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空指点叶落烟雨

第四百九十章 陆羽的威,姚家没落

官府内的人纷纷走出查看,一同前来的还有另外两个大人物。·狐*恋*闻·穴′ -追`嶵.鑫?章-节!

他们是苏州府除了知府姚善之外,最大的两个官员,也就是姚善以往身旁的左膀右臂——苏州府同知和通判。

姚千慧见到二人,眼睛一亮,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二人的长袍,可怜兮兮地求情道:“马大人、钱大人,你们这次可一定要为侄女我做主!”

百姓们一听这是关系户,觉得与自己无关,便逐渐散去。

同知钱大人和通判马大人看在姚千慧父亲姚善是他们老上司,且此前对他们照顾颇多的份上,露出了一丝善意。

“谁敢欺负你?”

“莫要以为杨家今日失势,就有人能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了。我苏州府是讲究律法的,谁来了都不行。”

钱同知目光严肃,一副清官的派头。

马通判则嚅动着嘴唇,眼神古怪地看着面前的姚千慧,直觉告诉他此事绝非简单,于是选择了先保持谨慎。

事实证明。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听到钱同知的话,姚千慧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她抽了抽鼻子,娇滴滴却又带着狠劲地说道:“侄女要告陆羽,就是因为他,我们姚家才会落到这般田地。

我要他让我爹官复原职,不然侄女就告他!”

姚千慧这一番话,让刚刚还出于往日恩情仗义执言的钱同知顿时傻了眼,愣在原地,大脑甚至一时陷入了短路状态。

旁边的马通判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多嘴。

老祖宗说得真对,祸从口出。

他看了一眼已经面如死灰的钱同知,苦笑着问道:“那不知你要告此人什么罪名?”

“什么罪名?”

姚千慧被这一问,也愣住了,连她自己似乎都不清楚到底要告陆羽什么罪名。

“没有罪名,又怎么能抓人?”

马通判再次追问道。

就在这时,钱同知听到了此生难忘的话,看到了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一幕。

只见姚千慧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罪名,最后竟做出一副破釜沉舟的决绝姿态,大声喊道:“我要告他陆羽非礼我!”

“什么?”

钱同知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面前的姚千慧是不是疯了。

据他所知,陆羽来到苏州府后,根本未曾见过姚千慧哪怕一面,这怎么能说非礼?

难道是隔空非礼不成?

马通判见状,转过身去,背对着姚千慧,拍了拍钱同知的肩膀,低声说道:“此事不能再管了,再掺和下去,咱们俩这劳碌半生得来的官位可就保不住了。/二+叭¨墈′书?枉* /首¢发^”

“可这官府既已受理此案,依照大明律法,又怎能不继续查办?”

钱同知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上官家的女儿非要找死,甚至已经牵连到了自己的官途,如果不果断查办此事,怎么对得起眼前这个蠢货做的蠢事?

要么是姚千慧死,要么就是自己的官位不保。

钱同知心里明白该如何选择。

随后,案件正式受理,但钱同知和马通判两人的态度早已截然不同。

原本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对姚千慧好言相待,可她却不知好歹,甚至有连累自己的心思,那又何必再客气?

姚千慧满心欢喜,蹦蹦跳跳地回到家中,将此事告诉了刚忙完事情回来的父亲姚善。

姚善听后,只觉得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咚”的一声,直直地瘫坐在后面的太师椅上,脸色灰白,满脸绝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

姚善喃喃自语。

不仅自己和姚府完了,就连整个姚家,恐怕这次也要一蹶不振,再无翻身之日了。

否则,南直隶府和江南一带的人又怎么向陆羽交代?

姚家数代人积累的家业和地位,就在这一刻,功亏一篑,彻底葬送了。

这起案件说大很大,说小也不小。

钱同知和马通判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将此事禀报给了上级直辖官员。

平日里,这位官员并不在苏州府,所以消息的传递需要通过可靠的渠道。

可现在,不一样了。

毕竟,连南直隶府最大的官员布政使司柳暮然都还在此地未曾离开,其他下属官员又怎敢不来?

不出半个时辰,这起案件的相关情况就呈现在了南直隶府所有官员的面前。

此时,已经快赶到苏州府城外三十里路的张贵,得知消息后快马加鞭,十万火急地往回赶。

他猛地一拉缰绳,马匹嘶鸣。

张贵的眼球布满血丝,身子因一路颠簸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但内心的滔天怒火让他顾不上这些。

“搞什么名堂!这已经

是第三次了,小小的苏州府,哪来这么多糟心的事?”

张贵愤怒地吼道,气得连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

柳暮然面无表情,神色麻木,见张贵赶来,顺手拿起桌上的案件内容和那份姚千慧写的诉状。

张贵虽然是武将,但也曾在大明军校总部进修过,识文断字不成问题。?x,w!q¢x^s,.!c,o`m\

当他看完诉状上的内容后,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

他感觉自己都快不认识字了,这字里行间怎么看都透着“找死”两个大字。

“我的老天爷,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自己找死也就罢了,还想连累全家上下,整个家族恐怕都要被她拖下水。

就算罪不至死,也得让她搞得生不如死。”

张贵嘴角抽搐,看着面前的诉状,刚才憋着的那股怒火,此刻更多的是被震惊所取代。

“那此事该如何处理?”

柳暮然随口问道。

“还能怎么处理?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否则我这三次岂不是白跑了!”

张贵气呼呼地说道。

此时,大堂内的南直隶府上下官员对此事都没有异议,没人敢自找麻烦。

“要不要通知一下陆羽先生?”

其中一位知府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贵和柳暮然同时皱起了眉头。

柳暮然开口道:“还是通知一下,毕竟这事关乎先生本人,若是不告知,总归不太合适。”

张贵重重地点了点头,此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于是,这一纸诉状交到了陆羽的手中。

同时前来的还有苏州府的钱同知和马通判二人。

考虑到陆羽身边常有锦衣卫暗中关注,为了稳妥起见,由其他府内的官员带着他们前来拜见。

虽然与陆羽相关的事情,锦衣卫大多不会放在心上,但为官之道本就该谨慎再谨慎。

客栈内,陆羽看着面前的诉状,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表情。

他倒不是生气,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看完诉状的内容,陆羽脑海中闪过一个奇葩的念头:难道大明朝也有像后世那样无理取闹的“小仙女”,专门来找他麻烦不成?

“将这诉状留下,此事我就不去了,你们看着办即可。”

陆羽漫不经心地说道,随手将诉状放在桌前。

钱同知和马通判二人可不敢真的“看着办”,只是小心翼翼地点头称是,那份诉状他们也没敢带走。

离开客栈后,两人坐上了马车。

马车内,钱同知心有余悸地说道:“幸好先生没有发脾气,不然咱俩可就真的完了。”

“先生不是那种轻易发脾气的人。”

马通判也心有戚戚焉,下意识地回应道,“先生不来是对的,若真和姚千慧对簿公堂,那他当代圣人、实学圣贤的名声可就要受损了,这传出去可就是个大笑话。”

……

客栈陆羽的房间内,袅袅的熏香弥漫开来,这种香有益身心,但窗户却开着,因为这香不能过于浓烈,否则就会对身体有害。

凡事都要有个度,过犹不及,太过了就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诉状上的内容。

陆羽身边的人并不知晓,但苏州府内刚刚发生的这件大事。

他们出去逛了一圈、吃个午饭的功夫,就从路旁行人、店家客人的口中听到了不少。

永昌侯蓝玉正吃着一碗阳春面,这段时间跟着陆羽在南直隶府,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吃点清淡的,也好缓缓肠胃。

坐在对面的江夏侯周德兴和定远侯王弼,也有类似的想法。

三人吃完面,脸上都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天下真有这么蠢的人?”

蓝玉下意识地问道。

周德兴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缓缓说道:“那还是早些年我在村子里的时候,有个卖豆腐的妇人,一纸诉状把买豆腐的客人告上了公堂。”

“永昌侯,你不妨猜猜结果如何?”

“呵呵,”蓝玉双手抱臂,靠在一旁的柱子上,轻哼一声,“还用问吗?真以为我们凤阳郡没发生过这种奇葩事?

不过我们那是个卖豆子的,还是红豆。

结果嘛,无非就是那卖豆子的男人进了大牢,一蹲就是三年。”

王弼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两位,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是亲身经历过,否则说起这件事来怎么这么感同身受。

“证据呢?”

王弼问道。

“问你呢,老周。”

蓝玉催促道。

这段时间他们三人跟着陆羽,虽有竞争,但关系也变得轻松起来。

男人之间的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吃顿饭、喝顿酒,再去一趟青楼,出来之后就觉得彼此亲近了许多。

对眼儿了就知

道是好兄弟了,这一条龙的服务确实很能促进感情。

“呵呵,”周德兴冷笑一声,似乎对这件事还耿耿于怀,“那妇人以女儿家的清白为由告状,人家一纸诉状递上去,县老爷难道还能不信?”

“女人的清白比天大,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自然只能认栽。”

周德兴深皱着眉头。

王弼更加怀疑了,看向蓝玉问道:“这事是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哪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该知道吗?”

蓝玉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王弼一脸茫然。

“呵呵。”蓝玉拍了拍王弼的肩膀,自顾自地感慨道,“还以为你和老周关系多好,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事是三天前我请老周睡了一次花魁后。

他跟我说的,这才叫真兄弟,推心置腹,懂不懂?”

这下,定远侯王弼彻底傻眼了。

周德兴,你个浓眉大眼的,这么快就叛变了?你不是个好人!

周德兴又忍不住将这件事和眼前姚千慧的事联系起来,“要是这事发生在你王弼身上……”

“呸!”

王弼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骂道,“谁要是敢把这种事栽到本侯爷头上,那就是找死!这种人也就只会欺负欺负老百姓罢了。”

……

此时,陆羽正准备出去吃午饭,还没走出客栈,就在过道上被含山拦住了。

含山目光不善地盯着陆羽,上来就是一顿质问。

“你真欺辱人家了?”

陆羽脑子一转,立刻明白了媳妇的心思,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家夫君我整日都在这客栈附近活动,出去的时候你不也一直跟着,非要跟着,我见了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

陆羽的反问让含山一下子愣住了。

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错怪了夫君,赶忙收起了警惕的表情,换上殷勤的模样,讨好地挽住陆羽的胳膊,轻轻摇晃着。

还勾住陆羽的脖子,软糯糯地说道:“夫君,我知道错了。今天中午我给夫君做饭,就当是赔礼。”

“你会做饭?”

陆羽怀疑地问道。

“嗯嗯!”

含山骄傲地点着小脑袋,像只小母鸡一样,“在宫里的时候,母后都教过我的。”

听含山这么说,陆羽不禁联想到了宫里那个有着异域风情的高丽妃,看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应该不是会下厨的人。

那教含山做饭的应该就是马皇后了,这样一来逻辑就说得通了。

与此同时,陆羽夫妇二人享受美食的时候,在苏州府的府衙里,判决的结果也毫无悬念地落了下来。

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当初姚善辞官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陆羽的清誉受到了损害,姚家上下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算是给陆羽和南直隶府一个交代。

否则,让其他人出银子来赔礼,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又不是他们做错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