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坦诚相待

“裴相为何叹气,难道他们都在骗朕?”李渊满脸惊讶的问道。¨齐^盛^暁`税·王* _追*嶵.辛*章^踕/

裴寂一惊,想不到自己心中的叹气都被李渊看穿了,看来互为知己真的是没错呀,自己的心思同样逃不过李渊的眼睛。

“没有,这件事里谁也没有在撒谎,他们讲的都是真话,而且讲的也是事实,只是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隐瞒了一段事实,而这些隐瞒的事实就是真相的全部。”

“什么?”李渊心头一惊。

裴寂满脸严肃的看着李渊,点了点头。

李渊霎时明白了许多,自己的三个儿子一定各自隐瞒了对自己不利的那一段事实,他们口中所说的事实,只不过是他们想让朕知道的那一部分真相。

“想不到这件事情的背后竟然如此复杂!”李渊长叹了一句。

“陛下,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此事不在于真相是什么?而在于陛下的心,敢不敢做出彻底的决断。”

“什么?”李渊又被裴寂的话弄的糊涂了,不解的问道,“玄真此话何意呀?难道二郞活该被饮鸠酒,命丧黄泉吗?”

“这个...陛下误会了,秦王功高卓著,是大唐的擎天之柱,谁能容忍秦王被害呢?”

李渊这才脸色缓和过来,很感性的对着裴寂说道“玄真有所不知,朕去到秦王府,看着二郞,你知道朕的心有多么痛吗?二郞哭着对朕说,父皇,儿臣不愿受这鸠酒之罪,儿臣恳请父皇给世民一个痛快,与其死在父皇手里落个痛快,也好过被乱臣贼子们冤杀在毒酒里,儿臣更不愿窝囊的死在兄弟手里,儿臣太累了,半生征战,如履薄冰,生死无数个轮回,可也没有比宫廷争斗来的心累,父皇,您老人家本来答应说给儿臣太子之位,这才是儿臣今日之祸呀!父皇,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洛阳就藩,以全父子兄弟情意...”

“陛下当时确实不应该口误,说过要立秦王为太子呀!”

李渊一怔,老脸微微一红,“朕确实是说过要改立秦王为太子的话,可这不是功高不赏,临急说出的话嘛,朕也没办法呀!朕为了打开大唐江山的局面,不得己而为之,秦王多次推脱,说他不受太子之位,二郞是明白朕的苦心的。-优*品,小-税,蛧? ,庚_欣+蕞^哙,”

“其实说没说都不打紧,结果并不在于陛下说没说过,而在于陛下愿不愿意为了大唐江山,彻底打压一方,扶持另一方。”

李渊又被这句话整糊涂了,盯着裴寂不说话。

“秦王一心一意想去洛阳就藩,心思没有错,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人心所向,陛下应允也没错,这是为父为君之道。但是,陛下如果不想萧墙之乱宫廷之变,就应狠下心来扶持一方,彻底的打压另一方,让另一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安心的做他的安乐公。这就是臣所说的,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此事不在于真相是什么?而在于陛下的心。”

李渊彻底的被裴寂说动了,他内心盘算着,今日之局面或许和自己的态度摇摆有关,自己虽立建成为太子,但在储君的问题上又出现过摇摆,自己内心其实是有些愧对二郞的,二郞征伐沙场,为大唐开创天下立了首功,不安抚他势必大唐江山不稳,可如今天下初定,便高鸟尽良弓藏,过桥抽板,这对二郞是不公平的,毕竟大唐江山二郞出了死力呀!如果无端冷落二郞,岂不同时冷了那些功勋武将的心,这些人一旦躁动起来可是会令大唐江山社稷不稳,没有二郞弹压,朝廷未必控制的住,就算强硬控制住了,那也是元气大伤。·e¨z\小!税?王! _哽/歆_罪?筷/可如果不按裴寂的说法,祸起萧墙似乎就在不远处。

见李渊还在犹疑,裴寂又补了一句“其下当断不断,必为后乱,陛下应尽早做出决断呀,前朝太子杨勇的下场还历历在目,陛下不可不察。”

听到这里,李渊似乎还是难以下定决心,手敲案台沉吟不语。

“陛下如果真难下决断,我还有一计可为陛下解忧。”

“哦!!!玄真何不早说”,李渊大喜道。

“陛下,这样子,如果陛下觉得手背掌心都是肉,难以取舍,陛下可以再给秦王一个机会,明天宣太子入宫,让其自证清白,如果真如陛下所说,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对人宽容,此事并非太子殿下的阴谋,那陛下就可以放心的把江山交给太子殿下,太子将来也定会善待他的兄弟们。陛下就可以彻底的打消秦王的非分之想,到时把秦王的所有职务剥离,派他去洛阳就藩,让他做一个安乐公,凭太子的仁心,秦王会得到善待的。大唐父慈子孝,兄弟和睦,岂不美哉。如果万一真是太子所为,那么太子既容不下兄弟又内心失德,这太子也不配做一国之君,到时陛下换之,群臣也无话可说,陛下以为如何?”

李渊思考良久,缓缓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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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晨,太极殿。

李渊盯着站在下首的太子李建成足足有一刻钟,李建成既无如芒在背的感觉,也没有内心惶

恐的自责感,更没有内心失德情绪失控的挫败感,只是气定神闲的垂首站在父皇前面,表现的不亢不卑,淡定如佛。

“二郞昨日在齐王府饮酒作乐,却不幸误饮鸠酒,差点命悬一线,大郞可听说了?”

“回父皇,儿臣听说了,齐王的酒还是儿臣给的。”

“哦!!!那太子对此事有何看法?说说吧。”

“父皇,这是儿臣送给齐王的酒,百年杜康原封未动”,说着,李建成从宫女手里拿过他刚带进宫的美酒,拍开封泥,顿时酒香西溢,端的是极品好酒。

“大郞这是何意?”李渊见到李建成拍开那一坛子杜康美酒,不解其意。

“父皇,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儿臣愿用百年杜康的醇厚自比心意,以证清白”。

“朕不是怀疑大郞,朕也不用大郞自证什么清白,朕只是让大郞说说看法,朕对大郞的人品从来是信之不疑,大郞千万不要因此妄自菲薄,你们这几兄弟,大郞最宅心仁厚,最懂得兄弟间的互相友爱,也最懂得大局为重,父皇从未疑心过大郞你,无论大郞说什么,父皇都相信,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大郞能明白父皇的苦心吗?”

李建成眼圈子一红,父皇待他的好,他心中自知,所以李建成才会这般坦然的入宫面圣,对李建成而言,最好的清白就是父子间的坦诚相对。

“儿臣叩谢父皇的信任”,说着李建成双手抱拳准备行下大礼,却被李渊一挥手止住了,李建成声音微带哽咽的继续说道,“父皇,这是儿臣东宫种养的曼陀罗花,新鲜刚摘的,父皇请看”,说着,李建成又从另一个宫女手中拿过一袋包裹好的匣子,撕开封蜡,顿时花香西溢,闻之令人神清气爽,李建成把娇艳的曼陀罗花轻轻拿在手里展示给李渊看,李渊第一次见这种奇花,但见花儿娇艳欲滴,红的似火,确实是中原从未有见过的西域神花。

“父皇瞧仔细了,这便是传说中含有剧毒的西域奇花曼陀罗...”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李建成便就着新鲜的曼陀罗花放进嘴里,然后和着杜康美酒“咕咚咕咚”的全吃进嘴里。

“你...”

李渊大惊,以为李建成要以死铭志,赶紧大声吼道“快...快拦住太子,传王太医。”

“父皇莫惊,儿臣没事”,李建成面不改色的对着李渊说道。

“这...这...这...”李渊惊疑不定的看着李建成,看他神色自若的表情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

李建成微微一笑,把手上的东西交回给宫女,然后向着李渊走去。

李渊被李建成方才的这一连串迷之操作整的是狐疑不定,这太子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心里面却是心有余悸,同时也暗暗来气,方才李建成的把戏差点把李渊的心都吓出来了,这太子出其不意的突然来这么一出,搁谁也受不了呀!

李建成却不知道父皇李渊会有这么多的内心波动,只是淡定的走到距李渊一丈开外停了下来,态度异常谦恭的对着李渊说道“父皇莫担心,儿臣不是以死铭志,儿臣只是想当场证明给父皇看,这曼陀罗花和东宫的的美酒根本不会有奇毒!”

李渊看着满嘴曼陀罗花和酒气扑鼻的李建成,看到他脸上也没有二郞中毒时的蓝紫色印记,瞬间有了满腹的疑窦,如果大郞所言不虚,那二郞所中的奇毒又是什么毒?这三兄弟到底在搞什么鬼?有什么事瞒着他这个父皇...

李建成知道李渊心中的疑惑,这件事确实让他们的父皇心忧了,所以李建成满含着泪光对着李渊说道“父皇,是儿臣们不孝,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弄出了这种离奇之事,让父皇担忧了,儿臣...我...我...”李建成己经泣不成声了。

李渊叹了口气,这三个孩子中,就大郞的心最疼惜他这个老父亲,也是心肠最软的一个孩子,他怎么会忍心去毒害他的兄弟呢?当下李渊踱步过去,轻拍着李建成的肩膀“大郞莫哭,有什么话父子间也不能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