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胎记6

苏荷身上只剩了一层绯色亵衣。


细细的带子悬于颈上,使她看上去愈发白皙秀颀。


她抬手轻轻一扯,带子松开,绯色亵衣自身上滑落。


橙色火光下,她细滑的背上赫然出现一道心形伤口。


许是被捂着的原因,那伤口鲜红刺目、皮肉翻卷。


他审过不少嫌犯,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用过刑的伤口,但乍见这秀美的背上这道血肉模糊的伤口,他仍是倒抽一口凉气。


他问:“你是何时用的药?”


她答:“在咱们成亲后的第二日。”


他沉默下来,沉默了好半晌。


继而走近她,近到他温热的气息徐徐落到她的后颈上。


他说:“你本不必如此的。”


她答:“书中言,男子向来以色取人,贫妾不想冒险。”


他反问:“倘若你当日嫁的是那个六旬老翁,也会如此?”


她转过身来,抬眸看他。


男人的面容被笼罩在一层蒙蒙的光晕下,俊美的五官愈加英气挺拔,双眸幽黑深沉,如暗流涌动的湖面,带着怜惜,也带着几许试探,正沉沉地看着她。


即便在此刻,她仍无法彻底摸透他的情绪。


她本是奴,他是她仰望不到的人。


她从不具备与这些官宦子弟打交道的经验。


她唯一能倚仗的,便是自己的直觉,以直觉来揣摩人心。


她坦然回:“贫妾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谢无痕似对这种将自己等同于鸡狗的说法不满意,随口道:“原来娘子竟是这样的‘不挑’。”


“不挑”二字,明显带着嘲讽了。


苏荷灼灼地看着他,答非所问:“莫非夫君也在疑贫妾?”


她没说他如何疑,只说他疑了。


她能确定的是,他必然疑过她两次,一次是在初遇那夜的梅林,一次便是在今日的李家。


她想探一探他心头之疑是否已消除。


谢无痕嘴角挑起来,轻笑。


那笑里有一种属于高位者的矜贵与骄傲。


他说,“你以为我是李建业?”说完伸手将悬于她腰际的衣裳往上提,遮住了她裸在外面的肌肤:“我现在给你上药吧。”


他拿来了药膏,一点点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她以毒粉淬出的伤口,药膏自是无用,但她仍由着他上药。


他轻声问:“没弄痛你吧?”


她回:“没有。”


他语气郑重:“你且记住,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奉迎,包括我。”


她故作乖巧:“贫妾记住了。”


他给她涂好了药膏,又缠了一层薄薄的纱布以免擦到伤口。


还不忘叮嘱:“这几日别让伤口碰到水。”


她转过身来,一眼望见他眸中的温柔。


她的语气同样郑重:“今日夫君也看到了贫妾在李家的处境,往后,贫妾便没有娘家了——贫妾便只有夫君了。”


二人对视片刻。


随后他提步上前,拥她入怀,在她耳畔低语:“我说过要善待娘子的,必不负此誓。”


他的气息四面萦绕,清新冷冽,犹如深山松果。


她喜欢这味道,却也仍觉得他的陌生,毕竟,她与他真正接触也不过才短短三日。


她说:“贫妾也定然不负夫君。”


轻拥片刻,他松开她,将一把铜匙递到她手上。


苏荷不解:“这里哪里的钥匙。”


他答:“府中库房。”


一府之库房,乃一家之家底。


尤其是世家大族,其库房财物更是几代累积,万不可轻易落入他人之手,但此刻,他却将钥匙交给了她。


她顿了顿:“这钥匙不该是由婆母掌管么?”


谢无痕回:“母亲不爱管这些闲事,往后由你管,吃穿用度随意支取,不必看谁的脸色。”


这句“不必看谁的脸色”,好似是有意弥补她在李家所受委屈。


她心头暗松,道了声“多谢夫君”。


从他递出铜匙的瞬间起,她便知道,他对她不再有疑,他信她了。


苏荷抬手环住他的脖颈,看着烛火下男人的好容色。


既然他信了她,她自然要给他些甜头。


她靠近他,近无可近,隔着衣衫,她瞬间感觉到了他的反应。


他有些狼狈,往后退了两步。


她却再次靠上去,踮起脚去亲他。


他扭头,想躲,躲了两个回合,终是忍不住俯首迎上来。


她的主动似乎令他暗喜,颤动的气息里全是迫不急待。


就在一切即将不可收拾之时,他却陡然停住,克制了自己。


他声音发哑:“娘子身上有伤,不宜如此。”


她面带羞涩:“贫妾无碍,夫君不必挂心。”


他似乎得到了鼓励,一把将她抱上案桌,继而令她环在了自己腰际。


他说:“娘子放心,我不会碰到你的伤口。”说完一把扯下了她的里裙。


她坐着,他站着。


如此别扭的对峙让她本能抗拒,但刚一挣脱却又被他牢牢抓住。


桌子在“哐哐”作响,最后连桌腿也在跟着移动。


桌上的水瓶跌落,“呯”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屋外的张秀花听到响声,心底猛的一抽。


但姑爷在屋内,她也不敢冒然擅闯,猫着腰贴近门缝听了片刻,随即唤来春兰。


春兰不明就理:“姑姑,何事?”


张秀花小声吩咐:“你赶紧将避子汤拿去后厨煮了。”


春兰瞬间了然,转身去了后厨。


屋内的二人仍在缱绻纠缠。


苏荷已有些坐不住。


他便顺势将她的手臂环在自己脖子上,双手置于她腰身上。


自那次后,他们再一次接触。


但他明显变得更为熟练了,碰撞之间全是温柔的引导。


苏荷感觉自己处于一片惊涛骇浪上,明明很惊惧,却又有欢悦如飓风横扫过心间。


与此同时,愉悦感也瞬间贯穿他的心魂。


二人相拥着,呼吸交织。


良久,他终于松开她,后退两步,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


他又变得衣冠楚楚了,莹莹烛火下,只余额角一抹细汗。


苏荷也从案桌上下来,因为身上无力,落地时一个趔趄。


他急忙伸臂扶住她,嘴边浮起挑逗的笑意:“辛苦娘子了。”


苏荷很是害羞,一时没吱声。


她脸上本就残留一抹红润,如此更添几许欲拒还迎的娇美,惹得他再次拥她入怀:“娘子先收拾下,待会儿我让下人去煮点羹汤,咱们用完再行歇息。”


苏荷应了声“好”,又说:“那贫妾先去洗一洗。”


说完挣脱他的怀抱,提步去了盥室。


盥室里点了一盏昏暗的烛,影影绰绰。


她一个人坐在浴桶旁,静静地坐了好半晌。


她虽与他洞房过,但这一次才算是切实体会到其中意趣,一时竟有些懵懂无措——原来男欢女爱的感受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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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只是有疼痛与羞耻,还有舒畅与快乐。


半晌后,苏荷才起身准备沐浴。


窗外突然传来小心翼翼的敲击声。


她上前开窗,春兰正端着一碗药汤站在外头,“小姐,姑姑让我送来的。”


是避子汤。


苏荷道声“辛苦了”,接过药汤一口饮尽,随后将空碗还给春兰。


如此,算是不留后患了。


从盥室出来,谢无痕已在屋内多添了几盏烛火,照得屋中亮如白昼,婢子们将备好的羹汤端进屋内,还同时备了好几样小食。


今日在李家折腾一场,也没顾得上好好用膳,晚上回府自然要垫一垫肚子。


“这些小食是我让吴生特意去外头买的,娘子尝尝合不合味口。”


“让夫君费心了。”


“娘子不必见外。”


谢无痕拉着苏荷坐到了小几旁。


刚一落座,便见梅子上前给二人递来擦手的巾子,嘴上笑吟吟的:“这羹汤里的老参和银耳是老夫人赏的,老夫人说,吃完了尽管去正院那边拿。”


苏荷自是顺势言谢。


谢无痕却垮下面色,抬眸看了梅子一眼。


这一眼阴沉冰冷,吓得梅子立即收起了笑意。


他问:“你是正院的人,怎跑到春华院来了?”


梅子垂首回:“是……是老夫人让奴婢来帮着少夫人打理府中事务的,少爷若是不信,可……可问少夫人。”


苏荷也立即回:“没错,是母亲见我初来乍到,对府中诸事不熟,故尔才差了梅子过来帮忙,前两日夫君出门办差,贫妾也没来得及知会夫君一声。”


“府中之事娘子尽可做主,不用知会于我。”他端起茶盏饮了口茶水,再次抬眸看梅子:“只是,有一条,正院的人不得在春华院的房中伺候,你,出去。”


梅子吓得后背一紧,应“是”后乖乖退出了屋子。


谢无痕的面色这才渐渐缓和。


转头叮嘱苏荷:“我与你说过的,母亲提出的任何要求,但凡你不喜,尽管去拒绝。”


苏荷见他如此维护自己,自是心头欢喜。


毕竟没有那梅子在跟前伺候,她往后行事要方便许多。


但又不免疑惑,谢无痕与自己母亲之间,究竟有何过节?


“夫君与婆母之间……”她拭探着开口。


他却兀地打断她,“时辰不早了,娘子快些饮用羹汤吧。”


苏荷只得止住了话头。


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便不问吧,反正以后大家都要各归各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用完羹汤后又简单洗漱,随后相拥而眠。


次日苏荷醒来,谢无痕已去上值。


她不用去正院请安倒落了个轻松,用完早膳,便领着张秀花去清点库房。


打开库房大门的瞬间,张秀花惊得瞪圆了眼。


以前只听说过“世家贵族”、“达官贵人”这样冠冕堂皇的字眼,从未有一刻,这样的字眼能如此具体地呈现在面前——入目皆是黄白之物,还有数不清的名贵字画、珠宝、昂贵的布料,反正连眼角余光扫过的角落都够她们吃喝一辈子了。


张秀花激动得喘不上气:“小姐,谢家真有钱啊。”


又说:“到时咱们离开时还可以偷拿一些。”


苏荷却语气郑重:“谢家不欠咱们的,咱们便也不多拿他们一分一毫。”


张秀花有些泄气,“唉,可惜了……”


苏荷又吩咐:“咱们清点完账本便去看望阿四吧。”


是该问问杜家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