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胡姬失算
“你这个不孝子,既想做至诚至孝之人,那为父便先斩了你,以免因你而蒙羞!”
此前的骂战已经让周围的文武百官心惊胆战,无人敢出声。此刻见秦始皇拔剑砍人,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还是一旁的侍卫反应迅速,眼见秦始皇要动手,急忙一个个扑上前去,有的抱住他,有的拉住他的手,拼命阻止他真的砍下去。
这些侍卫都是拿刀混饭吃的人,深知秦始皇何时是真想杀人,何时只是做个样子。即便此刻秦始皇看似真心想杀扶苏,但他们也明白,一旦秦始皇事后后悔,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侍卫们的阻拦下,文武百官仿佛从梦中惊醒,纷纷上前将秦始皇、扶苏和茅焦三人隔开,口中还不停地劝说着。
“陛下,公子也是一片好心,请您放过他吧!”一位大臣恳切地说道。
“是啊,陛下,公子今日虽然大逆不道,但也情有可原,万不可动手啊!”另一位大臣也附和道。
“公子,你还不快向陛下道歉认错,难道真的要陷陛下于不仁不义之中吗?”又有一位大臣焦急地催促道。
面对大臣们的劝告,秦始皇仍然余怒未息,死死地盯着扶苏。而扶苏今日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一副倔强的神情。
“各位大人,请不要再劝了。我的命是父皇给的,他想收回去就收回去吧。只是这茅焦博士万万杀不得,否则以后还有谁敢向朝廷直言?”扶苏坚定地说道。
这话一出,场上的形势更加混乱。李斯总算稳住了心神,对着一旁的武士们大吼道:“你们这帮蠢货,还不赶快把公子和博士拉下去,难道非要让陛下杀了人,你们才甘心吗?”
周围的武士们顿时反应过来,是啊,今日之所以会闹成这个局面,还不都是扶苏公子一手挑起来的。
只要把他这个罪魁祸首拉下去,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于是,武士们一拥而上,将扶苏治住。
扶苏却仍然大喊着自己不怕死,请父皇杀了他之类的话。当然,此刻秦始皇就算想动手也动不了手了。
直到武士们将扶苏和那本应下锅煮的博士拉下去,李斯的表情才略微舒缓了一些。这对父子可真能折腾啊!
“哼!你们都别拦着我,让我宰了那个畜牲!那个大逆不道的畜牲!他自己想做好人,却让为父做坏人,是不是?我要不要宰了他?”秦始皇又吼了两句,突然两眼一翻,身体便瘫软了下来。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
“陛下!”
“陛下!”
“传太医!”呼喊声此起彼伏。
等到秦始皇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了。此时,太监来报说,各位夫人都在外面等着伺候,而公子扶苏自昨日下午起,便一直跪在那里,已经整整一夜加一个上午了。
秦始皇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太监见状,连忙说道:“各位夫人都在外面等着,扶苏公子也在外面跪着。”
“扶苏从昨天就一直跪着吗?”秦始皇沉声问道。
“是的,陛下。公子从昨天下午便身着罪衣,跪在那里等着陛下发落降罪。不过……”太监说到这里,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秦始皇追问道。
太监小心翼翼地说道:“从昨天下午公子跪在那里开始,后宫里的各位夫人就轮番去斥责公子,说他大逆不道,武逆不孝,把陛下给气病了。其中胡夫人骂得最多。”
胡夫人,自然便是胡亥的母亲胡姬了。
胡姬一向因扶苏比胡亥更得秦始皇看重而心生不满,尤其在胡亥被外放到太原之后,这种心态更是愈发失衡。凭什么老四要到外面去做官,而老大却可以留在咸阳?
所以,当听说公子扶苏把秦始皇气晕过去之后,她心中先是愤怒,但随即又暗自窃喜。
这一回,公子扶苏的太子之位怕是没什么希望了。这个女人觉得,只要自己接下来再出把力,胡亥就有机会上位了。
之所以会衍生出如此简单幼稚的想法,也是因为秦始皇对后宫的压制较为严重,再加上长期没有立后的缘故,所以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跳出来。这个年代的宫斗水平还相对简单,远没有明清两代那种类似于《甄嬛传》《延禧攻略》中的超级宫斗高手。像胡夫人这种,在后宫中也算是比较厉害的角色了。
听到胡夫人骂扶苏最多,秦始皇皱了皱眉头,然后问道:“那后宫之中,就没有一位夫人站出来替扶苏说句话吗?”
太监答道:“这个真没有。毕竟公子有错在先,所以谁也不敢替他辩护。而且后宫无主,一向都是胡夫人在协理后宫,所以……”
秦始皇没有立皇后,胡夫人现在几乎已经等同于准皇后了。秦始皇叹了一口气,心中突然有些感伤,说道:“有娘的孩子就是好啊。可怜我这大儿子,母亲去世得早,连个依靠都没有。不然的话,这个时候一定有个人能出来替他说两句话。”
这话只是一句感慨,但落在太监耳中,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刚才皇上还被扶苏气得死去活来,都晕了过去,现在醒了之后却来替
扶苏辩护。这真是够奇怪的。不过,考虑到秦始皇的性格一向阴晴不定,太监也不敢多说什么。
“让胡夫人和扶苏一起进来吧,我有话跟他们说。”秦始皇吩咐道。
很快,胡姬和扶苏便一起走了进来。扶苏的头低得深深的,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一般,提不起什么精神。更重要的是,他是被两个太监搀扶进来的,应该是昨天晚上跪了太久,膝盖已经没法让他直起来了。
而胡夫人则不一样,她刚才明显是已经骂过扶苏了,此刻趾高气昂的,仿佛已经成了皇后一般。其实按道理来说,胡夫人虽然在六宫权力很大,还有协理六宫的权利,但实际上她并不是皇后。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她并没有责骂扶苏的资格。但她此刻仍然摆出了这副样子,只能说秦始皇对她宠爱已经到了很过分的地步。
“扶苏,你做得好啊!”秦始皇阴阳怪气地说道。扶苏一听这话,马上跪了下来。但他跪着的样子却显得有些奇怪,身体还晃了一晃,差点摔倒。
秦始皇看到儿子这个样子,本来还想说两句的,但转瞬间就变成了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母亲去世得早,连个护着他的人都没有,还为了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扶苏公子,你好好跟皇上认个错,说不定皇上就不生气了。”胡夫人冷冷地说道。
扶苏低声道:“喏……父皇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希望父皇能够把罪责都归咎于我一身,放过茅焦博士吧!”
秦始皇还没有开口,那飞扬跋扈的胡夫人又忍不住大声责问道:“公子,不是我说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替他人辩护?难道你忘了之前就是因为茅焦才弄得你父皇气昏过去的吗?你还要错到什么时候?”
看到胡夫人这个样子,连秦始皇都有些侧目。他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已经有了皇后的气场。这让秦始皇的心中颇为不悦,自己定下的规矩,竟然有人主动去打破,实在是不可饶恕。
不过,秦始皇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应该发怒的时候,他还有进一步的计划要实施。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扶苏,你的膝盖不要紧吧?看你刚才连站都站不稳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替别人说话。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扶苏闻言,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秦始皇轻轻抬手,阻止了扶苏继续说下去的话语。
“够了,无论是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朕都不想再听闻半句。朕听闻,在朕大婚之后,你竟在宫门外跪了一夜又一天,水米未沾,可有此事?”
扶苏垂下头,心中的委屈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只要父皇能救下博士一命,或是将皇祖母接回宫中,哪怕让我再跪上三日三夜,我也心甘情愿!”扶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公子,你太过分了!能否不要再提及此事?你莫非真要置陛下于不仁不义之地吗?”胡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急切与不满。
这喧闹之声,无疑又出自胡夫人之口,让原本就紧张的氛围更加凝重。
直播间内,观众们纷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这个女人真是太讨厌了!秦始皇和公子扶苏正在谈话,她总是插嘴打断,我记得她并不是皇后啊!”
“就是啊,秦始皇对这个女人是不是太过纵容了?明明是父子间难得的温情时刻,她却非要出来当电灯泡,真希望她立刻消失!”
“呜呜,心疼我家扶苏公子一分钟,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还有这样讨厌的后妈?”
“秦始皇,你要是再不心疼自己的儿子,你可就要失去一个爱你的宝宝了!”
毫无疑问,公子扶苏的这一系列举动,让观众们对他的同情达到了顶点。而胡夫人在一旁时不时的吵闹,也让大家对她的厌恶愈发强烈。
其实,胡夫人如此再三打断父子间的对话,也让秦始皇感到十分恼火。但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扶苏,你既然如此坚持,那便去吧。”秦始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什么?”胡夫人原本交横的脸色瞬间凝固,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秦始皇。
秦始皇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一晕倒,朕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少年时与母后在邯郸城里共患难的情景。你说得对,她就算有千般不是,终究是我的母后。”
“所以,你把皇祖母接回来吧。是时候让我这个做儿子的尽一份孝道了!”秦始皇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感慨。
“多谢父皇成全!”扶苏拜倒在地,感激涕零,“儿子在此替皇祖母叩谢父皇!”
“还有那个茅焦,朕也不再追究他的事情了。既然你们两人交情如此深厚,那朕便让他到你手下去做事。这次迎接母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去办吧!”
“谢父皇不杀之恩!”扶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先别忙着谢朕。那个茅焦号称懂得百家礼仪,所以这件事交给他去办。如果你们办砸了,就别想再回来见朕了!”秦始皇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严。
“是!”扶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喜悦之色,这
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秦始皇转过头,瞥见胡夫人仍然是一脸懵懂的模样。
也许在她心中,秦始皇应该会大声痛骂扶苏,甚至废除他的公子之位。更有甚者,这位夫人或许还幻想着,如果自己能适时煽风点火,说不定扶苏被废后,胡亥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子。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与她预想的截然不同。扶苏不仅没有受到责骂,反而得到了一位人才,并被赋予了新的任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与她心中预想的剧本完全不符啊!
看着胡夫人那副傻乎乎的样子,秦始皇心中冷笑一声。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他早已了如指掌。他之所以放任她在后宫兴风作浪,也不过是为了让她帮忙管理后宫而已。
既然她这么想闹事,那自己就让她闹个够吧。
“夫人,这次胡亥也表现得很不错。他向朝廷进贡了一万斤的煤炭,朕很满意。”秦始皇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赞许。
听到秦始皇表扬自己的儿子,胡夫人立刻精神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陛下管教有方。那孩子其实也是个有心人,所以才会想到给陛下来点柴火,让陛下这个冬天不至于太冷。”胡夫人自然是不认识煤炭的,只以为它是一种黑色的柴火。
“是啊,可惜胡亥现在远在千里之外,不然朕还真想赏他点什么。不过,孩子的成就也是母亲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