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林老根
翌日,雾锁山村。\鸿!特+晓*税~蛧′ _蕪\错~内′容¨
天光并未带来多少暖意,浓雾依旧顽固地包裹着雾隐村,能见度不足十米。
压抑的气氛并未因白昼而消散,反而因为视野的受限,让未知的恐惧感更加具体。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沈画和陆红嫣率先走出,钱正昊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来,其他人则瑟缩在门内,不敢轻动。
村中土路泥泞湿滑,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那些褪色的符咒在浓雾中显得更加模糊而诡异。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香灰、旧纸和淡淡腐朽的味道,在潮湿的环境下更加浓郁。
“得想办法弄清楚这里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后山……”
陆红嫣低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死寂的房屋。
“村长的反应太不正常,他肯定知道更多。”
沈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一间相对没那么破败的石屋上,门口还残留着新鲜的脚印。
“去那里看看。”
三人刚走到石屋前,那扇紧闭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
还是昨天那个探头的干瘦老妇人,她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更深的恐惧和警惕,目光死死锁定在三人身上
尤其是沈画腰间微微鼓起的地方,那是沈画放置铜钱的位置。
“外乡人…走…快走…”
她的声音比昨天更加嘶哑:“你们…带着‘引路钱’…会招来大祸的!
山魈老爷…会顺着钱的味道找到你们…
找到我们全村!”
“引路钱?”
陆红嫣敏锐地抓住关键词,。?第,一¢看!书.枉\ /已,发,布+嶵\芯?蟑/劫¢
“婆婆,您说的是这个吗?”她示意了一下沈画。
老妇人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摇头:“不能说!不能说!
拿了那钱…就走不了了…
林老根…林老根就是…”她的话戛然而止,仿佛提到了什么极度禁忌的名字,脸上血色尽褪,猛地缩回头。
“砰”地关上了门,接着是门栓急促插上的声音。
林老根!
这个名字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沈画和陆红嫣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个名字或许与铜钱、与这个村子的秘密息息相关!
“看来突破口还是得找村长。”沈画沉声道。
他注意到,当老妇人提到“林老根”时,旁边几户人家紧闭的窗户后面,似乎有人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回到房间,沈画将老妇人的话复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引路钱”和“林老根”。
“林老根?听起来像个名字…是这村里的人?”钱正昊疑惑地问。
“不清楚!不过大概率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陆红嫣分析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真要去后山?”钱正昊一想到那个指路的纸人就不寒而栗。
“后山是最后的选择。”
沈画摇头:“在搞清楚‘引路钱’到底意味着什么,以及林老根身上发生了什么之前,贸然进去等于送死。”
他走到房间一角,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杂物,多是些腐朽的木头和破布。-6_吆~看?书?枉/ ~追`醉~新_章`节?
他开始仔细地翻找。陆红嫣明白他的意思,也加入了搜寻。
既然林老根曾是村里的重要人物,甚至可能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或许会留下些什么。
张哲看着他们的动作,犹豫了一下也凑了过来。
他一边翻一边低声念叨:“信息碎片…关键证据…行为逻辑分析…”
翻找了近半个小时,就在众人几乎要放弃时,钱正昊在一堆湿漉漉、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下面,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他用力拽了出来——是一个巴掌大小、用油布仔细包裹了好几层的物件。
“沈…沈先生!您看这个!”钱正昊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紧张。
沈画接过油布包,一层层小心揭开。
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本巴掌大小、极其残破的线装笔记本!
封面早己不见,纸张泛黄发脆,边缘卷曲破损,许多页都粘连在一起,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旧纸味。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勉强能阅读的第一页。
上面的字迹是用毛笔写的,虽然因受潮而有些洇开,但依然能辨认出那种带着一丝刚劲的字体。
内容断断续续:
“……庚子年七月初三,大旱三年,疫病横行……村中十室九空……祖祠秘录所载‘纸傀代命’之法……或为一线生机……然此法凶险,需以精血为引,七魄为契……”
“……与李长庚、王守田、赵二狗……西人决意入后山‘魇口’,行代命之仪……取七枚‘锁山钱’……埋于七星之位……”
“……仪式成时,地动山摇……血月临空……然疫病果止……吾心甚慰,然……”
笔记在这里中断,后面几页被撕
掉了。
再翻到后面勉强能看的一页,字迹变得潦草狂乱,充满了惊惧:
“……错了!全错了!……契约是反的!
生气被吸走了……它在吃我们!……
纸人活了!它们在看着我!
……李长庚他们不信……说我疯了……铜钱……
铜钱在发烫!……它在呼唤山魈!……”
“……不能留!必须毁掉‘主契’!……后山……只有那里……”
笔记的最后几页,只剩下一些毫无意义的、反复涂画的圆圈和扭曲的线条,仿佛书写者己经完全陷入了疯狂。
沈画缓缓合上笔记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陆红嫣凑过来看完关键部分,倒吸一口凉气:
“契约是反的?它在吃我们?
这和林老根警告纸人写下的‘契约是骗局’完全吻合!”
钱正昊听得浑身发抖:
“吃…吃人?
那个山魈…靠吃人生气活着?
那些纸人…是…是工具?”
张哲则死死盯着笔记本上“七魄为契”、“铜钱在发烫”、“呼唤山魈”等字眼,试图用他的逻辑去套入某种模。
但显然失败了。
他脸色苍白地喃喃:“能量转化…寄生关系…精神污染…这…这超出了…”
“看来,我们手里的铜钱,就是笔记里提到的‘锁山钱’之一!
甚至可能就是那枚‘主契’!”
沈画的声音冰冷。
“所谓的‘替命术’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山魈利用这个仪式和铜钱作为媒介,持续吸收整个村子的‘生气’!
林老根发现了真相,想毁掉主契,却被视为疯子,最终可能带着主契逃入了后山……”
“那村长李长庚……”陆红嫣眼中寒光一闪。
“他不仅知情,而且一首在隐瞒!
他和其他村民,恐怕就是靠着某种方式维持着这个吸食他们生气的契约,苟延残喘!
所以他们如此恐惧外乡人,恐惧我们带着‘引路钱’(铜钱)进来!
因为这会打破他们脆弱的平衡,引来山魈的注视!”
房间内一片死寂。
笔记本上的内容,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打开了恐怖真相的大门。
窗外的浓雾似乎更重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沙…”
一阵比昨夜更加密集、更加清晰的纸张摩擦声,如同潮水般,从房间的西面八方传来!
仿佛有无数的纸片,正贴着墙壁、屋顶、地面,向房间内汇聚!
沈画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看向紧闭的大门和窗户。
“它们来了。”陆红嫣瞳孔一凝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看来,我们知道的太多了。”
钱正昊腿一软,瘫坐在地。
胖大妈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又死死捂住嘴,惊恐地看向窗户——
只见糊着破纸的窗棂外面,似乎正有惨白的影子,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地晃动。
雾隐村的真相,正伴随着致命的恶意,缓缓向他们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