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设局6

既已达成和解,苏荷便解了李姝丽的迷·药之毒。


二人面对面坐于屋内的木案前。


气氛虽得到缓和,却仍是僵硬而冰冷。


李姝丽率先开口:“我还有一个条件……”


苏荷打断她:“事已至此,你没资格与我谈任何条件,当提出条件的人,是我。”


李姝丽敛息握拳,压下心底的火气:“本事长进不少啊。”


又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苏荷娓娓道来:“第一,我离开京城的时间暂定为七日之后,这七日里你须得老老实实待在客栈,不得贸然在人前露脸,否则,若坏了我的大事,你后果自负。”


李姝丽意味深长地打量她:“你有何大事,为何是七日?”


苏荷正色回:“与你无干之事,勿要多问。”


她自然不会告诉她要去杀周元泽之事,少一个人知晓,便少一份麻烦。


李姝丽看着她这副咄咄逼人的气势,忍不住出言嘲讽:“养尊处优日久,你怕是早忘了当日是如何跪在我面前苦苦求饶的吧?”


苏荷轻笑:“跪在你面前的感觉,我一生难忘,若你也想有这种感觉,我现在便可让你在我面前磕头求饶,你信,还是不信?”


李姝丽哽住,吐出一口浊气:“废话少说,且继续说你的条件吧。”


苏荷继续说下去:“第二,成为谢家少夫人后,你不得伤害谢府任何一位奴仆。”


李姝丽“嗤笑”一声:“届时咱们已各归各位,我凭什么还要听你的?”


苏荷面色冷峻:“在谢家,我勤勤恳恳,尽心持家,可谓是上尊老下爱幼,对府中每一个人皆宽仁以待,倘若你之性情与我反差极大,迟早要被谢无痕识破,届时以他的手段,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她又补充说:“还有一事我须得提醒你,当日在西山别院时,你是因我在山道上放置了馒头而对我处以重罚,但偏偏谢无痕却是因那些救人的馒头而对我报以感激,故尔才在皇上面前求来一纸赐婚诏书而娶了我,倘若你性情跋扈行事狠毒,天长日久,他必不会容你。”


李姝丽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还有什么你一口气说完。”


苏荷却并不急着说下去。


她举起李姝丽携带的那把剪子:“故尔,小姐最好改掉这个用剪子伤人的习惯。”说完将剪子狠狠掷向屋内的渣斗。


李姝丽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似懒得理会。


苏荷继续说下去:“第三,待我与你各归各位,我们之间自此两清,望你能好好生活勿要再生事端,尤其勿要再找我麻烦,否则,我绝不会轻饶你。”


李姝丽反问:“你伤我性命冒名顶替我的身份,竟妄想就这样与我两清?”


苏荷冷哼一声:“我伤你性命乃是因你想取我性命在先,我冒名顶替你李家嫡女的身份不假,但谢无痕娶我乃是因我苏荷的善举而并非因你李姝丽的身份,故尔,你成为谢家少夫人便是冒名顶替我苏荷,如此,怎不算两清?”


李姝丽满腹不甘,一个贱奴竟也敢踩在她的头上。


可眼下她没辙,只得咬了咬牙:“你到底说完了没有?”


苏荷沉声回:“这三点你最好记牢了。”


二人四目相对,冷眼对峙了片刻。


片刻后李姝丽问:“我如何能信你?”


苏荷微微一笑,反问:“你现在还有得选吗?”


李姝丽恼怒地抿了抿唇角:“即便我顺利成为谢家少夫人,即便我像你一般在谢家装腔作势上尊老下爱幼,却也不能确保我不会穿帮,毕竟,我对那谢无痕可是一无所知。”


苏荷答:“在这七日里,我每日会把谢家情况及与谢无痕相处的点滴抄录成页,送过来供你熟悉、铭记,以确保以后不出差错。”


她说着站起身来,准备打道回府,“我再次强调,咱们互有把柄,最好谁也别招惹谁。”


李姝丽面色阴沉,同样警告她:“你也最好能说到做到。”


苏荷斜睨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屋子。


回府的路上,张秀花心头不安:“小姐觉得这李姝丽当真可信么,当真不会耍诈么?”


苏荷回:“以她现在的处境,该是她担心咱们会不会耍诈才对。”


春兰也附和:“今日看到李姝丽痛恨咱们却又干不掉咱们的样子,当真是痛快。”


三人这才展颜笑了笑。


回到春华院,苏荷屏退下人,将张秀花与春兰叫进屋。


她开门见山:“我六日后去杀周元泽,若事情顺利,七日后便可离开京城,在此之前,我须将你们俩提前安顿好。”


张秀花疑惑:“小姐想要如何安顿我们?”


春兰也有些忐忑:“小姐不会是想……丢下我们吧?”


苏荷忍不住笑了笑:“若是想丢下你们,哪还有安顿一说?”


二人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苏荷娓娓道来:“倘若我们三人同时离开,再倘若那李姝丽应对失误,事情必然会穿帮,所以,我明日便让你们先行离开。”


张秀花问,“那小姐如何跟姑爷说?”


苏荷答:“我就说是姑姑身子有恙,让春兰护送姑姑回老家。”


张秀花与春兰对视了一眼,蹙着眉:“这个理由……好似不太可信,哪有一个女仆离开,反要另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仆护送的道理,何况,小姐身边也就我与春兰得力,小姐同时将我们俩打发离开,以姑爷的性情,定然会起疑的。”


苏荷深吸一口气:“姑姑不必担心,我不是还得在这里待几日么,届时我慢慢去打消他的疑心。”


春兰也摇头:“小姐还得去杀周元泽呢,届时府中无一人接应小姐,这也太危险了,不行的,绝对不行的。”


苏荷仍极力劝慰:“你们若能安全离开,我便再无后顾之忧,余下之事皆是小事,我能行的。”


春兰仍是摇头,随即泪湿眼眶。


苏荷有些意外,“春兰你怎么哭了?”


春兰噗通一声跪地:“小姐,让姑姑走吧,我不走。”


苏荷不解:“你为何不走?”明明刚刚还担心她丢下她们呢。


春兰泪落腮边,哽咽回:“姑爷是何等精明之人,那李姝丽对这里又人事不熟,届时必定要穿帮,一旦穿帮,必定要给小姐带来麻烦,所以……我想留下来,帮着那李姝丽消除姑爷的疑心,届时等这里稳下来,等小姐在外头稳下来,再来接我也不迟……”


苏荷不可置信:“春兰,你疯啦?”


张秀花一时也满腹感慨。


她胆小,春兰比她更胆小。


但胆小的春兰有时却胆大包天,譬如在别院时替小姐顶罪说自己偷了馒头,譬如这次又站出来称自己愿意留在谢家。


张秀花也湿了眼眶:“春兰啊……难道你不怕那李姝丽了,你可别忘了,她不只戳烂了你的脸,还差点要了你的性命。”


春兰的眸中涌出更多泪水,“我不怕。”说着又看向苏荷:“小姐放心,我没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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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的。”


其实她是怕的,但她更怕小姐的计划出现纰漏。


毕竟,她这条性命便是小姐救下的,若无小姐,她哪来今日的好日子?


苏荷坚定地拒绝:“不行,留下你一人,太危险了。”


春兰反驳:“小姐让我们离开,自己一人留下,不也危险么?”


“我比你们胆大,自是无碍。”


“我也胆大,我亦无碍。”


“春兰你得听我的安排。”


“我什么事都可以听小姐的,唯独这件事……还望小姐成全。”春兰说完再次对着苏荷伏下身去。


苏荷百感交集,弯腰将她扶起来,“你当知道,我不希望我们任何一个人出现任何意外。”


春兰哽咽答:“小姐放心,我不会出意外的。”


苏荷问:“届时若李姝丽欺负你,你当如何?”


春兰答:“不是还有姑爷在么,且还有吴生,退一万步说,还有正院的老夫人呢,谢家虽有这样那样的糟心事,却也没有一个恶人,李姝丽不敢做恶的。”


“你当真想好了?”


“是,我想好了。”


苏荷终于松了口:“好,那便依你,待我与姑姑在外头安顿好了,再想办法接你出去。”


春兰含泪展颜:“好,我等着小姐来接我。”


三人细细合计了一番,也总算定好了对谢无痕的说辞。


而此时的谢无痕却正在未央殿里面见皇帝。


自知多福离世,皇帝几乎一夜白头,但身子骨却莫名硬朗起来,不只不咳了,连畏寒的毛病也好转了。


似乎突然强撑起一口气,让自己越活越健硕了。


只是,他再也不煮茶了,殿中那座茶台也被挪走了。


他说:“朕煮再多的茶水,也盼不来多福了。”


又说:“子谕啊,你须得尽快找到朕的那位公主。”


谢无痕答:“皇上放心,六日后或可见分晓。”


皇帝问:“为何是六日后?”


谢无痕这才将周家在昌隆酒楼设局之事一一道来。


皇帝冷着脸,半晌无言。


片刻后沉声吩咐:“朕再给你加派些人手,届时你在酒楼外设下重重埋伏,以便护下朕的公主,但凡周家敢向公主动手,朕便让周家独子倾刻毙命。”


谢无痕不无担忧:“若周元泽当真死于宫卫之手,周平事后会不会对皇上不利?”


皇帝冷哼一声:“皇后已失势,京城十二卫的探子均已被剪除。”


他提醒,“皇上别忘了,还有边疆守将周成。”


“飞往边疆的信鸽已悉数被射杀,周平暂时联络不到他的好侄儿了。”皇帝说着顿了顿:“朕也会尽快安排人手去取代周成。”


谢无痕道了声“皇上英明”。


末了试着提起:“臣发现近日有人在盯着大理寺,盯着臣的行踪。”


皇帝看着殿外的天光,语气幽幽:“是坤宁宫与长乐殿的人吧,她们这是担心朕要找的那个孩子是个皇子,故尔处处提防、处处埋伏杀机,为了朕这把龙椅,她们可谓是煞费苦心啦。”


他随即握拳,神情狠厉了几分:“但凡她们敢轻举妄动,杀无赦。”


谢无痕垂首应“是”。


皇帝缓了缓,突然叹一声:“宫内之人不足为惧,宫外之人才是大患。”


谢无痕不明就理:“皇上此话何意?”


皇帝答非所问:“子谕,你可知,人能塑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