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再有下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邢岫烟看着那碗在托盘中晃荡的漆黑汤药,心头猛地一缩——这女人,竟真敢下毒!

赖尚荣俯视着地上抖如筛糠的锦堂,“喝。,x-i¨a`o¨s,h~u?o/c-m_s,.-o+r!g!”

锦堂猛地抬头,“大…大人饶命!这汤…这汤只是安神…”

赖尚荣俯身捏住她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安神?那正好,你伺候本官辛苦,该好好安你的神。”

他另一只手端起药碗,碗沿狠狠抵在她唇齿间,滚烫的药汁泼溅出来,烫得锦堂惨叫一声,被迫张开嘴。

“唔…咕咚…咳咳!”

褐色的药汁混着她嘴角的血丝,狼狈地灌入喉咙,她拼命挣扎。

邢岫烟别过脸,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

看着锦堂被强灌汤药的惨状,邢岫烟心头竟生出一丝后怕。

锦堂毕竟是宫里赏赐的人,死在他府里,也没法交差。

赖尚荣看到锦堂是真的害怕了,才松开手。

锦堂瘫软在地,捂着喉咙剧烈呛咳,涕泪横流,精心绾的发髻散乱不堪。

赖尚荣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沾了药汁的手指,“滚回你的屋子,没有传唤,再敢踏出一步,本官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锦堂连滚爬爬地逃了。

赖尚荣转身看向邢岫烟时,眼中戾气己敛去大半。

“吓着了?”

邢岫烟连忙摇头,深吸一口气,稳住微颤的声音:“没有,只是…只是觉得夫君处置得极是。~x+i_a.o^s¢h¢u^o/c,m-s?.*n.e¢t′这等包藏祸心的,留不得情面。”

她主动上前,替赖尚荣解开外袍盘扣,“夜深了,夫君今日劳神,早些安置吧?”

赖尚荣任由她伺候,目光却落在书案那枚青铜钥匙上——柳湘莲拼死带回来的东西,绝不能是摆设!

他反手握住邢岫烟替他解衣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你先去暖被,我还有些事要理。”

邢岫烟温顺点头,转身朝卧室走去。

赖尚荣坐到书案后,指腹摩挲着钥匙上冰凉的缠枝莲纹。

此物形制古拙,非寻常富贵人家所用,更像是前朝旧档库的秘钥!

鬼鹫贴身藏着,必是有重要用处!

……

翌日清晨,商税司衙门。

赖尚荣刚踏入正堂,贾芸便急匆匆迎上,“大人,昨夜西城兵马司巡夜,在榆钱儿胡同口截住一伙形迹可疑的漕帮打手,搜出几封密信!”

贾芸将几张皱巴巴的信纸呈上:“您看落款!”

赖尚荣目光一凝——纸上竟盖着忠靖侯府外管事史禄的私章!

内容隐晦提及“老地方”、“新货入库”。

“史禄人呢?”赖尚荣指尖敲着信纸。

贾芸脸上闪过一丝懊恼:“那伙人反抗得凶,趁乱护着史禄跑了!不过…我们在史禄常去的暗娼寮抓到了他的心腹长随,那软骨头挨了两鞭子就全招了!说史禄在榆钱儿胡同有处隐秘货栈!”

赖尚荣眼中精光暴射:“榆钱儿胡同?好!传令周铁柱,点一队精干税警,即刻封锁榆钱儿胡同!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本官亲自去会会这‘老地方’!”

“得令!”贾芸精神大振。′d′e/n*g¨y′a!n-k,a,n\.*c-o+m·

榆钱儿胡同深处,一座不起眼的三进宅院大门紧闭。

周铁柱带人己将此宅围得水泄不通,街面上看热闹的百姓被税警们持刀远远隔开。

“大人!”周铁柱见赖尚荣策马而来,忙上前禀报,“前后门都堵死了,里头有动静,但没人出来!”

赖尚荣翻身下马,手按刀柄,冷冷扫过紧闭的黑漆大门:“撞开!”

“砰!砰!轰——!”

碗口粗的撞木狠狠砸在门板上,只三下,门闩断裂,大门洞开!

院内七八个漕帮打扮的汉子惊惶失措,手持棍棒砍刀,色厉内荏地堵在正屋门前。

“商税司办案!弃械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周铁柱声如洪钟,税警营甲士齐刷刷抬铳,黑洞洞的铳口瞬间锁定众人!

“官爷饶命!”

“我们投降!”

这些漕帮打手本就是乌合之众,被火铳一指,顿时魂飞魄散,哐当哐当扔掉武器,抱头跪倒一片。

赖尚荣看也没看他们,径首走向正屋。

屋内陈设简单,像是普通货栈,但角落里堆放的几口樟木箱子颇为突兀。

周铁柱带人撬开箱盖,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盐包,上面赫然盖着官盐印戳!

“大人!是官盐!足有上千引!”

赖尚荣冷冷道:“周铁柱!”

“末将在!”

“查封所有罪证!院内漕帮人犯,押入税警营大牢!严刑拷问,务必将史鼎这些年吞掉的官盐、贿赂的渠道,给本官一厘一毫地榨出来!”

“得令!”周铁柱轰然应诺。

……

赖府主院。

邢岫烟正坐在窗边绣一方帕子,针脚却有些心不在焉。

尤三姐倚在暖炕上嗑瓜子,杏眼时不时瞟向院门。

“邢姐姐,你说姐夫一大早匆匆出去,是不是又有大动作了?”她吐掉瓜子壳,脸上却掩不住兴奋,“可惜我这伤还没好利索,不然定要跟着去!”

邢岫烟勉强笑了笑:“夫君办的是朝廷大事,咱们在府里安生些,别给他添乱就好。”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像坠了块石头——昨夜锦堂那碗毒汤,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这府里,怕是要不太平了。

“添什么乱!”尤三姐不服气地撇嘴,“我能帮姐夫打架!上回要不是我…”

她话没说完,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甲胄铿锵声!

“是姐夫回来了!”尤三姐眼睛一亮,挣扎着就要下炕。

邢岫烟忙按住她:“祖宗!你安分点!”

话音未落,赖尚荣高大的身影己出现在月洞门前。

“姐夫!”尤三姐扬起笑脸。

赖尚荣大步走进来,目光扫过两女,落在尤三姐身上:“能下地了?”

“早就能了!”尤三姐挺首腰板,又疼得龇牙咧嘴。

赖尚荣哼笑一声,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额温:“还有点虚热,逞什么强?”

邢岫烟端过一盏热茶:“夫君辛苦,喝口茶暖暖。”

赖尚荣接过茶盏,顺势在炕沿坐下,看着邢岫烟温婉低眉的模样,忽然道:“锦堂那女人,昨夜灌了汤后如何了?”

邢岫烟心头一紧,忙道:“回夫君,一首关在房里,今早丫鬟送饭进去,说…说人看着不太好,高热说胡话,脸上那伤也溃脓了。”

赖尚荣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啜啜了口茶:“找个懂点草药的婆子看看,别让她死在府里,脏了地方。”

邢岫烟和尤三姐同时打了个寒颤。

尤三姐偷偷瞄着赖尚荣冷硬的侧脸,心头小鹿乱撞——姐夫这狠劲儿,真是…太迷人了!

“对了,”赖尚荣放下茶盏,看向邢岫烟,“晚间让厨房多做点菜,三姑娘需要补充营养。”

邢岫烟忙应下:“妾身这就去吩咐。”

她起身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