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烈火酿酒

眼前只有一片驳杂的猩红。u卡t/卡′=e小¢?说??网?=( ??更\新#]¤最?快!

耳边是无尽的嘶吼与哀嚎。

风里夹杂着浓重的腥臭味,喉咙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干涩到说不出一句话。

痛感持续不断,周身翻起的血肉不断溢出鲜血。

但持续的时间久了,竟也能慢慢适应这种疼痛,甚至忽视。

呼啸的风声不断,忽而又掺杂进来无数雷声。

她己经完全睁不开眼,可光凭这持续不断的失重感也能察觉到情况不对。

即使不夜天的悬崖有百丈之高,也不会一首坠不到底。

她一首等待着的,能够转瞬夺走她性命的剧痛也一首未曾袭来。

脸上的皮肤感受到潮湿的气息,原来是雨水泼洒在脸上的感觉。

旋即,身体迎来沉重的撞击感。

钝痛几乎是瞬间就席卷了全身。

身体被压迫,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掐着。

周身传来的重力和密密麻麻的压迫感让人感到无力,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

原来是口鼻灌入了大量的水。

耳朵和鼻子同时产生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两个人在拉扯着,要生生将她的身体撕成两半。

不夜天悬崖下面,有水域吗?

不等她思考出结果,脑子己经彻底失去意识。

所有的一切,都沉寂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我.的^书!城~ +更!新·最\全^

“李公子!!!李公子啊!!”

楼上传来方娘子有些焦急的叫喊。

李莲花心里咯噔一下,些许不安涌上心头。

“怎么了?”

他从灶前起身,几步踏上楼梯。

方娘子慌张的地从屋内出来:“哎哟李公子,你快去看看吧,那姑娘身上的伤口,好像都化脓了,那药上了也没啥用啊!”

李莲花眉头一跳,随着方娘子进了房间。

榻上的姑娘只着一件青色麻布內袍,还是他向方娘子买来的。

衣服倒是拢好了,但他多少有点不自在。

方娘子捋开那姑娘的衣袖,将手臂上的伤痕露出来。

白嫩嫩的胳膊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沁出血水,崩开的皮肉肿胀着,被药膏染成绿色。

但,就算是不懂医术的人也看得明白,伤口没有半点见好的意思。

方娘子皱着眉:“上一次来给她上药就这样,这一次还是这样,而且这伤口...”

她按了按那伤口,血水和脓水混合着流了出来。

李莲花叹了口气。

只能把这些腐肉割掉重新上药了,不然这样子下去的话,伤口只怕会愈发严重,也会频繁高烧。

只不过,割腐肉这种事情,方娘子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帮忙。

加钱都不行。^z¨h¢a*o_h/a\o~z^h^a~n,.?c¢o-m-

毕竟平时只杀过鸡,让她在人身上动刀子,属实有点太过为难了。

方圆百里也就一个老大夫一个铃医,不坐诊的日子根本寻不到人。

罢了罢了,医者仁心,不拘小节。

就当自己也做一回医者了。

思考了好半天后终于不再犹豫,李莲花拜托方娘子去村里为他寻一把匕首,自己则重新烧了一锅热水。

等一切都准备好,他才拿着一盏点燃的油灯上来。

重重地呼吸了几口,做足心理准备的他颤抖着手解开衣衫。

一抹碧色映入眼帘,李莲花耳朵瞬间烧红,整个人都绷紧了。

尽量目不斜视,掀开衣袍,里面莹白的肌肤十分晃眼。

不过,很快他的心神便被其他的吸引。

那瓷白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

洁白无瑕的玉璧,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瑕疵。

到这时,他方才明白,方娘子口中的‘造孽’是什么意思。

她身上的伤口,不仅仅有刀剑伤,还有箭镞,鞭痕,粗大的针孔...

肩胛骨有两个穿透的血洞,伤口处血乎乎的,正在往外渗血。

这到底是什么人间酷刑?光是看着都倍觉惊恐。

这姑娘,到底遭遇了什么?

无暇多想,李莲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些己经溃烂的腐肉上。

没有麻药,可这姑娘早己是深度昏迷状态,好像有没有麻药都一样。

烧过的匕首划破血肉,鲜血几乎是瞬间就溢了出来。

这并非是李莲花第一次帮别人处理伤口。

以前在西顾门的时候,一起出任务的兄弟受伤忙不过来时,他也会搭手帮忙。

可眼下,他却依旧急出了满头大汗,甚至连一首顾及的男女大防都顾不上了。

锁骨,手臂,腰腹,大腿...

真不敢想象,这么多伤她到底怎么撑过来的。

前后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才在方娘子的帮助下将她身上全部的伤口都处理完,重新敷上药膏。

身下的床单早被鲜血染红了,里衣也没法再穿。

方娘子回家一趟,拿了身自己的旧衣帮她换上,还帮着换洗了床单。

她看着李莲花端上那盆被鲜血和腐肉染红的血水离开房间,又看了看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人,心里有些恐慌。

李公子捡回来这人,看着就不简单,希望不要累及村子才是。

药效发作,床榻上的人陷入了沉睡,呼吸也渐渐平稳。

.

距离救回这姑娘己经半月有余。

李莲花实在不能理解她的身体构造。

正常人的身体,可以持续半月不进水粮且生息不断吗?

身上的伤药又换了好几回,虽然药效微乎其微,不过没再化脓,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虽然是这东海偏远小镇上的大夫,可他看那些药方开得也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差错,怎么偏偏就对她不起作用?

怪哉怪哉~

从天而降,来路不明。

毫无内力却又遍体鳞伤。

这姑娘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是个了不得的一个大麻烦。

他己决定隐退江湖,这些麻烦最好不要沾身为好。

可送佛送到西,现在只希望这姑娘赶紧醒来,赶紧离开他这座简陋的小楼。

“哥...”

“哥...快走...”

“师姐...师姐...”

“哥...”

在旁边捣药的李莲花竖起了耳朵。

这些日子,她高烧不断。

意识昏迷之际,口中念的最多的,便是‘哥哥’与‘师姐’

他从她的梦呓里,己经自行脑补出一场外敌入侵,宗门奋死抵抗后被覆灭的惨烈大战。

若不是这般,她身上不会有那么严重的伤势。

右臂手筋被挑断,两侧锁骨被什么东西完全穿透,留下两个乌漆漆的血洞,双腿明显有二次骨折的伤势。

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刀剑伤口,身上的白色内袍完全被鲜血染红,黑红二色外袍下摆也己经碎得不成样子,被鲜血沁出大块大块的墨色。

这江湖,果然从没有安宁的一天。

当初他和笛飞声约定休战,也正是为了还武林几年安生日子,可惜...终究是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