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虚造恶意
“至于我与广戚林之间的矛盾……”待他们将那广戚林交给桃正曦派来的，值得信赖的人，返回将军府后，杨凝修继续给杨羽耀讲述杨家和广家之间一代代不断积累的那些矛盾。
当终于讲到他自己这辈时，或许是因为涉及到了他自己，杨凝修的表情，就像是漫画人物挂满了黑线的表情，大半张都黑了。
“夫君，本宫认为你大可不必顾虑直接将这事告诉小耀。”桃玉怜笑着轻扇手中的罗扇说道。
将军府的屋子在杨羽耀返回杨家之前，就已经都装上了水暖系统，哪怕现在是大夏天，在屋内也丝毫不会觉得热。真的热，也用不着桃玉怜亲自为自己扇风，自有丫鬟会为她扇风。
她之所以这把罗扇，是因为这是她最近得到的一把她极为喜欢的双面绣罗扇，这罗扇的扇面所绣的图案是猫，牡丹和蝴蝶，这图案自然是取长寿富贵之意。
这样的花纹本身很常见，不过桃玉怜的这把罗扇的图案特别在于，扇面两面绣的牡丹和猫咪差别很大。
这扇面一面绣的是一只站起了扑蝶的黑猫，画面中的牡丹都是含苞待放的状态。而另一面，猫咪在画面的另一个位置端端正正地坐着，而且这是一只白猫，蝴蝶停在了它的一只猫爪上，环绕其身的牡丹，也都是盛放的状态。
这画面绣工灵动得令人叫绝，虽是凡物，这技艺灵气十足，也难怪见多了各种宝贝的桃玉怜也对其爱不释手，近来总拿在手中把玩，并顺便扇一扇。
“小耀他必然能明白，你并没有过错。”桃玉怜笑着鼓励杨凝修道。
“我晓得，但是，唉……”杨凝修拧起了眉头。“我与广家的纠葛，还得说到一个人，广戚林的妹妹广白莲。”
杨凝修这话在杨羽耀听起来，真的很像他爹爹准备要谈起未婚前的情史，而且这事身为杨凝修如今的夫人，杨羽耀在这个世界的母亲桃玉怜也是知道的。虽然身为孩子，好奇自己父亲其他女人的八卦似乎不太好，但杨羽耀实在是忍不住好奇。
“……这广白莲比我小一岁，”杨凝修花了些时间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然后正式开讲。“我认为，虽然我和她接触得也不多，但她应该算是广家最讨喜的一个。”
“广白莲的根骨很不错，因此甚至比广戚林更早引气入体成功，也更早的进入到了上真院学习。她比我晚一年进入上真院，而广戚林则比广白莲还要再晚一年才进入到上真院。”
“上真院是有一些训练是不同年进入上真院的学子一同参加的，就像轩儿和薇儿，他们不是同一年进入上真院，但如果碰上这类训练，就会一起参加。而那次训练，我和你娘亲，以及广白莲都有参加，至于广戚林，当时他未能进入上真院。”
“那时因为广白莲的搭档过于冒进，害的他们二人遇险，我与你爹处于好心，就去救了他们，应当是因为这件事情，广白莲或许对你爹有了些倾慕之情。”桃玉怜接着杨凝修的话说道，将杨凝修不好意思说的内容给说了出来。
“或许？也就是说，你们并不能确定广白莲是不是真的倾慕于凝修？”贺乾清注意到了桃玉怜的用词。
“正是，她对凝修，甚至对本宫有感激之情是必然的，但她是否真的有对凝修动了心，我们二人皆没有亲眼看到端倪，这说法，更多的是来自传言。”桃玉怜颔首道。
“不过我觉得有倾慕之情也正常，”杨凝修偷偷看了桃玉怜一眼后干笑地说道，“小耀你爹爹我年少时也曾是上真院数一数二的英俊少年郎。”
“爹爹现在依旧很英俊。”杨羽耀说道，桃玉怜轻笑出声。“本宫也一直认为本宫的夫君十分英俊。”来自妻儿的夸赞，对杨凝修非常的受用，因此他在接下来的讲述中，也没有显得那么尴尬了。
贺乾清带着笑意注视着自己道侣与父母的互动，在杨羽耀看向他似乎想说些什么来避免让贺乾清觉得自己被冷落时，贺乾清的心情更愉快了。
“这件事，应当是我与广白莲近距离相处最久的一件事情了。那之后，我便基本没有和广白莲接触过，之后我再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就是她自尽了。”杨凝修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并且，传闻说的是，她得知我与玉怜成婚，悲伤不已，便在我与玉怜成婚的那日自绝身亡。”
“如果广白莲没有明确地对爹爹你有过爱慕的表示的话，这传音听起来像是有人有意将广白莲塑造成一爱而不得的痴情种，将她的死的责任一定程度上推到爹爹你身上。让爹爹你对此感到心里有些愧疚的同时，还给他人恶意暗示，对爹爹你产生坏印象。”
杨羽耀根据这样的传闻推测道。在场的其他三人，贺乾清、杨凝修和桃玉怜，都对杨羽耀的这推断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就是我认为，如果有人想要利用广白莲的死谋害爹爹，在很难找到其他污点利用的情况下，编造这种传言的是一种效果很好的污蔑方式。”被大家的惊讶看得尴尬的杨羽耀解释道。
“人们普遍会更容易同情因情自尽的人，并主观地会优先给相关另一方扣上负心等不好名声，认定其在这场关系中处于加害方，因此导致了另一方自尽。”
“并且感情这事很难定义，若是钱方面的纠纷，可以靠查账等来判断，但感情的话，留下的话语，不是关于爱情可能会被解读为爱情，而是关于爱情的，也可能不被认为是爱情。因此难以成为证据。”
“原来如此，小耀你并非是从广白莲是不是真的倾慕于凝修，而是从意图谋害你爹爹的人会用何种手段来污蔑进行推断的。”贺乾清明白了，他们以为的杨羽耀突然对感情开窍，其实是从其他方面来分析的。
“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杨羽耀不否认贺乾清的推断。“那爹爹，娘亲，这广白莲是真的自尽了吗？”
“人是确实已经死了，并且也极大可能是自杀。”桃玉怜答道，她的目光中，并没有对这个被传因爱慕自己夫君而自尽的女子的嫌弃，反倒带着怜悯与同情。
“不过……我这儿还有些特别的但未能得到验证的消息，说的是广戚林的儿子是广白莲所生，并且我与你爹爹成婚日，正是那男孩的出生日。”
“娘亲，这消息的意思是，那个男孩，广戚林的儿子，是广戚林和广白莲共同的孩子，而不是广戚林收养了妹妹的孩子吧？”听了桃玉怜的话的杨羽耀震惊了好一会儿后确认道。“广白莲，是广戚林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是的，他们是亲兄妹。至于那是不是他们二人的孩子，因广白莲的身亡，恐怕已经难以验证了，兄妹本就会长得像，即使儿子的眉眼像极了小姑，也难以说明他便是小姑所生。”桃玉怜答道。
“此般乱伦之事虽令人不可思议，但在一些大家族中，兄弟姐妹如此，却是古来有之。”
“嗯，我知道。”杨羽耀说道，算起来他与贺乾清在一起也被视作乱伦，但杨羽耀并没有因为听到乱伦这个词就感到不舒服。当然，师徒乱伦和兄弟姐妹这种亲缘关系极近的血亲乱伦并不能完全等号。
人们不接受师徒乱伦，除了这个世界有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观点外，更是因为这种的关系，有太多是上位者利用自己的权力对下位者的欺压，让那些徒弟被迫与之接受这样的关系。但这样关系中的当事人，基本上不会有血缘关系。
而兄弟姐妹乱伦的问题是近亲生下的有问题的后代。当然这个世界对于这种危害的认知还很浅薄，婴儿的成活率本来就很低，正常的养大也难，因此不太看得出近亲与非近亲所生的后代质量上的差距。
但又由于人们产生了一种朴素的观点，认为同一姓氏的人成婚不利于本氏族的开枝散叶，因此形成了能够接受与表亲成婚，但不能与同氏族的人成婚的观念。不过正如桃玉怜所说，尽管这样的事不被大众所接受，但确实是古来有之。
甚至，在那个没有灵气的世界，这样的事情也曾在各个国家中出现。只是任凭这些家族怎么乱，也不会直接成婚。并且会有意识避免弄出子嗣，若广戚林的孩子真是广白莲所生，这事就很很罕见了。
“这广戚林没有明媒正娶的夫人么？”贺乾清问道。在他对朝廷的认知中，一直不婚配的大臣少之又少。婚姻，对于这些官员来说，这是联合同盟，组建势力极好的方式。但广戚林若是婚配，那位夫人又如何能接受这非自己所出，而且来路不明的孩子？
“有，不过那位夫人是一个凡人。”杨凝修答道。“虽说这位夫人出身的家族也是官宦之家，但这家族在朝中地位极低，很依附广家，虽然是明媒正娶夫人，但看做那家为了讨好广家所送出的礼物也没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这位夫人根本没有任何的话语权。”杨羽耀自言自语道，“广戚林让她养这个孩子，她也只能吞声咽气地当好一个后妈，甚至可能连后妈都算不上，只是一个有着夫人名头的保姆。嗯……如果她在广家根本不能置喙的话……”
“娘亲，爹爹，在你们看来，广白莲如果真的与广戚林乱伦，怀了他的孩子并生下，是不是非自愿的？”杨羽耀托着下巴提问道。
“是，虽然为娘与那姑娘接触的不多，但以为娘看到的，她与她兄长广戚林在上真院相处的过程，眼里是没有丝毫情愫的，甚至更多的是畏惧。故而为娘认为，假若这消息为真，广白莲应是被迫与其兄结合，并诞下了这个孩子。”桃玉怜回答道。
“并且，这令她极为痛苦，所以在诞下那孩子后选择了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只是，广家的人为何对这事不阻止，甚至可能推波助澜呢？一个黄花大闺女大了肚子，这样的异常，广家的其他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大概，广家的人不觉得广戚林玷污自己妹妹有任何问题。甚至可能觉得，只要家里重视的孩子开心，其他不被在意，不被喜欢的孩子受委屈，被欺负没什么大不了的。”杨羽耀猜测道。
“乾清，耀儿他这是在离开青锋宗后，在哪里遇见过类似的情况么？”杨凝修和桃玉怜听完杨羽耀的这段话，连忙悄悄地传音询问贺乾清。
他们这些长辈知道杨羽耀这话说的并没有错，虽然不知广家是否也真是如此，但的确有的家族，对家族成员的差距极大。
只是即便大多数人家都难以做到不差别对待一碗水端平，但对待自己人差距大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有过类似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难以想象。因此杨凝修和桃玉怜便觉得，杨羽耀是在离开青锋宗后也见到过类似的事情。
“或许，在我还未能寻到他的那段时间里小耀见过这样的事情吧。”贺乾清答道，虽然贺乾清猜测杨羽耀更可能是从那个没有灵气的世界的“新闻”里了解过类似的事情，但他不打算告知杨凝修和桃玉怜他真实的猜测。
这样的事情，需要深入去了解某个家族才有可能知晓，而贺乾清了解杨羽耀，如果别人不主动亲近他，他会只会和别人保持萍水相逢的状态，不会更主动地深入了解。因此，如果不需要把某人作为调查对象去调查这人的一些动机，杨羽耀绝不会去了解这些事情。
那么，只可能是杨羽耀在那个世界看新闻刷视频，通过这些渠道，了解到这样的信息。
“也就是说，广白莲其实很可能是被广家自己逼死的。但正如多年前广家的家主不愿为自己错误的判断买单一样，广家也想把广白莲的死，推卸到爹爹身上。”杨羽耀觉得，这样关于广白莲因杨凝修殉情的谣言产生的原因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广家想坑害杨凝修，却又不敢透露广白莲怀孕产子的事情，怕杨家处于负责和他们争子嗣，而且一旦杨家找到机会把孩子的血脉已验，这谣言就会 立刻破灭。
“哼，说实话他们这种做法实在是可笑，虽然我的确会因为广白莲这个作为广家看着最正常的一个早早逝去而有些许同情，但广戚林提及广白莲是对我怒目相待真对我丝毫威慑力。”杨凝修说道。
“不过……真正让广戚林对我的仇恨最大化，甚至不惜做出叛国之举也要报复我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十多年前的那次妖兽突袭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