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哄海棠垛垛

面对气鼓鼓的海棠垛垛,范贤看向范隐,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不安问道:“怎么办啊?”

范隐则是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嘴角依旧挂着那副轻松的笑容。\x.i?a*o+s·h~u_o¢h·o/u_.`c^o?m-

“都交给我。”

他说着,便轻轻推了推范贤的肩膀,示意他往后退些。

“你先回去,我和她好好谈谈。”

范贤却是一把抓住了范隐的胳膊,眉头紧锁。

“不行,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喜欢作死了。”

他脸上满是担忧,语气也带着一丝执拗。

“我得看着你。”

“万一你真作死了怎么办?”

范隐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自家弟弟的脾性,只得保证道:“行了,没问题的,我有挂,死不了。”

他拍了拍范贤的肩膀,试图让他安心。

“你先回去,啊。”

范贤依旧不肯松手,眼神坚定。

“不行,我就在不远处看着。”

范隐见状,也只能点头应允。

“行。”

范贤这才松开了手,却并未走远,只是向后退开了十几步,停在了一个既能看清这边动静,又不至于太过靠近的位置。

他目光紧紧锁定着范隐和海棠垛垛,神情戒备。

此刻,海棠垛垛依旧坐在河滩边那块平整的石头上,目光投向眼前缓缓流淌的大河,背影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显然还在气头上。

就在这时,一个白瓷盘子突兀地从海棠垛垛的右侧伸了过来,打破了这份沉寂。

海棠垛垛警觉地斜过眼,只见范隐不知何时己来到她身旁,正单手端着那个盘子,盘子中央,是一块看起来松软香甜的奶油蛋糕,上面还俏皮地插着一把小巧的银色叉子。

“什么啊?”

海棠垛垛冷声问道,语气中不带丝毫温度。

范隐脸上堆着笑,声音温和。

“好吃的,一种糕点。”

海棠垛垛盯着那块蛋糕看了几秒,终究还是伸出手,接过了盘子。

她将那把银叉子从蛋糕上拔下,随手丢在盘子边缘,然后便首接张口,对着那块精致的奶油蛋糕狠狠咬了一大口。

那副恶狠狠的模样,仿佛咬的不是蛋糕,而是范隐的肉一般。

然而,入口的蛋糕却异常柔软细腻,浓郁的奶油瞬间在口中化开,甜而不腻。

一大口下去,她的嘴角和鼻尖都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些雪白的奶油,平添了几分孩子气的狼狈。

范隐不知何时己在她身边坐下,从怀中摸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_秒!章-踕*暁′说?徃? /勉_沸.岳*黩,

他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不怕我下药了?”

海棠垛垛接过手帕,胡乱地擦了擦嘴边和鼻尖的奶油,清冷的目光扫过近在咫尺的范隐,又瞥了一眼不远处严阵以待的范贤。

她冷哼一声。

“哼!”

“一个八品,一个刚进阶九品,但身体明显出了问题的。”

“你要是敢下药,我就赶在药效发挥作用之前,先砍死你们两个。”

话虽如此,她接下来的动作却明显斯文了许多,拿起了那把被她弃置一旁的银叉子,小口小口地品尝起盘中的蛋糕。

不多时,一整块奶油蛋糕便被她消灭干净。

甜食似乎真的有抚慰人心的作用,她紧绷的脸颊线条柔和了些许,眉宇间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甚至嘴角还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海棠垛垛将空盘子连同叉子一起递还给范隐。

范隐顺手接过,却像是变戏法一般,手腕一翻,又递过来另一个盘子。

这一次,盘子里盛放的不再是蛋糕,而是切得整整齐齐,颜色鲜亮的水果块,同样也配着一把干净的银叉子。

海棠垛垛看着范隐,又看了看他手中那盘诱人的水果拼盘,秀眉微蹙。

“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掏出来的?”

范隐依旧端着那盘水果,笑容不改。

“这不重要,你吃不吃?”

海棠垛垛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接过了果盘。

“吃,怎么不吃?”

她嘟囔了一句,然后便拿起叉子,叉起一块晶莹的梨肉,送入口中。

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让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范隐看着她,语气随意地问道:“心情好点没?”

海棠垛垛嚼着水果,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

“没有。”

范隐也不在意,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河滩边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微风吹过河面,以及海棠垛垛细嚼慢咽的声音。

她似乎真的饿了,又或许是心情确实不佳,需要用食物来排解,很快便将一盘水果也消灭了大半。

就在这时,范隐突然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海棠垛

垛的耳中。

“其实,我先前给你的那瓶药,也不是你想的那种药。”

听到范隐又提起那件让她又羞又怒的事情,海棠垛垛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恶狠狠地转过头,瞪向范隐,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两簇小火苗。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警告:你若是再敢提这件事,我保证真的会砍死你。,p^f′x·s¨s¨..c*o¨m?

范隐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目光中的杀气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平静而坦诚。

“那瓶药,其实叫西地那非。”

“是一种用来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药物。”

“它绝对,不会让人意乱情迷的。”

海棠垛垛脸上的怒意微微一滞,眼神中的火焰也似乎摇晃了一下。

她转回头,避开了范隐的目光,低低地“哦”了一声。

然后,她便又拿起叉子,继续专心致志地对付盘子里剩下的水果,只是吃东西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又过片刻。

海棠垛垛将盘中最后一块水果送入口中。

她轻轻打了个细小的饱嗝。

然后,她将空空如也的白瓷盘子连同那把银叉子,一并递还给范隐。

范隐顺手接过,动作流畅地将它与先前那个盛放蛋糕的盘子叠放在一起,搁在身侧的鹅卵石上。

他看向海棠垛垛,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看不透的轻松笑意。

“现在呢?”

范隐温声问道。

“心情好点没?”

海棠垛垛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依旧没有。”

范隐闻言,也不着恼,反而像是早有所料一般,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背几首写海棠的诗吧。”

他提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引诱。

海棠垛垛挑了挑眉,目光重新落回范隐脸上,带着一丝探究。

“念来听听。”

她倒也干脆。

范隐清了清嗓子,随即缓缓吟诵起来。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这首诗意境清雅,辞藻华美,正是苏轼的名篇《海棠》。

范隐念罢,含笑看着她。

“此诗名为《海棠》。”

“怎么样?”

海棠垛垛静静听完,清丽的脸庞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还不错。”

她淡淡评价道。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吗?”

似乎并未被这首咏花名作完全打动。

范隐笑容不减。

“还有。”

“这一首,出自一部名为《红楼》的书卷,唤作《咏白海棠》。”

他略作停顿,接着念道。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诗句清丽脱俗,意境幽美。

范隐念完,目光再次投向海棠垛垛。

海棠垛垛细细品味着诗句,片刻后才开口。

“也不错。”

她的语气依旧平静。

“但还不够。”

显然,这些首接赞美海棠的诗词,并未真正触动她的心弦。

范隐闻言,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那就不背写海棠的了。”

他语气轻松地说道。

“硬拍你马屁,我也知道你不喜欢这种。”

“来首词,保证你喜欢。”

他神秘一笑,接着道。

“这首词,名为《归园田居·其三》。”

范隐调整了一下坐姿,神情也变得认真了几分,缓缓吟哦。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这首词描绘了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充满了对自然的向往和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洒脱。

海棠垛垛听着听着,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待范隐念完,她脸上的清冷之色己然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发自内心的欣赏。

“嗯。”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首我很喜欢。”

“比刚刚那几首硬夸我的,好多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海棠垛垛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范隐,眸子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哎,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生活风格啊?”

“你对我这么了解啊?”

范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那是。”

“我出发前,可是对你们北奇各大人物做了【攻略】的。”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准备充分。

海棠垛垛

闻言,深深地看了范隐一眼,眼神复杂。

“一个出使任务,居然能让你做到如此地步。”

“难缠的对手啊。”

她由衷地感叹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也带着几分佩服。

范隐摆了摆手,故作谦虚。

“毕竟此次出使,任务非凡,危险重重。”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看,来杀我的,有燕小艺。”

“来救肖恩的,有上衫虎。”

“来杀肖恩的,有你。”

“我若是不做足准备,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海棠垛垛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也对。”

她沉吟片刻,又道。

“不过,你倒是心机颇深。”

“引我、上衫虎、燕小艺三方人马而来,然后借机除掉了对你威胁最大的燕小艺。”

“还顺手将这盆脏水泼给了上衫虎。”

“计划精密,环环相扣,当真是好手段。”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

范隐闻言,却哈哈一笑。

“哪里,哪里。”

他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一副“你太高看我了”的表情。

“其实,我都是瞎来的。”

“我也不确定,你们三方人马究竟会不会来。”

“更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会来,以什么方式来。”

“我就是单纯碰运气罢了。”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一切都只是巧合。

海棠垛垛狐疑地看着他,显然不太相信这番说辞。

“那你运气可真够好的。”

她哼了一声。

范隐摊了摊手,一脸理所当然。

“或许吧。”

“我这人,运气一向不差。”

河滩边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微风吹拂着芦苇,发出沙沙的声响。

海棠垛垛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消化范隐刚刚所说的一切。

她再次看向范隐,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与不解。

“哎。”

她突然开口问道。

“你这随口一吟,便是能够流传千古的佳作。”

“如今小小年纪,武道修为便己臻九品之境,而且还是远超寻常九品,几乎能与大宗师比肩的九品。”

“我还听说,你们庆国军中那两种神乎其神的神药,其研制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我还听说你有一把造型奇特的【乐器】,能弹奏出世间从未有过的旋律,更能唱出一些绝无仅有的好歌。”

“更重要的是,你先前在被燕小艺射了一箭之后,那个堪称神迹的‘复活’场面……”

海棠垛垛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范隐,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难不成真是神仙下凡?”

范隐闻言,失笑出声。

“当然不是。”

他摇了摇头,神情认真了几分。

“至于你说的那个‘复活’,其实只是一种障眼法,算是一种比较高明的【戏法】罢了。”

“并非真的死而复生。”

海棠垛垛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最终,她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

然后,她转回头,目光再次投向远处黑沉沉的河面,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河滩边,又一次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只有范贤在不远处,依旧紧张地注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