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难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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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独寒和一不知名女子在茶坊行不雅之事的流言很快传遍安封城，他本人对此不甚在意。
秦诗那边，却是心烦得不可开交，这口气她咽不下，饶是谁都咽不下。
前是换走议和美人，后是光明正大于半日闲茶坊白日宣淫。
为退亲不择手段，真当她是吃素的软包子？真当尚书府怕他侯府不成？
他究竟明不明白，她是最好的选择，她才是从各方面和他般配之人。
秦诗自打记事起，自打还没见过张独寒时起，便知晓她是要嫁他的。
四岁熟读书经，六岁习得女红，七岁精通舞技，十岁善解人语。容貌不说艳绝天下，却也是姿色非凡。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能从她手中抢走张独寒。
还是个名不见经传打听不到形貌的女子。
她不甘心，她自诩身份尊贵，怎会输给寻常女子？
不行，她要亲自找张独寒问个清楚。
“姑娘，您不吃不喝也不是，总归不是您的过错，何苦亏待自己，饿坏了身子大娘子又该心疼了。”沙莲生得一张本分老实模样，她端着碟茯苓八珍膏放置圆木桌上，看着打愣的秦诗道。
秦诗径直走向书桌前，提笔利落写了请帖，沉沉开口：“去，请张殿帅来府上。”
“姑娘……”沙莲欲言又止。
秦诗烦的紧，呵斥道：“还不赶紧去！”
沙莲垂下头，“大娘子一早便气冲冲去了侯府，现在人还没回来……说是看好姑娘，所有事大娘子会处置好……”
话音才落，秦诗一阵眩晕，旋即栽了下去。
“姑娘！”沙莲赶忙将人扶了起来，担忧道：“奴婢看姑娘是饿着了，您先吃口热乎的。”
自打京城中传出张殿帅和一女子的丑闻，她家大姑娘便整日不吃不喝，偏偏秦大姑娘又是个没吃过什么苦的，身体怎能吃得消。
按理说，屋内地龙烧的很旺，手上该是热乎的，可她触上秦大姑娘的双手冰凉。
“去备马车！我亲自去一趟。”秦诗稳稳神站直身子，甩甩衣袖，蹙眉道：“还不赶紧去！晃来晃去的，我瞧着烦心。”
她扶额坐定，最近总觉头晕，应是劳累的缘故。
“奴婢没动啊……是，奴婢这就去。”沙莲跟随秦诗这些年，极了解她的脾性，她言语犀利更是常有的事。
不过她从不曾打罚过自己，得几声抱怨又不会少块肉。
大娘子要她看好大姑娘，她如何看得住？
甫使唤走沙莲，便见小厮送来拜帖，禀告：“姑娘，梁大夫这就到了，要见您。”
“烦死了，让他等着。”秦诗说的凉薄。
小厮默默攥回拜帖，恭顺拱手：“是。”
赶走小厮，秦诗疯了般坐回梳妆镜前，她头一遭如此慌乱，颤颤拿起白粉往脸上拍，拉开妆匣捏起几支簪钗直往发髻上比划。
镜中人儿愈加模糊，眼前一切都在涣散，突一阵天旋地转，她晕了过去。
沙莲才备好马车回来禀报，便见自家大姑娘晕了过去，她忙去会客厅请梁平林。
梁平林闻言，即刻火急火燎往静雅轩赶。
沙莲小跑着紧随其后，苦着脸望向他的背影又补充：“梁大夫，您可一定要好好治我家大姑娘，她听闻您来，正梳妆打扮要见您呢，奈何身子不适，晕了去。”
看不住大姑娘是小，最起码姑娘身子骨康健。大娘子回来若见大姑娘病了过去，定拿她是问。
梁平林脚步一僵，藏在衣袖下的手指颤了颤，眉眼一动，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沙莲觉得他好像走的更快了些，她小跑着都跟不上了。
秦诗再醒来时，已近黄昏。
环顾四下，隔着山水阁楼苏绣透色屏风，她见一身影，缓缓动了动。
视线尚完全清晰，秦诗扶额坐了起来，轻唤：“水……沙莲，水。”
“秦大姑娘，我这就去叫沙莲过来。”岂料传来的，是梁平林轻柔的嗓音。
竟然是梁平林，不是沙莲。
秦诗阻止：“罢了，平林哥哥，我口渴的紧，你能帮我端杯水吗。”
张独寒都能和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做、爱了，她凭什么死锢礼仪道德，更何况她坦坦荡荡。
梁平林闻声倒了杯水。
“我怕你出意外，才在此候着。”他听她声音，好像暂且无甚大碍，这才做解释，“此举不妥，我这便去喊沙莲过来。”
“平林哥哥就这么不想见我？”秦诗惨白着脸走了出来，身上衣裳松松垮垮。
一句话拦住了将欲出门的梁平林。
梁平林柔和的神色紧绷，未抬眼看她，“不敢。”
二人对桌而坐。良久，梁平林才试探开口：“秦大姑娘，你未按我的吩咐用药？”
方才隔着红线诊脉，她的脉象极不平稳，跳如走珠，若不是细心探看，极容易误诊为喜脉。这种脉象，是内虚体寒之大兆，而头晕便是最显著的症状。
时日一长，不止会头晕眼花，更甚着不孕不育。
造成此脉象唯有一个原因，过度服用息肌丸，为追求极致美肤美体效果而未服用温补之药。
“你，”他很想责备她，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好自责，“息肌丸乃大寒禁药，是我的错，是我思虑不周害了你。”
梁平林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克制。
秦诗闻言眉心紧蹙了片刻便舒展开来，她没太当回事，瞧起来那样寻常的药丸能如何，再不济自己身子不适几天便能好，难不成还能要她命了？
她最开始确实按照梁平林的嘱咐只吃了四分之一，后来觉得见效慢便把剩下的一次性全吃了，诸如红枣黄芪之类的温补之药却被随手搁置一旁。
“平林哥哥。”
这一声叫的娇软。
“平林哥哥，”秦诗抚额叹了口气，苍白的面庞没有半分血色，白如鬼魅，身形薄若纸片，皮肤细腻发光，若不是她涂了水粉口脂，仔细看过去不免教人生怕。
“你开些药方吧，我近日头晕的厉害。”绝口不提一次性服用息肌丸之事。
“诗儿。”他的声音冷静异常。
梁平林定定看着她，他一开始还抱着侥幸祈祷自己诊断失误。可如今心直接凉了大半，她那模样白的骇人，十有八九便是过度服用息肌丸之功效。
“你不必瞒我，我都知道，诗儿，别总拿自己身子不当回事。”他顿了顿，心底愈加恼恨自己，若她有个好歹，他会自责一辈子。
“你把息肌丸全吃了。”
他的眼底泛红，这句话不像质问，而像在陈述事实。
果然，什么都不能逃出梁平林的双眼。
秦诗面色如常，她终是淡淡点了点头，这难道是多大的事吗？
“是，”她应道，“怎么了？”手自然抚上他的肩膀，轻轻按了按，“给我开个药方吧。”
有他在，秦诗总觉得安心，身体上的任何不适对她来说都算小事。梁平林会帮自己，他能找到解决之道。
“诗儿，”梁平林扭身定定看着她，一本正经道：“你这病不是小事。”
秦诗不以为然：“不就是寻常头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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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梁平林认真道：“息肌丸大寒，辅以温补之药也只是缓解。一次性服用过量的话，若十日内温补不及，终身恐难孕育子嗣。”
秦诗闻言手一僵，息肌丸不就是颗美肤药丸，怎会如此？传闻能教七十老妪一夜回春的息肌丸，竟有如此大的副作用。
她几乎要站不稳，心里又急躁又害怕，“什么，你说什么？”秦诗身子一个踉跄，满眼不可置信。
梁平林伸手扶稳了她，微微颔首，这是他给她息肌丸时最怕之事，故而再三叮嘱，却还是不可避免发生了。
他其实早该料到的，诗儿这人性子倔强，她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怪他，若是他能守住底线，不将那禁药给她，她又怎会……
“平林哥哥，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温补，如何温补？你要帮我啊！”
思绪被秦诗的话打断，梁平林见她眼神惶恐，眉心紧蹙，心下不由得一疼。他印象里的她是极少有这种神态的。
她一定很害怕。
她有什么错呢，女子爱美又有什么错，既然她愿意信自己，那就是他做的不够好。
他不能不管她。
他想告诉她，若她真的难育子嗣，张独寒退亲，他愿意娶她，他愿意对此负责。这个念头闪过时，他又突然觉得自己不配，这是对她的亵渎。
“你一定要帮我啊！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依靠谁了，平林哥哥。”秦诗的声音一遍一遍在耳边回荡，“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别急，让我想想。”梁平林轻声安抚她道。
他曾在医书中见过一味草药，此药盛热大补，可平衡息肌丸之寒，只是猛地一想，还有些记不起来药名。
“回冥藏红花，”梁平林突然道，他嘴角终于扯出淡淡弧度，温和惯了的脸上多了丝兴奋，“对！想起来了，回冥藏红花，此药或许可解你身上寒凉之毒。
握在衣裳下的手指紧了又松，秦诗终于喜笑颜开，“太好了！回冥藏红花在哪？你快去为我找来吧。”
梁平林才扯起的嘴角缓缓回落，眸子黯淡下来。
他道：“回冥藏红花，在南冥。”
—
直至亥时，赵月殊才归府。
“娘亲，如何？”秦诗强撑着精神问。
赵月殊冷嗤：“我去侯府，勇毅侯夫人称此事是误会，她会想法子平息京中流言。”
秦诗追问：“他呢，怎么说？”
看出孩子心里仍挂念着张独寒，赵月殊叹了声气。
今早她临行时秦时安才和她嘱咐过，有何事好好谈，亲事退不得。张独寒昨日自请去南冥辅佐蔡太师，得陛下赏赐，又赐了午膳，连一向看不惯张独寒的渭国公郭宪，也难得朝张独寒抛去了橄榄枝。
张独寒父亲亦是战功赫赫的勇毅侯，太子先前武师。
闹着退亲，岂不是与人结仇？
心疼孩子归心疼孩子，赵月殊不会不懂其间道理。
更何况，苏瑾瑜信誓旦旦承诺张独寒无外室，婚后永唯一妻。
“张独寒昨日连夜至南冥，”赵月殊拍拍女儿的手，哄道：“你只管安心，你皇帝舅舅说了，待张独寒回来，定会为你做主！”
秦诗渐安下心来。
如今看来，先前上元节，张独寒绕过父亲母亲，单方面向她提退亲，恐怕是为试探她意思，激她生气，让她回家闹，要尚书府做主动提退亲的坏人。
要不怎得一连几日过去，迟迟不见勇毅侯府来退亲呢。
张独寒定然也知晓，这亲事不是他说了算的。
秦诗那边，却是心烦得不可开交，这口气她咽不下，饶是谁都咽不下。
前是换走议和美人，后是光明正大于半日闲茶坊白日宣淫。
为退亲不择手段，真当她是吃素的软包子？真当尚书府怕他侯府不成？
他究竟明不明白，她是最好的选择，她才是从各方面和他般配之人。
秦诗自打记事起，自打还没见过张独寒时起，便知晓她是要嫁他的。
四岁熟读书经，六岁习得女红，七岁精通舞技，十岁善解人语。容貌不说艳绝天下，却也是姿色非凡。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能从她手中抢走张独寒。
还是个名不见经传打听不到形貌的女子。
她不甘心，她自诩身份尊贵，怎会输给寻常女子？
不行，她要亲自找张独寒问个清楚。
“姑娘，您不吃不喝也不是，总归不是您的过错，何苦亏待自己，饿坏了身子大娘子又该心疼了。”沙莲生得一张本分老实模样，她端着碟茯苓八珍膏放置圆木桌上，看着打愣的秦诗道。
秦诗径直走向书桌前，提笔利落写了请帖，沉沉开口：“去，请张殿帅来府上。”
“姑娘……”沙莲欲言又止。
秦诗烦的紧，呵斥道：“还不赶紧去！”
沙莲垂下头，“大娘子一早便气冲冲去了侯府，现在人还没回来……说是看好姑娘，所有事大娘子会处置好……”
话音才落，秦诗一阵眩晕，旋即栽了下去。
“姑娘！”沙莲赶忙将人扶了起来，担忧道：“奴婢看姑娘是饿着了，您先吃口热乎的。”
自打京城中传出张殿帅和一女子的丑闻，她家大姑娘便整日不吃不喝，偏偏秦大姑娘又是个没吃过什么苦的，身体怎能吃得消。
按理说，屋内地龙烧的很旺，手上该是热乎的，可她触上秦大姑娘的双手冰凉。
“去备马车！我亲自去一趟。”秦诗稳稳神站直身子，甩甩衣袖，蹙眉道：“还不赶紧去！晃来晃去的，我瞧着烦心。”
她扶额坐定，最近总觉头晕，应是劳累的缘故。
“奴婢没动啊……是，奴婢这就去。”沙莲跟随秦诗这些年，极了解她的脾性，她言语犀利更是常有的事。
不过她从不曾打罚过自己，得几声抱怨又不会少块肉。
大娘子要她看好大姑娘，她如何看得住？
甫使唤走沙莲，便见小厮送来拜帖，禀告：“姑娘，梁大夫这就到了，要见您。”
“烦死了，让他等着。”秦诗说的凉薄。
小厮默默攥回拜帖，恭顺拱手：“是。”
赶走小厮，秦诗疯了般坐回梳妆镜前，她头一遭如此慌乱，颤颤拿起白粉往脸上拍，拉开妆匣捏起几支簪钗直往发髻上比划。
镜中人儿愈加模糊，眼前一切都在涣散，突一阵天旋地转，她晕了过去。
沙莲才备好马车回来禀报，便见自家大姑娘晕了过去，她忙去会客厅请梁平林。
梁平林闻言，即刻火急火燎往静雅轩赶。
沙莲小跑着紧随其后，苦着脸望向他的背影又补充：“梁大夫，您可一定要好好治我家大姑娘，她听闻您来，正梳妆打扮要见您呢，奈何身子不适，晕了去。”
看不住大姑娘是小，最起码姑娘身子骨康健。大娘子回来若见大姑娘病了过去，定拿她是问。
梁平林脚步一僵，藏在衣袖下的手指颤了颤，眉眼一动，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沙莲觉得他好像走的更快了些，她小跑着都跟不上了。
秦诗再醒来时，已近黄昏。
环顾四下，隔着山水阁楼苏绣透色屏风，她见一身影，缓缓动了动。
视线尚完全清晰，秦诗扶额坐了起来，轻唤：“水……沙莲，水。”
“秦大姑娘，我这就去叫沙莲过来。”岂料传来的，是梁平林轻柔的嗓音。
竟然是梁平林，不是沙莲。
秦诗阻止：“罢了，平林哥哥，我口渴的紧，你能帮我端杯水吗。”
张独寒都能和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做、爱了，她凭什么死锢礼仪道德，更何况她坦坦荡荡。
梁平林闻声倒了杯水。
“我怕你出意外，才在此候着。”他听她声音，好像暂且无甚大碍，这才做解释，“此举不妥，我这便去喊沙莲过来。”
“平林哥哥就这么不想见我？”秦诗惨白着脸走了出来，身上衣裳松松垮垮。
一句话拦住了将欲出门的梁平林。
梁平林柔和的神色紧绷，未抬眼看她，“不敢。”
二人对桌而坐。良久，梁平林才试探开口：“秦大姑娘，你未按我的吩咐用药？”
方才隔着红线诊脉，她的脉象极不平稳，跳如走珠，若不是细心探看，极容易误诊为喜脉。这种脉象，是内虚体寒之大兆，而头晕便是最显著的症状。
时日一长，不止会头晕眼花，更甚着不孕不育。
造成此脉象唯有一个原因，过度服用息肌丸，为追求极致美肤美体效果而未服用温补之药。
“你，”他很想责备她，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好自责，“息肌丸乃大寒禁药，是我的错，是我思虑不周害了你。”
梁平林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克制。
秦诗闻言眉心紧蹙了片刻便舒展开来，她没太当回事，瞧起来那样寻常的药丸能如何，再不济自己身子不适几天便能好，难不成还能要她命了？
她最开始确实按照梁平林的嘱咐只吃了四分之一，后来觉得见效慢便把剩下的一次性全吃了，诸如红枣黄芪之类的温补之药却被随手搁置一旁。
“平林哥哥。”
这一声叫的娇软。
“平林哥哥，”秦诗抚额叹了口气，苍白的面庞没有半分血色，白如鬼魅，身形薄若纸片，皮肤细腻发光，若不是她涂了水粉口脂，仔细看过去不免教人生怕。
“你开些药方吧，我近日头晕的厉害。”绝口不提一次性服用息肌丸之事。
“诗儿。”他的声音冷静异常。
梁平林定定看着她，他一开始还抱着侥幸祈祷自己诊断失误。可如今心直接凉了大半，她那模样白的骇人，十有八九便是过度服用息肌丸之功效。
“你不必瞒我，我都知道，诗儿，别总拿自己身子不当回事。”他顿了顿，心底愈加恼恨自己，若她有个好歹，他会自责一辈子。
“你把息肌丸全吃了。”
他的眼底泛红，这句话不像质问，而像在陈述事实。
果然，什么都不能逃出梁平林的双眼。
秦诗面色如常，她终是淡淡点了点头，这难道是多大的事吗？
“是，”她应道，“怎么了？”手自然抚上他的肩膀，轻轻按了按，“给我开个药方吧。”
有他在，秦诗总觉得安心，身体上的任何不适对她来说都算小事。梁平林会帮自己，他能找到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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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诗闻言手一僵，息肌丸不就是颗美肤药丸，怎会如此？传闻能教七十老妪一夜回春的息肌丸，竟有如此大的副作用。
她几乎要站不稳，心里又急躁又害怕，“什么，你说什么？”秦诗身子一个踉跄，满眼不可置信。
梁平林伸手扶稳了她，微微颔首，这是他给她息肌丸时最怕之事，故而再三叮嘱，却还是不可避免发生了。
他其实早该料到的，诗儿这人性子倔强，她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怪他，若是他能守住底线，不将那禁药给她，她又怎会……
“平林哥哥，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温补，如何温补？你要帮我啊！”
思绪被秦诗的话打断，梁平林见她眼神惶恐，眉心紧蹙，心下不由得一疼。他印象里的她是极少有这种神态的。
她一定很害怕。
她有什么错呢，女子爱美又有什么错，既然她愿意信自己，那就是他做的不够好。
他不能不管她。
他想告诉她，若她真的难育子嗣，张独寒退亲，他愿意娶她，他愿意对此负责。这个念头闪过时，他又突然觉得自己不配，这是对她的亵渎。
“你一定要帮我啊！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依靠谁了，平林哥哥。”秦诗的声音一遍一遍在耳边回荡，“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别急，让我想想。”梁平林轻声安抚她道。
他曾在医书中见过一味草药，此药盛热大补，可平衡息肌丸之寒，只是猛地一想，还有些记不起来药名。
“回冥藏红花，”梁平林突然道，他嘴角终于扯出淡淡弧度，温和惯了的脸上多了丝兴奋，“对！想起来了，回冥藏红花，此药或许可解你身上寒凉之毒。
握在衣裳下的手指紧了又松，秦诗终于喜笑颜开，“太好了！回冥藏红花在哪？你快去为我找来吧。”
梁平林才扯起的嘴角缓缓回落，眸子黯淡下来。
他道：“回冥藏红花，在南冥。”
—
直至亥时，赵月殊才归府。
“娘亲，如何？”秦诗强撑着精神问。
赵月殊冷嗤：“我去侯府，勇毅侯夫人称此事是误会，她会想法子平息京中流言。”
秦诗追问：“他呢，怎么说？”
看出孩子心里仍挂念着张独寒，赵月殊叹了声气。
今早她临行时秦时安才和她嘱咐过，有何事好好谈，亲事退不得。张独寒昨日自请去南冥辅佐蔡太师，得陛下赏赐，又赐了午膳，连一向看不惯张独寒的渭国公郭宪，也难得朝张独寒抛去了橄榄枝。
张独寒父亲亦是战功赫赫的勇毅侯，太子先前武师。
闹着退亲，岂不是与人结仇？
心疼孩子归心疼孩子，赵月殊不会不懂其间道理。
更何况，苏瑾瑜信誓旦旦承诺张独寒无外室，婚后永唯一妻。
“张独寒昨日连夜至南冥，”赵月殊拍拍女儿的手，哄道：“你只管安心，你皇帝舅舅说了，待张独寒回来，定会为你做主！”
秦诗渐安下心来。
如今看来，先前上元节，张独寒绕过父亲母亲，单方面向她提退亲，恐怕是为试探她意思，激她生气，让她回家闹，要尚书府做主动提退亲的坏人。
要不怎得一连几日过去，迟迟不见勇毅侯府来退亲呢。
张独寒定然也知晓，这亲事不是他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