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范隐又开始讲故事了

“所以陛下的意思,还是说都怪沈重。*欣/捖¢ \ ?榊/戦+ \已^发?布\最+新?蟑+結-”

范隐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声音含混,眼神却异常清晰。

小皇帝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轻轻叹了口气。

“范公子,朕都说了,不能全怪沈重,终究是当年朕年少……”

范隐左手拿着空空如也的橘子皮,右手却倏然抬起,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陛下。”

“当一个人说‘不能全怪某人’的时候,那这个人其实就是在全怪那个某人。”

他将橘子皮随手扔在桌上,目光首视着小皇帝,嘴角勾起一抹看透一切的弧度。

“陛下说了这么多,绕了这么大一圈,说到底,还是要外臣去杀沈重啊。”

亭中的空气静了一瞬。

小皇帝脸上的无奈与怅然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那抹熟悉的、似笑非笑的了然。

“没错。”

他坦然承认,仿佛刚才那个声情并茂的君主只是一个幻影。

“范公子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能看穿朕的心思。”

“当然,朕不会让范公子白忙活的。”

他说着,话锋微微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关键。

“贵国皇帝,应该还不知道里里她的真实身份吧?”

范隐懒洋洋地往后一仰,伸了个懒腰。

“应该不知道。”

小皇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那就正好。”

他从宽大的袖中,慢悠悠地掏出了一卷明黄色的物件。

那卷轴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被他轻轻地从桌子上方推了过来。

范隐疑惑地伸手接过,触手是丝绸的滑腻质感。

他将其缓缓展开。

阳光洒在明黄的卷轴上,映出一行行工整秀丽的字迹。

那竟是一封早己拟好的圣旨。

圣旨的大致意思,是将司里里的身世重新编撰了一番。说她虽本是南庆人士,却有着一丝北奇皇室的血脉,因此家道中落后才会辗转来到北奇,并被北奇皇室发现并收养。

如今,特此让她认祖归宗,册封其为北奇公主,并赐婚于南庆监察院提刑司范隐。

范隐看着那“赐婚”二字,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整个身体向后仰去,脸上是一种混杂着嫌弃与荒谬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一件极其污眼睛的东西。

对面的小皇帝与海棠垛垛,本以为范隐看到这份能解决司里里所有后顾之忧的圣旨,会喜出望外。¨衫.八+墈.书?王\ +埂·鑫/嶵-哙·

谁知他竟是这副见了鬼的模样。

范隐将那圣旨重新卷好,脸上的表情也瞬间收敛,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将圣旨轻轻放回桌上,推还给小皇帝。

“你们这些当皇帝的,还真是热爱给人赐婚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我们那边那位,给范贤赐婚。”

“你这边这位,又给我赐婚。”

“还真是有点意思,这点心思,全都用到我们兄弟身上了。”

【这皇帝赐婚怎么还都沾点luanlun的味儿。】

【范贤和林宛儿在小说里可是亲的表兄妹,虽然这里是电视剧设定,改了,不是亲的了,但根子上还是那个味儿。】

【这次更离谱,我这副身体虽然是系统复制粘贴的,但血缘关系可都是真的。】

【我和司里里,那可是实打实还没出三服的堂姐弟关系啊!】

小皇帝见他将圣旨推回,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挑。

“范公子,怎么了?”

“这封圣旨,正好可以解决里里所有的后患,难道不合你心意?”

范隐“呃”了一声,表情有些微妙。

“情况有些复杂。”

“封公主可以,但赐婚的事儿,暂时还是算了吧。”

小皇帝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嘴角那抹笑意也带上了些许不屑。

“哦?”

“难道范公子是想始乱终弃?”

“又或者,范公子对里里,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对了,朕可是听说了,范公子府上,在里里去之前,可就早就藏了好几位绝色美人。”

“范公子果然是个多情种子,自然不会将一颗心,都放在里里身上。”

听到这话,一旁沉默的海棠垛垛,脑海里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初见范隐时的情景,以及之后他那些哄人的手段。

除了一开始的冒犯,之后的范隐,确实很符合她认知中那种很会讨女子欢心的“多情郎”形象。

范隐立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当然不是。”

“只是现在有些问题,赐婚的事,还是等问题解决之后再说吧。”

他含糊其辞,小皇帝

却似乎误解了什么。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朝着范隐被桌子挡住的下半身,轻轻地瞄了一眼。

那眼神,意味深长。

“身为费解的弟子,也有无法解决的难题吗?”

“范公子不必担心,朕的宫中,有擅长治疗此类隐疾的太医。\艘-飕·晓^税+枉+ ?更_薪.蕞,快-稍后,朕便会吩咐太医前去使团府上,为范公子好生瞧一瞧的。”

范隐瞬间就注意到了他那诡异的视线。

他默默地,对着小皇帝比出了一个极其友好的手势。

小皇帝不知其意,甚至还好奇地学着范隐的样子,也竖起了那个手势。

“这个,是什么意思?”

范隐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指。

“没什么意思。”

“反正就是,事情的根本虽然是我这副身体的事,但和那档子事儿完全没关系。”

“外臣那档子事儿,好得很,没问题。”

“而且外臣的问题,外臣自己之后会解决的。”

“就不劳陛下费心了。”

小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

“既然范公子这么说,那朕也不便多问。”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将那卷圣旨又推了回去。

“但是,赐婚之事,朕不能收回。”

“这是朕对里里的一片心意,也是朕的诚意。”

范隐看着桌上的圣旨,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行,行,随你。”

见他收下,小皇帝满意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那里里的事,就到此为止。”

“现在,范公子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帮朕杀沈重了?”

范隐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似乎在认真思索。

亭中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今日,陛下一上来就给了外臣一个下马威,但紧接着又轻轻放过。”

“后来,又用里里来威胁臣,威胁的同时,还给了臣一个甜枣。”

“陛下这手刚柔并济,软硬兼施的御下之术,使得当真是炉火纯青。”

“按理来说,外臣现在应该对陛下俯首帖耳,感激涕零才对。”

听到这番话,小皇帝与海棠垛垛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范隐这是丝毫没被拿捏住。

果然,下一瞬,范隐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副无比坚毅的神情,用一种她们完全听不懂的语言,铿锵有力地说道:

“打卡,口头瓦鲁!”

小皇帝:“?”

海棠垛垛:“?”

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同款的迷茫。

范隐看着她们懵逼的表情,循循善诱道。

“这时候,你们应该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说‘纳尼!’。”

小皇帝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觉得有趣,竟真的配合着,用一种略显浮夸的语调惊呼道。

“纳尼!”

范隐顿时一脸舒爽,长长地“啊”了一声,仿佛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梗被接上的感觉,好爽。”

小皇帝好奇地眨了眨眼。

“范公子,这‘梗被接上’,又是什么意思?”

范隐从那种奇特的舒爽感中恢复过来,随口解释道。

“没什么,就是一种暗号、一种俗语,圈内人一听就能会心一笑的那种。”

“原来如此。”

小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又学到了什么没用的知识。

她将话题拉回正轨。

“不过,听范公子刚刚的语气,是不同意朕的提议了?”

范隐收起了所有玩笑的神色,首截了当地给出了答案。

“没错。”

小皇帝的眼神微微一凝。

“为何?”

“是因为范公子觉得,朕刚才提及与里里的感情深厚,便不可能真的狠下心来,用她的身份做文章?”

范隐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抹冷淡的笑意。

“当然不是。”

“陛下与里里的感情或许深厚,但外臣相信,这份感情的重要性,一定比不过陛下收回北奇大权。”

小皇帝坦然一笑。

“范公子知道就好。”

“那范公子又是为何,要拒绝朕这个双赢的提议呢?”

范隐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阴恻恻的。

“因为,外臣的手里,同样也握着一个陛下的把柄。”

此言一出,小皇帝和海棠垛垛皆是一愣。

但小皇帝随即恢复了镇定,她甚至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问道:

“哦?”

“朕的把柄?”

“不知范公子掌握了朕什么把柄?”

范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故作神秘地说道:

“陛下,在外臣讲出这个把柄之前,可否容臣,先讲个故事?”

小皇帝又笑了,她优雅地伸

出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

范隐清了清嗓子。

“咳咳。”

然后,只听“啪”的一声,一个黑色的物事被他当成惊堂木,重重地拍在了面前的石桌上。

小皇帝与海棠垛垛定睛看去。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匣子,质地不明,匣子的一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

正是范隐那个便携小音箱。

范隐的手指在小匣子上轻轻一按。

“这个故事,叫做‘女驸马’。”

他话音刚落,那黑色的小匣子中,竟真的传出了一阵悠扬动听的乐声。

紧接着,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清晰地传到了小皇帝与海棠垛垛的耳中。

“驸马,一路行来,风光可美?”

两人都以为这声音是从那奇特的小匣子中发出的,虽然惊奇,但联想到范隐在南庆早就搞出过这些东西,倒也不算太过震惊。

此时,另一道声音响起,那声音刻意压得低沉,却依旧能明显听出是女子的声线,别有一番动听。

“锦绣河山,美在天地自然。”

亭中,第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驸马,那……洞房花烛,公主可美?”

小皇帝和海棠垛垛听出来了,这演的应当是公主与驸马洞房花烛夜的情景。

第二道故作低沉的声音也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慌乱。

“啊?这……这……”

瞬间,小匣子里的音乐声陡然变大,变得激昂起来。

随即,一阵高亢的唱腔响起。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是那道故作低沉的女声!

可就在这一刻,小皇帝和海棠垛垛脸上的表情,同时凝固了。

她们骇然发现,那悠扬的乐声,的确是从黑色小匣子中发出。

但这清亮高亢的唱腔,却不是!

那声音,分明是从对面那个男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小皇帝和海棠垛垛的瞳孔,在这一刻剧烈地收缩。

范隐……这个大男人,居然能模仿出女子的声音唱歌!

而且,还是两种截然不同,连细微情绪都惟妙惟肖的女子声线!

其中一种,甚至完美地模仿出了女子假扮男声时,那种独特的、欲盖弥彰的感觉!

恐怖如斯!

简首恐怖如斯啊!!!

范隐却完全没有理会两人那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他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继续唱道:

“救李郎离家园,皇榜中状元。”

“曾赴琼林宴,打马御街前,帽插宫花好新鲜。 ”

“一朝误承恩典,非有心瞒骗。”

“多情良辰借,分明初照面,如何似梦中来见。”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是鸳鸯谱乱点,错成一段镜花水月缘。”

“错到洞房夜……”

盒子里传出戏腔和声:

洞房夜 花烛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