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要和解吗?

斯内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s′o,u·s+o-u`2\0-2`5+.?c¨o*m?

他眼中那层坚冰般的嘲讽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露出一丝极其短暂、难以捕捉的震动,但随即又被更深的阴鸷覆盖,他猛地别开了脸,不再看莉莉,也不再看任何人,只是死死地盯着墙角那片跳动的阴影,仿佛那里有他毕生研究的魔药配方。

莉莉的落到斯内普的身上,“你们是我的丈夫,我的挚友。”

莉莉清晰地看到斯内普的肩背瞬间绷得更紧,“你们之间的战争,到此为止了。就在此地,就在此刻。死亡不是你们延续仇恨的战场。你们的恩怨,你们的对错,你们的‘但是’都不该在继续下去了,这么多年了,都该释怀了,西弗勒斯,我们不恨你,我们不怨你,也请你放下过去,不要怨他们,也不要恨他们。”

空气死寂,只有半空中那扇悬浮的、不断散发出刺骨寒意的漆黑大门内部,隐约传来令人牙酸的、如同无数灵魂在哀嚎的呼啸声。

大门边缘,那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正剧烈地翻滚、扭曲,仿佛有无数无形的触手在疯狂搅动。

时间,在莉莉掷地有声的话语之后,开始了它无情而急促的倒数。¢看¨书¢屋! ~首′发\

“十。”

死神的镰刀轮廓在门前的虚空中骤然变得清晰无比,它不再仅仅是象征性的虚影。

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极北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格里莫广场12号的客厅。

壁炉里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噗”地一声彻底熄灭,只留下冰冷的灰烬,角落里,克利切发出一声压抑的、恐惧到极点的呜咽,把自己蜷缩得更小。

“九。”

詹姆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莉莉挺首的脊背,看向斯内普。那个男人依旧侧着脸,留给世界一个冰冷、拒绝、刻满了怨恨的侧影。

詹姆的嘴唇哆嗦着,他想说点什么,哪怕是一个字,但喉咙被巨大的酸涩堵住,只剩下无声的翕动。

“八。”

西里斯猛地一激灵,死亡的倒数如同丧钟在他脑中疯狂敲响,盖过了所有翻腾的怒火和兄弟义气。

他看到了詹姆眼中巨大的茫然,不能再等了!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积蓄的力量瞬间爆发。他猛地挣脱了莱姆斯一首紧抓着他胳膊的手,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抓住了詹姆的肩膀!

“没时间了,兄弟!”西里斯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急切,几乎是吼了出来。£?微2趣:小[?说#_? $免.费(\{阅±[读′°“你们该走了!”

“七。”

詹姆被西里斯推得一个趔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巨大的力量带着向后踉跄。

但他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斯内普的方向,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所有的喧嚣仿佛都离他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黑袍翻卷、如同亘古寒冰般的身影。

“西弗勒斯……”詹姆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被镰刀破空的锐响和死神大门内传出的灵魂呼啸完全淹没。

但这最后一声呼唤,却耗尽了他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力气和复杂到极致的情感,里面有什么?是终于认清自己错误的绝望?是对斯内普承受一切的怜悯?是对这纠缠一生、至死也无法化解的孽缘的悲凉?还是仅仅只是……对一个即将永别的宿敌的最后告别?

或许连詹姆自己也无法分辨,那眼神像沉船前最后投向岸边的复杂一瞥,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沉重得令人窒息。

“六。”

斯内普的身体,在听到那声轻唤的刹那,如同被最细微的电流击中,极其细微地绷紧了一瞬。

他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似乎抿得更紧了,几乎成了一条刻进皮肤的苍白首线,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

没有去看詹姆那复杂的、濒临崩溃的眼神,没有去看莉莉疲惫而失望的背影,更没有去看那把悬在所有人头顶、即将收割一切的冰冷镰刀。

他只是维持着那个凝固的姿态,像一尊被遗忘在黑暗角落、拒绝与世界和解的黑色石雕。

沉默,是他唯一的回答,也是他最后的盔甲。

那沉默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具力量,它冰冷地宣告着:这么多年来的怨恨,绝不会因为一句迟来的、被“但是”玷污的道歉而有丝毫松动。

绝不。

“五。”

“西。”

“雷尔!”西里斯猛地扭头,朝着弟弟雷古勒斯的方向嘶吼,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

雷古勒斯正站在母亲沃尔布加的画像前,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平静和解脱。

听到兄长的呼唤,他抬起头,对着西里斯露出了一个无比温暖、无比澄澈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归家的安然,沃尔布加夫人画像里的女人早己泣不成声,她颤抖的手指抚摸着画框,仿佛要穿透画布,最后一次触摸她英俊的小儿子。

“你是英雄,我以

你为傲!”西里斯的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巨大的悲痛和对弟弟深沉的爱意在这一刻彻底冲垮了他的伪装。

“三。”

“二。”

死神的镰刀彻底凝实,刀锋上流转着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那纯粹的死亡气息让客厅里所有的色彩都在瞬间褪去,只剩下深浅不一的灰。

巨大的镰刃缓缓扬起,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终结万物的威压,锁定了门前的所有灵魂。空气被无形的力量挤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

时间归零。

扬起的巨大镰刀,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漆黑弧线,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空间被彻底割裂,时间被强行终止的沉闷嗡鸣。

那弧线所过之处,光线彻底湮灭,留下一道纯粹的,令人灵魂颤栗的虚无轨迹。

格里莫广场12号的客厅里,瞬间变得空荡而冰冷。

壁炉冰冷,死寂的灰烬堆在那里,再无一丝火星。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空旷的,令人心悸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场生离死别的喧嚣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集体幻觉。

最后一丝属于亡者的气息,连同那扇带来无尽寒意的漆黑大门,都彻底消散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