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车队走远,薛辟疆悻悻而归,走到半路时,马车被人拦住了。


“薛郎君,我家主人邀您一叙。”


薛辟疆掀开帘子,抬头,不想竟是章氏兄弟。


他勾勒唇角,从容下马。


“薛郎君这是从城外回来?”


章二格外热情给他倒酒,一副知心朋友的表现。


薛辟疆轻叹一口气,神情复杂,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憋闷感。


章二拍他的肩,表示同情。


章大开口:“县主这些日子不在神都,三郎何不回家住些日子,前两日我和薛将军吃酒,他甚是想你。”


薛辟疆表现有些激动,眼神闪了闪,嘴上却抱怨道:“他怎么可能想我。”


章二在一旁劝道:“父子哪有隔夜的仇,当时万年县主上门把你抢走,他还担心了好久,专门托我们兄弟帮着打听,后面知道陛下给你赐了官他才放心。”


章大见他面上有犹豫继续道:“你以为你祖父怎么刚好就上了那道奏疏……”


薛辟疆惊讶:“莫非是他……”


章大点头:“你们毕竟是亲骨肉,他还是担心你的,当时只是气头上,你又不肯认错,他才……事后他也很后悔,每次跟我们吃酒说起你都红了眼,也不知道你在万年县主府上过的如何?”


薛辟疆垂眸,闷声道:“也就那样了。”他抬头,抱拳:“还请两位少卿转告他,我过的挺好的,没什么好担心的,薛家我也就不回了。”


章二讥笑出声:“我听说万年县主脾气不好,对你动辄打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竟愿意过这样的日子,看她脸色,你也觉得好?”


他带着几份轻视,瞥了眼薛辟疆:“你们薛家也是名门世家,祖上世代行伍,家中?各个都是好男儿,你竟愿意匍匐在女人的裙摆下,也难怪薛将军对你不重视了。”


薛辟疆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抬头看了一眼章二讽刺道:“我没想到这话竟是从章少卿嘴里说出来的。”


章二一下子面红耳赤,急着解释:“我们兄弟和你可不一样,陛下那是天子,我们是心甘情愿侍奉,陛下对我们还委以重用,相反你看看万县县主,你薛家好歹也是大族,她至今都不给你名分,我看她说不定有别的想法。“


见薛辟疆脸色大变,章大笑了:“看来我们说对了,万年县主对你也不是那么满意。”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薛辟疆恼羞成怒,起身要走。


章二拉拉住他:“别走啊,我们兄弟说不定还能帮你呢?”


薛辟疆半信半疑看他们:“你们会这么好,我听说你们和她有过节。”


章大摇着扇子:“但我们和你没过节,相反我们和你阿耶关系还挺好的,你不就是想要名分吗?我们可以帮你。”


“什么条件?伤害她的事我可不做。”


章大知道有戏,笑容加深几分:“这你放心,我们只是想让万年县主离开控鹤府,别天天在陛下面前打转而已,这不是也合你的心意,让她安心做你的妻子,甚至孩子的母亲。”


薛辟疆挣扎片刻,再次确认:“不会伤害她?”


章氏兄弟对视一眼:“自然。”


薛辟疆离开酒楼,上马车前对着两人挥手。


“兄长,你觉得他真的可信吗?”


章大笑着关上窗户:“你觉得我们可信吗?”


章二大笑。


是啊,可不可信有什么重要的,最关键是有利用价值就行。


有了薛辟疆,至少他们能掌握万年的动向。


马车上,薛辟疆嫌弃地拍衣袖。


“两个蠢货,到我这里来摆弄离间计了。”


七星点头,上前帮郎君把外衣脱掉,他家郎君有种怪癖,他嫌弃的人,别人的呼吸他都觉得恶心。


“就是,自己都是面首还好意思跟郎君说什么男子气概。”这不就是跟妓女面前夸烈女一样吗?


纯恶心人呢!


他们还是太不了解郎君了,其实他家郎君最喜欢吃软饭了。


“郎君,你干嘛搭理他们,跟苍蝇一样讨人厌。”


薛辟疆瞥了他一眼:“安西战事快结束了吧,借这把刀对付薛家怎么样?”


七星打了个寒战,就知道郎君不会无缘无故和人演戏。


***


李青沅坐在外面,不停看路边风景:“阿姐,我都好久没看到这场景了。”


“哇,好多麦田。”她惊呼,指挥下人帮她去采些麦穗来


在均州的时候,她们也常常乘马车去野外看麦田。


李仙惠阻止了她:“这是农人一年辛苦劳作,被你这么采去了,他们吃什么!”


李青沅情绪下来了:“我又不多要。”


“你取一小把,其他人有样学样也采一小把,这一大块都不够你们霍霍的,你要是真喜欢看麦子,不如我让阿耶送你回均州,你还能亲自种。”


李青沅被她吓到了,生气转过脸去,看到有人要下田,她厉喝:“干什么!”


找到发泄怒气的人了,她恶狠狠地把人训了一顿,把刚刚李仙惠的大道理又搬了出来,训得这群高粱子弟头都抬不起来。


“乐阳竟如此悯农,可真是让我意外!”新郎官高秀通骑马走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把麦穗。


“我这去草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归,我拿一点做个念想,应该可以吧。”


李青沅对付不了他,气呼呼地钻进马车让姐姐出马。


“怎么?你想留在草原当驸马不愿回神都了。”李仙惠故意堵他。


高秀通用手拨了拨饱满的麦穗,有些惋惜道:“也许以后吃不上这些新麦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李仙惠:“我说的对吗?万年县主。”


眼中的悲伤一闪而过,他很清楚此一去也许就回不来了,年轻的生命会凋零在草原上。


李仙惠移开视线:“放心吧,说不定会赶上明年的新麦。”


高秀通会心一笑:“那就借你吉言了。”他抬头搭在额头,向远处看去,声音有些不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明日你们也该回了。”


“故意折腾你们跑一趟,你是不是生气了?”


李仙惠:“没有,等你回来时,我们再来这里接你。”


高秀通看她一眼,又看向不远处和李青沅叽叽喳喳的妹妹,喉间有些发堵:“四娘有些傻气,若是可以,希望你平日能多关照她一些。”


李仙惠点头,高秀通抱拳行了一礼,转动缰绳,催促马往前走。


片刻后,李仙惠重新探出头叫住远去的高秀通。


“事情还没到最后,就还有很多种可能,别那么早放弃,你要相信陛下。”


高秀通听懂了她的意思,爽朗一笑:“这是自然,我这条命宝贵着呢?”


“我发现你和你妹妹还真挺像的,都容易心软。”


见李仙惠变脸,高秀通跑了。


晚上他们一行人安营扎寨,通宵达旦的筵宴,少男少女载歌载舞,疯的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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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们目送高秀通离开。


高四娘哭晕在李青沅怀中。


“你别哭啊,不就是娶个阿嫂吗,我大兄过几个月也要娶阿嫂了。”李青沅没心没肺地安慰人。


高四娘隔着泪眼看姐妹,她根本不懂!


一行人往回赶,半路碰到了疾驰而来的开阳。


“县主,出事了!”


他是薛辟疆派来报信的,是李庆云出事了!


他和高秀容在私底下非议章氏兄弟被人告发了到陛下面前,圣人大怒,命史来亮秘密把二人抓进大狱并严加审问。


李仙惠脑袋嗡嗡嗡,好像那颗大雷终于落下了,她已经听不到四周的声音了。


李青沅紧紧靠了过来,满脸惊慌:“阿姐,怎么办?”


早知道就让大哥也来送高秀通来,也许就不会遇上这种事,他还说会在家准备好吃的等她们呢?


李仙惠回神,对李青沅:“你跟着他们回来,我先回去看看。”


李青沅也想赶回去,被李仙惠拦住了,她的马术一般,赶不了这种急路。


路上,李仙惠问开阳怎么会知道这消息的,既然是秘密抓捕,不应该会有风声流出。


开阳道:“是章氏兄弟说的。”


见李仙惠诧异,开阳便把章氏兄弟和薛辟疆结盟一起对付她的事情说了一遍。


行吧,章氏兄弟真是眼瘸,竟觉得他是受害人。


两人天黑前赶到城门口,薛辟疆等在那里。


“他们刚被放回来,已经回了修行坊,晋王也把高秀容接回去了。”


李仙惠腿一软,薛辟疆眼疾手快地抱住她上了马车。


“回修行坊。”


“到底怎么回事?”李仙回问他。


薛辟疆其实知道的也不多,那日他在半路碰到章氏兄弟一脸高兴,便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李庆云和高秀容喝多了,竟然说起宫里的事情,对他们兄弟二人颇多非议,言语中还多有不忿之词。


“在哪里说的?都有谁听到?又是谁去陛下跟前高发的。”


“说是在高秀容的宅子里,当时还有其他宗室子在,不过其他人都在院子里喝酒,只有他们二人在房中,谁知谈话被窗外经过的下人听了去,他们为了钱财密告了章氏兄弟。”


章氏兄弟自然就闹到陛下跟前,当时陛下大怒,这才让史来亮去审问。


李仙惠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下人呢?”


“受不住刑死了。”


李仙惠更不安了,若只是非议章氏兄弟几句,皇帝的怒火是不是太大了些,高秀容是晋王的长子,兄长是皇帝亲孙子。


皇帝年事已高,这些日子以来,脾气已经软和很多,对孙辈也多是宽容。


只怕不只是非议章氏兄弟。


薛辟疆压低声音:“我观章氏兄弟的神情,只怕他们说了什么话犯了陛下忌讳。”


“但陛下又把人放了,我也有些拿不准什么意思?”


他眼神带着幽暗:“先帝时的赵岐……”


不用他说完,李仙惠已经懂他什么意思了。


赵岐是先帝废太子的宾客,废太子作乱他也牵连在内,先帝看在赵家的功绩上便把他交给赵家人自己处置,谁知赵岐父亲为了不被牵连降罪,竟然亲手杀了儿子。


她紧张咽口水,脑袋里都是白光,心越跳越快,她掀开车帘跳了下去,上了一匹马。


“我进宫,你去修行坊,看着我阿耶,一定要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