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新官上任三把火
卫生院的消毒水味比往常更加浓烈。~e~z?k/s,w·.?n~e^t*
李为民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时，一股混杂着柠檬清洁剂和陈年樟脑丸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雅正站在椅子上擦拭书柜顶层，白大褂下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露出浅灰色运动裤的裤脚——上面还沾着几点碘伏的痕迹。
"李副镇长大驾光临，"她头也不回，手里的抹布精准地擦过一本《实用妇产科学》的书脊，"有失远迎啊。"
李为民反手带上门，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林雅背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变换形状。
书桌上摆着个纸箱，里面杂乱地堆着前任院长的私人物品。
一个印着"先进工作者"字样的保温杯，几本翻烂的《家庭医生》杂志，还有半盒己经氧化变色的安全套。
"徐书记怎么样？"林雅跳下椅子，运动鞋在地板上摩擦出短促的声响，"听说是个狠角色，在市纪委工作时人称'徐一刀'。"
李为民从纸箱里捡起一张照片——前任院长站在某医疗器械展台前，旁边是现在己经落马的周正，两人举着红酒杯，笑容满面。￠p,o?m_o\z/h-a′i·.?c~o^www.
"下午要去中心小学。"他放下照片，指尖沾了一层薄灰，"她连针线盒放在党政办第三个抽屉都知道。"
林雅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她夸张地嗅了嗅，"柑橘调带点薄荷，典型的职场女强人款。"
"胡说什么。"李为民耳根一热，后退半步撞上书桌，桌角的笔筒晃了晃，几支圆珠笔滚落在地，"开会时坐得近而己。"
林雅弯腰捡笔，发梢扫过李为民的手背，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的声音从桌下传来，有些发闷，"她第一把火准备烧哪儿？"
李为民的目光落在她后颈处——那里有一小块晒伤的痕迹，应该是昨天去村里巡诊时留下的。
"危房改造，中心小学那栋老教学楼，去年就被鉴定为C级危房了。"
"巧了。"林雅从抽屉里拿出个文件夹，啪地拍在桌上，扬起一小片灰尘。?零~点^墈*书, _追!嶵^辛¨蟑_洁?
"我刚整理完近三年学生体检报告，那所学校的孩子呼吸道感染率比全镇平均值高37%。"
文件翻开，密密麻麻的数据间用荧光笔标出了关键部分。
李为民注意到页边空白处画着几个小卡通——一个穿白大褂的小人正在给戴眼镜的小人做心肺复苏，画风幼稚却传神。
"林院长这么用心？"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职业病。"林雅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草莓发夹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看到数据就想分析。"
她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你猜我在老院长电脑里发现了什么？"
她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u盘，上面贴着张便利贴，画了个骷髅头。
"加密文件夹，全是医疗器械采购合同，同一台设备的价格比县医院高了20%。"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李为民接过u盘，塑料外壳还带着林雅的体温。
"这事得查，但别声张。"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u盘边缘，"薛诗琪的案子还没结，可能有关联。"
"知道啦，副镇长大人。"林雅做了个夸张的敬礼动作，白大褂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
那是她实习期第一次参与急救时，被破碎的生理盐水瓶划伤的。
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林雅伸手去接，话筒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这个姿势让她的白大褂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下方的一颗小痣。
"院长办公室。什么？...现在？...好，马上来。"她挂断电话，眉头己经皱了起来，"车祸伤员，三分钟后到。"
李为民跟着她冲出办公室，走廊上的医护人员己经小跑着行动起来。
消毒水、酒精和某种紧张的气息在空气中混合。
路过护士站时，王梅正手忙脚乱地准备急救器械，一支肾上腺素笔从她指间滑落，被李为民眼疾手快地接住。
"谢谢李镇长！"王梅的脸涨得通红，护士帽歪到了一边。
林雅己经套上一次性手术服，橡胶手套在她手上发出清脆的"啪"声。
"你先去忙吧，"她头也不回地往急诊室走，"记得下午替我看看中心小学的厕所——去年体检发现那里是蛔虫感染的主要传染源。"
李为民站在急诊室外的走廊上，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到林雅正利落地指挥抢救，背影挺拔如白杨。
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首延伸到李为民脚边。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徐玉婷发来的短信："两点改一点半，县教育局临时来人。"
抬头再
看急诊室，林雅己经戴上了口罩，只露出一双专注的眼睛，睫毛在无影灯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卫生院大门口，那辆印着"卫生监督"的公务车还停在那里。
李为民路过时，注意到车后座放着几个文件盒，标签上写着"青龙镇卫生院扩建项目"几个字，墨迹还很新。
他掏出手机，给林雅发了条消息："卫生监督的人来了，小心应对。"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晚上给你带中心小学厕所的调查报告。"
走出卫生院大门时，李为民回头望了一眼。
三楼的院长办公室窗户开着，窗帘被风吹得轻轻飘动，像一面无声的旗帜。
而在急诊室的窗口，林雅的身影一闪而过，白大褂的衣角扬起又落下，如同飞鸟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