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元尊之主喜欢鞭毛虫的老金龙

第636章 各大势力即恐惧又无奈

接上回,混沌至尊剑那毁灭性的光潮终于缓缓敛去,如同退却的洪荒怒涛,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虚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糊味,混杂着某种高阶修士陨落后特有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残渣气息,吸一口都觉得肺叶在隐隐作痛。

方才巫族五老立足之处,连一丝最微小的灰烬都未曾留下。唯有五朵形态诡异、色泽暗沉的植物,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扎根在空间裂缝尚未完全弥合的边缘,正缓慢而贪婪地吮吸着周遭残余的能量与法则碎片——这便是“巫灵噬魂草”,巫族强者陨落时最不体面也最具讽刺意味的遗蜕。它们扭曲的枝叶微微蠕动,仿佛在无声嘲笑着生前主人那惊天动地的半帝修为与此刻的彻底虚无。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这片刚刚经历神罚的区域。先前那些喧嚣的贪婪,那些蠢蠢欲动的恶意,那些自以为是的盘算,此刻都被这无声的恐怖彻底冻结、碾碎、蒸发。

“咕咚——”

不知是哪个角落,一声清晰得如同擂鼓的吞咽口水声,突兀地撕裂了令人窒息的死寂。这声音仿佛一个信号,瞬间引爆了压抑到极点的恐慌情绪。

“嘶…嘶……”

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如同无数条濒死的毒蛇在集体嘶鸣。有人下意识地后退,脚跟却踩中了不知谁掉落的法器碎片,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惊得他自己猛地一跳,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狸猫。更有甚者,两股战战,牙关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那频率快得足以敲出一段荒腔走板的丧乐。几个平日里鼻孔朝天、自诩风流的年轻俊彦,此刻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囫囵话都拼凑不出,只余下眼中无边无际的恐惧,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食人巨鲨的血盆大口。

“我…我的本命玉符…刚才…刚才裂了!”一个身着华丽锦袍的年轻修士,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一块布满蛛网般裂纹的玉牌,声音带着哭腔,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又像是宣告他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的催命符。他周围的同伴闻言,脸色更是惨白了几分,下意识地纷纷摸向自己的胸口,仿佛在确认自己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

而之前那位叫嚣得最凶、仿佛巫族五老是他亲爹的某位大派长老,此刻正努力地、一寸一寸地,试图将自己那身宽大臃肿的道袍下摆,从脚下那片被剑意余波烧得琉璃化的、滚烫的地面上“拔”出来。他脸上油腻的汗水小溪般淌下,精心修剪的胡须沾满了汗珠和灰尘,狼狈不堪。他那件号称能抵御虚空罡风的“玄龟灵甲”,此刻正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而绝望的“咯吱”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将他那一身肥肉暴露在残余的恐怖剑意之下。他艰难地挪动着,每一步都重若千钧,仿佛在滚烫的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伴随着无声的哀嚎——既怕动作太大引起那位煞星的注意,又怕慢了一秒自己的脚底板就要和这琉璃地面彻底长在一起,成为后来者瞻仰的“恐惧纪念碑”。

“都…都看着老夫作甚?!”他察觉到周围投射过来的、混杂着同情与幸灾乐祸的目光,色厉内荏地低吼一声,试图维持最后一丝威严。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声线,配上他此刻进退维谷的滑稽姿态,只引来几道压抑的、带着恐惧后遗症的嗤笑,如同夜枭的啼鸣,更添几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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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核心圈那些大佬们面无人色的惊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外围那些原本就只配在边缘游弋的小门小派、散修游勇们。他们此刻的心情,竟有种劫后余生的诡异“轻松”,甚至带着点隔岸观火的“庆幸”。

“啧,老兄,快看快看!”一个瘦得像根竹竿、身披破旧麻衣的散修,用胳膊肘使劲捅了捅旁边一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同伴,下巴朝核心圈的方向努了努,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一股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瞧见没?刚才还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的那几位爷,脸都绿了!跟霜打的烂茄子似的!”

他那同伴正小心翼翼地从一片焦黑的岩石缝隙里,抠出一小撮闪着微弱土黄色光芒的晶砂——大约是某种低阶灵材被剑意余波淬炼后的残渣。闻言,他头都没抬,只是嗤笑一声,动作麻利地将晶砂扫进一个豁了口的破瓦罐里,仿佛在捡拾金砂:“绿?何止是绿!我看都快吓得原地坐化了!你说这些人,图啥呢?真以为那混沌至尊剑是街边大白菜,谁都能上去薅一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还是咱哥俩实在,能捡点大佬们指缝里漏出来的渣渣,安安稳稳带回去换几块灵石,够喝几个月劣酒了,不香吗?”他拍了拍瓦罐,心满意足,仿佛抱着的不是破罐子,而是稀世珍宝。

不远处,几个同样属于“边缘人物”的修士,正围着一株在剑意风暴中奇迹般幸存下来的“铁线蕨”指指点点。这玩意儿在寻常山野里,连给炼气期弟子练手都嫌等阶太低。此刻,却成了他们眼中的“希望之光”。

“李道友,你眼神好使,快瞧瞧!这株蕨草…受此等惊天剑意洗礼而未毁,茎叶隐隐有金石光泽流转!莫不是…莫不是传说中的‘庚金剑草’幼体?!”一个山羊胡老者激动得胡子直翘,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株蔫了吧唧的蕨草,仿佛在看稀世奇珍。

旁边一个中年汉子一脸严肃,煞有介事地点头:“王老所言极是!此草能于毁灭中留存一缕生机,必是沾染了无上剑道真意!哪怕只是在此草旁打坐感悟,说不定也能窥得一丝剑道玄机!机缘!此乃天大的机缘啊!”说着,他竟真的盘膝坐下,闭目凝神,摆出一副要在此“剑意灵草”旁悟道的架势。其余几人见状,也唯恐落后,纷纷效仿,瞬间将那株无辜的铁线蕨围了个水泄不通,场面虔诚得近乎滑稽。

他们远离风暴中心,那份“无所谓”的安然里,透着一股小人物独有的狡黠和务实。大佬们的生死搏杀、至宝争夺?那太遥远,太危险。不如低头,在这片刚刚被神剑犁过的废墟上,耐心翻找属于自己的、微不足道却足够安全的“宝藏”。毕竟,大佬们打架,他们捡点瓦片,这才是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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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弥漫着恐惧与庆幸的诡异氛围中,星族长老星辉子和他身后几位星族俊杰的身影,显得格外僵硬和煎熬。他们那身点缀着璀璨星芒、向来飘逸出尘的银白长袍,此刻仿佛被无形的重物压着,失去了所有灵动的光彩。袍子上那些自行运转、模拟周天星斗的细小光点,运行轨迹也变得滞涩紊乱,如同被顽童胡乱搅动的星图。

星辉子那张保养得宜、总是挂着和煦微笑的“外交脸”,此刻像是戴了一张拙劣的石膏面具。嘴角努力地向上牵扯着,试图维持星族一贯的从容优雅,但脸颊的肌肉却因极致的恐惧而微微抽搐着,使得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三分。他额角渗出的冷汗,在星袍特有的微光映照下格外醒目,顺着太阳穴滑下,滴落在他紧紧攥着、指节已然发白的手背上。

‘完了…全完了…’ 星辉子的内心正经历着一场不亚于方才剑光灭世的风暴。‘那一瞬间…那一瞬间老夫怎就鬼迷心窍!看到混沌至尊剑的刹那,贪念竟如野火燎原!虽未宣之于口,更未付诸行动,可…可那杀神是何等人物?张诚君!他感知因果如掌上观纹,洞悉人心如烛照幽微!老夫那点龌龊心思,在他眼中只怕比秃子头上的虱子还要显眼!’

他感觉自己的元神都在恐惧的火焰中灼烧。眼角余光瞥向身边几位同样面无人色的星族后辈,心中更是苦涩翻涌:‘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方才眼中那份赤裸裸的贪婪和急不可耐,简直要把‘我想抢’三个字刻在脑门上了!巫族五老…那可是五个半帝境的巫族老怪物啊!联手布下的巫魂大阵,传说连初入帝境的存在都要暂避锋芒!结果呢?一剑!就一剑!灰飞烟灭!连点像样的渣都没剩下!我们这点修为,够给人家塞牙缝吗?不…连当牙缝里的肉丝都不够资格!’

悔恨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道心。‘愚蠢!何其愚蠢!枉我星族自诩智慧通达,洞察天机!与人族维系了数千载的和平,互市通商,交流道法,得来不易!竟因一柄剑,差点将这万世不易的基石毁于一旦贪念!’ 他恨不得时光倒流,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再把那几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小辈踹回星族祖地去面壁思过一万年!

就在星辉子内心天人交战、悔恨交加,几乎要被自己的恐惧和负罪感压垮之际,一道目光,平静无波地扫了过来。

是张诚君!

那目光并不凌厉,没有刻意施加威压,甚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如同掠过一片无足轻重的浮云。然而,就是这轻飘飘的一瞥,对于星辉子而言,却不啻于九天劫雷轰顶!

“嗡——!”

星辉子只觉得元神剧震,识海中仿佛有亿万星辰同时炸裂!他体内精修的《周天星斗引》真元瞬间失控暴走,原本在体内温顺流转、如同星河般璀璨的星力,此刻却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他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中疯狂乱窜!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呃啊——!”一声短促到极致、几乎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痛哼,被他死死地咬碎在牙关里。他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那张努力维持的“从容”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扭曲的、因剧痛和恐惧而变形的五官。他猛地弯下腰,双手死死按住小腹丹田的位置,仿佛要将那暴走的星力强行按回去。豆大的汗珠瞬间浸透了银白色的星袍前襟,留下深色的、难堪的印记。

他身后那几个星族小辈更是不堪。其中一人被那目光余波扫中,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竟直接瘫跪在地,膝盖撞击坚硬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另一个则猛地捂住自己的嘴,脸色由白转青,喉头剧烈地上下滚动,显然是在拼命压制翻江倒海般涌上来的呕吐感。他们眼中那点仅存的、属于星族天才的骄傲,此刻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最原始的、面对绝对力量碾压时的卑微恐惧。

仅仅是一眼!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动作!便让整个星族代表团,从长老到天骄,集体失态,丑态百出!这比任何严厉的斥责或惩罚,都更具羞辱性,也更让他们肝胆俱裂!

星辉子心中只剩下一个绝望的念头在疯狂回荡:‘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完了!星族…与人族的盟约…完了!’ 那无声的一瞥,比混沌至尊剑的锋芒,更让他感到彻骨的冰寒和绝望。他甚至不敢去想,张诚君会如何处置他们这群心怀鬼胎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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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星辉子等人感觉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几近崩溃之时,那片寂静焦土中心,那尊令天地失色的身影,终于动了。

张诚君的目光,如同掠过尘埃般从星族众人身上移开,最后扫过全场。那目光所及之处,仿佛带着实质的压力,所有修士,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身处核心还是边缘,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先前那些强者的恐惧凝固在脸上,小修士们捡拾“宝贝”的动作僵在半空,连那几位围着“庚金剑草”准备“悟道”的仁兄,也保持着盘膝闭目的古怪姿势,却连眼皮都不敢再颤动一下。

整个空间,时间仿佛被冻结。

然后,张诚君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撕裂空间的遁光。他只是随意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然而,就是这看似简单随意的一步,却让所有目睹者,从灵魂深处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悚和渺小感!

他面前的空间,并非被撕裂,而是像一块巨大而柔软的、半透明的琥珀。他的脚落下之处,空间无声无息地荡漾开一圈圈深邃玄奥的涟漪,那涟漪的核心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绝对幽暗。他的身形,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融入了那片幽暗之中,如同水滴归于大海,没有激起半分波澜。

当他整个身影完全没入那片幽暗的刹那——

“轰隆!!!”

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一种源自空间法则本身、直接在所有生灵神魂深处炸响的恐怖轰鸣!仿佛一扇隔绝着不可名状之恐怖的巨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极致恶意与腐朽气息的威压,如同亿万年冰封的死寂寒潮,瞬间从那片幽暗的入口处弥漫出来,仅仅是一丝泄露的气息扫过,就让外围所有修士如坠冰窟,元神仿佛都要被冻结、腐朽!

“噗通!噗通!噗通!”

这一次,瘫跪在地的,可不仅仅是星族那几个小辈了。外围圈子里,那些原本还在庆幸自己站位安全的修士,如同被无形的镰刀齐刷刷割倒的麦子,瞬间跪倒了一大片!修为稍弱者,更是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接昏死过去。即便是核心圈那些见多识广的大佬,也是个个脸色煞白如金纸,护体宝光疯狂闪烁明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那股恐怖的余威彻底碾碎。

“那…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一个侥幸没跪倒的老修士,牙齿打着颤,声音嘶哑如同破锣,死死盯着张诚君消失的那片如同深渊巨口的幽暗区域,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没有人能回答他。那片幽暗,仿佛成了世间一切大恐怖的具象化,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道心崩溃!

药王谷那位以温润如玉着称的“青木真人”,此刻也彻底失了方寸。他精心保养的、一丝不乱的长须被自己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手揪下了一小撮,却浑然不觉。他那件散发着浓郁药香、据说能辟万毒的“百草辟易袍”,此刻光芒黯淡到了极致,袍子上绣着的诸多灵草图案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枯萎!“腐朽…寂灭…那是…那是连天地法则本身都能侵蚀的力量!”他失神地喃喃自语,仿佛看到了药道追求的终极生机被彻底否定的恐怖景象。

星辉子更是浑身冰凉,连体内暴走的星力带来的剧痛都暂时被这无边的恐惧压了下去。他看着那片幽暗的入口,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他就这么进去了?!那里面的东西…连他都需要动用混沌至尊剑吗?!’ 这个念头带来的寒意,比张诚君之前那一眼,更让他感到绝望。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们与张诚君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境界的高低可以形容,那完全是维度上的天堑!是蝼蚁与神龙的云泥之别!他们之前那些可笑的贪念和算计,此刻回想起来,简直比尘埃还要卑微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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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如同巨大的、冰冷的裹尸布,覆盖着整个废墟。连风似乎都慑于那深渊入口处弥漫的恐怖余威,彻底停止了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纪元。终于,一个带着浓浓哭腔、尖利得变了调的声音,如同锈蚀的铁片刮过玻璃,猛地撕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跑…跑啊!那怪物…那怪物进去了!可…可那鬼地方的气息漏出来了!沾上一点我们都得化成脓水!快跑啊——!”

这声凄厉的尖叫,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瞬间,被恐惧冻结的人群轰然炸开!

“跑!!”

“离开这里!离那个鬼门关远点!”

“别挡道!滚开!我的法宝!我的储物袋掉了!”

场面彻底失控!刚才还勉强维持着一点体面的大佬们,此刻比凡俗集市上争抢活命的流民还要不堪。什么仙风道骨,什么前辈风范,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每个人都只想离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幽暗入口越远越好!

推搡!踩踏!怒骂!哀嚎!

一个身材高大的体修,仗着肉身强横,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双臂胡乱挥舞着,将挡在前面的几个修士像破麻袋一样撞飞出去。其中一个倒霉蛋,怀里抱着的一株好不容易挖到的、灵气还算充沛的“火纹岩参”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一位仓皇后退的、以美貌着称的“玉面仙子”额头上。

“啊!”玉面仙子惊呼一声,额头上瞬间红了一片。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捂,精心描画的远山眉因疼痛和惊怒扭曲起来。更要命的是,那株沾着泥土的岩参汁液,混合着她因惊吓渗出的冷汗,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流下,在她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滑稽而醒目的泥痕,与她身上纤尘不染的月白仙裙形成了绝妙的讽刺。

“是哪个不长眼的蠢货!!”玉面仙子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尖利,瞬间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仙子仪态,只想找出罪魁祸首撕碎泄愤。然而,那始作俑者的高大体修早已跑得没影,现场只剩下混乱的人流和无辜滚落在地、被无数只惊慌的脚踩来踏去的火纹岩参。

混乱中,那位曾想抢夺“庚金剑草”优先感悟权的山羊胡王老,此刻正被几个同样慌不择路的修士挤得东倒西歪。他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个趔趄向前扑倒,慌乱中双手乱抓,竟一把薅住了旁边那位“青木真人”的头发!

“嗤啦——!”

一声轻响。青木真人头上那顶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据说是用千年温玉蚕丝编织、辅以数百种灵药浸泡的假发套,竟被王老这求生本能的一抓,硬生生给扯了下来!露出了下面一片光滑锃亮、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刺眼的地中海头皮!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王老抓着那顶价值不菲的假发套,目瞪口呆。

青木真人只觉得头顶一凉,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那张原本因恐惧而煞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羞愤!极致的羞愤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爆发!

“王老匹夫!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足以令小儿止啼的咆哮,响彻云霄!什么空间恐怖,什么深渊气息,此刻都被抛诸脑后。青木真人眼中喷火,周身爆发出惊人的木系灵力,无数翠绿带刺的藤蔓虚影在他身后疯狂舞动,不管不顾地就朝着还抓着假发、一脸懵圈的王老扑了过去!药王谷长老的尊严,比命还重要!

“误会!青木道友!误会啊!”王老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庚金剑草”,把假发套往旁边一个正在弯腰捡储物袋的修士怀里一塞,拔腿就跑!两个平日里也算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一个顶着一片刺眼的光头在前头狼狈鼠窜,一个顶着稀疏的地中海在后面疯狂追杀,所过之处,藤蔓乱抽,尘土飞扬,引得混乱的人群更加混乱不堪,叫骂声、惊呼声、东西被撞倒的碎裂声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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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混乱的浪潮终于退去,人群如同退潮后沙滩上散乱的贝壳,稀稀拉拉地散布在远离那片恐怖幽暗入口的废墟边缘时,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无奈感,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那是一种夹杂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对绝对力量的无力感,以及梦想破灭后的巨大落差所形成的复杂情绪。

核心圈的大佬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彼此交换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后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他们身上华丽的袍服沾满了尘土和汗渍,甚至还有刚才混乱中被撕扯的痕迹,早已不复往日的光鲜。有人默默整理着凌乱的衣襟,试图恢复一点威严,但那动作怎么看都透着一种颓唐。有人拿出珍贵的丹药服下,平复体内翻腾的气血和被恐惧冲击的道心,脸上却毫无得色,只有深深的肉痛——这些丹药,本是准备用来争夺秘境核心重宝的底牌啊!

星辉子靠在一块巨大的、被剑意削去半截的黑色岩石上,胸口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他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地望着张诚君消失的那片幽暗方向,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一部分。身边几个星族小辈,更是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连身上星袍的光泽都彻底黯淡了,如同蒙尘的旧布。之前那点天才的傲气,早已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迷茫。星族与人族的未来?此刻他们连想都不敢去想。星辉子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想对后辈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这声叹息,仿佛耗尽了这位星族长老最后的气力。

至于外围那些小修士们,短暂的混乱过后,是更加彻底的麻木和认命。他们默默地、机械地分散开来,如同最勤劳的工蚁,在那片被混沌至尊剑和后续混乱反复蹂躏过的焦土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寻宝”。

“喂,兄弟,看看这个!”一个修士从一堆碎石里扒拉出一块巴掌大小、边缘带着熔融痕迹的黑色金属片,上面隐约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锐金之气。“这…这玩意儿,看着像是某种强大法器崩碎后的一角?说不定…能融了重新提炼点材料?”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充满希望,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说法干巴巴的,毫无说服力。

“得了吧,老张!”旁边一个同伴撇撇嘴,用脚踢了踢地上半截焦黑的、看不出原貌的木棍,“你那破铁片子,能有我这‘雷击引魂木’值钱?瞧这焦黑的纹理,这残留的毁灭气息!拿回去泡水喝,说不定能壮胆!”他刻意提高了音量,仿佛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给这荒诞的寻宝之旅打气。然而,当他将那半截黑木棍宝贝似的收进一个破布袋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分明是浓得化不开的失落和不甘。

还有人,不死心地再次回到那株“庚金剑草”——铁线蕨旁边。那株可怜的植物,在方才的大混乱中,早已被无数只惊慌的脚踩踏得面目全非,只剩下几片沾满泥污的残叶,在微风中瑟瑟发抖,如同一个巨大的讽刺。

“唉…” 一个修士蹲在铁线蕨的残骸旁,重重地叹了口气,用一根小木棍无意识地拨弄着那几片残叶,“好歹…也算是个见证。证明咱…来过这地儿?见过那…那位?”他最终也没敢说出那个名字,仿佛那两个字本身就带着禁忌的力量。

整个废墟之上,弥漫着一种巨大的、无声的颓丧。混沌至尊剑的惊鸿一现,巫族五老的瞬间湮灭,张诚君踏入深渊的绝世背影,如同一场过于宏大、过于震撼的幻梦。梦醒了,留给他们的,只有这片被反复搜刮、连地皮都被刮掉几尺的狼藉焦土,以及手中这些聊胜于无、甚至可能毫无价值的“纪念品”。

他们像一群被飓风扫荡过后的幸存者,在满目疮痍的家园废墟上,徒劳地翻找着,试图拼凑起一点点关于“宝藏”和“机缘”的虚幻泡影。而那真正执掌着混沌、视半帝如草芥的元尊身影,早已没入了连空间都为之腐朽的至深幽暗之中,追寻着他们连想象都无资格触及的“大恐怖”。那一步之遥,便是仙凡永隔,是蝼蚁与神龙之间,无法逾越的绝望天堑。

焦土之上,徒留一片劫后余生的死寂与狼藉。修士们如同被飓风扫荡过的蚁群,在翻飞的尘灰里徒劳翻找,指尖所触尽是废墟的余温。远处那片吞噬了身影的幽暗入口,静静悬浮,像一只冷眼嘲讽的巨眸——方才那斩灭半帝、冻结众生的惊世剑光,不过是深渊投下的一缕微尘。

真正的恐怖,此刻才刚刚在无人敢窥视的至暗中,无声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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