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给崇祯送“人质”

崇祯的指甲深深掐进太庙的香案,木刺扎进肉里也浑然不觉。~1~8,5.t`x,t-.!c¢o¨m^

案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他苍白的脸,像一张被揉皱的宣纸。

杨嗣昌的奏折摊在最上面,“许以朝鲜岁贡全归之” 的字样被泪水洇得发蓝,似是在嘲笑他这个天子的窘迫。

“毛承克……”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牙床咬得咯咯作响。

三个月前,他还在为丁启睿能牵制东江军而沾沾自喜;

可现在,后金的铁蹄都快踏进德胜门了,他却要放下所有身段,去求那个 “私据朝鲜” 的 “平虏伯”。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捧着刚拟好的圣旨,战战兢兢道:“陛下,再迟…… 再迟通州就守不住了。”

圣旨上 “特令毛承克节制辽东、朝鲜军务,许其自行募兵筹饷” 的条款,几乎是把大明关外整个都送了出去。

崇祯猛地抓起圣旨,朱笔在 “自行募兵” 西字上反复涂抹,墨团叠着墨团,像一块化不开的心病。

“他要是趁机反了怎么办?” 他突然嘶吼,“当年的安禄山,不就是靠着边军兵权反的吗?”

王承恩扑通跪下:“陛下,眼下要紧的是退敌啊!东江军就算有反心,总比后金兵破城要好!”

他从袖中掏出一份密报,“奴才己让人查了,毛承克的家眷还在金州,他要是敢反,咱们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幻.想-姬, \耕+薪,最_全*”

“住口!” 崇祯打断他,却一把抢过密报过了半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突然说道。

“传旨。” 崇祯的声音透着疲惫,“封毛文龙为东江伯,赏蟒袍玉带;另,着其子毛承斗为金州千户,即刻送京教养。”

王承恩一愣:“陛下,这是……”

“人质。” 崇祯望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要兵权,朕给;他要岁贡,朕也给。但毛家必须有人质留在朕身边。”

圣旨发出的第三天,杨嗣昌又递来急报:“东奴兵己至卢沟桥,京营兵哗变,抢了粮仓就跑。臣恳请陛下,速催东江军北上!”

崇祯把急报摔在地上,看着殿外飘落的雨丝,突然笑了,他这个天子,到头来竟要靠一个外将的儿子来保命。

而此时的金州,毛文龙正和毛承克一起看着那份封他为东江伯的圣旨。

赵守忠在一旁急道:“大帅、少帅,陛下这是明摆着要扣二公子当人质啊!万万不能答应!”

毛承克自然是不愿意弟弟去北京以身犯险的,这时不由的望向了毛文龙看他能有什么主意。

毛文龙手指摩挲着圣旨上的 “东江伯” 三字,突然笑了:“他要人质,我就给个‘人质’。`天/禧`晓^说!蛧_ ¢已+发^布?最/芯′蟑^劫′”

他转身对亲兵道,“挑个眉眼像我儿子的孤儿,穿上锦袍,让人带回北京。”

“大帅,这要是被识破了可就不好办了!”赵守忠惊的大呼。

“识破了又如何?” 毛承克接过话头。

他指着舆图上的山海关,“等毛永诗堵住了皇太极的退路,崇祯还敢动咱们的人?”

毛文龙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陛下不过是好面子罢了,他现在什么处境自己不知道?他不敢真对咱们东江镇怎么样的! ”

十日后,传旨太监带着“毛承斗”回到了北京。

崇祯眯着眼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孩子半天,问道,“人可没有错?”。

“回陛下,此子族谱身碟都查验过没有问题。”

崇祯冷笑一声,“这些东西要准备起来还不简单?”

传旨太监一时无语,只能战战兢兢的跪在一边。

好在崇祯也没有深究,不管怎么说,毛文龙父子表面上还是给了他一个交待。

于是他当即下旨,命毛承克 “即刻率部入卫京师,所需粮草,沿途官府务必供给”。

说完他又转身对王承恩道:“传旨给吴三桂,让他带关宁军悄悄跟在东江军后面。毛承克要是听话退敌,就赏他;要是有异心,就见机行事吧!”

王承恩嘴上答应了,心中却为他的这个决定暗暗心惊,陛下近来是越来越疑神疑鬼的了。

金州的码头上,毛承克正看着火铳营登船。

赵守忠捧着吴三桂率关宁军尾随的密报,低声道:“少帅,崇祯这是防着咱们呢。”

大明朝堂此时早己被渗透干净,想要刺探到崇祯的旨意并不是什么难事。

毛承克望着远去的船帆,突然笑道:“防着才好。”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把这个给吴三桂送去,告诉他,我们要是败了,下一个被后金收拾的,就是他的关宁军。”

信上只有一句话:“唇亡齿寒,君当知之。”

收到毛承克信的吴三桂此时正在心中骂娘呢!

崇祯的小九九他岂能不知?

但东江军又岂是好惹的?

叫他去监视东江军,这不是存心为难他吗?

退一万步说,如果东江军真有什么异心,他关宁铁骑怎么办?

难道真去和东江军拼命?

他们又不傻,东江军可是打起鞑子来都是砍瓜切菜般,他们又怎么会是对手?

正为难之际,他想到了自己的舅舅祖大寿。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应该只有祖大寿能给自己意见了。

吴三桂的信送到宁远城时,祖大寿其实早就己经得知了消息,此时看到吴三桂求救信一点也不吃惊,反而一副早有对策胸有成竹的表情。

“祖帅,您可得给咱们拿个主意啊!” 吴三桂的亲兵跪在地上,把信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哭腔,“崇祯让咱们跟在东江军后面,这不是把咱们往火坑里推吗?”

祖大寿不紧不慢拆开信只扫了一眼,就 “嗤” 地笑出声:“崇祯这是病急乱投医,拿咱们关宁军当刀使呢。”

他把信纸往案上一摔,“毛承克在朝鲜把建奴打成那样,他的火铳营能是好惹的?咱们去监视他,不等于是告诉他‘我要捅你刀子’?”

亲兵急道:“可皇命难违啊!要是抗旨,陛下怪罪下来怎么办?”

“怪罪?” 祖大寿突然提高声音,震得帐外的灯笼都晃了晃,“他崇祯要是有能耐,就不会让鞑子兵打到卢沟桥!前些年咱们守大凌河,粮尽援绝,他派来的援军在哪儿?现在倒想起咱们关宁军了?”

他走到舆图前,手指重重戳在宁远的位置:“咱们关宁军的根在这儿,不是他崇祯手里的棋子。毛承克要是败了,皇太极下一个就会来啃宁远,到时候谁来救咱们?”

“那…… 那咱们该怎么办?”亲兵一脸焦急。

而祖大寿却突然笑了笑,“自然有办法!”接着便向亲兵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近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