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忘崽夫妇

有的人天生喜欢自由散漫的生活,张外公一辈子在农村待习惯了,年轻都不喜束缚,辞了当时在很多人看来是铁饭碗的矿上食堂大师傅的活儿。


到晚年了还叫他去住鸽子笼,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不会去。


张宝丽在家里待不了太长时间,省城的小店一直离不开人,光一个外人守着她不放心。


“程野,你下午我和一路上省城去住几天再回来,顺便看看你小爷爷他们。”


程野:“妈,你忙就先忙自己的事,不用担心我,省城那边我腊月再去。”


“那我和幺妹打声招呼,吃饭你和你爷奶一样去她家吃。”程野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张宝丽担心她在屋头吃不上饭,现在马上就要进入腊月,中国人都喜欢囤年货灌香肠腊肉,店里她为了开源,年关的时候也接加工装腊肠的活儿。


她这边守店,程老四则到各地乡下蹿山货土货,忙得不可开交,要不是程野的事耽搁了,程老四这会儿估计指不定在哪个村里。


“吃饭的事你不用操心啦,我这么大的人了,都晓得。”


张宝丽听她这么说,心里忍不住伤感,当年胖墩墩的闺女长成了大姑娘咯,“对了,你上学的事情,冬时要是还在家,多问问他,你爸年后给你看看,能不能找个学校挂个学籍,现在可不同了,学历重要得很,说出去是个文盲别人都笑话你。”


程老四把车开到了山平镇边上听着,熄了火叫张宝丽和程野下车都镇里去。


张宝丽下了车,关好车门,背上自己的包问程老四,“去镇上干嘛,这都三四点钟了,送程野回了家,咱们再出发去省城,再晚点都要走到十一二点钟了。”


“你闺女回来身上啥都没有,好歹先给她买两声衣服,买个手机。”现在的年轻人都有手机,程野刚回来,身上没见着这玩意儿,想必以前那地方都不用。


程野对手机的要求不高,不过进了营业厅,第一眼看到了苹果,“这款贵得很,都不晓得咋个买恁贵。”


“买个贵的多用几年划下来也差不多。”程老四见程野在苹果上停留的时间长,二话不说叫店员取出来看,店员一看,带着孩子来的家长,看着是宠孩子的,成交率高啊,顿时热情洋溢。


她滔滔不绝得给程野介绍拍照像素啊,网速多好多好,但在程野看来,再好再快网络跟不上都是鸡肋,毕竟她见过了5g网络。


这会子5g还没出来,网络都是4g。


程野想随便买个用用得了,她在现世没上学,好朋友都还没来得及认识,这辈子可以说一个朋友都没有,有了手机用处也不大。


最后程老四还是执意给她买了一部苹果,由于程野身份证没有下来,他用自己的身份证先给她办了一张电话卡,等到时候再过户。


买完手机,又到市场去添置了一些日用品,张宝丽看到墙上挂的珊瑚绒居家服,摸着特别厚实,又给程野拿了一套。


“给阿奶和阿爷都买一套吧。”这种睡衣材质不咋地,但是十分暖和,比羽绒服还暖和,穿脱也方便。程野后世冬天居家都是穿这么一身。


送程野到了家,张宝丽急匆匆把东西搬上车,又装了几框红橘到车后箱,火急火燎催促着程老四离开了。


程野拆开新买的珊瑚绒居家服,扔到家里的洗衣机里,现在是一二零一二年年底,印象中村里的自来水还要明年才通,天然气还要晚两年,要一五年的时候凤凰岭才通了天然气。


所以洗衣机洗了一半,还要人工灌水。


趁着洗衣服的空挡,程野前前后后在荒山果园转了一圈。后院她当年种的枇杷树长得亭亭如盖枝繁叶茂,细看处有蜜蜂进进出出。


程野循着蜜蜂飞行的路线,到了后院石头茅房,两个圆柱形蜂桶横卧在屋檐下,蜜蜂进进出出。


她站定瞧半晌,转身继续后院的水泥小径往荒山下方向走。一排修长的板栗树,光秃秃的横亘在悬崖边,悬崖下方是凤仙河,凤仙河此时平静无波,碧绿得像一面镜子。


板栗树下,是刺梨树,一丛丛刺梨树挡住了悬崖边缘,略一思索程野便知道了这刺梨树的用意。


若是插竹篱笆,时间久了风吹雨淋后被腐蚀变得酥脆,如果不小心倚靠在上面,很容易掉下山崖。种刺梨就不同了,正常人一看就知道它刺人,路过的时候都刻意绕道走。


估计这刺梨的主意是诉冬时想的。


小径左边是许多光秃秃的树干,枝蔓散开,程野仔细辨认后,方才看出是桃子树,上面树结处还黏了许多桃胶。桃子树上边,是李子树。


这两种树冬天叶子掉光了,等开年开花的时候,叶子一起抽出来。


程野也不厚此薄皮,略施法术,都浇了些灵泉井水。浇过了灵泉水后,桃树和李子树树干似乎都更加厚实了两分。


连着李子树下方的,是一个一亩大小的水塘,这便是当年程野坚持要挖掘的水塘,水塘被打理得很好,四周用土石方打基桩,最上面覆盖了两三米深的黄泥,这会子上面爬满了黄色的野雏菊,半掩盖着塘基。


被野雏菊缠绕着的,是长得奇形怪状的桑树。桑树不是很多,大约只有十几株,入冬了桑枝估计还没来得及修剪,静默的屹立在堰塘上面的平坦地面上。


程野前面一路走过来看到的,都是荒山偏凤仙河这方的景致植被,挨着大马路那边,全都是红橘,丹朱明黄,硕果累累,鸟鸣高歌,将整座荒山与外界的水泥路隔绝起来,叫人看不到里面种了些什么。


挨着水泥路那一方的红橘树下,也种了许许多多的刺梨,一般人都不愿意穿过这片刺梨地进入荒山果园深处。而荒山的下方向出口,则被两排低矮的红砖大瓦房和一栋红砖小楼拦住。


走近了,程野闻见一股猪粪味,其实要不是她嗅觉实在灵敏,一般人不走到房子边上是闻不到了。低矮的大瓦房里猪鸣阵阵,依稀听见程幺妹骂猪的声音。


其中夹杂着奶羊咩咩叫的声音。


“程野回来了?”程幺妹提着空桶从猪圈房出来,看到了程野。“姑!”程野叫她。


“多久回来的?你阿奶和阿爷在我家,走,到小姑家看看。”程幺妹想拉程野,低头看到受伤糊了猪食的手,又收了回去。


她这侄女跟大小姐似的,别叫脏了她的手。


程野跟在程幺妹身后进了那栋二层小楼,院子里干净整洁,边上种了许多玫瑰、菊花、鸡冠花、红的黄的,能开花的不开花的,衬得小院生机勃勃,充满家的气息。


“姑,你在这里修了一栋房子啦?”


“对头,修了好几年了,这里离你阿爷房子近,也方便照顾老两口,再一个这里地方大,养猪也方便,你看到那两排房子没,里面养了几十头猪。”


“在边上两个房间是羊圈,养了好些黑羊,这种黑羊省城里的那些烤全羊大排档特别喜欢,今年都卖了好几十头过去了。”程幺妹喜气洋洋地说。


“养这么多猪羊,你和小姑父能忙得过来啊?”


“忙是忙了点,能赚到钱就怕忙了,怕不忙。现在大家都兴往外头走,我是怕了外头,可你黑娃弟弟不行啊,不能叫他跟着我们一辈子蹲在农村。你不晓得,去了城里,吃的住的喝的,哪样都要花钱,不给他存点咋办?”


程野轻笑,她哪里不晓得,她深有体会。


“前几年光是猪猪食都要花半天时间,后来冬时在外面给我们搞了一套自动猪食机,方便多了,还弄了自动切割机,不晓得他是啷个弄的,侍弄几番,啥都能往里头扔,扔进去吐出来的猪食都细细的,也不用二次加工。”


“你说说,脑子好才是真的好啊,做啥都不费劲!”


程幺妹吧啦吧啦一个人说得起劲,短短十几米路,抖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翻出来说给程野听了。到了屋内,程野看到他阿爷在堂屋里坐着编竹筐呢,她阿奶坐在竹篾烤火兜上,听到程幺妹的大嗓门,她朝声音处望过来。


兰小花今日精神头好了,眼睛迎风看眼泪也不掉了。看到两个人花花进来,“是幺妹不?”


“妈,不是我还是谁?程野也从她外公家回来了,在屋头找不见人,逛果园叫我瞧见了喊过来了。”


程野坐到兰小花边上,兰小花拉过她的手,“幺儿,坐这上面来,坐着暖和。”说着,她就要起身把竹篾烤火兜挪给程野。


程野赶紧把她按在烤火兜上,“奶,你摸摸我的手,暖和着哩,你坐着。”她空间里好像有块暖玉石,在极其寒冷的地方,会自动发热。程野以前用不上暖玉石,一直丢在杂物间没处理,等哪天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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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阿奶戴着。


程野坐定后,问堂屋的程铁木:“阿爷,那些橘子往年你们都是咋卖的?”


“咱们家橘子不愁卖,熟了后都是你爸拉到省城去卖了,然后留几棵给老于,他做陈皮用,做来也不往外边卖,他自己就用完了。”


“你不晓得,咱们家橘子剥下来的橘子壳,做的豆豉好吃的很,不管是水豆豉还是干豆豉,那些城里人都喊不够,叫多做些。”


“哦?豆豉是谁做的哦?”张宝丽做饭手艺不行,做这些腌制发酵小菜,那就更不行了。她记得张宝丽泡的咸菜,闻着又臭又咸,一点泡菜酸都没有,闻了叫人再也不想吃泡菜。


“我做的。”程幺妹风风火火忙进忙出,等洗干净手,又从屋里端了几个洗干净还在滴水的地瓜出来,“小野,吃地瓜,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程野倒是不客气,捡了一个边剥皮,边问:“橘子一般多久摘?”


“一般腊月初十左右。”


腊月初十?现在才刚过元旦,二月上旬末才过年,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样子。看来还来得及!


“咋了,你是有什么打算?”程铁木放下手里的竹篾,问程野。


“没啥打算,你们按照正常时节卖就是,我这些天给它增增口味。”


原来如此。程铁木又捡起竹篾继续编,过了一会儿他说,“那悠着点,一下子变好吃了也不好说,还以为我们用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个水果子,网上不都播出来来了嘛,净用些害人的东西!


程野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家里的狗好阵子没看到了,早上她出门的时候,可叮嘱过几只,它们块头大,到村里乱窜怕吓着人。


“狼青几个上哪里去了?”


“狼青啊,半上午那会,它那个独崽子叽叽哇哇的不得安宁,像在找什么,我看见它叼着狗崽子往古塘村那边去了。”


“就几只狗去的啊?”程野担心得不行,凤凰岭除了年龄人,还有几个当年走南闯北的老年人呢,难免有人见过世面认出雪狼的身份来。


“哪里叫它们独自去的,阿古亲自送去的!”


程铁木摇摇头,这狗养得才娇贵哦,出门还要保镖送,不送也不行。


狼青看着一身肉,过年那些混子最喜欢下乡来打狗吃狗肉,要是被打走了怎么给他大孙女交代?


“程野啊,那头白色的到底是啥玩意儿啊,你小姑父养的那些黑山羊,早上在院子外面撞见了,吓得瑟瑟发抖,愣是拿棍子赶都赶不出去!”现在大半都在羊圈里困着哩。


程野摸摸鼻尖,觉得特别对不起她小姑父,“那啥,它身上有点狼的血统!”程野怕说是狼吓着老两口,直接坐实雪狼就是一头狼狗。


“它吃得也多,早上要不是你小姑父拦得快,一只羊就被它咬了。”


“……”


程铁木郁闷雪狼的身份,雪狼却比他更郁闷!


好不容易看见满坡的黑羊,虽然看着肉质不咋紧实,好歹也是肉,当它准备逮两只给妻儿尝尝时,却叫人类截了道,它气得直咬牙。


这人它认得,是狼青主人的熟人,咬不得。


这会儿,它正吃着另外一个人投喂的肉,有点肥,吃着还行。它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这个人类上道!


雪狼忍不住尾巴扫了扫,它跟狼青相处久了,身上也染上了一些狗的习性。


“你喂生猪肉给它吃能行不?别叫吃坏了肚子。”高韵看着高贵中带着憨憨气质的雪狼,忍不住担忧。


“外婆,它看见肉很熟稔,想必之前都是吃这些的。”向日葵这次回来后,也能吃生肉,也能吃人的食物,一点不挑。


高韵瞅着院子里啃肉啃得起劲的忘崽夫妇,忍不住笑道:“你说着狗也真是奇怪,自己生的,认了别的狗做妈。”堂屋里,大金毛躺在诉冬时特意给它准备的垫子上,一直肉团子埋在它厚厚的长毛里吮吸。


金毛咧着嘴乐呵呵地,也不驱赶。


诉冬时也笑。


干得好!


狗主人没来,几只狗自动找上门了,诉冬时知道过不久程野也会上门。


“外婆,晚饭准备吃些什么,我去厨房先准备材料吧。”


高韵抬头望了望天,时辰还早,才吃了晚饭就准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