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沈心怡的心都颤了,因为林秀儿不管说啥,都是对她的宣判。

她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这时,门嘎吱一声开了,一阵寒雾翻涌着滚了进来,然后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在寒雾中若隐若现。

接着门被拽上了,黑影显现。

是自家那只大黑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

大黑猫膘肥体壮,素来骄傲,对谁都没个好脸色,就连小小唐儿它都照打不误,一般都是丧彪替他挨打。

大黑猫可能是全世界唯一一只打过老虎的猫。

大黑猫是闻着味儿了,赏脸过来吃块鱼。

大黑猫不客气跳到了凳子上,身子刷地一下拽得老长,脑袋探到了桌面前,盯着那盘林秀儿做的雪白的鱼丸子。

一般这种时候,唐河或是林秀儿,都会赶紧给夹块鱼或是送个丸子,把黑爷侍候好了。

家里有老虎确实牛逼,但是再牛逼的老虎它也抓不了耗子啊。

家里的三条猎狗倒是能,但是在天棚上咕咚咚跑的耗子,猎狗就上不去了,还得靠人家大黑。

经常夜里能听到,猫追耗子,在二层棚上咕咚咚地从这头跑到那头,再从那头跑到这头,然后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农村的猫从来都不是宠物,是家里的合作伙伴,是且儿(客人)。

只不过今天大黑猫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抬头,就见所有人和虎全都直勾勾地看着它。

大黑猫身上的毛都乍了起来,有一种再停留下去,就会被万箭穿了心般的危机感。

大黑猫缓缓地伸直了身子,把伸出去的爪子缩了回来,若无其事地用舌头舔了舔,然后抹了抹脸。

接着又若无其事地跳下凳子,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推门出去,再回爪关门,接着嗖地一下窜上了房没了影儿。

“哈,这黑猫,这黑猫,哈哈!”

唐河一开口,都觉得好吓人,这嗓子干巴得像刮玻璃似的,赶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唐河这一说话,顿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气氛也瞬间一松。

原本崩得紧紧的丧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脑袋又撂下了。

虎小妹颤了颤嘴唇,明显很失望的样子。

林秀儿说:“对了,范爷前天找过咱爸了,说是问问你,开春要不要给丧彪和小妹开块地,地都看好了,就在南边甸子沟塘子那块。

那地方的地比较肥,就是离村儿远了点儿。”

“诶,那大草甸子,咋开地啊!”

“范爷说,让你借个爬山虎,三两天就犁出来了,然后他再组织人手帮着收一下草根啥的,连开两年就是熟地了。”

唐河摇头:“算了吧,给这俩上户口都已经够过份了,名下再挂上地,那就更不当人了。”

“小妹还是护林员呢,前几天还通知我去领它工资呢,一百多块呢!”

“你收了?”

“我哪敢啊,你不说捐给学校了嘛!”

林秀儿办事儿,唐河很放心,这不是没话找话嘛。

气氛一松,两口子再一唠嗑儿,沈心怡的事儿自然就岔了过去。

蓝蓝心里失落,强做笑颜地说:“唐哥,我家小子要上学前班了,唐河,你看哪个学校好啊?”

“不得下半年吗?来得及,到时候让他去一小,对了,我这边的事儿解决了,你能回去上班了!”

蓝蓝顿时如遭雷击。

住的好好的,撵的居然是自己。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来啦。

蓝蓝低着头,捅着碗里的米饭也不吭声。

唐河叹了口气,拉基巴倒吧,老子不说话了。

草的,真特么羡慕那些见一个搞一个的男人,他特么只说当时有多爽,却不说搞完了之后有多少萝烂。

这还是林秀儿通情达理甚至有点默许,沈心怡和蓝蓝也都捧着小心着的状态下。

这特么但凡有个强势的,这家早基巴散了。

你还想过消逼停的小日子,想屁吃吧。

唐河眼瞅着蓝蓝在那吃着眼泪拌饭,还是忍不住说:“你得回去上班啊,你不但要上班,还要上函授读书的。

李局长都跟我说了,不管是谁接任,只要你的函授读下来,有了学历,都能让你再往上动一动,好几个位置能让你选啊!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蓝小子想一想啊,机会很难得的!”

蓝蓝抽了两下鼻子:“我又不在乎这个,不是还有你吗。”

唐河都无语了:“我再牛逼能牛逼几年啊,山再高,林子再多,总有砍完的一天,到时候林业局哪里还用得着这么多人啊,你现在不往上走,以后咋整啊。”

蓝蓝抬头,看着唐河,眼泪汪汪的,小巧的鼻子都泛红了,这特么的,是起秧子(发了情)了啊。

唐河赶紧又补了一句:“以后你碰着顺眼的,再结个婚什么的……”

蓝蓝又低头,没吱声。

心中却想,我不远几千里跑来投奔你,整个林业局谁不知道我是你女人啊,我瞅谁顺眼,谁敢多瞅我啊。

局长见了我都笑眯眯的,今天给茶明天给烟。

就算别的地方来的人,一样要给我送东西,其实都是给你的,只是我没要而已。

现在,我身边全都是好人,还不是因为你。

蓝蓝聪明又有勇气,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带着婆婆和孩子,从交通不便又贫瘠的大山里跳出来。

聪明人识时务。

她知道,这种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关系,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再往前走,肯定要步了沈心怡的后尘。

今天气氛挺尴尬,吃完饭早睡,主要还是小别胜新婚,在外头打打杀杀的,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

这种火气,唯有自家的女人可解。

唐河很卖力,主要是出于负罪感。

虽说没干啥,但是吧,在齐市对口对手的,也确实帮扶了好几回。

外屋炕上,蓝蓝和沈心怡听着里屋的动静,难受得闹心吧拉的。

之前两人还滚一个被窝,多少有点安慰。

自从两人各藏心眼闹掰了以后,这点安慰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屋的门开了,唐河低沉的呼噜声传来。

林秀儿披着衣服,扶着墙慢慢地走了出来。

沈心怡和蓝蓝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林秀儿扶墙的模样,心里暗自着急。

还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林秀儿推门出去了。

她刚刚光顾着唐河的热情了,忘了前院婆婆说过,给儿子留了几个大猪蹄子下酒。

唐河回来就直接回家了,都回去前院看爹妈,估计婆婆肯定生气,她得去把猪蹄取回来,顺便再安抚一下更年期的妇女。

林秀儿刚刚出门,沈心怡在被窝里簌簌的动静就响了起来,雪白的肩膀头子也闪露在被外。

只是当她一扭头的时候,就见蓝蓝光洁的肩膀也露在被外。

沈心怡暗叫一声不好,悄悄地伸脚,岔开脚趾,想去掐一把蓝小子。

结果脚刚刚伸过去,就被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按住了。

一扭头,就见一脸凶相的丧彪,背着独耳,瞪着独眼,冷漠地看着她。

你们咋搞我不管,但是孩子,我丧彪罩的。

蓝蓝和沈心怡秀目对视,似有火花闪动。

终于,蓝蓝说:“咱俩钉杠锤(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洗拖布!”

沈心怡探出一只雪白的臂膀,小声地说:“瞧不起谁呢,拖布的杆子哪够用,分明就是擀面杖,还是那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