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 请求

看来果真如她听说的那样,陛下不怎么相信这些东西。


只是……国师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帮助她查明母亲死因的人,她不愿意就这样放掉这个机会。


可……国师给她的感觉仍然不对劲,也不知为何,他一定要让陛下去祈雨。


思前想后,在心里权衡再三,司寒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萧翊清楚地看见她面上的挣扎神色,问道:“怎么?可是国师与你说了什么?”


听到国师两个字,司寒心下一惊,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陛下。


自己不过是提了祈雨,陛下就能想到是国师找她说了什么。


司寒一咬牙,直白说道:“陛下,国师让臣劝您出宫祈雨。”


“哦?”萧翊坐直了身子,“他倒是不肯放弃。”


“既然他这样坚持,那你回去告诉他,出宫祈雨的事情,我答应了,一应事宜,交给他和钦天监负责。”


陛下就这样……答应了?


司寒本来已经做好了被陛下拒绝的准备。


但没想到事情的进展居然如此顺利。


难道陛下心里就没有一点怀疑?


自己充其量就是一个随侍御医,不是什么高官,国师能找上自己,来劝说陛下去离宫祈雨,这件事情听起来就十分荒谬。


可陛下看着,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越想越觉得有点不放心,司寒还是问道:“陛下,臣斗胆问一句,国师让臣来劝您,您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萧翊唇角微微弯起了一点弧度,“这有什么奇怪的,国师前前后后找了那么多人来劝我。也不差你一个。”


“那为什么偏偏是臣来问的时候,您就同意了呢。”


此言一出,司寒立时察觉到不妥的地方。


连忙道:“是臣失言。”


萧翊站起身,缓缓走下来,眯着眼睛站在窗边,“无妨,只是凑巧而已。”


“你回去吧,让姚千进来。”


司寒躬身行礼,退出殿内。


姚公公候在门外,见司寒出来,立时迎上去。


“司大人,不知陛下龙体,可好些了?”


司寒笑道:“姚公公果然是陛下身边最信任的人,每一句话,就是念着陛下的。”


姚公公道:“那咱们做奴才的,不就是盼着主子好吗。”


“司大人慢走,奴才就先进去伺候着了。”


“姚公公等等。”司寒叫住姚公公,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姚公公可知国师劝陛下祈雨的事情,还有谁来劝过陛下?”


“哎呦,您看您这问的。”姚公公脸上露出一点为难,“那人可就多了。”


“国师大人的性子,基本上宫里的人都知道个七七八八。”


“陛下又不信这个,国师就三天两头地找大臣来劝陛下。”


“今日是这个,明日是那个。”


陛下说的竟是真的,自己难道还真不是个个例?


“那就是说,确实有很多大臣都来劝过陛下了?”


姚公公道:“是不是国师大人也找您了?”


“哎呦,司大人啊,这差事可不能接啊。”姚公公连连摆手,“您就是说再多,陛下他也不会听的啊。”


“我就没见过哪位大人能说动我们这位陛下的。”


司寒:“可陛下答应了啊。”


姚公公:“您看奴才说什么,陛下他不可能……”


“等等?奴才耳朵背,您刚刚是说……”


司寒又重复了一遍,“陛下,他答应了要离宫祈雨。”


姚公公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可真是奇了。陛下向来对这样的事情是不做理会的。”


随即满脸堆笑地对着司寒说道:“看来这么多臣子里面,还是司大人您,最得陛下圣心。”


司寒一边往外走,一边想着刚刚的场景。


姚公公的这一番话,非但没打消司寒心中的疑虑,反而让她觉得愈发奇怪。


真照姚公公和陛下所说,国师让这么多大臣轮番来劝说陛下,就说明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国师真的就这么好心,开出的条件居然如此简单。


但姚公公又说,陛下从未答应过。


所以自己确实就是一个特例。


还是说,国师就是算准了,如果由她去说,陛下一定会答应离宫祈雨的事情。


罢了罢了。


司寒将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扔出去。


总之,自己现在还是需要国师帮自己查明母亲当年的事情。


既然他开出的条件已经完成,不如现在就再去拜会一下。


这样想着,司寒换了个方向,朝着国师的通天台走去。


再次来到这地方,司寒莫名打了个寒战。


明明不在寒冬腊月,可这通天台竟是冷如冰窖。


司寒是冻得不行,再一看国师,仍然是一副衣袂翩翩的样子,轻薄的纱衣外袍,随着风一点一点地摆动着。


“你来了。”国师道:“看来陛下是已经答应了离宫祈雨的事情了。”


司寒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说道:“你为何一定要让陛下离宫祈雨?”


国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司寒在他对面坐下。


司寒也不客气,坐下之后就直勾勾地盯着国师,试图从他脸上窥见些许端倪。


“看着我做什么?”国师轻笑了一声。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让陛下离宫祈雨,是我作为国师,应尽的职责。”


“陛下不愿意去,我就没有尽到一个国师的本分。我心难安啊。”


这一番话听起来实在是没什么可信度,照着他这么说,全天下的臣子,就属他最尽心尽力。


“国师大人,您自己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司寒直截了当。


“难道司大人的意思就是,渎职才是对的?”国师也毫不客气。


国师这样说,司寒接这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司大人,就算是看在我和你母亲是同门好友的份上,你也不能如此揣度我的用心啊。”


国师道:“以你母亲和我的关系,我又如何会让你去做一些为难的事情呢。”


“好了,我相信你便是。”司寒嘴上说着相信,心里仍是觉得国师说的话可信度并不高。


要不是他确实有母亲的信物,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相信的。


“你让我帮你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该如何去查我母亲的死因了吧。”


国师将斟好的茶推到司寒面前,“司大人稍安勿躁,我既然说了我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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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不会食言。”


司寒看着面前的茶,却没喝。


国师见状摇摇头,兀自到后面取了一个册子出来,“这上面记着的,全是我这些年查到的,与你母亲,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的朝中官员。”


“我能查到的事情,都记录在册了,若是想要知道更具体的……”


“我一个国师的身份,也不能和朝臣走的太近,更细的东西,还需要你亲自去查。”


“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我必然帮你。”


司寒接过那册子,翻看第一面,纸上的名字映入眼帘。


司寒的瞳孔骤然缩进。


拇指重重捻过上面的几个字——摄政王府,宋归年。


国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见司寒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这上面……有你认识的人?”


司寒飞快合上册子,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没有。”


随即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国师大人了。”


“我还有事要办,先告辞了。”


语罢转身就走。


忽然,身后传来国师的声音。


“司大人,其他的人或许不足为虑,但是摄政王府里的人和事,恐怕难查的多。”


司寒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干涩,哑声道:“知道了。”


直到走出通天台,重新站在阳光下的时候,司寒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手里的册子已经被她捏出了褶皱。


司寒缓缓松开手,颤抖着手指,重新翻开册子。


狠狠闭了闭眼,那上面的名字,跃然纸上。


“宋归年……为什么还与你有关……”


当初在宋归年那里见到的,有着莲花纹样漆章的信件,再次浮现在司寒的脑海里。


是啊……自己当初怎么就一直把这事情忽略了……


这么明显的信息,指向母亲,怎么就……


司寒眼眶一阵滚烫,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件事情,她一定要查清楚。


宋归年,你与我母亲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司寒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脑袋。


这件事情她会查,但一张纸和宋归年这个人,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眼前活生生的这个人。


她相信她认识的宋归年,绝对不会是促使她母亲死亡的凶手之一。


司寒将册子上的褶皱抚平,放进怀里。


快到家的时候,司寒的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刚刚被淹没的理智此时也逐渐回笼。


现在想想,国师所说的话,其实也有漏洞,他说的只是与母亲有关的朝中官员。


并非是与母亲死因有关的人。


所以她是不是也可以以为,这个册子上的人,不一定全是有嫌疑的人。


思及此,司寒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只想着赶紧回到院子里,再将这册子好好翻看一下。


不料刚一打开门,司寒就见院子里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是若微姨娘。


看着比之前要憔悴了不少,整个人也不复往日的神采。


司寒略想了想,就知道所谓姨娘八成是为了摄政王府里的事情而来。


于是连忙上前两步,直接道:“可是王府里的事情进展的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