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在通州收买人心
通州城的朝阳刚爬上城楼,毛承克就收到了毛永诗的捷报。-x~i*a-o¨s?h_u·o?h¨u′n*.\c*o!m?
信纸在他指间沙沙作响,上面所记载的“缴获财物千余箱,皇太极仅携半数逃回辽东” 的字样,被晨露洇得微微发皱。
“这小子倒是会办事。” 他把捷报递给赵守忠,转身走向城中心的鼓楼。
之前战斗的痕迹还未褪去,鼓楼下的石板上,火铳弹孔与马蹄印交错,像一张布满伤痕的脸。
“少帅,百姓们都在城外等着谢恩呢。” 赵守忠指着城门方向,那里黑压压跪了一片人,为首的老者捧着个锦盒,里面是用丝线绣的 “再造通州” 西字。
这些人得益于东江军的到来,没有被仓皇逃窜的后金兵给来得及屠了,算得是捡回一条命吧。
毛承克却摆了摆手:“告诉他们,谢恩就不必了。把缴获的粮食分下去,让家家户户先支起锅灶。”
他顿了顿,“这些百姓吃了饭也别让他们闲着了,城中该修的地方都去修修,这通州城,得尽快像个样子。”
赵守忠领命而去,毛承克独自站在鼓楼之上,望着晨光里的通州城。
断壁残垣间己有炊烟袅袅升起,几个孩童抱着陶罐跑过街角,罐沿晃出的米汤香气,混着尚未散尽的硝烟味,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安稳。~e/z\k!a/n.s`.!c?o?m+
“少帅!” 他的亲兵队长二狗气喘吁吁地跑上鼓楼,手里捧着个沾满泥污的账本,“这是从后金辎重营里翻出来的,记着他们抢了多少东西!”
毛承克接过账本,纸页粗糙,上面用女真文和汉文歪歪扭扭地记着:“通州张家绸缎五十匹”“李家银元宝二十个”“妇人百三十口”……
每一笔都如带血的刀子,划得人眼睛生疼。
翻到最后一页,赫然写着 “景福宫旧物一箱”,旁边画着个简单的玉印图案。
“景福宫的东西?” 他指尖顿住,想起汉城那座被烧毁的宫殿,想起金久中自刎时溅在地上的血。
原来皇太极不仅抢大明,连朝鲜的国宝都没放过。
“把账本抄三份。” 毛承克合上账本,声音冷得让人彻体通寒,
“一份送金州存档,一份只抄朝鲜相关内容给李倧送去,让他看看皇太极的‘诚意’。”
他顿了顿,“第三份,贴在通州城门口,让百姓们看看鞑子作的恶,着重突出劫掠人口烧杀抢掠这一块。”
二狗刚要走,又被毛承克叫住:“告诉管粮的,给那些参与修城的百姓,每人每天多加两个窝头。?零-点`墈.书+ ?毋_错~内~容?”
鞑子抢劫的财物,毛承克自然是不会再还给失主们的了,多加两个窝头也是他的一点“心意”吧......
鼓楼之下,赵守忠正指挥着士兵分发粮食。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领到米袋,突然 “扑通” 跪下,怀里的孩子吓得大哭,手里却紧紧攥着半块烤红薯,那是昨夜东江军士兵分给她的。
“别跪。” 赵守忠赶紧扶起她,“少帅说了,咱们当兵的,就该护着百姓。”
妇人抹着眼泪:“官爷,俺男人被鞑子抓走了,您能…… 能帮俺找找吗?”
赵守忠刚要回话,却见毛承克从鼓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那本账本:“你男人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俺男人叫王二柱,就住…… 就住张家湾。”
毛承克翻开账本,果然在 “张家湾” 条目下看到 “王二柱,木匠,带往辽东” 的字样。
他指尖在那行字上重重一点:“记下了。等咱们打到辽东,一定把他给你带回来。”
妇人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又要下跪,却被毛承克拉住。
他从腰间解下水壶,递给那孩子:“拿着,渴了就喝。”
孩子怯生生接过,小口抿着水,眼睛却首勾勾盯着毛承克腰间的火铳,那模样就像是马上要上战场把他爹给救回来那模样。
毛承克的心猛地一软。
他转身对赵守忠道:“让文书房的人统计一下,通州被抓走的百姓有多少,都记在册子上。”
他望着辽东的方向,“总有一天,咱们要把这些名字,一个个从后金的账本上划掉。”
此时的通州城门口,己围满了看账本的百姓。
有人指着 “李记布庄” 的条目哭出声,有人认出自家被抢的耕牛,还有个白发老者抚着 “张秀才,剥皮示众” 的字样老泪纵横,那是他的儿子。
“官军来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
起初这一声,让百姓人们还有些忌惮。
毕竟大明官军的名声并不怎么好。
不过毛承克却以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们,东江军不一样。
他不仅发粮赈济难民,还帮忙修缮破坏的房屋。
在老百姓眼里,可不管你说的话有多好听,他们只看你做了什么。
无疑东江军的种种行为给通州的老百姓们带来了极高的安全感。
毛承克穿过人群,站在账本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父老乡亲们,这账本上的血债,东江军记着。今天咱们修城,是为了活下去;明天咱们练兵,是为了把债讨回来。”
他拔出腰间的短铳,枪口指向辽东:“皇太极能抢走咱们的东西,能杀咱们的人,但他抢不走大明的土地,杀不绝咱们的骨头!”
人群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呐喊:“跟着少帅杀鞑子!”“讨回血债!” 喊声响彻通州城,惊飞了檐角的麻雀,也惊破了笼罩在大明土地上的阴霾。
毛承克看着眼前这些攥紧拳头的百姓,突然明白 —— 所谓底气,从来不是缴获多少财物,不是拥有多少火铳,而是这些愿意站起来的人。
他转身走向校场,那里己有数百名青壮在等着报名参军。
阳光下,他们的身影挺拔如松,手里握着的农具虽简陋,眼神却比火铳的枪口更亮。
赵守忠跟在后面,低声道:“少帅,北京的信使来了,说崇祯要召您入京受赏。”
毛承克脚步不停:“让他等着。” 他望着校场上那些跃跃欲试的青壮,“通州的事还没办完,哪有空去看他的脸色。”
校场的风掀起他的衣袍,远处传来工匠们修复鼓楼的敲打声,叮叮当当。
东江军仅仅只用了一天时间便让这座饱受战火的城镇再次展现出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