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软硬不吃

孟晚猜得不错廉王的幕僚不会轻易放弃。


储位之争最重要的两点就是钱和权荔枝就像是到嘴边的肥肉这群幕僚既然为廉王办事好狗是不用主子提点也要自行出头的。


西梧府的珍罐坊他们说什么都想撕下一道口子出来。


宋家在吃早饭桂诚从前院过来“大人外面来人送帖子了。”


宋亭舟还在干饭孟晚把帖子接了过来拆开看了眼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找你的那就是盛京来的那群人喽。”


“嗯不急晾一晾也好现在急的是他们。”宋亭舟往孟晚碗里夹了蘑菇肉包“再吃一个。”


“也好但你记得别把人逼得急了。”孟晚拿起筷子戳了两下夹起来慢悠悠的啃起了包子。


宋亭舟吃完了去衙门常金花也要带槿姑去店里忙活她看着还在悠哉悠哉喝汤的孟晚奇道:“你今日不出门?”


孟晚将最后一口汤喝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光今天这阵子我都不出门。”


他对即将出门的常金花说:“娘这几天要是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去店里你不要说我的好话。”


“我不知道什么好话坏话旁人问什么我不说就是了。”常金花不懂他和宋亭舟在外面的弯弯绕绕但有一点不管是在村里、后来到镇上、还是全家搬到府城常金花从没在外面乱说过一句话。


家里上衙门的上衙门去铺子的去铺子


他在书房画了会儿画却始终定不下心来“罗霁宁?”


墨色的笔尖点在画布上的人脸上方孟晚颇为烦心的反复将这三个字写在纸上。


弦歌罗氏一脉和廉王绑在一条船上来意又不甚明朗光看立场绝对是敌非友。


晌午宋亭舟回来后孟晚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墨汁沾染了他的半张脸甚至连发丝都有一缕被弄脏了。


宋亭舟打了一盆清水进屋拿湿帕子一点点的擦拭他脸上和头发上的黑墨。支开的窗户将温煦的日光迎进屋子里映照在深沉厚重的木制家具上使它们焕发新光。


孟晚睫毛轻颤手往上搭上宋亭舟手腕“什么时辰了?”


他既然醒了宋亭舟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托起孟晚的脑袋让他


倚在自己身上,然后把他脸颊和头发都擦拭干净,“午时一刻,还想不想睡?”


孟晚随他摆弄,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不睡了,好不容易安静在家,竟然还挺无聊,有点想阿砚了。”


宋亭舟将湿帕子扔进水盆里,“下午叫他回家陪你?”


“呵。”孟晚埋在他肩头闷声笑道:“他又不是我们养的宠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人家不要上学的?”


两人在家吃了饭休息一阵,说了会儿话。常金花则因为店里生意好,中午在铺子里和伙计厨娘一起吃。


槿姑是个十分心细的人,常金花发现她干活卖力不说,做饭也有些天赋,便把她分派到后厨上工,她自己轻松许多。


午后店里的客人不多,大家坐在店外的桌椅上吃饭,冷不丁走过来两人问路,“婶子,请问石见驿站怎么走?”


常金花抬头望去,见是一位谦谦有礼的小哥儿,带着两个仆人过来问路。她手指指向前面的街道,“前面便是石见驿站的招旗,走过去就是,不远的。”


小哥儿见她们正在吃米粉,抬头又看看铺子上的招牌,“这间铺子是做吃食的?能不能给我们也上三碗你们吃的面条。”


旁边的小工见有生意,端着碗从座位上起身,笑道:“公子,我们吃的不是面条,而是米粉。素的四文,荤的七文,您要素的还是荤的?”


罗霁宁毫不犹豫的说,“三碗荤的。”


等粉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的和常金花搭话,“婶子,我来得路上见很多城镇都有驿站,听说是知府大人的夫郎建立的?”


“驿站?”常金花心里突然想到早上孟晚说的话,晚哥儿就像算命先生似的,早上刚提点过她,午后就真的有人打听。


若是平常有人搭话,她是不爱理会的,但……


“知府夫郎一个小哥儿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驿站是由府城里的许多商户共同一起修建的,他就挂了个名。”常金花头回说瞎话,越说越别扭,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还不如假装没听到。


罗霁宁若有所思的说:“也是,西梧府的商人有果珍罐,是该修建驿站方便长期运送货物。”


米粉很快就好,罗霁宁本来是想从常金花口中打探宋家的消息,但很快思绪又转移到面前的米粉上。


强忍着要保持形象,慢条斯理的把米粉吃的一根不剩,“婶子


这回不用常金花说店里的伙计就把芹婶因为饥荒从老家兴安来西梧府寻亲却没人收留露宿街头。被常金花救助到店里做活后把老家米粉的做法弘扬光大的事给讲了一遍。


看着芹婶老态腼腆的脸罗霁宁突然心中有了一丝触动。他穿越至今一直在怨天尤人觉得自己倒霉透顶。可突然见到米粉的兴起古人简朴的智慧突然心情就平和了不少。


“芹婶是吧不然我带你去盛京城开店每月给你五两银子的工钱如何?”


伙计惊叫出声“五两!”


芹婶愣了愣下意识看了常金花一眼下一秒便毫不犹豫的拒绝道:“谢公子好意但是我现在和孙子现在在西梧府过得很好东家也没少给我们工钱不想去什么盛京城。”


“那我若是出钱买你的方子呢?”罗霁宁问。


芹婶更是迷茫“方子?做米粉还要方子?”


米粉的步骤不算太难只是以前没人往这上面去想有大致做法后厨师轻易就能仿照。


罗霁宁只是一时感性的突发奇想从芹婶问明做法后结账时又多给她十两银子做买方子的钱。


常金花晚上回家将这件事和孟晚说了孟晚坐在她屋里的软榻上剥干桂圆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夫君官阶越来越高想打探咱们家情况的只会越来越多往后家里下人也要好好约束秋色那样的事在西梧府无伤大雅若是在盛京可是要命的。”


屋子里除了阿砚和通儿什么都不懂其余人都神情一凛常金花问:“晚哥儿今天那人到底是谁啊?”


孟晚一语双关的说:“可能……是我老乡吧。”


他当初是被人牙子从临安府拉去昌平府卖到宋家的这个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阿砚好奇的说道:“阿爹的老乡?那阿爹想回去吗?”


此言一出宋亭舟和常金花都将头扭向孟晚那头。


孟晚摸了摸儿子的头神情自若的说:“不想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地方才是阿爹的家。”


宋亭舟不知为何心头竟然隐隐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自成亲之后不管孟晚有何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他从未想过约束孟晚若是孟晚想回临安老家看看他和常金花不可能不同意。然而阿砚


问孟晚想不想回去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竟然紧张了。


孟晚瞥了他一眼“这几日在家真无聊夫君你明天给我带些点心果子回来。娘明天中午我想吃芹婶做的米粉。小辞府学门口是不是新摆了个卖石花糕的摊子下学记得给我带回来一份。”孟晚挨个点菜。


“我!阿爹我!”阿砚满怀期待的看着孟晚等他对自己下派任务。


“你帮阿爹捶背来。”孟晚配合的说。


阿砚十分积极“阿砚马上来!”


经过阿砚十分专业的按摩之后他自己成功趴在孟晚怀里睡着了。


“夫君你把阿砚抱床上去压得我腿都麻了。”孟晚搂着阿砚的脖子困难得向宋亭舟求救。


阿砚在常金花这里也有床通儿和他今夜都睡这里。


孟晚在家宅了三天廉王的那群幕僚终于忍不住了见帖子请不动人便亲自到府衙邀请宋亭舟。


宋亭舟随他们去了酒楼随那些幕僚拐弯抹角的打机锋自己少言寡语的端坐。


蚩羽带来从衙门里拿来的茶壶当着众人的面给宋亭舟泡茶。


“宋大人这一桌子好酒好菜你不动连茶水也是自带莫不是信不过我们几个?”年纪最大的幕僚面露不悦。


宋亭舟淡定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在家中吃过了诸位先生请便。”


他态度着实称不上尊敬廉王的幕僚们脸色难看但偏偏又不能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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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开始有底气是因为背后站着的是廉王打着若是宋亭舟不识趣就强买强卖的主意。现在知道宋亭舟背后还有太子是不死心过来求他背着太子偷偷和廉王合作的便只能矮下一头来。


毕竟在靠山相差不多的情况下对方是前途光明的四品大员而他们只是几个幕僚而已。


如今他们尚在对方的地盘上若真的得罪了宋亭舟万一对方仗着太子殿下的势对他们出手他们可能连死都不知道**的。


苦劝半晌宋亭舟就是不松口


财宋亭舟不缺酒又不沾那便只有色了。


盛京城里的手段层出不穷西梧府的商人从来都是简单粗暴的直接往宋家送人。他们这群什么上不了台面的阴招都用的幕僚就不一样了。


从酒楼出来后,众人便面上客气两句,然后各自分道扬镳。蚩羽跟在宋亭舟后面,还提了半包用过几次的茶叶。


“救命,救命啊!”两人起马回去,路过一处巷口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呼救。


蚩羽武功不错,他比宋亭舟更早听到,“大人,巷子里有人求救!”


宋亭舟与他双双下马,身为当地父母官,宋亭舟不可能见死不救。


蚩羽一马当先冲进巷子,里面两个彪形大汉,正一脸狰狞地撕扯着一位穿着杏色长裙的哥儿。


那哥儿双手不断挥动,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惊恐和害怕。口中呼喊“救命”的时候眼泪要坠不坠的在眸子里乱晃,像是含着细碎的光。


艳红色的孕痣生在眼尾,纯净的容颜中掺入了一丝妩媚,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又纯又欲,格外勾人。


“做什么的!”蚩羽喝道。


两个大汉语气嚣张的说:“做什么?关你什么事,识相的就赶紧滚开!”


“救命,救我!”小哥儿看向蚩羽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祈求的求救。


宋亭舟站在巷子口,听到那两个大汉不知所谓的挑衅后,对蚩羽吩咐道:“先抓回去。”


两个大汉哈哈大笑,“就凭他?一个哥儿?”


宋亭舟发话后蚩羽也没废话,他招式本来就大开大合,上去就拧住了其中一个汉子的胳膊,“咔哧”一声脆响。巷子里便传出一声凄惨的嚎叫。


两人这才意识到踢到铁板了,转身就想在巷子的另一侧逃走,蚩羽刚要追上去,白衣小哥儿便“嘶”的一声轻呼,他刚才逃跑的时候崴到脚了,现在才知道疼。


蚩羽回头的功夫,那两个大汉已经逃跑了。白衣小哥儿心里松了口气,怎料下一秒蚩羽扔下一句,“大人我马上回来!”就跑上去追人,让他刚松懈的心又紧紧的揪了起来。


但转念一想,巷子里错综复杂,只要那两人拐进谁家院子,保管蚩羽找寻不到,正好还能和这个男人单独相处一会儿。


想是这样想,白衣小哥儿扭头对上宋亭舟漆黑沉静的眸子时,还是没忍住哆嗦了一下。他暗自咽了咽口水——西梧府活阎王,他真能搞定?


“大……大哥,多谢……那个多谢您……”


“大人!我回来了。”


白衣小哥儿本就紧张,冷不丁蚩羽追人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只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两个大汉被他像死猪一样拎在手里,蚩羽一个小哥儿居然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把这三人都带回衙门,问清始末。”宋亭舟转身就走,半个眼神也没分给白衣小哥儿。


白衣小哥儿慌张的说:“大……大人,不必了吧,家人还在等我回家,若是回去晚了,恐怕他们会着急。”


“你怎么知道大人是大人。”蚩羽用他蹩脚的官话问道。


白衣小哥儿灵机一动,“我是刚才听你这么叫的。”


巷子里多了三个人就像是多了一分人气,白衣小哥儿的胆子大了一些,他楚楚可怜的哭求道:“大人,多谢你救了草民,但我来西梧府是为了探亲,同这两个歹人问路才被他们带到巷子里欲寻不轨之事。”


“嗯,知道了。蚩羽,将他们三个都带去衙门,让陶八逐一审讯。”宋亭舟转身往外走去,把这些琐事都交给属下,自己打马到糕点铺子给孟晚买千层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