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刺杀!大婚惊变
含山轻声应道。
……
在前往含山公主府的路上,陆羽骑着白马,衣冠楚楚,面容俊朗,五官端正。
新郎官的礼服穿在他身上,恰到好处,显得十分得体,眉目间的精气神更是丝毫不差,一看就是相貌堂堂之人。
然而。
此时在无人之处,陆羽却面露苦涩。
李祺看到后,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作为同为驸马都尉的他,很能理解陆羽此刻的心情,换位思考便能感同身受。
“大学士,没多少日子了。”
李祺笑着安慰陆羽。
陆羽也只能苦笑着回应。
来到含山公主府。
一切按照惯例进行,经过了诸多仪式环节。
之所以两次婚礼之间间隔半个月,一来是遵循传统的流程规矩,二来将两者分开,更能让众人感受到婚礼的喜庆氛围。
否则,若是间隔时间太短。
比如只隔一天甚至几个时辰,不仅显得仓促,也体现不出对朱家千金的尊重。
含山公主府的前厅大堂。
虽然比不上那种极其奢靡的曲水流觞之景,但往来的宾客皆是达官显贵。
朝堂上的六部侍郎、员外郎,国子监的学官,还有陆羽众多的门生弟子都前来祝贺。
上一次汝阳公主婚礼时他们就来了,这次自然也不会缺席。
不仅如此。
军队中的郑国公、勋贵等人,也不会不给陆羽和朱家这个面子。
……
“我对大学士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来,敬大学士一杯!”
郑国公常茂满脸堆笑,举起酒杯,对着陆羽恭敬地说道。
“妹夫,今日可要多喝点,好好招待招待客人们!”
徐辉祖也在一旁笑着打趣。
陆羽点了点头,端起酒杯,面带微笑地面对围拢过来的众多客人。
酒过三巡,众人喝得愈发尽兴。
“太子殿下到!燕王殿下、晋王殿下到!”
随着一声独特的高声通报,前厅内的文臣武将、勋贵以及陆羽身边的几位国公、侯爷纷纷望去。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燕王、晋王殿下!”
众人纷纷行礼,拱手说道。
“都免礼平身。”
朱标没有端着太子的架子。
很快便带着身后的两位弟弟融入了这喜庆的氛围。
“今日又是一场大婚,这杯喜酒,我这个做学生的可得再讨一杯。”
朱标笑意温和。
拿起旁边下人端来的酒杯,对着陆羽轻轻抿了一口。
朱棣和朱棡两人有样学样,不过他们拿的不是酒杯,而是酒壶,当着陆羽的面直接一口闷,一副豪爽的样子。
陆羽见状,也只能捏着鼻子喝下满满一杯。
幸好这婚宴上的酒并非烈酒,只是温酒,酒精度数在陆羽的承受范围之内,即便喝得多一些,也不至于醉得失去意识。
然而。
在与客人们的频频敬酒、推杯换盏之间,陆羽喝了大量的酒,脑子渐渐变得晕晕沉沉,脸色也微微泛红。
“新郎官真是醉了。”
周围的人见状,笑着打趣道。
今日本就是个喜庆的日子,没人会介意的,反倒更添热闹。
这也是件好事。
“哈哈!”
“新郎官不胜酒力,还是先去后院,与公主殿下共度花好月圆之夜。”
最后还是朱标出面,拦下了众人递来的酒,给了两个弟弟一个眼色。
顿时,燕王朱棣和晋王朱棡一左一右,搀扶着陆羽,朝后院走去。
就在这时。
后院圆拱形门左侧,原本等候在那里侍奉的公主府下人、宫女一一走出。
从衣着打扮来看。
应当是宫里派来的女使,身份比寻常的太监宫女要尊贵些。
“两位殿下且先去,大学士交给奴婢。”
“内宅终是不妥!”
女使轻声说道。
朱标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朱棣和朱棡便将陆羽交到了女使的手中。
女使轻轻扶着。
旁边两三个宫女也纷纷上前,一起扶住陆羽,这才慢悠悠地朝后宅深处走去。
等陆羽被送走,朱标在前厅毫无疑问地成为了核心。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巴结讨好。
朱棡倚着朱红色的柱子,舔了舔嘴唇,小声嘟囔道:“刚才那女使力气还挺大,醉倒的先生这身子的重量。
老四和我两人才能不费力地搀扶,这女使看上去一个人也费了些力气,却能搀扶着前行,说不定都快有天生神力了。
要是在军中,怎么着也能当个猛将。”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朱棣原本对这事没太在意,可听了朱棡的话,眉头下意识地皱起,双眼微微眯起,心中开始感到不安。“不对劲。”
朱棣低声说道,话音刚落。
他便转身,快步朝后宅深处走去。
朱棡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连忙大声喊道:“老四,你这是要干嘛?
难不成你还想学那登徒子,去听先生的墙角?
你这可太不地道了!”
朱棣速度丝毫不减,反而加快了步伐,头也不回地说道:“别胡说八道,要是我猜得没错,先生怕是有性命之忧。”
“什么?”
朱棡听到这话,顿时被吓得不轻,也赶紧跟着朝前跑去。
而他们身后。
朱标也注意到了二人的古怪举动,皱了皱眉头,给了跟随而来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一个眼色,随后也不顾礼仪规矩,快步朝后宅方向走去。
显然。
今日这事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
跨过一道道圆拱形的门,三进三出的院子已经走过了一进,很快便来到了后宅内陆羽所住的地方。
来到此处,周围忙碌的身影明显少了许多。
毕竟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公主府的太监宫女、侍卫们都忙着在前厅招待客人、维持秩序,自然而然地。
这内宅居所的防护就比平日疏漏了不少。
“驸马还好吗?”
身形略微粗壮的女使小声问道,看着晕晕沉沉的陆羽,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她抬头给了旁边两个宫女一个眼色,三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
粗壮的女使拔下头上的银簪。
这原本平平无奇的银簪,在今夜却成了杀人的利器。
她高高举起簪子,狠狠地朝陆羽的咽喉刺去,旁边的两个宫女则死死地拽着陆羽,不让他逃脱。
然而,这一刺却落了空。
粗壮的女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流着血,正是刚才被陆羽抓伤的伤口。
她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了陆羽的目光。
此时的陆羽虽然还带着几分不清醒,但眼神却格外瘆人。
“你是谁的人?
是谁要杀我?”
陆羽咬着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努力保持着大脑的清醒。
若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察觉到旁边人的异样动作,并且余光看到了女使的小动作,恐怕此时他已经命丧黄泉了。
陆羽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遭遇刺杀。
这种在史书上才有的情节,如今却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凭借自己如今在大明的地位。
确实有了被刺杀的价值。
他若一死,虽然陛下朱元璋和太子朱标凭借着大明现有的制度以及改革的方针,仍能维持统治,但没了他。
大明的变革恐怕就会停滞不前。
即便有他培养出来的人才,变革的速度和效率也远不如他亲自推动,而且下面的人也会有更多时间和空间去应对。
再好的制度也可能会被找出漏洞,从而被同化。
成为依附在大明王朝身上的寄生虫,并且随着大明国力的增强而愈发强大,形成一种恐怖而诡异的共生关系。
粗壮的女使喘着粗气,心里一阵发虚。
深知如果今天不杀死陆羽,自己就绝无生机。
于是。
她迅速回身,对着身旁两个发愣的宫女喊道:“还等什么?
赶紧抓住驸马都尉,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漆黑的夜,闷热多变的三伏天,本该是喜庆无比的大婚之夜,却处处弥漫着杀机,让人从心底感到寒意。
在粗壮女使的提醒下。
两个宫女反应过来,迅速下定决心,朝陆羽包围过去。
好在陆羽近日一直在锻炼体魄,才能勉强与她们周旋,否则以他醉酒的状态,早就被轻易制服。
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陆羽一脚将其中一位宫女踹开,又咬着牙狠狠一拳击中另一位宫女的面部,接着压在她身上,一拳拳地砸下去。
直到对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他才松了口气。
男子和女子在体力和身体素质上有差距,更何况他是一对三,而且对方还是有备而来。
尤其是那个粗壮的女使,看她的体魄,绝不亚于寻常男子,手中还拿着凶器,无论怎么看,陆羽都没有胜算。
如今,三人中两个宫女已被击倒。
剩下的这个女使,陆羽丝毫不敢松懈,神经依旧紧绷着。
可即便如此,早已等候多时的粗壮女使还是抓住机会,猛地扑上来,用一块厚重的布捂住陆羽的脖子和口鼻。
死死勒住。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
,陆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不停地锤击着女使的腹部、面部等身体部位。而粗壮的女使也豁出了性命。
两人陷入了一场激烈的拉锯战。
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活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羽的身体素质本还能支撑,但大量饮酒加上之前的剧烈运动,让他的体力迅速消耗。
肾上腺素也逐渐耗尽,身体开始变得虚弱。
而且,因为喝了大量的酒。
他的呼吸本就受到影响,如今又被布紧紧捂住,一阵窒息感悄然袭来。
“就这样要死了吗?”
陆羽的大脑渐渐晕眩,一个念头闪过。
他反抗的力度也越来越小,意识也即将陷入昏迷。
“你这贱人,敢伤我家先生!”
一声爆喝响起。
与此同时,一道粗壮的身影飞踢过来,直接将陆羽身后的女使踢飞出去,接着一顿猛拳,轻易地控制住了女使。
赶来的另一人则迅速来到陆羽身前。
一把扯下他脖子和口鼻处的布,丢到一旁。
看到陆羽气息微弱,那人赶忙施展陆羽此前在国子学传授的急救方法。
没想到。
这方法没用在别人身上,却先救了陆羽自己。
“先生!先生!”
朱棡一遍遍地呼喊着,神情焦急万分。
另一旁的朱棣面露狠色。
先是用手卸掉了粗壮女使的下巴,防止她服毒自杀,然后将她捆绑在旁边的朱红栏杆上,这才走到陆羽身前。
查看他的鼻息。
发现陆羽微弱的气息渐渐恢复,朱棣松了口气,同时也惊出一身冷汗。
他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还坐在陆羽身上的朱棡,说道:“你要是再一屁股坐下去,先生可真就被你坐死了!”
朱棡赶紧起身。
两人刚处理好一切。
太子朱标带着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也赶到了这里。
看着眼前的场景,朱标眉头紧锁,快步走到陆羽身边,脸色阴沉不定,往日那平易近人、温和如风的神态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和寒意。
朱标面无表情地问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这样的太子大哥,朱棣心中一紧,赶忙上前,将自己和朱棡的怀疑,以及赶到这里后发生的事情。
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大婚之日,大明的肱骨之臣、皇子们的先生、朝堂重臣、朱家的姑爷,竟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刺杀。
而且险些就命丧黄泉。
朱棣心里清楚。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洛阳新都必将掀起轩然大波,而看太子大哥的样子,这一次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朱标听完所有的事情,闭上双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仿佛变了一个人,朱家人的狠厉本性似乎彻底显露出来。
“老四,你说,太子大哥是不是很没用?
父皇之前做的是不是都对?
有些人,就是该杀。
根本不配得到宽恕!”
此刻。
朱标说出这番话,显然是真的怒了。
对于太子大哥的问题,朱棣未曾开口。
朱掆同样如此!
一时,清凉的夜又多了些死寂。
“罢了!”
“先将先生,带回到临安那儿去!今日,便先劳烦她一二了。”
良久后,朱标一声长叹。
几人这才开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