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弦外之音
他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还是别跑了,得罪了这帮爷们,恐怕没什么好下场。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而此时,在古堡的城墙之上,赵乐听着远处的喊杀声,心中忐忑不安。
“大哥,这听上去好像不只是我们的人的声音,似乎还有对方的人马,难道他们不是互相敌对,而是一支军队吗?”赵修的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着担忧。
赵乐闻言,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现在看来,十有八九就是如此。我甚至怀疑,那两个前来带路的人,也早就被这伙来历不明的人给收买了。恐怕青蛇也回不来了……”
赵修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青蛇与他们并肩作战多年,如今突闻大哥此言,他心中也不免涌起一股哀伤。
“倘若这些人是我们的敌人,那他们究竟是鲜卑人,还是凶六人,又或者是中原人士?若是中原人,说不定便是秦国人。”赵修沉吟道。
当“秦国人”三个字传入赵修的耳中,他的双眼顿时变得通红。
赵国与秦国交战多年,尤其是那惨烈的长平之战,秦国一举坑杀了赵国四十万将士,这份血海深仇,几乎每一个赵国人都铭记在心,对秦国人恨之入骨。
“大哥,若他们真是秦国人,我们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们!无论是国仇还是家恨,我们都必须铭记于心,永远不能忘却。别忘了,我们的父亲也是死在秦国人手中!”赵修咬牙切齿地说道。
赵乐闻言,眉头紧锁,他沉声说道:“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父亲是战死沙场的,与对方个人并无仇怨。战场上刀光剑影,生死无常,父亲是为国捐躯,他死得光荣!”
“况且,当年杀死父亲的老将王翦也已经去世了,仇怨也随之消散。所以,我对秦国人并无太多的痛恨。”赵乐的语气显得颇为平静。
赵修听后,脸色一僵,随即愤怒地吼道:“大哥,虽说父亲是战死沙场,与敌人无关,但这份血海深仇,我们作为儿子,必须为他报仇!否则,我们这么多年不回关内,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仇敌,为父亲报仇吗?”
赵乐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报仇?报什么仇?合纵联盟已经很久没有与我们联络了,也不知道张耳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估计是已经放弃我们了吧?”
“而且,这么多年你也看到了,我们表面上占山为王,但实际上与土匪无异。堂堂赵国公室的后裔,如今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父亲若是在天有灵,看到我们这样,他会愿意吗?”赵乐叹息道。
他们的父亲赵葱,曾是赵国的一位名将。
当年秦国使用反间计诛杀了赵国名将李牧,之后赵国人便推举赵葱为总大将,抵抗秦国的侵略。
然而,赵葱虽然出身赵国王室,但才能却远不及李牧,最终兵败身亡,被老将王翦所杀。
赵国灭亡之时,兄弟俩逃到了塞外,便在此地一住便是十多年。
起初,合纵联盟还曾派人与他们联络,希望他们能在天下大乱之时,组织一支人马反攻关内,共同反抗秦国的统治。
然而,随着秦国的江山日益稳固,合纵联盟的活动也逐渐陷入了低潮。兄弟二人便如同无根的浮萍,漂泊在这茫茫塞外。
这十几年来,他们的日子过得极为艰难。偶尔有过往的商队路过,他们便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以维持生计。
若是匈奴对南边的秦国宣战,他们也会作为匈奴人的帮手,趁机浑水摸鱼。
毕竟,大家都对秦朝的统治心怀不满,联合起来反抗岂不是更好?
可是,随着秦朝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以及匈奴被鲜卑人打得几乎灭亡,兄弟二人的生活也失去了来源。
赵修或许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但作为首领的赵乐,却不得不为整个城堡里几百号人的生计发愁。
他知道,如果再这么下去,别说他这个堡主的位子保不住了,就连他们兄弟二人的性命也难以保全。
当赵乐预感到对方并非普通的商队,而是官兵时,他的心中又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如果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吃上官饷,是不是以后就不用再忍饥挨饿了?
甚至还能有个体面的身份,堂堂正正地行走在天地之间。
毕竟,做土匪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大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坚持都要白费了吗?合纵联盟不是跟我们说过吗?只要我们继续等下去,等到天下大乱的那一天……”赵修愤愤不平地说道。
面对弟弟的质问,赵乐苦笑了一声,说道:“合纵联盟?你还真的相信他们吗?当年六国也是像这样搞合纵对抗秦国,但最后结果呢?六国一个个被灭,没有一个能够反抗的余地。”
“我看明白了,什么合纵联盟,什么光复赵国,都是虚无缥缈的幻想。恐怕我们这辈子都无法为父亲报仇了,也别想光复赵国了!”赵乐叹息道。
“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赵修气愤地捶了大哥一拳。
而赵乐却白白
挨了这一拳,突然之间,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涌出。
“修,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想堂堂正正地做人。你看我们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连个老婆孩子都没有。将来祖宗的血脉到我们这一代就要断绝了!”赵乐哽咽着说道。
也确实如此,兄弟二人整日忙于打家劫舍,又有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们呢?
“大哥,等我们光复了赵国,完成了合纵联盟交给我们的任务,这天下的女人还不是任我们挑选?别说是娶媳妇了,到时候你娶个公主又算得了什么?”赵修看到大哥竟然哭了,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公主?连国家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公主?合纵联盟除了把我们两个送到这塞外的不毛之地以外,可曾给过我们一粒粮食,一个铜子儿?”赵乐气愤地骂道。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我们是堂堂赵国王室的后代,竟然在这个地方占山为王,打家劫舍。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我从今天开始,不再做土匪了!”赵乐决绝地说道。
赵修听后,脸色变得铁青。
“大哥,你不做土匪了,那你能做什么?我们现在虽然是土匪,但好歹也有自己的兵力。等将来……”
赵修还想继续给大哥描绘未来的美好蓝图,却被赵乐狠心打断。
“我不想再听什么将来了,我就要现在!修,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试试?”赵乐坚定地说道。
赵修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机会?大哥,你可要说清楚啊!”他焦急地问道。
“那伙来历不明的人,十有八九是大秦的官兵。如果我们能投降他们,也许将来能在大秦混个一官半职。你看要不要……”赵乐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修愤怒地打断。
“我们的父亲就是被秦国人杀的,现在你竟然还要投降秦国人?你这是背叛祖宗,我没你这样的哥哥!”赵修咆哮着,转身气冲冲地离去。
“修……”赵乐呼唤着弟弟的名字,但赵修却头也不回地喊道:“别叫我修!我没你这个大哥!既然你想投降大秦,那就去吧!我可没这个福分去做大秦的官!”
看着弟弟气冲冲的背影,赵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虽然能够轻易地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却无法说服弟弟。弟弟对秦国的仇恨实在太深了,而且他还对那虚无缥缈的合纵联盟抱有幻想,认为合纵联盟能够帮助他们兄弟复兴赵国。
然而,他们兄弟在这塞外等了十多年,也没有等到合纵联盟的任何消息。反而,他们的日子越过越艰难,现在甚至连饭都吃不上了。
一想到古堡里那些饿着肚子的手下,赵乐就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我得为大家多找一条出路。”他心中暗想。
……
当大秦的官兵饱餐一顿后,逐渐逼近古堡城门时,突然看见古堡的城门被缓缓打开,接着一群人冲了出来。
秦无双正要命令手下拿起霸王弩,准备开战,却突然听见对方的人大声喊道:“对面的将军们,请不要动手!我们并不是敌人!”
说着,领头的那个人将自己的马刀丢到了马下。
紧接着,他身后的那群人也纷纷将武器丢在了地上。
在这个年代,没有举手投降或者举白旗的习惯,所以丢弃武器就被视为投降。
“将军,要不要现在开始攻打?如果现在打的话,可是绝好的机会,他们手里可没有武器!”秦无双的手下急切地说道。
秦无双摆了摆手,他原本的计划是引诱城堡里的人出来,然后将其歼灭,最后再想办法打进城堡里。
然而,现在对方竟然主动投降了,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他很好奇,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毕竟,他们在人数上可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叫你们的老大过来说话!”秦军这边喊道。
听到对面的话,赵乐毫不犹豫地骑上马,独自一人冲入了秦军的阵中。
他面上毫无惧色,双眼坚定,径直从一个个秦筠身前穿行而过,未曾有丝毫犹豫。
在秦军阵伍的中央,站立着一位年轻人,看其模样气质,显然是这群秦军的领头之人。
赵乐翻身下马,动作利落,随后朝着那位年轻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在下赵乐,特来拜见大秦将军!”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秦无双心中略感诧异,自己这边还未曾开口介绍,对方竟已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实属难得。
“哦?你姓赵?莫非你不是鲜卑族人,而是我们中原人士?又或者,你乃是赵国的后裔?”秦无双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在那个时代,姓赵可不是一件寻常之事,多半与赵国王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不是王室直系,也定然有着不菲的背景。
“将军所言不差,家父乃是赵国将军赵葱。自从家父在与大秦的交战中英勇捐躯后,我便带着兄弟们流落至这塞外之地,做些为祸一方的勾当,实乃无奈之举,让将军见笑了。”赵乐坦然陈述,神色间并无半点羞愧。
“赵葱?”秦无双沉吟片刻,
对这个名字并无太多印象。
赵国虽然名将如云,但他能记得的,也不过是几十年前的李牧、司马尚以及老将廉颇等人罢了。
至于赵葱,他也只是略有耳闻,知晓其是被老将王翦所斩杀的赵国将领。
想不到今日,竟能在此地遇见败军之将的子孙,当真是缘分使然。
“哦,原来如此,赵将军竟是名门之后,失敬失敬。不知赵将军此番前来,有何贵干?”秦无双客气地问道。
“将军,从此处前往玉门关,尚有百里之遥。不知将军一行,是否备足了水源和干粮?”赵乐目光炯炯,显然已经看出了这群人的去向。
秦无双心中明了,赵乐既已判断出他们是中原人,自然也能猜到他们若要南下,必会前往玉门关。
只是这玉门关距离此地尚有百多里路,行程艰难,非大半日不能抵达,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恐怕难以顺利到达。
“实不相瞒,我等所备并不充裕。不知赵将军有何高见?”秦无双挑眉问道,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事实上,秦无双在之前的行动中,已经获取了足够的马血和马肉,无论是干粮还是饮水,都勉强能支撑一段时间。
只是马血终究不如淡水可口,干硬的马肉也难以与正经的干粮相提并论。
此刻不得不说,马肉的味道其实并不怎么美妙,略带酸味,因此从古至今,马肉都未曾成为中华料理的主菜。不过,桂林的马肉米粉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更重要的是,秦无双听出了赵乐话中的弦外之音,于是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