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荒谬至极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插曲,大家的心思也和刚才不一样了,再没有了嬉戏打闹的兴致。
一个小厮把阿不多的帽子从地上捡起,戴在了他主子的头上。
其他人也识趣地没再去抢那顶帽子,反倒是作为“受害者”的阿不多,此时依然没心没肺地笑着,对所有人喊道:
“瞧瞧我的帽子,又回来了,大家跟我一起去迎接新娘子吧,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美人。”
就连啃着羊腿的天明也受不了了,他小声嘀咕道:
“当着所有人的面被自己老婆揍成这样,要是我,早就羞愧得自杀了。他倒好,跟没事人一样,还要继续结婚,脸皮真是厚得不行。”
经过这么多事,盖聂对阿不多已经没什么兴趣了。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对他没什么威胁,反倒是那个叫冒顿的少年,值得他特别注意。
这时,前面的匈奴人在草原上又堆起了一个火堆,然后架起了一个大大的火架子,一只整羊被放了上去。
其实,这也是匈奴婚礼中刁难新郎官的一个环节。用吃喝来阻挡新郎官前进的步伐,从而达到刁难的目的。
不管新郎官有多焦急,此刻都必须坐下来吃一口羊肉,喝一口羊奶酒。
不过这烤全羊应该是提前就烤好的,不然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现烤羊肉,不知道要烤到什么时候。
好不容易等新郎官那边吃饱喝足了,在一群匈奴女人的簇拥下,新娘子终于在千呼万唤中出现了。
而盖聂也是第一次见到新娘。
起初,盖聂并没太在意。他游走天下,见过的女人多了,一个番邦女子,有什么可看的?
但他还是按捺住了好奇心。毕竟,能让阿不多死里逃生都不忘娶的女人,应该长得不错。
而且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他也想看看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那个女人化着很厚的妆,所以即便是盖聂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她浑身上下都是匈奴女人的服饰,所以面容只能在寒风中看个大概。
“这匈奴女人长得还算可以吧,不过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虽然样貌看不太清楚,但盖聂还是觉察出来了,这个女人很像他熟悉的一个人。
不仅是样貌有几分相似,身体的轮廓更像。
但遗憾的是,无论盖聂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如此相似,让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新娘子和新郎官见面后,又向周围的人敬酒,接着一群人走向了王庭的大帐。
大帐里比外面暖和多了,而且人也更多一些。除了头曼单于和那几个王子,各个部落的首领也都在这里。
在其中,盖聂和天明显得如此突兀。所有人都是匈奴人的服饰,只有他们两个人是中原人的服饰。
不过即便如此,天明也不觉得尴尬。他本来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
盖聂虽然有点不适应,但一想到自己这趟来,不仅仅是为了吃喝,更是有事要办,也就不在乎这么多了。
好在头曼单于并没有忘记盖聂,亲自把他引到自己的旁边,向所有人介绍:
“各位,这就是中原的大将军,盖聂将军。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今天能赏脸来参加我儿子阿不多的婚礼,也真是老夫的荣幸!”
随着头曼单于的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盖聂身上。盖聂也完全不惧这种场面,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向各位点头示意。
所有的匈奴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盖聂。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匈奴的高层,他们大多已经听说过了对方和自己这边的结盟。
即便如此,盖聂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种场合,依然让大家很不适应。
头曼单于大笑了几声,似乎盖聂的出现让他很有面子。
“盖聂将军,请上座,就坐在老夫的旁边吧!”
盖聂推辞了两下,然后坐到了大单于的旁边。
这时,却听见那个新娘子大声喊了一句: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真的是你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盖聂如同遭雷击一般,浑身僵硬。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不是别人,正是他妹妹的声音。
自从出征以来,他已经有半年没见过妹妹了,但不止一次在梦里,他和妹妹重逢,两人其乐融融地在家里吃饭,就像小时候那样。
只见新娘子把头饰摘了下来,盖聂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哥哥,是我,我是小倩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不仅盖聂,在场的所有匈奴人都震惊了,尤其是阿不多和头曼单于父子俩。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找个老婆,竟然找到了邻居家。
难道说盖聂和阿不多找回来的这个新娘子是一家人吗?听她的称呼,似乎还是哥哥妹妹的关系。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阿不多的身上。这个女人是阿不多找来的,他必须要给个解释。
阿不多此时愣得像根木头,怎么可能做出反应呢?他也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找来的美女,
竟然是盖聂的妹妹,这未免也太巧了?
“你个死丫头,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而且你为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难道说阿不多要娶的新娘子就是你吗?”
盖聂紧紧攥着新娘子的柔荑,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却在这诡异的场合下,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相较于兄妹重逢的喜悦,眼前的局面让他更感困惑。
“朝廷突然到我家中抓人,哥哥,你留下的那些剑客拼死保护我逃到边疆,之后不知怎的,我就被这位阿不多王子救了,带到了这里。”新娘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盖聂闻言,嘴巴张得老大,心中暗自嘀咕:难道自己反叛的消息真的被皇帝察觉了?以至于皇帝要派人来抓自己的妹妹?那自己的十二名剑客又去了哪里?难道他们把妹妹送到边疆后,就撒手不管了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们在边疆遭遇了官兵的追杀,十二名剑客全部丧命,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然后被阿不多王子带到了这里。”新娘子继续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盖聂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心中的波澜早已翻涌不止,此刻的他,哪还有心思参加什么婚礼,更何况这婚礼的主角竟然是自己的妹妹,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虽然他有意与大单于结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单于的儿子。更何况,妹妹竟然要嫁给这个愚蠢无知的阿不多,还只是做妾,这简直让他怒火中烧。
别说现在他手握三十万大军,是威震一方的大将军,就算是以前那个平平无奇的剑客,他也绝不会允许妹妹嫁给别人做妾,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番邦之人。
一想到阿不多那好色、诚信缺失又愚蠢无知的样子,盖聂就感到一阵厌恶。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应该嫁给和自己一样英勇的大英雄才对。
“盖聂将军,真是没想到,我所救的小倩竟然是你的妹妹,这可真是巧啊!我们两家这下可以亲上加亲了,这不是天赐的良缘吗?”阿不多得意洋洋地说道,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一想到自己的小老婆竟然还有个大将军的大舅子,他就得意得不得了。
原本他只是看中了小倩的美貌,没想到小倩竟然还有如此大的来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意外的惊喜。他和拉莫干、冒顿之间的争权夺利已经越来越激烈了,如果此时能得到盖聂的支持,那将来大单于的位置肯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然而,盖聂却完全看不上这个妹夫,不对,他压根就不想让这个笨蛋成为自己的妹夫。即便阿不多愿意认他这个大舅子,他还未必愿意认这个妹夫呢。
盖聂有着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想成为第二个秦始皇,他又怎么会甘心给阿不多当外援呢?
看着阿不多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的妹妹,盖聂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他正想发作,却察觉到周围的匈奴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顿时醒悟过来,明白这不是自己发火的地方。
“阿不多王子,多谢你对小妹的救命之恩。不过,我们中原人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兄妹二人父母早亡,所以她的终身大事应该由我做主!”盖聂冷冷地说道。
阿不多缓缓看向盖聂,即便他再蠢笨,也能察觉到盖聂并不想把妹妹嫁给自己。既然如此,他也不用跟盖聂客气了。
“大将军,我看你也是个豪爽之人,怎么如此无情无义呢?令妹的命是我救的,难道我还不配娶她吗?”阿不多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挑衅。
此话一出,场面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头曼单于和几个头领看向盖聂的眼神也变得不那么友善了。
虽然盖聂是他们邀请来的贵客,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在这里目中无人、为所欲为。
“殿下此言差矣,殿下龙凤之姿,配我小妹自然绰绰有余。不过,这种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我之前对此一无所知……否则的话,传出去可怎么得了?”盖聂委婉地说道,他的意思就是按照中原的习俗,妹妹的婚礼必须要他提前知道并做准备才行。而他今天来的身份是客人,并不是女方的家属,这不合礼节。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盖聂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哪怕是和匈奴的合约破裂,他也在所不惜。当务之急是赶快把妹妹带出去。他这个人虽然野心勃勃,但心里最看重的却还是自己的妹妹。如果妹妹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得到这个江山也没什么意义了。
阿不多冷冷一笑,他知道这只是盖聂的托词而已。过去他就见过盖聂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当时就让他非常恼火。如果不是父亲告诉他要和盖聂结盟的话,他真的想一剑杀了盖聂。
且不说他能不能干掉剑神盖聂,光是有这个想法,就说明阿不多的内心其实非常愚蠢。而此刻在盖聂兄妹相认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今天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早上挨了顿打、挨了顿骂,现在到手的新娘子又被确认是自己所讨厌的人的妹妹。这老天爷是不是故意在玩弄自己?
就在这时,两个人剑拔弩张,阿不多准备对盖聂下手,而盖聂也准备强行把妹妹带走的时候,突然听见
大单于说了一声:
“这不是很好吗?我们本来就是盟友关系,盖聂将军,你何必这么客气呢?你把妹妹嫁到我们家来,我们家也不会亏待她的。”
“我知道这件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让你没有心理准备。但如果你能够现在就接受的话,匈奴可以送给你十万石粮食以及一千匹牛马。”大单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诚意。
“父亲!”阿不多大声叫道。
虽然他很喜欢小倩是不假,但是一想到小倩的哥哥竟然是盖聂,心中对小倩的喜爱就少了几分。
以后有这么个大舅子,那日子可没法过了。
而且父亲竟然要给出十万石粮食和一千匹牛马,天啊!这几乎是匈奴目前储备的一半了。
匈奴单于是打算把自己的家底都送给这个家伙吗?
听见头曼单于开出如此高价,盖聂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妹妹突然出现在边疆,说明皇帝已经对他们一家起了疑心。
这个时候应该远离中原才是。而离开了中原,最能够庇护小妹和自己的就只有匈奴人了。
自己真的有必要跟匈奴人彻底闹掰吗?
是啊!自己的确很想带妹妹走,但如果无法安全地保护小妹,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自己真的能成功地把妹妹带出去吗?
恐怕连自己心里都没有把握。自己虽然是剑神,但这里可是有好多匈奴人的。
就在这时,小妹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