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论理,沈宗芳既然要回避也不应当让他见监禁中的明蘅,但他说要见,守门的锦衣卫哪敢拦他。


明蘅一见便笑了:“我看这些锦衣卫也是欺软怕硬,梦溪想进来就不成。”


沈宗芳“哼”一声以作回答:“你倒是还有心思玩笑。”


“总不能坐在屋里哭吧,我在这里无所事事,想哭有的是时间哭。”明蘅又玩笑了一句,问起了外头的情形。


沈宗芳把韩长生和小喜发现的事都告诉了她,也包括钱鸣英兴许才是凶手。


明蘅叹道:“这……倒也合理。我原就觉得奇怪,为了给我设圈套赔上一个三王妃,这也太血本无归了。这样想来,只怕是三王妃出事在先,不得已拿我替罪在后了。”


“不止如此,许家真是风水宝地,这宴会你方唱罢我登场,简直一团乱麻。”沈宗芳说着就忍不住摇头,“如今我看来,起码有这样几桩事。杀了三嫂的——这恐怕十之八九是钱鸣英了;想绑架你大哥的;想在佛堂对你动手的;想借机杀了我的。”


明蘅敏锐地捕捉到最后一句话:“想杀了你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儿没碰到我,全杀你大哥去了。”


“……啊?”


明蘅听得目瞪口呆,沈宗芳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把鹤氅的事也告诉了明蘅:“他也是代我受过了。这两拨人,想杀我的人是谁派来的我还在查,想绑架他的,应当是许家。”


“……许家绑架我大哥要做什么?”


沈宗芳犹豫了。


还能做什么,威胁明鹤吧。明枢毕竟是明鹤的长子,加之明桐下落不明,这儿子在明鹤心里多少有些份量……许家这法子也是挺山穷水尽的。


但遗诏的事他从没跟明蘅提过,这话便无从说起了。


好在明蘅虽然这样问了一句,但如今这团乱麻里的问题太多了,她没等到回答就当做是沈宗芳也不清楚,继续问了下去:“钱鸣英是中了小喜她们给他吃的千日醉酿成大祸……那三王妃去这么偏僻的地方又做什么?”


“三哥有三哥自己的阴谋吧。”


明蘅大大叹了一口气捂住了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同一个宴会上动手脚,为非作歹之前就不能商议一下么?”


她这一抬手,沈宗芳伸手过来捉住了她的手,拧着眉道:“这是怎么了?”


明蘅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才发现手腕红了一块,像是被烫伤的。她摇头道:“不知道,横竖早就不疼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个个都是满肚子阴谋诡计,给我添几道伤口实属寻常。”


沈宗芳不悦地说:“你那两个丫头特意留下了伺候,都没见到你受伤了?回头我送了药膏进来,你记得涂上。”


明蘅笑着摇了摇头:“王爷,我这条命如今危若累卵,连谁想害我还不知道呢,这点伤口哪值得费心思?”


“那倒不是什么难想的事。”


明蘅一愣:“你知道是谁?”


沈宗芳摇头:“揣测罢了。那个人定然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对你动手,若不是许家自己的谋划,那便是早就和许家联合在前了。但若是许家自己的谋划,最后却落到三王妃身上……岂不是放跑了真凶平白得罪三王爷?”


明蘅思量了一回,越想越暗自心惊。倘若三王妃当真是死于钱鸣英之手,那这个既需要替他掩饰,又能说得动许家帮他掩饰的,就只能是福安公主了。


“原本在佛堂想对我动手的是福安公主?可——”明蘅想问“为什么”,话没出口她便想了起来,她和福安公主自然是有过节的。就算当日里福安公主没想到青棠的出现出自谁的手笔,如今青棠跟在梦溪身后,她只怕也明白了。


所以福安公主联合了许家,想利用这个机会报复她……


明蘅在桌上比划起来:“许家想绑了大哥,福安公主借机在后宅对付我,这原是他们计划之中的。但有人想对王爷动手,这不是许家的计划;又遇上青棠和小喜找上了钱鸣英,最终钱鸣英误杀了三王妃……”


她猛地一抬头:“是三王爷他们想杀了你?”


沈宗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恐怕事到如今,即便我查出什么来也都是三嫂一人所为了。”


明蘅抿了抿嘴。她想说“你们是骨肉兄弟”,可想想她的至亲明芩不也一样跟着福安公主想要对付她么?


这样一想,她对沈宗芳和自己都升起了一股同情心。


“王爷,我们还真是……四面楚歌。”


“怕了?”


明蘅轻轻一笑:“更出格的事都做了,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既然如此……王爷,恐怕有必要查查王府里了。”


沈宗芳挑眉道:“想在我府中安插人手可没有那么容易。”


“未必是人手。”明蘅觉得这话说来她莫名都有些厌烦,“只是若是福安公主想报复我,她们惯常下手的必是女子清誉……我也不知他们到底安排了什么手段,只是有备无患吧。”


她从前要是听到这样的算计,应当会悲愤至极吧——何等歹毒的手段,不知道女子名节是何等重要么?这还不如要了她的命,好歹是清清白白走了。


但现在她只觉得可笑。


钱鸣英坏了名节,不是因为那些非议让他白璧蒙尘,是因为他行事下作,人品低劣。为她罗织些流言蜚语,就想让她自己把自己贬低进尘土之中?


她知道自己没有错,她才不认。


沈宗芳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微微对她笑了笑:“放心交给我。”


“有王爷在,我有什么不放心。”明蘅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


其实如今就算厘清了头绪,他们手中仍是空空如也,不知该如何破局。明蘅这样说也只是想调笑几句,让沈宗芳轻松些。


谁知他听了这话,却敛了笑意看着明蘅道:“当真……?即便你知道我并不会时时选择‘明镜高悬’,你也放心?”


明蘅没料到他问得这样认真,认真得让她想起了许久之前,他在书房里问她为什么知道去浔阳侯帐中找药。


她隐约觉得……当初那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如今这个问题更重要。


但当初那个问题,她知道答案却不能回答。如今这个问题,她能回答却不知道答案。


“我……”明蘅带着对自己的迷惑斟酌着回答道,“我为什么不放心呢?我相信王爷。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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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她眼前一亮,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王爷不止一次救过我了,不是么?”


“不止一次?”


“是呀,”明蘅觉得有些话从前说不出口,现在……应当是可以了?


她笑着看着沈宗芳:“城隍庙那一次……还有当初逃婚那时候。嗳,如今我也知道王爷当初恐怕并不是信了我的话才娶我,但若不是王爷帮我一把,我可不知道自己是何下场。这难道不也是救命之恩?王爷已经救了我两次了。”


沈宗芳沉默地看着她,看得她有些心慌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的时候,才缓缓笑着点了点头。


-


没过多久,左宗正和刑部的官员——仔细一看,又是张豫——便来找明蘅问话了。


还有他们身后大摇大摆跟着的沈宗芳。


和沈宗芳身后的三王爷。


明蘅实在难以克制不对这个队伍投以疑惑的眼神。


张豫回头看了看,一副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的样子。


左宗正笑呵呵地解释道:“原是说好了七王爷理当回避,但七王爷说了,查探他回避了,问话他为什么要回避?难道还听不得?我等按律办案,哪能听不得呢。”


这明蘅就明白了,沈宗芳硬要跟来,两位胳膊拧不过大腿。沈宗芳既然跟来了,三王爷要跟来更是合情合理……


她点了点头:“两位请问吧。只是我实在没什么记得的事,进了佛堂不久就昏睡不醒了,直到被敲门声惊醒。”


张豫道:“但许家有人证,这佛堂并没有第三人出入。”


明蘅知道这话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她心里早有另一套说辞,转而问道:“既然如此,我在佛堂杀人岂不是明摆着让自己陷入不利之地么?何况我和三王妃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做什么突然对她下此毒手?”


三王爷看上去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虽然衣着仍是一尘不染,但脸上除了愤怒便是疲惫。他冷笑一声道:“你心里清楚得很,往日没有,那天是不得不动手了。”


明蘅皱了皱眉。


“三王爷,你若要插手,就请禀明皇上,我等才不敢有二话。”张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等三王爷愤愤住了口,才转向明蘅拿出了几样东西,“我们在佛堂里发现了这些。”


明蘅一一看去,发现是一张没有烧干净的纸条,约定了在佛堂里相会,还有一块玉佩,刻着青竹,看那尺寸应当是男子所佩。


“这玉佩掉落在香灰之中,所以当时没有人发现。在佛堂的窗口还有翻窗出逃的脚印和被勾破的衣衫碎片……王妃娘娘,那佛堂在众人走后、许家丫头来添香之前,可是只有你自己的丫头在大门口。当真没有旁人来过么?”


明蘅掂了掂玉佩。


原来如此。果然福安公主一开始就是这样算计的,把她迷晕在佛堂,再伪造一个和她私会的男子……或许是真有这样一个男子?


如今她的名节毁不毁尚在其次,要紧的是给她一个动手杀人的理由——三王妃撞破了奸情,她不得已为之。


她看了看沈宗芳。沈宗芳闲闲地开口道:“依我看……佛堂之中必定还有第三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