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宗门拱白菜祥云朵朵
6. 挑战任务（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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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阵法范围之后，绯璃并没有急着去找灵兽，而是在外围找了个开阔的空地坐下，查阅玉简信息。
这命运还真是变幻莫测的东西。
她原本接挑战任务只是想多苟一些筑基灵液，进玄天宗也是迫不得已，没想到这个迫于无奈的决定，却给她打开了炼体的大门，为修炼之路增添了另一种可能。
绯璃以魂识激活玉简，只为查阅其内刻录的文字，不想意识直接被拉入玉简内部。
威严低沉的声音响彻脑海：
【此法为本尊早年所创，历时数百年呕心沥血，始得完满。修至炼体九层，再进一步，便可肉身成圣、飞升上界。此心法之玄妙，堪称前无古人。修习此法之后人，当沐浴焚香，为本尊请香三柱，三拜九叩，以示心诚。】
“……”
绯璃嘴角抽搐，匪夷所思。
这真的是正经的炼体心法吗？
【此法脱胎于丹道|炼器而成，修习者需以天地为鼎炉，以外界压力为真火，熔炼己身，利用外界灵气强化身体，人魂合一，攻防兼备，同阶修士，近战无敌！】
……
这心法自述近乎自吹，绯璃忍耐着听完，意识终于回笼。
她睁开双眼，敛眉思索良久，决定先练着试试，若真没啥用就不练了。
反正炼体刚开始都是外炼筋骨皮，没啥好怕的。
绯璃咬咬牙，说干就干，按照心法所说，新打通了几条经脉，放弃了将灵气储存在丹田的练气法，反而将灵气沿经脉逼进血肉筋骨之中。
灵气四蹿，血肉、骨头无一不在刺痛。
绯璃咬牙硬挺，坚持用灵气冲刷躯体。
照心法所说，肉身乃炼体之本，不同于炼气时境界提升后的被动反哺，炼体从一开始就是主动的，要用精纯的灵气去打通血肉筋骨之间的联系，靠平时的锤炼一点点剔除凡体上的杂质，才能将肉身的潜能发挥到极致。
绯璃听见小黑在旁边惊恐地汪汪叫，心知自己身上肯定流血了。
她自虐般觉得心头畅快。
流血了才好。
流血了便证明炼体之法对她有用，她从此不必再面对灵气怎么灌也灌不满的丹田了。
第一遍的淬炼到了尾声，绯璃睁开眼，小黑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冲她呲牙，脸上有十分人性化的嫌弃。
绯璃低头看了看自己。
身上衣服已经脏了，黑的红的湿漉漉染成一片，散发着沉郁的气味。
绯璃捂了捂口鼻，被这味道熏得想吐，赶紧凝出水流将自己冲刷干净。
小黑试探着靠近，手脚并用地给她演示刚才的景象，随后捂着口鼻后退，倒在地上吐着舌头翻白眼。
意思是说给它臭惨了，差点臭死它。
绯璃嘴角抽了抽，“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有，受不了你就赶紧走，别跟着我。而且你跟着我有什么用，我又不给你骨头吃。”
绯璃边说边往里走，打量着周围环境，观察附近有无龟类灵兽。小黑从身上摇出那枚骨戒，叼着跑到绯璃脚下，汪汪叫。
“别叫，把龟吓到了。”
试了数次，小黑发现绯璃根本不看它后，泄了气，可怜巴巴地叫了两声，将骨戒重新收了起来。
龟类区域，分水陆两种环境，这个区域中的水陆比例，不似旁的区域那般极端，而是水陆环境各占一半，一些分界处还有细沙滩。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区域内的气温很复杂。
不同的龟类，占据着不同的地盘，每个地盘间通常没有龟会越界，因为气温相差太大，不是舒适区。
墨离给她分了灵兽最温顺的区域，但这同样是环境最复杂的区域，她有的忙了。
绯璃没有急着干活，而是顺着小道跑圈。
[灵兽饲养指南]中，虽有具体地图，但终究是纸上看来的，要想全面把控这个区域，还是得亲身看过才行。
时值初夏，巳时的阳光洒落整个区域，此时阳光不盛，大部分龟都在空地无遮蔽处晒太阳，各种龟类之间体型差很大。
有的龟堪比小山，有的龟却还不到她拳头大。
一圈跑下来，绯璃也算是经历了一年四季。
区域内气温正常，她无需调试。绯璃看了看维护记录，决定今天先不进行投喂了，时间上来不及。
指南中明确提过，龟类灵兽两天一喂是最契合野生环境的，而里面的龟昨天才喂过。
绯璃拉着拖车，先到区域中心，清理水区环境，再手动换水。
龟类灵兽有个特殊癖好，在食物匮乏，胃肠功能紊乱，或者粪便中营养未得到充分分解时，它们会二次利用。
因此绯璃清出的生活垃圾并不算多。
她拉着拖车，顶着午时的烈日往处理场去。
拖车很重，绯璃是第二次体会了，仅一趟下来，汗水便湿透了衣服，昨天没恢复好的皮肉骨头又开始泛疼。
绯璃坐在树下，借着眼下肉身被激活的状态，再一次用灵气冲刷己身、修复伤势。
一遍一遍，因有了目标和希望，这点修炼的苦似乎也不算难熬。
天色渐黑，绯璃的工作也总算快到尾声。林落早就弄完了，过来支援绯璃，绯璃拒绝了。
林落知道这是修行的一环，也没有勉强。只是这是绯璃第一次上工，难免替她担心，便借了监督的名头，一边和她分享过来人的经验，一边陪着她走了一遍又一遍。
高处，墨离的身影一闪而过。
**
“师父，您让我交给绯璃的炼体心法是什么？”墨离站在下首，眉眼笼在阴影里，问高位上打坐的人。
灵兽园园主没睁眼，只道：“不该问的别问。天晚了，回去吧。”
墨离抿唇，“玉简里刻录的心法不是我们学的那几种。”
灵兽园园主骤然睁眼，周身气场炸开，他目光锐利如刀，声音沉肃：“你私自观阅了？”
墨离被震退好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发抖，“你为了她，竟对我出手？”
园主皱着眉头，眼中有了怒意，“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私自观阅了玉简？”
墨离看着他，突然笑了笑，说：“是，我看了，那玉简里记录的根本就不是你说的玄阶下品心法，分明比那要厉害得多……”
“啪——”
这一巴掌落下，墨离的话戛然而止。
男人蓦然站起，身影变幻间已至墨离身前，他掐着墨离下颌，迫她抬头，眼中怒火难掩，“我早说过，你再不听话，我便杀了你！”
那一巴掌扇得极重，墨离左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溢出一缕血迹。
墨离整个人像被瞬间抽去了气焰，她眸底一片绝望，自虐般开口：“徒儿……百年前就该死了，这般无望的日子我早过够了，你杀了我吧……便是去无间地狱，也好过这般心痛。死在师父手中，徒儿知足了。”
男人一下将她掼在地上，气急败坏，抖着手指她：“你总是这样，不给人留半分活路！”
墨离愣了愣，伸手抓他衣袖，“什么意思？”
男人躲开她手，眼里有厌憎，他闭闭眼，深呼吸平复了情绪，再睁眼，眼中已经平静，他淡淡道：“你心性不适合再留在仙门，我会向上面奏明情况，将你逐出宗门。你出去找个普通男人，要你想要的东西吧。”
墨离突然惊慌，“不，我不离开宗门，我以后都听话，再不自作主张了，师父求求你，别赶我走，哪怕杀了我，也别赶我走。”
她紧紧拽着男人衣摆，不敢再胡乱揣测，“我没有观阅那枚玉简，我是诈你的，我只是不能接受，你如此关心其他女修，你知道我的，我只在一件事上不听话，我只对你……”
“你给我住口！！”男人大喝一声，声音似雷电般将墨离后面的话劈断，也照亮了他脸上的狰狞和痛苦。
男人大口喘气，仿佛刚经历了什么撕心裂肺的痛苦。
墨离张了张嘴，满脸是泪，不敢再开口。
良久，男人一步步回到位置上坐下，扶额疲惫道：“那枚玉简是长老让我给她的，绯璃不是你能招惹的人，你理智些，莫要给自己招祸。”
墨离热泪盈眶，哑声喊：“师父……”
男人冲她摆摆手，“你我早就断了师徒情分，别再这么叫我。你走吧，我不会再见你。”
“师父……”
“再有下次，你便自请离宗吧。”
……
绯璃回到寝室后，已至深夜，简单梳洗一番后，给玲珑发去讯息简单说了修炼情况，也算是报个平安。
她躺在床上，感觉三魂七魄这才一个个回归身体。
魂识探入灵戒，金签背面依旧光滑。
绯璃松了口气，沉入梦乡。
夜间下了暴雨，狂风呼号，电闪雷鸣，一道落雷似在耳边炸响，绯璃瞬间睁开双眼，床边小黑冲着窗外汪汪叫，窗外火光一片，暴雨也无法将其熄灭。
绯璃意识到不对，飞快穿衣出门，遇到了同样出门的其他弟子。
林落走到她身边。
绯璃问：“发生什么事了？”
林落打了个哈欠，抱怨道：“还不就是那些巨灵杉，每每入夏就开始闹挺，整得人不得安生，偏偏宗门又不准砍，否则它们哪能这么嚣张……”
绯璃听得云里雾里。
她闲书确实看得不少，但有关巨灵杉的，还真没有涉猎。
“怎么说，巨灵杉成精了？”
话本里常有花草树木成精的，她却从未亲眼见过，一时感到惊奇。
“也许吧，一碰着下雨天就借着雷电抢地盘，鬼精鬼精的，就是没成精恐怕也不远了。”
林落拉着绯璃笑，“这火凡雨灭不了，要去库房里取纯阴之水才行，你来得正正好，园里就你一个水灵根，这下可以一战成名了。”
绯璃苦笑。
她一个筑基期，即便是水灵根，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
众人冒着雨往库房里赶，半道上和墨离撞见。
她顶着山一样的大缸，往火势扩大处赶，“不用去库房了，都跟我来。”
绯璃跟着众人转向，总觉得墨离刚才多看了她一眼。
绯璃和林落两人落在后面，绯璃小声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
“啥？”
“墨离师姐脸好像受伤了。”
林落惊讶，“你看错了吧，整个灵兽园，谁能伤得了大师姐。”
绯璃也疑心是自己看错了，毕竟那副模样分明是被扇了耳光，她想不出谁敢这样大胆……
绯璃突然问道：“园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打人么？”
林落摸不着头脑，“园主性情很好的，他怎么可能打人，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绯璃摇摇头，“突然想起来了而已，我还没见过园主。”
“嗐，你别担心，园主性情最好不过了，只是他每年春夏都要闭关，等秋天你就能看到他了，很好相处的，还会亲自出手与我们一起打理园子。”
绯璃点点头。
墨离已经停下来，一行人听她安排，一人接了条管子，灭火去了。
林落也去了，绯璃被留在了最后。
“我记得你是水灵根。”
绯璃点头，无意间朝墨离左脸看去，一道闪电照亮了她脸上的红肿，绯璃心惊。
墨离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没有躲避，也没解释，只道：“你汲些纯阴之水，与我一道去最南边灭火。”
“师姐也是水灵根？”
墨离汲了水，没吭声，下巴绷得紧紧的。
绯璃知她心情不畅，便不再问，尽最大程度汲了水，“我好了。”
墨离二话不说蹿进雨幕，往巨灵杉最密集的地方去。
绯璃艰难追在后面，观察着墨离的发力方式，又对比自己的，慢慢做了调整，速度快了一丝。
墨离感觉到了，又提高了速度，始终把绯璃卡在需要竭尽全力的程度。
等墨离停下时，绯璃已经气喘如牛了，身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更多些，还是汗水更多些。
绯璃：“多谢师姐指点。”
墨离看她一眼，道：“你修炼之时若有疑惑，晚上下值之后可以到肆零陆来找我。”
绯璃再次谢过。
“不必道谢，我的指点是有条件的。”
绯璃一怔，道：“师姐请讲。”
墨离看了看内门的方向，神色黯然，“我知道你不会长久待在灵兽园，或许有那么一天，整个宗门都将奉你为座上宾……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绯璃袖中手指一蜷，身子有一瞬紧绷，待听完整句话又放松下来，甚至觉得荒诞。
整个玄天宗奉她为座上宾？
为什么，因为她成功采补了晏清？
绯璃一时失语。
先不说采补这种高难度的事，她从进玄天宗大门到现在，连晏清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自身资质拉胯，现在都学起炼体了，这墨离师姐是从哪个角度看出她是非池中物的？
她多往这方面琢磨琢磨，说不定出去还真能唬住人，捞点灵石赚赚。
墨离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只是个还看不见影儿的事，你不必紧张，而且我可以发誓，这件事不会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也不会违背你的本心……你答应吗？”
绯璃几乎是立刻道：“我答应。”
白捡一个前辈指点，何乐而不为？
光凭墨离当日那能一脚踢废金丹期修士的实力，她就没有理由拒绝。
两年之内，墨离或许是她炼体之路上，最好的引领者。
墨离默了默，“答应得这么快，就不怕我坑你？”
绯璃笑道：“我相信师姐！”
“……”墨离失语。
片刻后她继续前进，速度和绯璃保持齐平，“巨灵杉是种很霸道的灵树，灵兽园每次下雨几乎都要重复今天的操作。”
她指了指十丈开外的一棵巨灵杉，“看那里。”
墨离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便撕裂天穹落下来，伴随着威严的雷鸣，精准击中巨灵杉，巨灵杉瞬间起火爆炸，火势汹涌，片刻便吞噬了周遭树林。
“巨灵杉会分泌特殊的油脂，闪电劈下来会瞬间起火炸开，内部的油脂便带着火焰，扑向周边数十丈范围内的树木，烧死他们，为自己获取更多养分。”
绯璃咋舌：“真没树质啊。”
“巨灵杉自己不会被火烧死吗？”
墨离摇头，“不会，巨灵杉是修真界中罕见的生命力极强的灵木。”
“宗门留着这些树有何用？”
“修真界除了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根外，还有许多变异灵根，比如冰、雷之列，这巨灵杉一年受一次雷击，千百年过后，便受了千百次雷劫，蕴含的天威是难以想象的。因此，巨灵杉是雷灵根修士炼制法宝最理想的材料之一，这些树，是宗门宝贵的资源。”
绯璃明白了。
“你我分散开，你左我右，熄灭其他树上的火即可，不必管巨灵杉。纯阴之水一滴即可灭一团火，使用时不要浪费。”
说罢，墨离率先行动。
她汲取的纯阴之水横亘在天际，缓缓分成粒粒水珠。墨离伸手一指，水珠飞出，将火焰一一熄灭。
绯璃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微微一动。
她前段时间学的[布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绯璃快速结印，一朵由纯阴之水组成的乌云，颤巍巍聚在身前。
绯璃往嘴里扔了两颗丹药，快速补充灵力，操控着云朵往起火处去。
丝丝雨雾飘散落下，地上火势立竿见影地削去。
短短一刻钟过去，这片地方的火已经尽数灭去。
绯璃面色稍显苍白，眼睛却极亮，和看过来的墨离相视一笑。
“有两把刷子。”
“不及师姐万分之一。”
“油嘴滑舌。”
**
一直折腾到天光大亮，事情才总算落幕。
墨离没跟其他人打照面，跟绯璃点了个头便离开了。
林落从远处过来，只来得及看到墨离越来越远的背影，“欸，师姐今天怎么走这么快？”
绯璃笑着给她打了掩护，“师姐说她还有点事，剩下的交给我们来收尾。”
林落立刻精神抖擞，冲那道背影大声喊：“绝不辜负师姐信任！”
墨离似乎挥了挥手。
林落立刻热情高涨地去忙了。
绯璃笑着摇摇头，没有参加收尾工作，而是在原地打坐调息。
刚才虽然有玲珑给的丹药支撑，但长时间施法，对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今天还要加一项喂龟的工作，她得尽快恢复状态才行。
**
一人一狗拉着龟粮进了工作区域。
刚一进去，绯璃便被每个小分区里垒得整整齐齐的粪便惊到了。
什么情况？
难道她真有什么人人得以重视和敬畏的光环不成，连这些灵兽都要想方设法给她减轻工作量？
小黑在她脚边汪汪叫，不停用头蹭她。
绯璃耐心看了它一眼，就见这狗脑袋微抬，吐着舌头笑得一脸得意。
绯璃突然想起昨天工作快结束时，这傻狗非要拽着她问候每一只龟的事。
绯璃狐疑道：“你做的？”
小黑极其自豪地点头，见她还不信便疯狂点，头都要点烂了。
绯璃：“搞半天是脖子出了问题……我就说一条普通土狗怎么可能这么牛……”
小黑僵硬倒地，随后立刻又站起来冲她狂吠。
“不过那天早上的灵气罩是怎么回事？”
小黑收了声音，跑到她脚边期待地呼噜呼噜。
绯璃自言自语：“可能是下意识的举动吧，说不定我中途被吵醒过一次，但是太累给忘了……应该就是这样。”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绯璃低头踢了它一脚，“你这狗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开始发疯，走走走，走远点去叫。”
小黑气得原地刨地，以头抢地，追着自己尾巴狂咬，然后迷失方向，将自己甩进了灵龟粪便里。
……
一天工作结束，林落在阵法外面等她。
绯璃一出来，林落便递过去一个竹筒。
绯璃接过来看了看，是绯色的不知名液体，里面飘着几颗透明的珠子，闻起来很香，浓郁的莓果气息，冒着丝丝凉气。
绯璃奇道：“这是什么？”
林落笑道：“早上收尾的时候，在林子里找到好多野生的灵果，收工后见时间充裕，便做了这个果饮，我觉着味道尚可，你尝尝。”
绯璃喝了一口，凉幽幽甜丝丝的，一口下去，躁气全消，精神一振。
绯璃啧啧称奇，“好喝欸，你真厉害！”
林落笑开花，“你吃里面的小圆珠，还有惊喜。”
绯璃闻言又喝了一口，圆珠轻轻一咬便在嘴里炸开，滋味精彩纷呈，灵气在口中流转不息，丝丝果香把人带进莓果的世界，炸开瞬间的冲击力让人大脑一空，她像一只被从头顺毛撸到底的猫，整个人熨帖极了。
绯璃喟叹一声，作势要去擦眼泪，“这真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东西了，太感动了，若是能天天喝上一口，也不知会幸福成什么样……”
林落给了她一拳，笑道：“少贫。”
“以后想喝，找了材料来寝室找我便是。”
绯璃也笑：“那就说好了。”
绯璃低头看了看明显情绪不佳的黑狗，踢了踢它，“小黑张嘴，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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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修真界至臻之味。”
小黑瞥了两人一眼，不情不愿张了嘴。
竹筒不大，两口下去剩的本就不多，绯璃便把剩下的全给了它。
小黑合上嘴吞咽了下，下一刻僵住了。
两人也不着急，站在一旁面带微笑，静静等着它的反应。
小黑咬得重，颗颗珠子在口中齐齐炸开，炸得他脑子一片空白，意识恍惚，腿脚失力，软着身子沿缓坡一路滚了下去、
两人有一瞬错愕，随后哈哈大笑。
回到寝室楼下，林落还在琢磨着改配方，“荆棘果的灵气虽然浓郁，但威力还是太大了些，下次还是得加工稀释一下……”
两人笑着分道，小黑亲亲热热地把林落送到了她寝室门口。
绯璃骂它谄媚，把林落逗得绝倒。
……
小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绯璃卸去一天疲惫，再次躺在小床上。她习惯性地去看金签，却发现今日的金签背面有字。
绯璃心神一凛，立时坐了起来，连小黑都被她吓了一跳。
绯璃将魂识注入灵戒，将金签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终于认清现实。
【风月宗绯璃，需在六个月内，查清晏清长相，将其形象刻录在金签之中。】
前几日心头那轻松的氛围，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绯璃长叹一声，将玲珑送她的防电衣掏出来简单打理了一下。
距离穿上这衣服的时间，又短了很多。
也不知道被电击是种什么体验。
不过这小小一根金签，真有那么大能量，能够支撑它连续电一个人两年时间？
绯璃对此表示怀疑，但她轻易不想尝试。
绯璃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这几天在灵兽园过得太过舒心，以至于她再想起风月宗，竟给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绯璃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一边想着办法，一边失去意识。
次日完工，绯璃约了林落在后山瀑布底下修炼。
两人扎着马步，站在光滑的小圆石上稳住身形，接受这瀑布的冲击，将这压力用于炼体，可以省去两块灵石。
这是灵兽园弟子，刚开始炼体之时的最佳选择。
林落已经不在这里炼体了，今天是受邀而来，陪绯璃的。
林落看着绯璃在小圆石上哆哆嗦嗦，滑上滑下，等她真正立稳了，问道：“说吧，你想问点儿什么？”
绯璃选在这里有两重私心，一个是节省时间炼体，一个是借着瀑布声遮下两人的谈话。
绯璃借着八卦切入主题。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特别崇拜的人。”
林落：“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绯璃：“……”失策了，自己人也听不见。
她大声吼道：“我说，你有没有特别崇拜的人？！”
“有啊！”
“谁啊？！”
“大师姐和园主，还有你，我觉得你们都很厉害！”
绯璃：绝绝子。
遇到老实人了。
林落很快回问：“你呢？你崇拜谁啊？！”
做戏做全套，绯璃逼着自己做出忸怩的表情，喊：“我崇拜晏清！！”
林落短暂陷入迷茫，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后，竟然脚下一滑，跌进了水池里。
绯璃指着她大笑：“你做什么，有这么惊讶吗？”
林落抹了把脸，紧挨着绯璃站好，表情有些严肃，“宗门里不能议论这个人。”
绯璃一愣，“为什么？”
林落摇头，“不知道，但是这已经是宗门的共识了。”
绯璃没想到情况这么复杂，难怪金签规划的时间这么充裕，原来是难度不低。
“议论了会怎么样，那我今天岂不是连累了你？”
林落摸摸头想了想，“好像也不会怎么样，之前我问过大师姐，大师姐只说尽量不要提及道君名讳，说是不太好什么的，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也没说会有处罚什么的。”
绯璃松了口气。
心说这人未免也太霸道太窝里横，明明名号已经享誉整个中州了，却还禁止自家宗门的人提及。
绯璃装出一副可怜样，“好吧，没想到是这样……其实我进玄天宗就是为了他而来，道君名号享誉中州，我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一直对玄天宗心生向往，进宗门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见他一面……结果在宗门里，竟然连他名号都不能提么，那我想要见他一面，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绯璃泫然若泣。
林落一脸狐疑，“你认真的？”
绯璃呛了下，“那还有假？”
林落盯着她看了半晌，慢吞吞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
绯璃眼睛一亮，跳下小圆石，握着林落的手道：“好姐妹，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你快跟我说说，要怎么才能见到他，要怎么……才能一解我相思之苦？”
说着说着，绯璃眼眶变红了。
她原本只是想找点悲伤的事情出来染个情绪，装一装样子，结果没想到，细细一回想，她的前半生竟然如此惹人心痛，一年十二月，竟有十一个月都是毫不顺遂的。
想着想着，绯璃眼泪就簌簌直掉，声音都哽咽起来。
其实她理智已经回笼，但情绪还没有，于是哽咽着问：“你一定能帮我的，对不对？”
林落皱着张脸，有些嫌弃有些难言，有些怀疑又有些心疼，她把人带到岸上，“好了别哭了，哭得真难看！”
绯璃抹了把脸：“哦。”
林落四处看了看，附在她耳上还用了传音，相当之谨慎。
绯璃十分震惊，“真的假的？”
林落：“当然是真的，我无意中知道的，此事只有你我知道，你不能再往外说。”
绯璃小鸡啄米。
林落：“你发誓。”
绯璃举手：“我发誓。”
……
崇升殿。
殿内人相当多。
起因是天机阁阁主说想见这绯璃一面，有了具体音貌，他们便从绯璃这边着手，或许起卦要更容易些。
玄天宗掌门便和长老会几个核心长老，以及自家会卜卦的人，带着天机阁几个人一起到了崇升殿。
打算在崇升殿开实景水镜。
崇升殿分上下好几层，众人在最底层商量，倒也碍不着晏清。
只是不知他是格外关心卦象还是怎么，竟也下了楼。
来的人中大部分都向他行礼：“道君。”
晏清回了礼，“劳烦诸位耗费心力，晏清不敢置身事外，下来一同等候结果。”
众人客套几句，言谈间收敛了些，给晏清让出观看位置后，缓缓开启了水镜。
画面还未浮现，巨大的哗哗水声已经在殿中响遍。
片刻后，众人便见两人在瀑布下炼体。
晏清看着左方的人。
发现她黑壮了许多，虽然依然好看，甚至多了些健美，晏清还是微微蹙眉。他问华英：“我不是让你拿最适合女子修习的心法么？”
华英有些心虚，往玄天宗掌门身边靠了靠，硬着头皮道：“总共就三部，这个已经是最适合她的了。”
玄天宗掌门闻言，用眼神斥他：‘让你不要自作主张！’
华英：‘我就自作主张，怎么样，我给她这心法越练越难，这女人练到后面要么自觉放弃，要么就变成人形泰山，我就看晏清后面还怎么下得去手！’
玄天宗掌门瞪他一眼。
华英回之一瞪，随后便觉背心发寒。一偏头，就见晏清正凉凉地看着他。
华英气焰顿时一消，低下头不敢看他。
天机阁阁主听到两人对话，问：“道君怎么会想到给这女子送心法？敢问道君对她是何观感？”
晏清面不改色道：“听掌门说，阁主曾经卜出一卦，显示此人于我修道有益。我不介意先结下善缘。”
这已经是他第十次重生了，此次修无情道，修行速度是前几世的两倍不止，他本以为，经过九世积淀，这一次定能一举飞升。
可没想到，截止两年前，他的修为便彻底停滞不前了。
这熟悉的配方，让人窒息。
可这一世，他的修为分明还没有达到当世最强。
这漫长岁月中，他为了飞升，试过的方法何止千万。既然卦象显示有这样一种可能，他便愿意一试。
每次尝试，都能排除一个不可能，等他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便会显露出唯一正确的路。
晏清垂眸，掩下了里面的偏执和疯狂。
这一世再无法飞升，他恐怕会疯掉，变成魔，或者别的什么。
天机阁阁主点点头，“道君想得长远。”
水镜中，瀑布底下的两人嘴巴一张一合，像在说什么，却听不真切。
天机阁的人问：“能不能想办法听清楚她们的声音？”
玄天宗掌门亲自调试了一下。
瀑布声渐渐低下来，能隐约听到人声了，却听不真切。
天机阁阁主：“声音再大些。”
玄天宗掌门催动灵力把音阵催到极致，于是众人便见绯璃表情忸怩着，声音却撕心裂肺般：“我崇拜晏清！！”
声音宛若雷霆，重重砸进众人耳蜗，引起嗡鸣回响，短暂失聪。
崇升殿众人集体僵直一瞬，随后表情扭曲。
玄天宗掌门面皮抽搐着放缓了灵力输送，声音小了下去。
那道石破天惊的声音却还在崇升殿里回荡、回荡、荡、
晏清皱眉看着水镜中的女子，凭嘴型识别出了她每一句话。
崇拜他……是她从小到大的信仰……对他有相思之苦……进宗门只为见他一面……
这么想见他？
这命运还真是变幻莫测的东西。
她原本接挑战任务只是想多苟一些筑基灵液，进玄天宗也是迫不得已，没想到这个迫于无奈的决定，却给她打开了炼体的大门，为修炼之路增添了另一种可能。
绯璃以魂识激活玉简，只为查阅其内刻录的文字，不想意识直接被拉入玉简内部。
威严低沉的声音响彻脑海：
【此法为本尊早年所创，历时数百年呕心沥血，始得完满。修至炼体九层，再进一步，便可肉身成圣、飞升上界。此心法之玄妙，堪称前无古人。修习此法之后人，当沐浴焚香，为本尊请香三柱，三拜九叩，以示心诚。】
“……”
绯璃嘴角抽搐，匪夷所思。
这真的是正经的炼体心法吗？
【此法脱胎于丹道|炼器而成，修习者需以天地为鼎炉，以外界压力为真火，熔炼己身，利用外界灵气强化身体，人魂合一，攻防兼备，同阶修士，近战无敌！】
……
这心法自述近乎自吹，绯璃忍耐着听完，意识终于回笼。
她睁开双眼，敛眉思索良久，决定先练着试试，若真没啥用就不练了。
反正炼体刚开始都是外炼筋骨皮，没啥好怕的。
绯璃咬咬牙，说干就干，按照心法所说，新打通了几条经脉，放弃了将灵气储存在丹田的练气法，反而将灵气沿经脉逼进血肉筋骨之中。
灵气四蹿，血肉、骨头无一不在刺痛。
绯璃咬牙硬挺，坚持用灵气冲刷躯体。
照心法所说，肉身乃炼体之本，不同于炼气时境界提升后的被动反哺，炼体从一开始就是主动的，要用精纯的灵气去打通血肉筋骨之间的联系，靠平时的锤炼一点点剔除凡体上的杂质，才能将肉身的潜能发挥到极致。
绯璃听见小黑在旁边惊恐地汪汪叫，心知自己身上肯定流血了。
她自虐般觉得心头畅快。
流血了才好。
流血了便证明炼体之法对她有用，她从此不必再面对灵气怎么灌也灌不满的丹田了。
第一遍的淬炼到了尾声，绯璃睁开眼，小黑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冲她呲牙，脸上有十分人性化的嫌弃。
绯璃低头看了看自己。
身上衣服已经脏了，黑的红的湿漉漉染成一片，散发着沉郁的气味。
绯璃捂了捂口鼻，被这味道熏得想吐，赶紧凝出水流将自己冲刷干净。
小黑试探着靠近，手脚并用地给她演示刚才的景象，随后捂着口鼻后退，倒在地上吐着舌头翻白眼。
意思是说给它臭惨了，差点臭死它。
绯璃嘴角抽了抽，“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有，受不了你就赶紧走，别跟着我。而且你跟着我有什么用，我又不给你骨头吃。”
绯璃边说边往里走，打量着周围环境，观察附近有无龟类灵兽。小黑从身上摇出那枚骨戒，叼着跑到绯璃脚下，汪汪叫。
“别叫，把龟吓到了。”
试了数次，小黑发现绯璃根本不看它后，泄了气，可怜巴巴地叫了两声，将骨戒重新收了起来。
龟类区域，分水陆两种环境，这个区域中的水陆比例，不似旁的区域那般极端，而是水陆环境各占一半，一些分界处还有细沙滩。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区域内的气温很复杂。
不同的龟类，占据着不同的地盘，每个地盘间通常没有龟会越界，因为气温相差太大，不是舒适区。
墨离给她分了灵兽最温顺的区域，但这同样是环境最复杂的区域，她有的忙了。
绯璃没有急着干活，而是顺着小道跑圈。
[灵兽饲养指南]中，虽有具体地图，但终究是纸上看来的，要想全面把控这个区域，还是得亲身看过才行。
时值初夏，巳时的阳光洒落整个区域，此时阳光不盛，大部分龟都在空地无遮蔽处晒太阳，各种龟类之间体型差很大。
有的龟堪比小山，有的龟却还不到她拳头大。
一圈跑下来，绯璃也算是经历了一年四季。
区域内气温正常，她无需调试。绯璃看了看维护记录，决定今天先不进行投喂了，时间上来不及。
指南中明确提过，龟类灵兽两天一喂是最契合野生环境的，而里面的龟昨天才喂过。
绯璃拉着拖车，先到区域中心，清理水区环境，再手动换水。
龟类灵兽有个特殊癖好，在食物匮乏，胃肠功能紊乱，或者粪便中营养未得到充分分解时，它们会二次利用。
因此绯璃清出的生活垃圾并不算多。
她拉着拖车，顶着午时的烈日往处理场去。
拖车很重，绯璃是第二次体会了，仅一趟下来，汗水便湿透了衣服，昨天没恢复好的皮肉骨头又开始泛疼。
绯璃坐在树下，借着眼下肉身被激活的状态，再一次用灵气冲刷己身、修复伤势。
一遍一遍，因有了目标和希望，这点修炼的苦似乎也不算难熬。
天色渐黑，绯璃的工作也总算快到尾声。林落早就弄完了，过来支援绯璃，绯璃拒绝了。
林落知道这是修行的一环，也没有勉强。只是这是绯璃第一次上工，难免替她担心，便借了监督的名头，一边和她分享过来人的经验，一边陪着她走了一遍又一遍。
高处，墨离的身影一闪而过。
**
“师父，您让我交给绯璃的炼体心法是什么？”墨离站在下首，眉眼笼在阴影里，问高位上打坐的人。
灵兽园园主没睁眼，只道：“不该问的别问。天晚了，回去吧。”
墨离抿唇，“玉简里刻录的心法不是我们学的那几种。”
灵兽园园主骤然睁眼，周身气场炸开，他目光锐利如刀，声音沉肃：“你私自观阅了？”
墨离被震退好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发抖，“你为了她，竟对我出手？”
园主皱着眉头，眼中有了怒意，“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私自观阅了玉简？”
墨离看着他，突然笑了笑，说：“是，我看了，那玉简里记录的根本就不是你说的玄阶下品心法，分明比那要厉害得多……”
“啪——”
这一巴掌落下，墨离的话戛然而止。
男人蓦然站起，身影变幻间已至墨离身前，他掐着墨离下颌，迫她抬头，眼中怒火难掩，“我早说过，你再不听话，我便杀了你！”
那一巴掌扇得极重，墨离左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溢出一缕血迹。
墨离整个人像被瞬间抽去了气焰，她眸底一片绝望，自虐般开口：“徒儿……百年前就该死了，这般无望的日子我早过够了，你杀了我吧……便是去无间地狱，也好过这般心痛。死在师父手中，徒儿知足了。”
男人一下将她掼在地上，气急败坏，抖着手指她：“你总是这样，不给人留半分活路！”
墨离愣了愣，伸手抓他衣袖，“什么意思？”
男人躲开她手，眼里有厌憎，他闭闭眼，深呼吸平复了情绪，再睁眼，眼中已经平静，他淡淡道：“你心性不适合再留在仙门，我会向上面奏明情况，将你逐出宗门。你出去找个普通男人，要你想要的东西吧。”
墨离突然惊慌，“不，我不离开宗门，我以后都听话，再不自作主张了，师父求求你，别赶我走，哪怕杀了我，也别赶我走。”
她紧紧拽着男人衣摆，不敢再胡乱揣测，“我没有观阅那枚玉简，我是诈你的，我只是不能接受，你如此关心其他女修，你知道我的，我只在一件事上不听话，我只对你……”
“你给我住口！！”男人大喝一声，声音似雷电般将墨离后面的话劈断，也照亮了他脸上的狰狞和痛苦。
男人大口喘气，仿佛刚经历了什么撕心裂肺的痛苦。
墨离张了张嘴，满脸是泪，不敢再开口。
良久，男人一步步回到位置上坐下，扶额疲惫道：“那枚玉简是长老让我给她的，绯璃不是你能招惹的人，你理智些，莫要给自己招祸。”
墨离热泪盈眶，哑声喊：“师父……”
男人冲她摆摆手，“你我早就断了师徒情分，别再这么叫我。你走吧，我不会再见你。”
“师父……”
“再有下次，你便自请离宗吧。”
……
绯璃回到寝室后，已至深夜，简单梳洗一番后，给玲珑发去讯息简单说了修炼情况，也算是报个平安。
她躺在床上，感觉三魂七魄这才一个个回归身体。
魂识探入灵戒，金签背面依旧光滑。
绯璃松了口气，沉入梦乡。
夜间下了暴雨，狂风呼号，电闪雷鸣，一道落雷似在耳边炸响，绯璃瞬间睁开双眼，床边小黑冲着窗外汪汪叫，窗外火光一片，暴雨也无法将其熄灭。
绯璃意识到不对，飞快穿衣出门，遇到了同样出门的其他弟子。
林落走到她身边。
绯璃问：“发生什么事了？”
林落打了个哈欠，抱怨道：“还不就是那些巨灵杉，每每入夏就开始闹挺，整得人不得安生，偏偏宗门又不准砍，否则它们哪能这么嚣张……”
绯璃听得云里雾里。
她闲书确实看得不少，但有关巨灵杉的，还真没有涉猎。
“怎么说，巨灵杉成精了？”
话本里常有花草树木成精的，她却从未亲眼见过，一时感到惊奇。
“也许吧，一碰着下雨天就借着雷电抢地盘，鬼精鬼精的，就是没成精恐怕也不远了。”
林落拉着绯璃笑，“这火凡雨灭不了，要去库房里取纯阴之水才行，你来得正正好，园里就你一个水灵根，这下可以一战成名了。”
绯璃苦笑。
她一个筑基期，即便是水灵根，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
众人冒着雨往库房里赶，半道上和墨离撞见。
她顶着山一样的大缸，往火势扩大处赶，“不用去库房了，都跟我来。”
绯璃跟着众人转向，总觉得墨离刚才多看了她一眼。
绯璃和林落两人落在后面，绯璃小声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
“啥？”
“墨离师姐脸好像受伤了。”
林落惊讶，“你看错了吧，整个灵兽园，谁能伤得了大师姐。”
绯璃也疑心是自己看错了，毕竟那副模样分明是被扇了耳光，她想不出谁敢这样大胆……
绯璃突然问道：“园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打人么？”
林落摸不着头脑，“园主性情很好的，他怎么可能打人，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绯璃摇摇头，“突然想起来了而已，我还没见过园主。”
“嗐，你别担心，园主性情最好不过了，只是他每年春夏都要闭关，等秋天你就能看到他了，很好相处的，还会亲自出手与我们一起打理园子。”
绯璃点点头。
墨离已经停下来，一行人听她安排，一人接了条管子，灭火去了。
林落也去了，绯璃被留在了最后。
“我记得你是水灵根。”
绯璃点头，无意间朝墨离左脸看去，一道闪电照亮了她脸上的红肿，绯璃心惊。
墨离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没有躲避，也没解释，只道：“你汲些纯阴之水，与我一道去最南边灭火。”
“师姐也是水灵根？”
墨离汲了水，没吭声，下巴绷得紧紧的。
绯璃知她心情不畅，便不再问，尽最大程度汲了水，“我好了。”
墨离二话不说蹿进雨幕，往巨灵杉最密集的地方去。
绯璃艰难追在后面，观察着墨离的发力方式，又对比自己的，慢慢做了调整，速度快了一丝。
墨离感觉到了，又提高了速度，始终把绯璃卡在需要竭尽全力的程度。
等墨离停下时，绯璃已经气喘如牛了，身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更多些，还是汗水更多些。
绯璃：“多谢师姐指点。”
墨离看她一眼，道：“你修炼之时若有疑惑，晚上下值之后可以到肆零陆来找我。”
绯璃再次谢过。
“不必道谢，我的指点是有条件的。”
绯璃一怔，道：“师姐请讲。”
墨离看了看内门的方向，神色黯然，“我知道你不会长久待在灵兽园，或许有那么一天，整个宗门都将奉你为座上宾……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绯璃袖中手指一蜷，身子有一瞬紧绷，待听完整句话又放松下来，甚至觉得荒诞。
整个玄天宗奉她为座上宾？
为什么，因为她成功采补了晏清？
绯璃一时失语。
先不说采补这种高难度的事，她从进玄天宗大门到现在，连晏清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自身资质拉胯，现在都学起炼体了，这墨离师姐是从哪个角度看出她是非池中物的？
她多往这方面琢磨琢磨，说不定出去还真能唬住人，捞点灵石赚赚。
墨离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只是个还看不见影儿的事，你不必紧张，而且我可以发誓，这件事不会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也不会违背你的本心……你答应吗？”
绯璃几乎是立刻道：“我答应。”
白捡一个前辈指点，何乐而不为？
光凭墨离当日那能一脚踢废金丹期修士的实力，她就没有理由拒绝。
两年之内，墨离或许是她炼体之路上，最好的引领者。
墨离默了默，“答应得这么快，就不怕我坑你？”
绯璃笑道：“我相信师姐！”
“……”墨离失语。
片刻后她继续前进，速度和绯璃保持齐平，“巨灵杉是种很霸道的灵树，灵兽园每次下雨几乎都要重复今天的操作。”
她指了指十丈开外的一棵巨灵杉，“看那里。”
墨离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便撕裂天穹落下来，伴随着威严的雷鸣，精准击中巨灵杉，巨灵杉瞬间起火爆炸，火势汹涌，片刻便吞噬了周遭树林。
“巨灵杉会分泌特殊的油脂，闪电劈下来会瞬间起火炸开，内部的油脂便带着火焰，扑向周边数十丈范围内的树木，烧死他们，为自己获取更多养分。”
绯璃咋舌：“真没树质啊。”
“巨灵杉自己不会被火烧死吗？”
墨离摇头，“不会，巨灵杉是修真界中罕见的生命力极强的灵木。”
“宗门留着这些树有何用？”
“修真界除了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根外，还有许多变异灵根，比如冰、雷之列，这巨灵杉一年受一次雷击，千百年过后，便受了千百次雷劫，蕴含的天威是难以想象的。因此，巨灵杉是雷灵根修士炼制法宝最理想的材料之一，这些树，是宗门宝贵的资源。”
绯璃明白了。
“你我分散开，你左我右，熄灭其他树上的火即可，不必管巨灵杉。纯阴之水一滴即可灭一团火，使用时不要浪费。”
说罢，墨离率先行动。
她汲取的纯阴之水横亘在天际，缓缓分成粒粒水珠。墨离伸手一指，水珠飞出，将火焰一一熄灭。
绯璃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微微一动。
她前段时间学的[布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绯璃快速结印，一朵由纯阴之水组成的乌云，颤巍巍聚在身前。
绯璃往嘴里扔了两颗丹药，快速补充灵力，操控着云朵往起火处去。
丝丝雨雾飘散落下，地上火势立竿见影地削去。
短短一刻钟过去，这片地方的火已经尽数灭去。
绯璃面色稍显苍白，眼睛却极亮，和看过来的墨离相视一笑。
“有两把刷子。”
“不及师姐万分之一。”
“油嘴滑舌。”
**
一直折腾到天光大亮，事情才总算落幕。
墨离没跟其他人打照面，跟绯璃点了个头便离开了。
林落从远处过来，只来得及看到墨离越来越远的背影，“欸，师姐今天怎么走这么快？”
绯璃笑着给她打了掩护，“师姐说她还有点事，剩下的交给我们来收尾。”
林落立刻精神抖擞，冲那道背影大声喊：“绝不辜负师姐信任！”
墨离似乎挥了挥手。
林落立刻热情高涨地去忙了。
绯璃笑着摇摇头，没有参加收尾工作，而是在原地打坐调息。
刚才虽然有玲珑给的丹药支撑，但长时间施法，对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今天还要加一项喂龟的工作，她得尽快恢复状态才行。
**
一人一狗拉着龟粮进了工作区域。
刚一进去，绯璃便被每个小分区里垒得整整齐齐的粪便惊到了。
什么情况？
难道她真有什么人人得以重视和敬畏的光环不成，连这些灵兽都要想方设法给她减轻工作量？
小黑在她脚边汪汪叫，不停用头蹭她。
绯璃耐心看了它一眼，就见这狗脑袋微抬，吐着舌头笑得一脸得意。
绯璃突然想起昨天工作快结束时，这傻狗非要拽着她问候每一只龟的事。
绯璃狐疑道：“你做的？”
小黑极其自豪地点头，见她还不信便疯狂点，头都要点烂了。
绯璃：“搞半天是脖子出了问题……我就说一条普通土狗怎么可能这么牛……”
小黑僵硬倒地，随后立刻又站起来冲她狂吠。
“不过那天早上的灵气罩是怎么回事？”
小黑收了声音，跑到她脚边期待地呼噜呼噜。
绯璃自言自语：“可能是下意识的举动吧，说不定我中途被吵醒过一次，但是太累给忘了……应该就是这样。”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绯璃低头踢了它一脚，“你这狗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开始发疯，走走走，走远点去叫。”
小黑气得原地刨地，以头抢地，追着自己尾巴狂咬，然后迷失方向，将自己甩进了灵龟粪便里。
……
一天工作结束，林落在阵法外面等她。
绯璃一出来，林落便递过去一个竹筒。
绯璃接过来看了看，是绯色的不知名液体，里面飘着几颗透明的珠子，闻起来很香，浓郁的莓果气息，冒着丝丝凉气。
绯璃奇道：“这是什么？”
林落笑道：“早上收尾的时候，在林子里找到好多野生的灵果，收工后见时间充裕，便做了这个果饮，我觉着味道尚可，你尝尝。”
绯璃喝了一口，凉幽幽甜丝丝的，一口下去，躁气全消，精神一振。
绯璃啧啧称奇，“好喝欸，你真厉害！”
林落笑开花，“你吃里面的小圆珠，还有惊喜。”
绯璃闻言又喝了一口，圆珠轻轻一咬便在嘴里炸开，滋味精彩纷呈，灵气在口中流转不息，丝丝果香把人带进莓果的世界，炸开瞬间的冲击力让人大脑一空，她像一只被从头顺毛撸到底的猫，整个人熨帖极了。
绯璃喟叹一声，作势要去擦眼泪，“这真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东西了，太感动了，若是能天天喝上一口，也不知会幸福成什么样……”
林落给了她一拳，笑道：“少贫。”
“以后想喝，找了材料来寝室找我便是。”
绯璃也笑：“那就说好了。”
绯璃低头看了看明显情绪不佳的黑狗，踢了踢它，“小黑张嘴，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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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修真界至臻之味。”
小黑瞥了两人一眼，不情不愿张了嘴。
竹筒不大，两口下去剩的本就不多，绯璃便把剩下的全给了它。
小黑合上嘴吞咽了下，下一刻僵住了。
两人也不着急，站在一旁面带微笑，静静等着它的反应。
小黑咬得重，颗颗珠子在口中齐齐炸开，炸得他脑子一片空白，意识恍惚，腿脚失力，软着身子沿缓坡一路滚了下去、
两人有一瞬错愕，随后哈哈大笑。
回到寝室楼下，林落还在琢磨着改配方，“荆棘果的灵气虽然浓郁，但威力还是太大了些，下次还是得加工稀释一下……”
两人笑着分道，小黑亲亲热热地把林落送到了她寝室门口。
绯璃骂它谄媚，把林落逗得绝倒。
……
小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绯璃卸去一天疲惫，再次躺在小床上。她习惯性地去看金签，却发现今日的金签背面有字。
绯璃心神一凛，立时坐了起来，连小黑都被她吓了一跳。
绯璃将魂识注入灵戒，将金签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终于认清现实。
【风月宗绯璃，需在六个月内，查清晏清长相，将其形象刻录在金签之中。】
前几日心头那轻松的氛围，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绯璃长叹一声，将玲珑送她的防电衣掏出来简单打理了一下。
距离穿上这衣服的时间，又短了很多。
也不知道被电击是种什么体验。
不过这小小一根金签，真有那么大能量，能够支撑它连续电一个人两年时间？
绯璃对此表示怀疑，但她轻易不想尝试。
绯璃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这几天在灵兽园过得太过舒心，以至于她再想起风月宗，竟给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绯璃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一边想着办法，一边失去意识。
次日完工，绯璃约了林落在后山瀑布底下修炼。
两人扎着马步，站在光滑的小圆石上稳住身形，接受这瀑布的冲击，将这压力用于炼体，可以省去两块灵石。
这是灵兽园弟子，刚开始炼体之时的最佳选择。
林落已经不在这里炼体了，今天是受邀而来，陪绯璃的。
林落看着绯璃在小圆石上哆哆嗦嗦，滑上滑下，等她真正立稳了，问道：“说吧，你想问点儿什么？”
绯璃选在这里有两重私心，一个是节省时间炼体，一个是借着瀑布声遮下两人的谈话。
绯璃借着八卦切入主题。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特别崇拜的人。”
林落：“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绯璃：“……”失策了，自己人也听不见。
她大声吼道：“我说，你有没有特别崇拜的人？！”
“有啊！”
“谁啊？！”
“大师姐和园主，还有你，我觉得你们都很厉害！”
绯璃：绝绝子。
遇到老实人了。
林落很快回问：“你呢？你崇拜谁啊？！”
做戏做全套，绯璃逼着自己做出忸怩的表情，喊：“我崇拜晏清！！”
林落短暂陷入迷茫，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后，竟然脚下一滑，跌进了水池里。
绯璃指着她大笑：“你做什么，有这么惊讶吗？”
林落抹了把脸，紧挨着绯璃站好，表情有些严肃，“宗门里不能议论这个人。”
绯璃一愣，“为什么？”
林落摇头，“不知道，但是这已经是宗门的共识了。”
绯璃没想到情况这么复杂，难怪金签规划的时间这么充裕，原来是难度不低。
“议论了会怎么样，那我今天岂不是连累了你？”
林落摸摸头想了想，“好像也不会怎么样，之前我问过大师姐，大师姐只说尽量不要提及道君名讳，说是不太好什么的，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也没说会有处罚什么的。”
绯璃松了口气。
心说这人未免也太霸道太窝里横，明明名号已经享誉整个中州了，却还禁止自家宗门的人提及。
绯璃装出一副可怜样，“好吧，没想到是这样……其实我进玄天宗就是为了他而来，道君名号享誉中州，我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一直对玄天宗心生向往，进宗门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见他一面……结果在宗门里，竟然连他名号都不能提么，那我想要见他一面，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绯璃泫然若泣。
林落一脸狐疑，“你认真的？”
绯璃呛了下，“那还有假？”
林落盯着她看了半晌，慢吞吞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
绯璃眼睛一亮，跳下小圆石，握着林落的手道：“好姐妹，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你快跟我说说，要怎么才能见到他，要怎么……才能一解我相思之苦？”
说着说着，绯璃眼眶变红了。
她原本只是想找点悲伤的事情出来染个情绪，装一装样子，结果没想到，细细一回想，她的前半生竟然如此惹人心痛，一年十二月，竟有十一个月都是毫不顺遂的。
想着想着，绯璃眼泪就簌簌直掉，声音都哽咽起来。
其实她理智已经回笼，但情绪还没有，于是哽咽着问：“你一定能帮我的，对不对？”
林落皱着张脸，有些嫌弃有些难言，有些怀疑又有些心疼，她把人带到岸上，“好了别哭了，哭得真难看！”
绯璃抹了把脸：“哦。”
林落四处看了看，附在她耳上还用了传音，相当之谨慎。
绯璃十分震惊，“真的假的？”
林落：“当然是真的，我无意中知道的，此事只有你我知道，你不能再往外说。”
绯璃小鸡啄米。
林落：“你发誓。”
绯璃举手：“我发誓。”
……
崇升殿。
殿内人相当多。
起因是天机阁阁主说想见这绯璃一面，有了具体音貌，他们便从绯璃这边着手，或许起卦要更容易些。
玄天宗掌门便和长老会几个核心长老，以及自家会卜卦的人，带着天机阁几个人一起到了崇升殿。
打算在崇升殿开实景水镜。
崇升殿分上下好几层，众人在最底层商量，倒也碍不着晏清。
只是不知他是格外关心卦象还是怎么，竟也下了楼。
来的人中大部分都向他行礼：“道君。”
晏清回了礼，“劳烦诸位耗费心力，晏清不敢置身事外，下来一同等候结果。”
众人客套几句，言谈间收敛了些，给晏清让出观看位置后，缓缓开启了水镜。
画面还未浮现，巨大的哗哗水声已经在殿中响遍。
片刻后，众人便见两人在瀑布下炼体。
晏清看着左方的人。
发现她黑壮了许多，虽然依然好看，甚至多了些健美，晏清还是微微蹙眉。他问华英：“我不是让你拿最适合女子修习的心法么？”
华英有些心虚，往玄天宗掌门身边靠了靠，硬着头皮道：“总共就三部，这个已经是最适合她的了。”
玄天宗掌门闻言，用眼神斥他：‘让你不要自作主张！’
华英：‘我就自作主张，怎么样，我给她这心法越练越难，这女人练到后面要么自觉放弃，要么就变成人形泰山，我就看晏清后面还怎么下得去手！’
玄天宗掌门瞪他一眼。
华英回之一瞪，随后便觉背心发寒。一偏头，就见晏清正凉凉地看着他。
华英气焰顿时一消，低下头不敢看他。
天机阁阁主听到两人对话，问：“道君怎么会想到给这女子送心法？敢问道君对她是何观感？”
晏清面不改色道：“听掌门说，阁主曾经卜出一卦，显示此人于我修道有益。我不介意先结下善缘。”
这已经是他第十次重生了，此次修无情道，修行速度是前几世的两倍不止，他本以为，经过九世积淀，这一次定能一举飞升。
可没想到，截止两年前，他的修为便彻底停滞不前了。
这熟悉的配方，让人窒息。
可这一世，他的修为分明还没有达到当世最强。
这漫长岁月中，他为了飞升，试过的方法何止千万。既然卦象显示有这样一种可能，他便愿意一试。
每次尝试，都能排除一个不可能，等他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便会显露出唯一正确的路。
晏清垂眸，掩下了里面的偏执和疯狂。
这一世再无法飞升，他恐怕会疯掉，变成魔，或者别的什么。
天机阁阁主点点头，“道君想得长远。”
水镜中，瀑布底下的两人嘴巴一张一合，像在说什么，却听不真切。
天机阁的人问：“能不能想办法听清楚她们的声音？”
玄天宗掌门亲自调试了一下。
瀑布声渐渐低下来，能隐约听到人声了，却听不真切。
天机阁阁主：“声音再大些。”
玄天宗掌门催动灵力把音阵催到极致，于是众人便见绯璃表情忸怩着，声音却撕心裂肺般：“我崇拜晏清！！”
声音宛若雷霆，重重砸进众人耳蜗，引起嗡鸣回响，短暂失聪。
崇升殿众人集体僵直一瞬，随后表情扭曲。
玄天宗掌门面皮抽搐着放缓了灵力输送，声音小了下去。
那道石破天惊的声音却还在崇升殿里回荡、回荡、荡、
晏清皱眉看着水镜中的女子，凭嘴型识别出了她每一句话。
崇拜他……是她从小到大的信仰……对他有相思之苦……进宗门只为见他一面……
这么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