔波逃窜。
然而,在这个被联通直播间改变的历史拐点上,许多事情都已经与原本截然不同,包括张良与刘邦这场具有历史意义的会面。
张耳见状,脸色顿时变得苦涩起来。他心中暗骂刘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妄想成为建功立业的大英雄。这个时候不好好倒水,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张良却对刘邦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参加我们的行动?”
刘邦恭敬地回答道:
“我是张耳公子的门客,名叫刘邦。我是楚国沛县人氏,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我与大秦无冤无仇,但我渴望干一番大事,不知道张先生能否给我这个机会?”
话音刚落,一旁的韩成便嗤笑起来:
“农民的儿子也想来打仗?我们坐在这里的人,要么与秦国有深仇大恨,要么是王侯将相的后代。你一个与秦国无冤无仇的农民儿子,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
“韩公子说得对!你还是回家好好种田去吧!打仗这种事,跟你没关系!”
“一个端茶送水的门客,也想凑热闹?张耳也真是的,连自己的门客都管不好!”
“让他走也行,但不是现在。万一他出去把我们的事都告诉官府,那我们不就完蛋了吗?”
众人再次陷入了嘈杂的议论中,刘邦不禁皱起了眉头。张耳也觉得刘邦给他丢了脸面,脸色十分难看。
然而,张良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
“你有这份决心就很好。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你家主公的同意。张耳公子,你这个门客想跟着我一起干大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忍痛割爱,把他让给我呢?”
张耳闻言,嘴巴张得老大,惊愕地看着张良。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门客,竟然会引起张良的注意。
张良苦笑了一声,解释道:
“毕竟除了他之外,还没有人愿意跟我走。所以,我只能找他了。怎么?你愿不愿意把他让给我?”
张耳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刘邦问道:
“刘邦,你自己的意愿呢?如果你真的想跟着张公子去做大事,那我绝对不拦着你。但你要想清楚,你家里还有父母在,真的有必要去冒这个险吗?”
刘邦坚定地回答道:
“主公,我已经想好了。人这一辈子,如果不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什么,那还不如不出世呢。这段时间以来,多谢您的照顾,我已经很满足了!”
说着,刘邦向张耳行了一个跪拜之礼。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坚毅和顽强的光芒,仿佛张耳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张耳以为刘邦只是年轻气盛,向往那些大人物的生活,所以才做出了如此冲动的决定。但他万万没想到,刘邦因此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等张耳回过神来的时候,张良已经带着刘邦离开了。而现场的人仍然在嘲笑不已。
“这张子房真是糊涂了!难道他真以为一个农民的儿子能帮他成事吗?”
“依我看,他就是想找个亡命之徒,就像沧海君那种。”
“可怜的这个家伙,还以为自己是去干大事的,实际上就是被张良当做是替死鬼。”
张耳听着这些刺耳的话语,心中感到十分不悦。这时,一股寒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真是奇怪,眼看就要到六月了,怎么还会有寒风呢?
因为感到寒冷,张耳想让人给他上一碗粥。这时他才想起,原本应该干杂活的刘邦已经跟着张良一起走了。
“高大侠,给我来一碗粥怎么样?”
张耳喊了半天,却没有人应答。这时,他听到有人抱怨道:
“这高渐离真是太没礼貌了!刚才看他跟着张良一起走了,我还以为他只是去送客呢,没想到一去不复返了。”
张耳大吃一惊,难道高渐离也跟着一起走了?他急忙跑到门口,却发现张良、刘邦和高渐离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
秦始皇四年,五月五日。
这一天,是端阳佳节,原本是纪念楚国大夫屈原的日子。
然而,在咸阳城,这个节日也开始流行起来。
据说,屈原投汨罗江与秦国有脱不了的干系,所以秦始皇对这个日子并不怎么上心。
然而,直播间里的人却纷纷劝他吃粽子、饮雄黄酒,弄得他最后也想尝尝粽子是什么味道。
雄黄酒在大秦的后宫厨房里倒是常备着,用来驱虫。至于粽子,秦始皇也勉强能接受。
秦国地处西北,以小麦为主食;而楚国地处南方,以水稻为主食。
所以,当秦始皇尝到用水稻做成的粽子时,除了觉得有点粘嘴之外,倒也没别的不适。
上有所好,下必趋之。尽管秦始皇只是尝尝新鲜而已,但他的这个举动却引来了了糯米的味道。
当天晚上,秦始皇在四海归一殿大宴文武百官。这场宴会,也成了后世历史上第一个官方过端午节的例子。
虽然这个端午节与后世的端午节有着诸多不同,但秦始皇与民同乐的心思却被大家所接受。
不久之后,他在民间的形象就不再是那个残忍的暴君,而是一位与民休息的贤明君主了。
刘邦初次踏足咸阳城,这座帝国的心脏地带,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往昔在小沛的日子,他总以为那座小小的县城便是世间最繁华的所在。
后来到了昌平,眼界才豁然开朗,原来昌平之繁华,远超小沛数倍不止。
然而,当刘邦真正站在咸阳城的街头,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大街两旁,灯火辉煌,长廊笔直延伸,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自秦始皇一统六国后,便废除了宵禁,商品经济因此蓬勃发展,咸阳城的繁华景象,便是这一变革的直接体现。
“张公子,这咸阳城真是美不胜收,若能在此定居,该有多好。”刘邦由衷地感叹道。
张良与高渐离走在他的身旁,闻言相视一笑。张良轻声说道:“刘邦,只要我们这次计划成功,你想住在哪里便住在哪里,说不定将来这咸阳城都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刘邦闻言一惊,连忙摆手:“我可没那么大的野心,能给我一百亩田,让我有个安身立命之所,我就心满意足了。”
张良微微一笑,他何尝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曾经,他也只想安安心心地辅佐韩王,像祖宗一样做个忠臣。
然而,世事无常,好友韩非的惨死,韩国的灭亡,家族的破灭,一系列变故让他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高贵的公子哥儿沦为四处漂泊的平民,这种常人一生都难以经历一次的沧桑巨变,他却亲身经历了。
如今,即便给他一百亩田,他也不会停下脚步。
复仇秦始皇,已成为他生命的唯一信念,是他活下去的动力。一旦这个信念消失,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继续活下去。
正沉思间,忽听高渐离低声道:“快让开,秦始皇的车队来了!”
刘邦一愣:“车队?秦始皇的车队怎么会来这里?”
高渐离冷笑一声:“谁知道呢?也许他是想展示自己与民同乐的心意吧。”
秦始皇的车队浩浩荡荡,奢华无比。前队是近卫军开道,中间是护卫队和文武官员、皇室贵胄簇拥,秦始皇端坐其中,威严无比。后队则是更多的护卫,整个车队气势磅礴。
然而,在刘邦看来,这与其说是与民同乐,不如说是皇权的极致炫耀。
车队所过之处,百姓纷纷下跪磕头,这种招摇过市的方式,无疑是最大的皇权压制,无人能从中感受到丝毫的欢乐。
三人随同人群一齐跪下,淹没在跪拜的海洋中。刘邦抬头望去,只见秦始皇的车队奢华至极,心中不禁暗暗咋舌。他本已被咸阳城的繁华所震撼,此刻再见秦始皇车队的排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张良瞥了刘邦一眼,心中暗笑。看来,这个家伙还需要时间慢慢适应这种大场面。
这时,高渐离低声说道:“真是好大的排场。想当年在咸阳城下,我也曾见过秦始皇游街的车队。那时他还只是秦王,排场已是不凡。但与如今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看来,天下一统后,秦国确实富裕了许多。”
张良冷哼一声:“可惜这种富裕是建立在对其他六国的搜刮之上。我大韩宫中的珍宝,几乎全被秦国人掠夺一空。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它们全都夺回来!”他的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
刘邦闻言,心中不禁一凛。他转头看向张良,只见张良的脸色铁青,眼中满是仇恨。这时,刘邦突然喃喃自语道:“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啊,大丈夫当如是乎!”
话音刚落,高渐离猛地捂住刘邦的嘴巴,低声喝道:“你找死啊!这种话也能随便说出口?要是被秦国人听到,我们都得没命!”
张良也急忙拉住刘邦的衣袖,低声警告道:“大丈夫可不是这么做的。你要是真的想说,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说!”
两人手忙脚乱地将刘邦拉到一旁,生怕他再惹出什么祸端。
而在长街的另一个角落,同样有一个少年跪在地上。他远远地望着秦始皇的车队从自己身边经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然而,他说出的话却与刘邦截然不同。
“这皇帝的排场就是不一样。不过,那秦始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迟早要取代他!”少年的话语中充满了狂妄和自信。
话音刚落,他的后脑勺便挨了一下,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在他身后,一个满面怒容的中年人瞪着他,怒声道:“管住你的嘴巴!你不想因为我们家都因你的胡言乱语而倒霉吧?”
这两人正是项梁和项羽叔侄。此时的项羽还不叫项羽,名叫项籍,年纪尚幼。但在这个故事中,为了剧情需要,将他的年龄提前到了比刘邦小三岁,比秦始皇小六岁。
待秦始皇的车队离去后,街上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项羽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家简陋的酒馆内。他环顾四周,只见叔叔项梁正与三个人交谈得热火朝天。
看到项羽醒来,项梁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子,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