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露谷遇上末日被榨干的脑子
73.风雨深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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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生春想站起来离开，她讨厌这个跟她对话的家伙。
但是那个家伙好像看透她的心一样。
【你现在走不了，必须要跟我聊完才能走，这可是你自己设定的。为什么你总是不喜欢和我聊天呢？】
岁生春的眼睛试图挪开，不去看屏幕上的文字，可是那串文字却像是狗皮膏药一样，从屏幕中飞出来，纹在她的目光落点处，逼得她不得不看。
【你想聊些什么？】眼泪尽管还在不停下坠，可是岁生春已经平静下来了，在此之前她就有所猜测了，奇怪的种植以及奇怪的世界，大体上虽然跟游戏本体非常相似，可是在某些细枝末节之上总是有所出入。
而那些出入还总是她自己常常误会的，以前查攻略的时候看了许多次，总是会忘记。
比如收获周期，游戏中是种下之后，从第二天算起的天数，可这里却是从种下的那一天开始算的天数。
又比如完全混乱一片的食谱、制作图纸，还有许多奇怪的地方。
她身处其中，常常觉得这是一场幻梦。
幻想是思想的翅膀，她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很喜欢幻想，积少成多，也就形成了自己的一个小小世界。
两个世界之间有着诸多的重合之处。
就算现在说这个世界是她自己制造的她也不会奇怪，甚至会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实在是有太多的暗示了。
【聊聊这个世界，你知道的吧，这里是按照你的喜好改造出来的世界。】
岁生春不置可否地点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要以游戏为载体吗？为什么不以其他的事物为载体？】
“这难道不是因为我最后的记忆是在玩这个游戏吗？”
【不是，你不是穿越，也不是猝死。不要抱有无畏的期望了。】
看到这句话，岁生春沉默了，屏幕中的这句话在她的眼中格外刺眼，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不想承认。
【你回不去了，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就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世界。】
刺眼，太刺眼了，心脏再次收缩，引起一阵绞痛，眼泪早就停了下来。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因为这段话再次落泪，可是没有，眨巴了一下干涩的眼睛，她哭不出来，只能感觉到从心底深处泛起鳄一种无力感。
手脚同时失去力气，倒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回神。
思绪四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能看见模糊的文字在屏幕上不停地跳动，而她，短暂地不在这个世界上。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突然将她从浑噩中惊醒，眼神汇焦，一串荧光黄的字出现在屏幕上。
【回神了吗？能看清楚了吗？】
岁生春下意识地点头。
【果真如你所料，听到这个，你还真的会死掉啊。】
“我刚刚是死了吗？”岁生春的声音如同出现在梦里一样，飘忽不定。
【没死，但是也不远了，要是没有我唤醒你，估计很难醒过来。可能要过个几百年才能醒吧。】
【等到那个时候，你新认识的朋友估计也跑光了，你又得崩溃，那也跟重新活一遍差不多了。】
“我应该没有那么脆弱。”岁生春反驳道，大家只是朋友关系，散掉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怎么就会寻死觅活的呢？
她最讨厌的一类人就是为爱情寻死觅活的那种人。
屏幕上没有出现新的文字，只有一片漆黑。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他的态度。
岁生春有点想生气，可又不是很熟悉，觉得自己这股气来得莫名其妙，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不就行了吗？何必跟这个家伙解释这么多。
所以她也沉默了。
短暂的消寂之后，文字再次显现在屏幕上面。
【好吧，我们换一个话题，既然你已经回到了这里，那过去的记忆也应该还给你了。】
岁生春嗫嚅了几下嘴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虽然她对于恢复记忆有些忐忑不安，也有些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心慌。
但是这是她必须经历的事情。
于是她按照文字的指引，打开了在背景板中还在努力耕耘的绿色小人，鼠标移动，光标一动，原本灵动自在的小人顿时僵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跟着指引找到以往的历史记录，密密麻麻的，一眼望过去，没有一个是超过一年的，大多数都停留在了第一年的春天。
从下往上翻阅，越是往上，越是久远，一直翻到底，那是时间坚持得最长的一个存档。
足足五百年。
这是她难以想象的时间长度。
光标在那之上转了转，迟迟没能点击进去，久到那个家伙又开始催了起来，红色的文字在屏幕上跳跃着。
【快点啊！】
【你在等什么呢？】
【是害怕了吗？】
【你不想出去了吗？】
岁生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诚实地说：“确实是有点害怕，五百年的时间有点超出我的心里预期了。”
【你不想知道你的起源之处最后变成什么样了吗？你不想念她了吗？】
【你不是很想她吗？为什么现在却不想去看一看呢？】
“我害怕无法预测的结果，我无法想象突然多出来五百年的记忆，我会变成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变成一个我自己都陌生的人。”
“我很喜欢看小说，喜欢那些科幻的、奇幻的世界，喜欢不遵循物理守则的奇迹。可是在那些作品之中，长生也始终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人人追求长生，人人渴望长生，可是却不是人人都有那个驾驭长久生命的能力。”
“那样的文学作品里总会有转世，觉醒前世记忆的时候，现世的人格被前世庞大的生命体验给覆盖，性情也随着记忆的变化有所变化。”
“恢复记忆前后，究竟还是不是同一个人，总是十分有争议。我很害怕这一点。”
【……】
【不愧是你，总是在担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一点真的一点没变。如果你不想这么多，或许我们早就成功了。】
对此，岁生春不置可否，她或许有大大咧咧的一面，也有不拘一格的一面，但是很多时候，她对于精神或者说思想方面的东西确实相当注重。
【所以，不用担心。】他突然放软了话。
【你始终是你，历经了这么久的时间，你始终是最开始我遇到的那个人，从未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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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煽情了，岁生春心想，可是听到这句话她控制不住地开心，一直阴郁的心好像突然洒进来一缕阳光。
她喜欢这句话。
她理想中的自己就是坚定不移的，或许可以变得成熟，但是构筑了她灵魂的那些东西，应该永远都不要变质。
始终如一就是她的世界里的最高溢美。
“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但是你确实很熟悉我。”岁生春嘴角微微勾起，不再犹豫，直接点击下去。
环境开始褪色，轮廓渐渐消失，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一片灰色。
只在一次眨眼之间，灰色又变回她穿越前的房间。
哒哒的鼠标的点击声不断响起，窗外一片暗淡，零零散散的灯光如同夜空中的繁星，散落在城市的楼宇之间，月亮弯弯地挂在黑色的夜幕之上。
屏幕上她还在打着矿洞，反光中她的脸油光满面，一直打游戏打到现在，她还没有洗漱。
快乐的两天周末很快就过去。
她又回到了社畜的生活，朝九晚五，再加上几乎每天都有的加班，是她不喜欢却不得不承担的生活重压。
这一天和往常有所不同，难得没有加班的周五。
她记忆中穿越前的最后一天。
依然在电脑前埋头奋战，奋力打着游戏，甚至在她还兴奋于一个渴望已久的游戏道具的得到时。
楼层猛烈地晃动着，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太过劳累产生的幻想，只是摇了摇脑袋，闭上眼睛做了一会眼保健操，就再度投身奋战。
可是当那阵晃动再度袭来，她就知道了，这不是意外。
第一时间暂停游戏，将旁边正在充电的手机拿过来，打开某个软件看看是什么情况。
她才刚刚关闭广告，一个黑色的阴影覆盖她的窗户，电突然停了，一股腥臭的味道突然充满了她的鼻腔，不用看了，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窗户被水流冲破。
她逃到了厕所，将门窗都反锁，整个人蹲在洗手台的下方，又打开手机准备看看咨询。
#C市巨大海啸#
#A市暴雨来袭#
#h市巨型台风来袭#
热搜从上到下，一溜烟的全是类似的消息，海啸、暴雨、台风，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城市全都发生着相同的事情。
一瞬间，她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谁见过这样可怕的阵仗呢？
几个热搜以惊人的速度从下面弹射上了前排。
#世界海洋危机#
#88国同时发生海啸、台风等自然灾害#
#世界末日#
不是他们一个国家的事情，而是整个世界的灾难。
岁生春一边听着外面的狂风骤雨，还有水流击打建筑面的声音，心中惴惴不安，一边刷着手机。
所有人都已经疯了。
咒骂、诅咒、谩骂、绝望，负面情绪在字里行间体现出来，往常完全发不出来的内容还网络上面肆意传播，越看越感觉绝望，但是她不敢停下来，她害怕外面的风雨。
她只能待在这里，以外面那个海啸的强度，她一出去，就会被卷走。
她也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过于绝望的情绪也许会让她崩溃。
但是那个家伙好像看透她的心一样。
【你现在走不了，必须要跟我聊完才能走，这可是你自己设定的。为什么你总是不喜欢和我聊天呢？】
岁生春的眼睛试图挪开，不去看屏幕上的文字，可是那串文字却像是狗皮膏药一样，从屏幕中飞出来，纹在她的目光落点处，逼得她不得不看。
【你想聊些什么？】眼泪尽管还在不停下坠，可是岁生春已经平静下来了，在此之前她就有所猜测了，奇怪的种植以及奇怪的世界，大体上虽然跟游戏本体非常相似，可是在某些细枝末节之上总是有所出入。
而那些出入还总是她自己常常误会的，以前查攻略的时候看了许多次，总是会忘记。
比如收获周期，游戏中是种下之后，从第二天算起的天数，可这里却是从种下的那一天开始算的天数。
又比如完全混乱一片的食谱、制作图纸，还有许多奇怪的地方。
她身处其中，常常觉得这是一场幻梦。
幻想是思想的翅膀，她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很喜欢幻想，积少成多，也就形成了自己的一个小小世界。
两个世界之间有着诸多的重合之处。
就算现在说这个世界是她自己制造的她也不会奇怪，甚至会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实在是有太多的暗示了。
【聊聊这个世界，你知道的吧，这里是按照你的喜好改造出来的世界。】
岁生春不置可否地点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要以游戏为载体吗？为什么不以其他的事物为载体？】
“这难道不是因为我最后的记忆是在玩这个游戏吗？”
【不是，你不是穿越，也不是猝死。不要抱有无畏的期望了。】
看到这句话，岁生春沉默了，屏幕中的这句话在她的眼中格外刺眼，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不想承认。
【你回不去了，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就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世界。】
刺眼，太刺眼了，心脏再次收缩，引起一阵绞痛，眼泪早就停了下来。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因为这段话再次落泪，可是没有，眨巴了一下干涩的眼睛，她哭不出来，只能感觉到从心底深处泛起鳄一种无力感。
手脚同时失去力气，倒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回神。
思绪四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能看见模糊的文字在屏幕上不停地跳动，而她，短暂地不在这个世界上。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突然将她从浑噩中惊醒，眼神汇焦，一串荧光黄的字出现在屏幕上。
【回神了吗？能看清楚了吗？】
岁生春下意识地点头。
【果真如你所料，听到这个，你还真的会死掉啊。】
“我刚刚是死了吗？”岁生春的声音如同出现在梦里一样，飘忽不定。
【没死，但是也不远了，要是没有我唤醒你，估计很难醒过来。可能要过个几百年才能醒吧。】
【等到那个时候，你新认识的朋友估计也跑光了，你又得崩溃，那也跟重新活一遍差不多了。】
“我应该没有那么脆弱。”岁生春反驳道，大家只是朋友关系，散掉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怎么就会寻死觅活的呢？
她最讨厌的一类人就是为爱情寻死觅活的那种人。
屏幕上没有出现新的文字，只有一片漆黑。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他的态度。
岁生春有点想生气，可又不是很熟悉，觉得自己这股气来得莫名其妙，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不就行了吗？何必跟这个家伙解释这么多。
所以她也沉默了。
短暂的消寂之后，文字再次显现在屏幕上面。
【好吧，我们换一个话题，既然你已经回到了这里，那过去的记忆也应该还给你了。】
岁生春嗫嚅了几下嘴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虽然她对于恢复记忆有些忐忑不安，也有些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心慌。
但是这是她必须经历的事情。
于是她按照文字的指引，打开了在背景板中还在努力耕耘的绿色小人，鼠标移动，光标一动，原本灵动自在的小人顿时僵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跟着指引找到以往的历史记录，密密麻麻的，一眼望过去，没有一个是超过一年的，大多数都停留在了第一年的春天。
从下往上翻阅，越是往上，越是久远，一直翻到底，那是时间坚持得最长的一个存档。
足足五百年。
这是她难以想象的时间长度。
光标在那之上转了转，迟迟没能点击进去，久到那个家伙又开始催了起来，红色的文字在屏幕上跳跃着。
【快点啊！】
【你在等什么呢？】
【是害怕了吗？】
【你不想出去了吗？】
岁生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诚实地说：“确实是有点害怕，五百年的时间有点超出我的心里预期了。”
【你不想知道你的起源之处最后变成什么样了吗？你不想念她了吗？】
【你不是很想她吗？为什么现在却不想去看一看呢？】
“我害怕无法预测的结果，我无法想象突然多出来五百年的记忆，我会变成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变成一个我自己都陌生的人。”
“我很喜欢看小说，喜欢那些科幻的、奇幻的世界，喜欢不遵循物理守则的奇迹。可是在那些作品之中，长生也始终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人人追求长生，人人渴望长生，可是却不是人人都有那个驾驭长久生命的能力。”
“那样的文学作品里总会有转世，觉醒前世记忆的时候，现世的人格被前世庞大的生命体验给覆盖，性情也随着记忆的变化有所变化。”
“恢复记忆前后，究竟还是不是同一个人，总是十分有争议。我很害怕这一点。”
【……】
【不愧是你，总是在担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一点真的一点没变。如果你不想这么多，或许我们早就成功了。】
对此，岁生春不置可否，她或许有大大咧咧的一面，也有不拘一格的一面，但是很多时候，她对于精神或者说思想方面的东西确实相当注重。
【所以，不用担心。】他突然放软了话。
【你始终是你，历经了这么久的时间，你始终是最开始我遇到的那个人，从未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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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这句话。
她理想中的自己就是坚定不移的，或许可以变得成熟，但是构筑了她灵魂的那些东西，应该永远都不要变质。
始终如一就是她的世界里的最高溢美。
“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但是你确实很熟悉我。”岁生春嘴角微微勾起，不再犹豫，直接点击下去。
环境开始褪色，轮廓渐渐消失，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一片灰色。
只在一次眨眼之间，灰色又变回她穿越前的房间。
哒哒的鼠标的点击声不断响起，窗外一片暗淡，零零散散的灯光如同夜空中的繁星，散落在城市的楼宇之间，月亮弯弯地挂在黑色的夜幕之上。
屏幕上她还在打着矿洞，反光中她的脸油光满面，一直打游戏打到现在，她还没有洗漱。
快乐的两天周末很快就过去。
她又回到了社畜的生活，朝九晚五，再加上几乎每天都有的加班，是她不喜欢却不得不承担的生活重压。
这一天和往常有所不同，难得没有加班的周五。
她记忆中穿越前的最后一天。
依然在电脑前埋头奋战，奋力打着游戏，甚至在她还兴奋于一个渴望已久的游戏道具的得到时。
楼层猛烈地晃动着，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太过劳累产生的幻想，只是摇了摇脑袋，闭上眼睛做了一会眼保健操，就再度投身奋战。
可是当那阵晃动再度袭来，她就知道了，这不是意外。
第一时间暂停游戏，将旁边正在充电的手机拿过来，打开某个软件看看是什么情况。
她才刚刚关闭广告，一个黑色的阴影覆盖她的窗户，电突然停了，一股腥臭的味道突然充满了她的鼻腔，不用看了，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窗户被水流冲破。
她逃到了厕所，将门窗都反锁，整个人蹲在洗手台的下方，又打开手机准备看看咨询。
#C市巨大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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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搜从上到下，一溜烟的全是类似的消息，海啸、暴雨、台风，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城市全都发生着相同的事情。
一瞬间，她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谁见过这样可怕的阵仗呢？
几个热搜以惊人的速度从下面弹射上了前排。
#世界海洋危机#
#88国同时发生海啸、台风等自然灾害#
#世界末日#
不是他们一个国家的事情，而是整个世界的灾难。
岁生春一边听着外面的狂风骤雨，还有水流击打建筑面的声音，心中惴惴不安，一边刷着手机。
所有人都已经疯了。
咒骂、诅咒、谩骂、绝望，负面情绪在字里行间体现出来，往常完全发不出来的内容还网络上面肆意传播，越看越感觉绝望，但是她不敢停下来，她害怕外面的风雨。
她只能待在这里，以外面那个海啸的强度，她一出去，就会被卷走。
她也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过于绝望的情绪也许会让她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