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小迷妹
不过赵媛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的时候，也并不太担心，毕竟不管怎么说，就算到时候不小心被节目拍到了，但如果真的要放在节目上，但凡有一点露脸的情节，肯定也会先经过家属的同意，而且也会给他们家人看过，而根据赵媛自己的猜测估计，不管是段清寒还是小萌的父母都不会同意这个做法，所以隐私这方面还是可以保证的。
比起考虑对方会不会上节目的问题，还不如想想清髓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这才是更重要的事。
当然，昨天段清寒被扒出参加过拍卖会的照片，自然同事们也看到了，只不过同事们的出发点当然跟那些八卦的网友不一样，甚至还有些担忧的问了下赵媛：“我们也看到昨天的新闻了，这种网友的八卦应该不会影响太多吧？”
问是怎么问，但其实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毕竟同事们对此也只是感到担心，但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赵媛自己都没那么清楚，自然就没办法从同事这里了解更多。
但赵媛也知道同事们都是善意的关心，比起网上那些半真半假的传言，还有很多单纯只是想吃瓜看到的人来说确实要真诚很多，因为就他们的立场而言，就算是想八卦，但第一身份也是医生，所以比起了解一些无聊的花边新闻，更想让真正患有疾病的人能够痊愈康复。
因此赵媛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说自己的想法：“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们的能力应该可以保护的好的。”
自己见识过他们的相处，也知道段清寒对妹妹有多么的珍视，很多时候外人根本就无法置喙，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有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我觉得也是，像他这种对个人隐私保护的比较好的，肯定也不会让自己的妹妹这样被暴露在聚光灯下。”
“如果因为现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治疗身上，也许会有什么影响也说不一定。”
“这没办法，毕竟关心则乱，而且又是这么大的疾病，是谁都无法真正做到平心静气且心如止水的。”
“说实话，我觉得他们家已经算运气很好的了，要真是我自己遇到……想了想，如果真的是我的孩子有这样的病，他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我更不知如何是好，难道也要去骨髓库排队吗？”
而医生往往都是更加有同理心的，因此在有一位同事说到这一点时，做了这样的假设以后……大家也都统一沉默了片刻。
他们自己都清楚的一点，小萌现在能有这样的运气，确实是非常少见的，先不说自己能不能配型成功，能有一个这样同父同母且身体健康的亲哥哥就已经是重中之重，关键是他们最后还真的成功了，达到了可以做移植的标准。
但现实生活中根本就不是这样，太多这样的患儿得了这样的血液病，首先高昂的治疗费就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一座大山，就算患者家属倾家荡产给上了这一笔钱，也不一定能做到符合移植的标准。
而其次就算真的可以移植了，如果不是有这样亲兄弟姐妹可以给予配型支持，那就会真的如同事所说的那样，会进入骨髓库慢慢等待筛选，在千千万万的志愿者中，也很难找到完全一致的骨髓配型，因为太多人都需要移植了，但是能做到的又少之又少，多少人就算达到了这个门槛，却因为在各种等待的过程中，最后硬生生把最佳治疗时间拖过去，可是这也没办法，供应的数量远远少于需求的数量，大量的缺口也只能让太多人在门口排队，很难有真的能按照治疗流程如此顺利的进展下来，能第一时间得到治疗的。
“反正我们也不是很懂现在网络上的各种舆论形势，感觉要了解下来太难了，而且也没那么多时间慢慢考虑。”
“在一起工作这么久，如果真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请一定及时开口，我们肯定会竭尽全力！”
“是啊，可千万不要不好意思！”
“就是就是！护士长还特地过来跟我们说了，如果真有什么能做的事情，让我们千万不要吝啬帮忙！”
“是啊，不管怎么说，我们科室也是因为你跟你朋友才有现在的影响力，而且后面等到分成下来了，是真的能节省很多治疗费，光是这一点，你们就已经功不可没了！”
赵媛听到这些不免又感慨又欣慰，更何况现在的成就也不是真来源于自己，的确是天时地利人和综合在一起的好处，自己也绝对不能独揽这个功劳，这一点她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其实赵媛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只要自己不在意，就没办法影响到自己，所以她本人倒是挺坦荡的，但就像同事们说的那样，谁也不知道未来和意外哪个先来，如果这次段清寒身份的曝光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那自己要帮忙也是应当的，因为不管是谁，但凡是有一点正常是非观的，都会做出自己正确的选择。
因此想到这里，赵媛也点点头。
“当然知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谢谢你们。”
“行了行了，知道你这句话我们也了解了，反正有什么事情及时说就好。”
“对啊，毕竟谁能想到那些人会做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是我觉得我们都做的挺好的了，就不用思考那么多。”
“反正我觉得每天看到那些人不知道在吵什么……感觉还是太闲了。”
“我也觉得，要是整天多点忙碌，根本就没心情思考那些，还是很羡慕他们，要是多上点夜班或者多值点班就老实了。”
“是的是的，很多时候觉得有的人整天在网上关心这关心那，而且发表一些不过脑子的言论，归根结底还是整天生活太闲了，没点正事做。”
“而且我感觉他们也翻不了什么浪吧，我们只要正常按照我们自己的习惯好好工作生活就行了，哪有空管那么多。”
“是啊，虽然现在确实很多人喜欢搬弄是非，而且用自己的理解造谣，但事实上只要专注好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空理会那么多，知道当时节目刚开播的时候还有弹幕，说什么我一看就是那种不着家的面相，我真的是觉得好笑，我在节目里就露脸了不到五分钟，而且根本就涉及不到任何跟自己生活有关的内容，全都是正常的医患沟通和上班的内容，也不知道是哪些人整天吃饱了撑的，就开始根据面相判断一些莫须有的东西，也是让我见识到了。”
“不说还好，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点这种类似的印象，好像现在很多网友就是这样的，整天根据一些捕风捉影的观点，听风就是雨，关键是好像没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一样，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比如一些听上去就毫无根据的东西，还要冠以自己的感觉，说什么直觉就是这样……实际上都是一些没有自己主见，只知道跟风的墙头草。”
“对对对，就像之前一些很明显的面相论，说谁谁谁面相一看就不是好人，但事实上长相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天生的，谁又能决定呢？简直是把刻板印象发挥到极致，还自己认为自己很聪明。”
“我也看到了，按理说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管，因为他们连自己的内核都没有，更别说稳不稳定这种事了，有的时候看着还觉得有点好笑，可以当个乐子看。”
“是的，所以我们只需要专注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没有必要这么上心别的！”
“而且主任也跟我们说了，主任也知道你现在确实有担心的事情……”
赵媛听到这里倒是确实愣了一下。
自己虽然知道主任听说了这件事，而且主任也跟自己特地交代过，没有必要太有压力，但没想到的是居然也给同事交代过了，让他们有必要的话可以也帮一帮自己。
想到这儿赵媛心里确实暖了不少，也对此感到安慰，因此工作的时候也更加认真。
不过大概是，医生科本来消息就更灵通一点，毕竟每天出入的病人也会流动性更大，加上赵媛自从参加了节目之后，确实引人关注，于是在今天查房的时候，居然也有患者问到了这样的问题。
有的时候病人可能确实没有像同事之间那样的分寸感，一般也不会带着恶意，通常也就多了一点八卦的影子在。
赵媛把自己今天的任务先处理完，然后就想着在离开科室之前再看一遍自己的病人。
今天来了新的急诊，是个因为食物中毒而引发急性胰腺炎的高中生，当时紧急转到胃肠外科做了手术，不过那边人确实太多了，后面的术后恢复就直接送到急诊科来暂时休养。
送过来的时候麻醉就已经醒了，而且也做了基本的护理，加上已经打了止痛针，所以对方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赵媛进去的时候对方药已经换好了，只不过因为还要进行术后监测，所以还没有拔管，不过对方看上去好像精神也还不错，正拿着手机打游戏。
女生看到赵媛的时候就很乖巧地收起了手机，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
赵媛对这种非常有活力的高中女生也很有好感，加上对方看上去还挺乖的，因此正准备随便问一问今天的情况，又看了一下现在输的营养液确认没什么问题，刚要交代一点什么，对方倒是先开口了。
“赵医生赵医生！”对方声音清灵灵的，不过语气倒是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我什么时候能拔管呀？”
赵媛对了一下她的病历：“除了腹部的引流管还要暂时留着，不过剩下的两个倒是可以晚些时候让护士给你拔了。”
对方很明显非常激动于这个答案，很快又接着说到：“那……”
女生一边说一边眨一眨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那那那，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吃东西？”
赵媛侧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对方眼睛装着满满的期待，又带着一点讨好，好像希望自己这次撒娇，就能让她提前获得赦免。
一般这种女生都挺机灵的，不过赵媛倒是也没有上当，很正经的说道：“如果实在口渴的话，可以用棉签润一润嘴唇，可以稍微少量的饮用一点点水，但是吃东西的话还是别想了，你这可是胰腺炎，而且还是急性胰腺炎，恢复没那么快。”
“我这不是都切掉了吗……还不能吃东西……”果然，听到赵媛这么说之后，对方悻悻地收回眼神，好像不是很服气似的。
一般赵媛遇到这种跟自己讨价还价的患者，都会拿出自己医生的专业性和强势来，只不过大概因为自己今天心情还不错，而且对方看上去确实很讨人喜欢，于是还是重新解释了一遍：“本来胰腺炎就要禁食禁水，而且你现在还刚刚做完手术，不管是从哪方面看都不能进食的，不然如果不听医生的话，后面有任何情况可能会致使病情加重，那样就得不偿失了，你可能还得再受一次罪……到时候估计也不在我们急诊科了，可能又要回你的胃肠外科，那边人更多更挤……”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对不起赵医生！我就是想试一试，万一可以呢！”
对方语气悻悻的说道。
赵媛倒是没有因为这些沟通有任何的情绪，反而还笑眯眯的看着她：“虽然我很想跟你说，没有万一，不过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医嘱，也只能起到一个劝诫的作用。”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还不行吗！”发现求情无果之后耷拉下脑袋，“谁能想呢，我本来就是因为吃进的医院，结果现在还又吃不了，简直太痛苦了。”
“有什么事情跟护士说，这几天一定要在医院多观察，可千万不要不听我们的话。”
“好吧……”虽然答应是答应了，不过这个女生还是叹了口气，“那我岂不是要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到好吃的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平常这种时候赵媛再三跟病人强调过之后就不会再说类似的话题，可是今天也许是看到自己的病人十分活泼而且有趣，虽然提的要求不可能实现，但是也不会特意跟自己犟，关键是一举一动都很生动，并不惹人讨厌，因此自己也难得生出了一点想要逗她的意思：“从结果来看的话。应该是的。”
“虽然我们西医没有特别明确的术后忌口，只不过有的时候还是要遵循一下各项指标和要求，所以有的时候可能还是会稍微听一听中医那边的看法，比如说少吃海鲜，少吃辛辣……”
果然跟随着自己说话的声音，对方的表情一下子就从满怀期待变成了落寞非凡。
赵媛倒是也记得她的病历，不过因为是从胃肠外科那边转过来的，所以只知道是饮食问题导致胰腺炎，但具体是吃了什么变成这样的还不太清楚：“所以你当时是为什么住院的？”
听到自己这么问，对方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不过还是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就……吃东西吃的。”
“我在郊区的大学城上大学，所以有的时候不太喜欢的饭菜就经常留着肚子回来吃，因为我妈妈做饭特别特别好吃我就经常想着这一口，但因为前段时间学校有点事没办法，周末回来耽误了好久……差不多有快两个月没回家吧，我就心心念念了很久，结果这一次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妈妈就给我做了很多很多很多好吃的，尤其是那个油炸肉皮，简直太好吃了，而且我一点都不觉得腻，一不留神就吃多了……”
赵媛甚至抓住了问题的重点：“一不留神吃多了，具体是多了多少？”
“……”
“…………”对方沉默了好几秒，这才小声说道，“多少我不知道，反正那一盆本来是留给我全家吃的，我还没等到开饭就全部吃完了。加上后面又吃了点水果和豆角之类的……”
行了，不用说了，已经完全知道了这病是怎么来的了，纯纯的自己吃出来的。
“虽然你听我这么说好像有点离奇，但就是这样的我真的太想念我妈妈的饭了，就一下子没忍住嘛，毕竟隔了太久了……”
“这个倒是很正常，没什么离奇不离奇的，我们遇到过很多。”夏眠打断了她，毕竟这倒是没说谎，在急诊科什么病没遇到过胰腺炎太正常了，很多人就是吃出来的。
“但刚刚跟你说的那些现在我要重新跟你声明一点的就是虽然你这次只是因为自己吃进了医院，但也绝对不要掉以轻心……因为你知不知道，虽然只是一个胰腺炎，但急性胰腺炎风险还是很大的，如果时间来的太晚或者有腹部感染什么的，到时候就不是随随便便切一下就能过来这么简单了。”赵媛在说到这些的时候，语气还是稍微严肃了一点，“因为我看了你入院时的淀粉酶指标确实很高，而且当时的情况其实也很凶险，只不过因为你年轻，所以身体状况比较好，这才没有造成其他的后果，但你要知道急性胰腺炎病死率以及造成弥漫性腹膜炎的概率是很高的，到时候就没这么简单了。”
果然在正经说了之后，对方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一点，也只能继续点头：“我知道了……”
“行了，现在暂时就不要再想着吃东西了，就算等到时候出院了，也不要这么着急去吃各种口味重的东西，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让你整天就吃点什么白粥加青菜，基本的营养还是要有的，不然也不能促进恢复。可别跟那些网上的一些博主学，说什么，术后就得只喝汤，只吃粥，那也不行。”
高中女生现在已经听得连连点头了，刚刚吵着想吃东西的劲头也没了，不过倒是依然很精神。
赵媛还以为她还有什么话要说，因此停下脚步：“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对方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犹豫了一下，探了半个身子：“别的事情可以问吗？”
其实赵媛看到对方眼睛亮闪闪的，大概就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了，也大概能猜到是跟什么有关的，不过跟这种青春活泼的高中生聊聊天倒也没什么，关键还能提一下精神，于是装作不知道似的挑眉问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就是，就是那个……”反正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对方倒是也大大方方的直接说出来了，“赵医生！我是看着你综艺进医院的！！”
“……？”
虽然赵媛还是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大概也就是对方在看综艺的时候看到过自己，所以对自己有印象，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对方这么说出来，总有一种“我看你电视剧长大”的奇怪感觉。
好像对方也意识到这样说不太准确，因此就立刻替自己补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在入院之前还看过你的综艺，对你很有印象！结果没想到居然还能分到你的床位上！”
赵媛也笑着点点头，毫不在意的样子：“那不错，说明我们挺有缘分。”
“那既然有缘分，你就多听我几句，想吃什么刺激辛辣的东西就别想了，不管是现在还是在我住院管理期间，乃至你后面出了院，我都要随访，直到你的指标降下来了，而且没有其他大问题之后我才不管你。”
“哇！”
没想到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对方居然先感叹了一声。
“……？”
没想到赵媛一转身，发现对方居然两眼冒着星星的看向自己，非常崇拜的吐出三个字：“好霸道。”
“我会听的，我会听的，我肯定不会乱吃东西！保证接受你的监督！”对方又连忙重复了一句，还做了一个保证的手势，十分活泼。
赵媛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自己刚刚好像没有说什么特别奇怪的话，怎么忽然就扯到霸道了？？
不过很明显对方倒是对此很满意，而且发现赵媛好像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生气之后更高兴了：“我当时看节目的时候就很喜欢你跟你朋友！之前在胃肠外科那边做手术的时候还痛苦的不行的，结果我当时看到床头卡是你我都不太相信！”
但赵媛也有些奇怪，虽然这个患者是昨天就转过来的，而且那时候自己还查了一次房，今天主任尝尝的时候也很正常，怎么突然就……？
赵媛甚至还回想了一下，这两次查房好像都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就是一个正常的医患交流的过程，也看不出她这么有活力。
不过很明显，这次对方预判了赵媛的预判：“那我也没办法，毕竟那个时候我父母在，我哪敢当着父母的面说这句话，肯定要被我妈狠狠骂一顿，这不是因为他们正好出去办什么手续了，我才抓住这个机会的。”
“那你倒是还挺聪明。”赵媛倒是也被她逗笑了。
“那是自然！所以我……”
“所以还是要听医嘱的，不管我在不在病房，你都要听护士那边怎么说。”
“……哦。”
对方跃跃欲试的表情又收了回去。
赵媛没想到自己查房最后一个还能遇到这种病人，关键也确实让自己心情愉悦，果然跟年轻人多交流就是有助于放松身心。
而且既然对方都主动说了，那赵媛也就顺便问了：“所以你当时看到床头卡的时候就知道是我？”
其实赵媛自己也有点好奇，毕竟她现在主要的精力还是在工作上，然后再做完自己的份内工作后再去隔壁淋巴瘤科看小萌的情况，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在网上有一些商量和讨论度，但因为自己无暇顾及，而且作为一个素人也没有要去回应或者理会的必要，因此并不太了解到底在普通人眼里有多大的影响。
“那是啊，你现在可出名了呢！”
高中生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要不是身上还插着管子，估计声音都能大一点：“我这综艺还是跟我朋友一起看的，那时候正好下晚自习没事做，我们宿舍的就窝在一起找综艺看，正好我们室友本来就有点想当医生，而且高中本来就会对未来的职业有所幻想，就想着要不就陪她一起看，这才打开来的，结果一打开发现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而且我那个室友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她看了你们这几期加上直播之后有了自己的方向，这次考试还往前进了十几名呢！”
听到这些赵媛还是有点欣慰的，虽然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自己并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有的时候亲耳听到这些内容还是很高兴。
“真的真的，而且后面的直播我们还是整个宿舍一起看的，可热闹了！”
“我昨天看到床头卡的时候，还不敢相信，当时听到胃肠外科的那边跟我说要转到急诊科，还有点不高兴，但是我也知道病床满了，在那边待着会更挤，还是我父母送过来的……结果我过来之后发现分的组好像是在节目里看到过的，一下子就不难过了，而且非常兴奋，甚至想了想，那不就是我在节目里看到过的景象，现在居然住进来了……虽然好像住进医院里也不太值得炫耀……”
对方声音嘟嘟囔囔的，竟然还有些可爱，因为每一句话都带着一点真诚，不过又足够讨人喜欢。
“我当时就直接给我室友发消息，我当时直接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我当然知道我现在在的地方就是之前录像的地方，但我那个时候就是很想炫耀……嘿嘿，当然我也知道住院这种东西也不太值得显摆，但不重要，反正我室友昨天可羡慕我了！”
赵媛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想问这有什么可炫耀的，不过还没有等自己问出来，自己就已经慢慢理解了这种想法。
想想也是，作为他们这种年纪的孩子，有什么事情都喜欢互相分享，这种时候激动一点也很正常，代入一下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遇到这种事，估计也忙着跟朋友整天说自己遇到的趣事。
而且作为那个年纪的孩子，这些记忆通常都会伴随自己很久，也许过了很多年之后，回想起来也会觉得记忆犹新。
大概是对方的情绪十分高涨，而且足够真挚，因此赵媛也被对方所影响，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你室友怎么说？”
也许是这句话果然让对方又开心了一个度，不知道为什么，赵媛在心里想，如果此刻对方可以比拟成一个小动物的话，她应该是那种可爱的小狗，而且在听到自己问话的时候明显更开心，如果真的有尾巴的话，估计都要摇成直升机的螺旋桨了，就好像就在等自己问这个话一样。
“嘿嘿，我室友羡慕死了！还一直问这问那的，说我这是因祸得福！还说明天周末的时候想过来看我一眼，”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抬头看了一眼赵媛立刻解释道，“当然我室友的意思确实可能想过来，顺便看一看你！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立马跟她说清楚，而且我当时也没有同意！这点判断能力跟是非观还是有的！”
感觉得出来对方明显有点紧张，赵媛自己反而笑了，毕竟对方能这么礼貌，而且能意识到这一点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甚至还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了。
退一步说，就算对方不告诉自己，但是这样的场景也在自己最开始思考过的上节目之后的设想中，更何况像这种十分有活力的高中女生，更没有什么可介意的。
赵媛双手插在白大褂里，笑着看着她说：“好了好了，不用这么紧张。”
“我也没说要拒绝的意思，你朋友想探病，过来看你很正常。”
这句话倒没有明确说同不同意对方过来，就像明明赵媛知道对方可能还想过来顺便看看自己也没有拒绝。
想了想，可能因为对方本来就是还在成长中的高中生，很多时候让他们自己体验比说教来的好，更何况赵媛心软的另一层想法，可能也是因为听到这位室友说着，因为自己的节目有了明确的方向，坚定了之前的理念……这样换谁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虽然自己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明星，到现在，赵媛依然认为节目组给自己带来的热度只是昙花一现，完全不用在意，与其现在思考这个，倒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工作上，所以即使有的时候看到有人发现自己在节目里出现过，但赵媛也没有特别介意。
果然在听到自己这么说之后，床上的病人倒是激动起来了：“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我就说嘛，我朋友还怕你不同意，又担心这担心那的，还说自己会不会打扰到你，我说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会吧，但是我们也不敢贸然过来！天呐，她要是知道你这么好，肯定又会更高兴的！”
赵媛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你先别激动，你才刚刚做完手术，可别蹦起来了。”
“哦哦哦！”
对方才意识到，又乖乖的继续躺回去，还眨眼看了看赵媛。
“你朋友来探望你的话，自然什么时候都可以，到时候你可以问问护士具体的探视时间是哪几个时间段，也不用跑空，而且登记的话也不会太麻烦。不过……”赵媛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我这段日子下午查房的时间会稍微提前一点，如果卡着下班时间来的话，我应该不在办公室。”
赵媛当然知道自己后面说的这些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告诉对方，如果真的想要过来，顺便看自己一眼，可千万要找准时间，但这种话又不能说得太明白，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也只是医生跟病人之间的关系，如果对方有别的想法，那也是对方的，而不是自己的，对方到时候就算来看她或者顺便看到了自己，那也只是病人家属或者朋友的身份，而并非其他别的意思。因为如果自己这样说的这么明白，反而就有些本末倒置了，也不是她会做的事。
还好这个高中生这点反应能力还是有的，因此立刻意识到赵媛话里的意思，也很配合的应了一声：“好的好的！我会去跟护士姐姐说的！”
“而且我室友确实是真的想走这一行，所以才想过来的，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这点你可以放心！还可以让她顺便过来参观一下医院，如果真的要走这条路的话，也要好好思考一下未来的方向！”
赵媛思考了一下，自己当时在高中的时候，其实目的性也没有这么明确。当时决定选这一条路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志向，只是觉得自己还算感兴趣，而且也对类似的职业有一点向往，甚至于在刚上高三，也就是他们现在这个年龄的时候，也并没有完全做下决定，到了模考和填志愿的阶段才差不多有了成型的想法，这才走上这条路的，所以现在这个阶段的确是探索自己未来方向的一个关键阶段，因此赵媛也不想让对方轻易而草率的就做下决定——不管是因为喜欢自己还是因为喜欢这个职业，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也愿意过来亲自一探究竟，并且深入了解，那真是这样的话，自己也不介意做一个不那么专业的领路人，至少可以稍微为对方介绍一下。
当然了，这些话现在就不必对一个高中生说，如果对方最后没有来，自己也算有所准备。
赵媛看着自己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转身就准备离开病房。
“赵医生！”
不过才刚走出一步，对方就有些犹豫的又开口叫住了自己。
赵媛回过头，还以为对方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说，结果刚一转身就看到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在思考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不过在赵媛回过头之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虽然我知道有我这种外人来说，听上去有点奇怪，这种情况我现在还只是你的病人，更没有什么立场说这些……不过如果您觉得我对你造成困扰，也可以告诉我，只是说我当时确实很惊喜，所以就跟朋友说了这件事，不对不对，我有点跑题了，我想说的是……可能这段时间网上会有一些各种各样的言论，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但我觉得，你是一个特别好的医生，我跟我朋友看节目的时候都特别喜欢你们！所以无论你们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和决定，我们作为旁观者都是可以支持的！”
听到对方这么说，赵媛愣了一下。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确实有点像明星跟粉丝的对话，但是两个人都知道，第一赵媛并不是什么明星，第二对方更不可能是粉丝，只是一个误打误撞，成了自己患者的小姑娘。
其实赵媛大概能听得出来对方还有一些话想说，或者有好奇的东西想问，但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教养，对方最后都没有说出来，而且也很礼貌的尊重了自己，其实这就够了。
“我会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很感谢你对我说这些。”
赵媛笑着对她说道。
看到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赵媛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轻快，这下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对方想说什么呢？
赵媛在脑海里过了好几个猜测，有可能是想问自己跟宁纪泽的关系，但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又或许因为这几天网上各种信息层出不穷，可能也开始好奇自己跟段清寒之间的关系……不过既然对方最后都没有问出来，赵媛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必要。
因为今天有几个新病人，赵媛去到小萌病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大概是因为去了好几次了，现在科室的人看到赵媛也已经轻车熟路，而且很熟悉了，见赵媛进来的时候也见怪不怪的打了招呼，有几个沟通的比较多的护士还开起了玩笑。
因为医院的检验系统是全院通用的，所以只要有病案号和医生自己的工号，是能查到其他科室的住院病人信息的，所以其实今天赵媛虽然来的比较晚，但是小萌的抽血结果倒是在办公室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清髓本来就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虽然昨天小萌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本质上这个治疗就是会对人体的骨髓造血系统带来毁灭性的损伤，就算表面上并不明显，各项防护因为在低下的时候就很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比如出血无法控制，或者感染无法得到有效的治疗。
今天小萌的血象已经比昨天更低了些，通常在化疗结束后以及化疗过程中都会有标准来判定骨髓抑制的情况，昨天还算是可以接受的二度抑制，就因为白细胞已经变成了一开头的，按照惯例和标准，现在已经是三度骨髓抑制了。
关键是小萌也并不只有白细胞减低，中性粒细胞绝对值和血红蛋白以及血小板都是一个二度抑制的情况，需要在治疗的过程中继续对症支持。
赵媛之前也见过不少别人虽然已经三度骨髓移植了，但依然看上去没有太大差别，除了嘴唇白一点或者身体虚一点，但表现出来的状况并不明显。作为医生，自己当然知道每个人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身体会有不同的表现，正是因为自己是医生，就算是如此，就更需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任何疏漏的情况发生。
不过今天赵媛进去的时候，小萌好像已经睡着了，而且床头卡已经换成了一级护理，旁边也有帘子跟段清寒的病床隔绝开来。
正好自己进去的时候，护士刚拎着紫外线灯出来，看了赵媛，一眼知道她是担心小萌的，而且也知道自己是小萌的首诊医师，所以也就跟之前与值班医生交接班那样，汇报了一下小萌的情况。
“因为今天白细胞已经是三度降低了，所以医生那边紧急开了一级护理，而且一定要注意有没有感染的可能，刚刚紫外线消毒完，然后也暂时没有瘀点或者瘀斑，不过精神状态是要比之前稍微低落了一点。”
虽然这些都是正常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更何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一点，但赵媛听到这些，心里还是微微沉了下去。
她刚要进去，又看见护士拿过治疗车上的盘子往外走，都不需要看上面的字，赵媛对这些东西都太熟悉了，看一眼就知道，治疗盘上两个刚用过的针管，一个是升白针，另一个就是止痛针。
于是赵媛顺口问了一句：“今天他打止痛针了？”
这个他是谁也不言而喻。
护士倒是没多想，也点点头说道：“是啊，毕竟连着打了这么几天了，而且剂量这么大，是个人都会骨痛的，昨天值班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问了一句，他说有一点，所以就重新补了一个打止痛针的医嘱。毕竟吃止痛药的话效果会慢一点，而且那时候又是晚上值班，医生担心他整晚睡不着觉，不过还好，打的是比较基础的常规的那种。”
当然知道，她也能看得出来上面打的是哪种止痛针，的确很常见，也是他们急诊手术术后经常会给患者常规用药的那种，并没有用上止痛泵，也没有用那种强力更高的阿片类药物。
但尽管如此，赵媛心情还是有些低落，不过毕竟现在还在跟别人说话，因此她点点头。并没有让护士看出自己情绪的变化，又跟对方道了个谢：“麻烦你们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而且小萌这么可爱，之前我们一度认为她做不了骨髓移植，结果现在不仅可以做，而且还能让老主任来做，实话实说，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老主任还没退休，他确实是我非常敬重的主任，现在能再次看到他也挺欣慰的，所以我们谁都想让他们好起来……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情，我们都会努力的。”
这句话说的很真诚，赵媛也免不了有些动容。
其实自己也知道，虽然自己确实有足够的立场来了解小萌的病情，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护士跟自己交流的时候……要说是医生跟护士正常交流的，虽然也可以算，但其实更多的感觉……有一种她在跟病人家属沟通的味道。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赵媛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虽然是很担心他们，但自己也知道，自己也算不上什么病人家属。
不过还好对方现在很忙，也并没有意识到赵媛在思考什么，端着盘子和治疗车就先继续处理别的病人去了。
赵媛调整了一下呼吸，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这才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开门进去的时候，段清寒正用电脑处理公司里的事情，在听到动静之后也抬眼看向赵媛，眼睛里并没有什么惊讶，他笑了笑，轻柔温和。
想想也是，自己刚刚跟护士在门口遇到，虽然两个人都压低了声音说话，但段清寒能察觉到也很正常。
赵媛也朝段清寒点点头，然后看向另外一边。
这间病房面积比一般的病房会大一些，因此在小萌那一边已经用医用帘子围了起来，不过在床尾留了个缝，能让对方可以在自己的位置上还能看到电视，这样不至于太无聊。
不过现在电视关着，而阿姨好像出去了。
段清寒看见赵媛的视线，也主动开口解释：“中午小萌没什么胃口，从自己家带饭过来才勉强吃了一点，下午让魏之霖又送了些特制的甜点，好不容易哄着吃完，现在睡着了。阿姨现在回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做点让孩子喜欢而且引起食欲的东西，不然总不能晚饭也不吃。”
段清寒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速很慢，而且为了怕吵醒对方，因此声音很小。
赵媛无声的点了点头，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两步，从拉起的帘子那条缝里看过去。
小女孩此刻正闭着眼睛睡着，呼吸很轻，看上去的并不是很沉，眉头也微微皱起来。
一旁的吊瓶还在缓慢滴注着药液，而另一边微量泵上也在继续运作，小女孩手上有留置针的痕迹，吊瓶上的液体则是通过中央静脉导管直接输进身体里。
赵媛记得对方清髓的治疗流程是一直持续三天的，所以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彻底结束，然后观察有没有意外情况就可以开始进行移植了。
而且其实每个人都知道清髓过程中肯定会伴随一点身体反应，不管怎么样，现在对方只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所以还是会让人有些不忍心。
赵媛也就站在帘外看着她，因为对方现在是一级护理，如果没有特殊要求的话，为了避免造成更多的麻烦以及可能发生的感染，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更何况自己现在身上还穿着白大褂，要是进去的话的确也不太好。
赵媛盯着正在睡觉的小萌看了一会儿，然后脚步很轻的无声退开。
还好病房比较大，如果两个人贴近了说话，应该也不会吵到小萌。
赵媛用很轻的声音问段清寒：“睡着多久了？今天情况……大概是什么样的？”
听到自己这么问，段清寒声音柔和，思索了一下之后说道：“因为微量泵一直在工作的原因，所以昨晚睡得比较晚。她以前的睡眠都很好，也不会因为这些而影响到睡眠质量，而且因为这一次的用量比上一次的要大，也比她之前化疗的周期要长，所以对于一个孩子来讲，还是有些难以忍受，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不过昨晚还是能看得出来有一点不高兴，阿姨哄了好久才哄睡着。”
赵媛脑补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其实小萌作为一个孩子来说已经非常听话懂事了，简直是那种不可多得的邻居家的小孩。面对穿刺的时候都能这么镇定，也很积极，甚至还能安慰自己的哥哥……而清髓一个大人都很难承受，更别说这样一个小孩子，所以会有些焦躁，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段清寒继续说道：“早上因为要进行抽血检查，所以昨晚凌晨才入睡，但今天起得又很早，抽完血之后又不太愿意吃早餐，说是没胃口，整个人看上去也不太有精神。”
“但抽血的时候也没有反抗或者异议，对于医生护士还是很配合的，就是自己会跟自己生闷气。”
“生闷气？”
“其实小萌早上也是想吃早餐的，但是吃了一口干呕了，她对此似乎感觉到有些挫败，所以情绪又不是很高，不过最后还是勉强吃了一点。但今天一整天的状态都一般，比起之前确实不太有精神，说话的时候力气也要轻一点，虽然犯困，但又睡不着，所以就拉拉扯扯到了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
赵媛也不知道该安慰一些什么好，不过段清寒当时主动说道：“没什么该安慰的，我们也知道，这都是必经之路，也是正常情况，其实小萌自己也清楚，她只是觉得好像不应该有这样的状态，今天哄了好久呢。”
“好像她自己单纯的不能接受自己因为疾病变成这样。但是……”
段清寒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不过赵媛知道他想说什么。
接受不了自己因为疾病变得虚弱太正常不过了，可是这样的观念放到一个孩子身上去，还是让人于心不忍，恰恰因为小萌太懂事，恰恰因为她会设身处地的想别的事情，而不会以自我为中心，才会有这样焦躁的情绪出现。
赵媛也记得小萌以前的样子，尤其是刚入院的时候，非常活泼可爱，而且还有同理心，身体也比同期的孩子都要好些，有的时候赵媛也在想，不知道小萌到底算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运气好的是她在之前几次的化疗过程中居然都没有特别严重的副反应，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可以做移植的原因，可这个病的患病率本来就很低，却又真的能猜中这样的不幸……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赵媛都会在心里轻轻叹一口气。
“因为昨天小萌突然问我，如果她因为生病头发掉光，而且变得喜欢睡觉，那哥哥会不会不喜欢她。其实小萌以前不会这样问的，因为她知道生病就是会带来一些副反应，之前还能笑眯眯的跟我开玩笑，甚至还能用自己的穿刺经验来指导我……今天忽然问这个，可能是真的意识到自己身体不如以前了吧。”
段清寒说这段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很显然自己在复述的时候就带了难过的情绪。
“我说这些也不是让你安慰我，我就是……”
段清寒话没说完，自己先叹了口气。
但其实也不用他说完，毕竟想说什么两人其实都能知道，也都明白。
“今天的抽血结果我看过了，相关要交代的，我觉得你们应该都听医生说过了，我……”
赵媛声音顿了顿：“我会常来的。”
“其实我知道你为了过来要调整很多工作。”段清寒却忽然说道。
赵媛听到他这么说，也愣了一下。
两人虽然对这件事都心知肚明，不过也都没有敞开好好聊过，毕竟赵媛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好像有些奇怪，而段清寒恰恰也是考虑到自己不愿意主动提起，所以他也是从配合自己的角度来维护这样的关系。
不过赵媛不知道段清寒为什么忽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下意识说道：“我知道，但是不管是谁我都会过来的，所以……”
“我明白，我只是……”段清寒这次仰头笑了笑，“突然意识到我其实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成熟，比如像现在这个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我明白我现在说这些你肯定要回答什么样的话，所以你就当我忽然话多，想闲聊而已了。”段清寒表情看上去有些茫然，这样的表情，赵媛也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
不过大概是考虑到自己说的太多，有可能会把小萌吵醒，因此段清寒也只是点到为止，说完上一句之后就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笑了一声。
“我以为我自己应该挺镇定的，没想到今天看到血结果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赵媛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比如想用一个医生的视角来安慰段清寒，比如骨髓抑制在化疗过程中是一件非常常见的事，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人在化疗过程中都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反应，毕竟化疗的本质就是连同正常细胞一起杀灭的；或者可以说只要积极治疗，对症支持，有什么事情及时发现就好；又或者再说些别的，不过无论是什么，总共都是些安慰的话。于是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知道，其实没有必要说出来，因为段清寒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内容。
甚至段清寒现在会有些无助，恰恰是因为他太知道这些话的根本意义是什么了，他并不需要安慰，他知道一切事实，也可以面对。
“我……”
于是赵媛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好段清寒这样的情绪也只存在了一瞬，并不想把这种感觉也转嫁到赵媛身上，因此又主动开口：“要不要试试今天魏之霖拿过来的新甜点，我特地让他多给你拿了一份，不过那时候想着你应该在上班，就没先跟你说。”
段清寒本来想自己站起来，不过赵媛看到了不远处包装精美的盒子，做了个手势，自己走过去拿了。
今天的甜点是开心果味的，比起昨天带着微苦的抹茶，光是闻着气味都有些令人食指大动。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就随便试了一下。”
段清寒看着赵媛笑着说。
赵媛也点点头，听见段清寒轻声说着：“今天给小萌准备的也是这个口味的，不过做了一些处理，原本还不愿意吃饭的，结果哄着还是把甜点吃下去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段清寒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用的是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只是在分享自己妹妹今天的日常而已，不过赵媛原本想拿旁边叉子的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想到什么似的，还是没忍住直接问了。
“那你呢？”
段清寒也愣了一下，好像暂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三个字在说的是什么，不过赵媛也没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想到刚刚在护士治疗盘里看过的止痛针，又想到昨天段清寒状似不经意的隐瞒，说没事，就紧接着追问了下一句：“那你呢？你……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