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 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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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寒道：“我有没有用歪门邪道，陛下自有决断，只是我今日来取陛下的药方，还请这位大人行个方便。”
苏太医冷哼一声，胡子都快吹到天上去了。
“你既是乡野出身，又未过太医院考核，可知这考核的最后一项内容，是什么吗？”
司寒心思微动，看着这太医如此不配合的样子，估计是想给自己出点难题。
对付太医院里这些有真才实学，又心高气傲的太医，可不能用先前在太后那里的办法，投机取巧用皇帝压下来。
还得靠自己的真本事才行。
“不如大人直接告诉我，想要考校我些什么？”
苏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你倒是聪明。”
“就考这最后一项。”随即大手一挥，对围观的人群道：“去把院子里熬好的汤药拿一碗过来。”
趁着旁人去准备东西的工夫，苏太医道：“这也简单，尝一口这药，写出所用的药材。”
“若是你能全部答对，那我就认你这个随侍御医。”
这可是司寒最拿手的东西了。
“没问题。”
苏太医眯了眯眼，“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倒有胆量。”
司寒微微一笑，“若是胸有成竹，自然是不怕的了。”
“哼！”苏太医显然不相信司寒说的话，“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
不多时，有太医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到司寒跟前，而后对苏太医道：“苏大人，已经准备好了。”
苏太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说道：“那就请吧。”
司寒端起药碗，轻轻抿了一口。
这里有……山茱萸，炙甘草，熟地黄……
司寒将药材名一一写在纸上。片刻之后，拿给苏太医。
“还请大人看看，不知我写的，是否正确。”
苏太医一字不放过地细细看过去，下一刻，“啪”的一下将纸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果然是不学无术！这‘款冬花’，那药里根本就没有！”
“还说你不是瞎写的！”
司寒眸色一滞，脱口而出，“不可能。”
“不可能？”苏太医语气中不乏轻蔑，“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这药的药方是我亲自拟的，难道还能有错？”
司寒蹙着眉，若是按着他所说，这一汤药，应名为“大补元煎”，确实除了款冬花之外，其他的药名都能对得上。
“大人既然愿意考校我，想必大人也定然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司寒道。
一旁的苏太医“哼”了一声，“那是自然，要是你能过了我这一关，我也不会为难于你。”
司寒微微一笑，“既如此，可否请大人亲自一验，我向大人保证，我说的绝对都是真的。”
苏太医斜睨了她一眼，“你这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挺大。”
司寒并未多言，只是敛眉垂眸，一副恭顺的样子。
也是她这样的做派，让苏太医心里好受了些许。
“那好，我就听你的，亲自试一试。”
苏太医一挥手，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徒弟连忙上前将司寒面前的那碗汤药端过来。
苏太医轻抿一口，在唇边咂摸两下。
这真是奇了怪了，还真有款冬花的味道，但……
“你说有款冬花，确实不错，但你说的还是不对！”苏太医将药碗往桌面上重重一搁。
司寒：“敢问大人，是哪里不对。”
苏太医：“这药分明就还有一味黄芪！”
怎么回事……司寒眉头紧皱着，怎么这一碗汤药里的药材还越喝越多了。
司寒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围观的人群。
她自信不会出错，但这位太医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喜欢背地里使绊子的人。
最终，司寒将目光定格在那个小徒弟身上。
“不知这位太医，可否将手伸出来看看。”司寒道。
“凭……凭什么把手伸出来给你看。”那小徒弟畏畏缩缩地把手往后面藏。
司寒：“看一看，也不会少你一块肉，再说了，刚刚我尝那药的时候，分明就没有黄芪的味道。”
“经了你的手，倒多出一味药来。难不成是大人刻意为难于我，在汤药里偷偷加了黄芪粉？”
“就凭你一张嘴，就要往我头上扣帽子，我可不认！我师父可是苏太医，我才不屑与你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小徒弟越说越激动。
“苏太医，既然你徒弟说他从未做过，那又何惧我查看一番。”
苏太医此时只当司寒是走投无路，胡乱攀咬。
这小徒弟可是他的得意门生，苏太医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于是对身后之人道：“既然你没做过，给她看看又何妨，也好让她死了这条泼脏水的心。”
“师父……”小徒弟焦急跺脚。
“伸手给她看！”苏太医语气不容置喙。
小徒弟撇撇嘴，缓慢递出自己的右手。
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你看见了吧……”
小徒弟话还没说完，司寒都没说什么，便被苏太医厉声打断。
“另一只手也伸出来！”
小徒弟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看看自己的师父，又看看司寒。
周围围观的太医，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往这边看。
小徒弟心知这一劫是躲不过去，心一横，脸一撇，将左手伸出来。
指甲缝里赫然有淡黄色的粉末！
“苏太医，看来你这小徒弟，会的本事还挺多的嘛。”司寒意有所指。
这下急的人可就是苏太医了。
他虽说不满司寒做陛下的随侍太医，但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何时做过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徒弟的手就伸在自己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你，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苏太医颤抖着手指指向小徒弟，气的胡子都跟着发抖。
“你说！为什么做这样的事！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我必留不得你了！”苏太医怒吼道。
这小徒弟本来胆子就小，实在是经不住这么一下，里面“扑通”跪倒在地，眼泪鼻涕一齐下来，“师父，我……我今早煎药的时候，不小心多放了一味款冬花。”
“怕您责罚，我就没敢告诉您。可谁知，谁知……”小徒弟畏缩的眼神瞄向司寒，“谁知您突然让我去拿药来。”
“我怕事情败露，刚刚一时翻了糊涂，这才在汤药里撒了黄芪粉，以图蒙混过关……”
小徒弟的声音越说越小，边说，边看着自己师父的脸色愈发难看。
以为师父还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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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己煎错药的事情生气。
小徒弟连忙找补，压低声音在苏太医耳旁道：“您不是最讨厌这个司太医了吗！我这样做，可是在帮您啊！您刚刚要是不说，神不知鬼不觉的，司太医她不就过不了这一关了吗？”
停了这一番话，苏太医立时火冒三丈。
一把将小徒弟推开，“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样下作的手段！”
“你，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我身边是留不得你了！”
小徒弟一听，心都凉了大半。
自己好不容易能留在苏太医身边做学徒，若是被他逐出去，自己对家人那边可怎么好交代啊！
立即凑上前，用只有他和苏太医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师父，师父，我还有办法，这次一定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事到如今，他还以为他的师父是因为事情败露才故意对他这么说的。
苏太医也是个暴脾气，一把将小徒弟推开，“你，速速收拾东西出宫去！我只当从未有过你这样的徒弟！”
意识到苏太医是认真的，小徒弟此时面如死灰。
呆呆愣在原地，脸上一片茫然。
经了这一事，再看司寒时，苏太医只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弄了半天，原来司寒说的，没有半点错处。
看来是个有真本事的。
之前自己先入为主，以为她是一个女子就百般刁难，实属不该。
但他之前的姿态放的那样高，此时让他放下去，他可是要面子的。
苏太医清了清嗓子，走到司寒面前，“你方才说，要来这里，拿什么东西？”
司寒见苏太医主动提起来这件事情，她的本意原也不是来这里挣面子的，此时目的能达到，也不用再争执什么。
于是顺着苏太医的话道：“我是向来看看陛下之前的药方。”
苏太医转身往后面的架子那边走去，司寒紧随其后。
不多时，苏太医找出来一张药方递给她，“这就是了。”
司寒结果来，先是大致看了看，心里有了个底。
确实和她之前预想的药方差不多。
正打算告辞，苏太医却忽然拦住她。
“大人，您找我，还有什么事吗？”司寒停下脚步问。
苏太医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慢悠悠开口道：“老夫有意收你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拜师就不必了，我入宫之前已经有了一位师父，再拜师，恐有愧于师门。”司寒笑着拒绝。
没想到这苏太医竟然还是个惜才之人。
明明不久之前还那样不待见她，这会儿竟还起了收徒的心思。
但……司寒无意卷进太医院的事情中，故而随意找了个借口。
苏太医吃了个瘪，也不再说话，挥挥手让司寒拿着东西赶紧走。
这一路走出太医院，和走进太医院时的光景可就是大不一样了。
先前那些鄙夷的目光已经散去了大半，倒还多了几分欣赏的视线。
果然，人无论到哪里，都是得凭真本事，才能立稳脚跟。
司寒将苏太医方才给的药方仔细叠好了收起来，想着一会儿回去仔细看看。
自己对香料这方面的事情向来是不大懂的，宋归年又不大懂医理。
思来想去，倒是齐风……
苏太医冷哼一声，胡子都快吹到天上去了。
“你既是乡野出身，又未过太医院考核，可知这考核的最后一项内容，是什么吗？”
司寒心思微动，看着这太医如此不配合的样子，估计是想给自己出点难题。
对付太医院里这些有真才实学，又心高气傲的太医，可不能用先前在太后那里的办法，投机取巧用皇帝压下来。
还得靠自己的真本事才行。
“不如大人直接告诉我，想要考校我些什么？”
苏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你倒是聪明。”
“就考这最后一项。”随即大手一挥，对围观的人群道：“去把院子里熬好的汤药拿一碗过来。”
趁着旁人去准备东西的工夫，苏太医道：“这也简单，尝一口这药，写出所用的药材。”
“若是你能全部答对，那我就认你这个随侍御医。”
这可是司寒最拿手的东西了。
“没问题。”
苏太医眯了眯眼，“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倒有胆量。”
司寒微微一笑，“若是胸有成竹，自然是不怕的了。”
“哼！”苏太医显然不相信司寒说的话，“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
不多时，有太医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到司寒跟前，而后对苏太医道：“苏大人，已经准备好了。”
苏太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说道：“那就请吧。”
司寒端起药碗，轻轻抿了一口。
这里有……山茱萸，炙甘草，熟地黄……
司寒将药材名一一写在纸上。片刻之后，拿给苏太医。
“还请大人看看，不知我写的，是否正确。”
苏太医一字不放过地细细看过去，下一刻，“啪”的一下将纸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果然是不学无术！这‘款冬花’，那药里根本就没有！”
“还说你不是瞎写的！”
司寒眸色一滞，脱口而出，“不可能。”
“不可能？”苏太医语气中不乏轻蔑，“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这药的药方是我亲自拟的，难道还能有错？”
司寒蹙着眉，若是按着他所说，这一汤药，应名为“大补元煎”，确实除了款冬花之外，其他的药名都能对得上。
“大人既然愿意考校我，想必大人也定然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司寒道。
一旁的苏太医“哼”了一声，“那是自然，要是你能过了我这一关，我也不会为难于你。”
司寒微微一笑，“既如此，可否请大人亲自一验，我向大人保证，我说的绝对都是真的。”
苏太医斜睨了她一眼，“你这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挺大。”
司寒并未多言，只是敛眉垂眸，一副恭顺的样子。
也是她这样的做派，让苏太医心里好受了些许。
“那好，我就听你的，亲自试一试。”
苏太医一挥手，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徒弟连忙上前将司寒面前的那碗汤药端过来。
苏太医轻抿一口，在唇边咂摸两下。
这真是奇了怪了，还真有款冬花的味道，但……
“你说有款冬花，确实不错，但你说的还是不对！”苏太医将药碗往桌面上重重一搁。
司寒：“敢问大人，是哪里不对。”
苏太医：“这药分明就还有一味黄芪！”
怎么回事……司寒眉头紧皱着，怎么这一碗汤药里的药材还越喝越多了。
司寒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围观的人群。
她自信不会出错，但这位太医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喜欢背地里使绊子的人。
最终，司寒将目光定格在那个小徒弟身上。
“不知这位太医，可否将手伸出来看看。”司寒道。
“凭……凭什么把手伸出来给你看。”那小徒弟畏畏缩缩地把手往后面藏。
司寒：“看一看，也不会少你一块肉，再说了，刚刚我尝那药的时候，分明就没有黄芪的味道。”
“经了你的手，倒多出一味药来。难不成是大人刻意为难于我，在汤药里偷偷加了黄芪粉？”
“就凭你一张嘴，就要往我头上扣帽子，我可不认！我师父可是苏太医，我才不屑与你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小徒弟越说越激动。
“苏太医，既然你徒弟说他从未做过，那又何惧我查看一番。”
苏太医此时只当司寒是走投无路，胡乱攀咬。
这小徒弟可是他的得意门生，苏太医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于是对身后之人道：“既然你没做过，给她看看又何妨，也好让她死了这条泼脏水的心。”
“师父……”小徒弟焦急跺脚。
“伸手给她看！”苏太医语气不容置喙。
小徒弟撇撇嘴，缓慢递出自己的右手。
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你看见了吧……”
小徒弟话还没说完，司寒都没说什么，便被苏太医厉声打断。
“另一只手也伸出来！”
小徒弟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看看自己的师父，又看看司寒。
周围围观的太医，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往这边看。
小徒弟心知这一劫是躲不过去，心一横，脸一撇，将左手伸出来。
指甲缝里赫然有淡黄色的粉末！
“苏太医，看来你这小徒弟，会的本事还挺多的嘛。”司寒意有所指。
这下急的人可就是苏太医了。
他虽说不满司寒做陛下的随侍太医，但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何时做过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徒弟的手就伸在自己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你，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苏太医颤抖着手指指向小徒弟，气的胡子都跟着发抖。
“你说！为什么做这样的事！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我必留不得你了！”苏太医怒吼道。
这小徒弟本来胆子就小，实在是经不住这么一下，里面“扑通”跪倒在地，眼泪鼻涕一齐下来，“师父，我……我今早煎药的时候，不小心多放了一味款冬花。”
“怕您责罚，我就没敢告诉您。可谁知，谁知……”小徒弟畏缩的眼神瞄向司寒，“谁知您突然让我去拿药来。”
“我怕事情败露，刚刚一时翻了糊涂，这才在汤药里撒了黄芪粉，以图蒙混过关……”
小徒弟的声音越说越小，边说，边看着自己师父的脸色愈发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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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这一番话，苏太医立时火冒三丈。
一把将小徒弟推开，“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样下作的手段！”
“你，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我身边是留不得你了！”
小徒弟一听，心都凉了大半。
自己好不容易能留在苏太医身边做学徒，若是被他逐出去，自己对家人那边可怎么好交代啊！
立即凑上前，用只有他和苏太医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师父，师父，我还有办法，这次一定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事到如今，他还以为他的师父是因为事情败露才故意对他这么说的。
苏太医也是个暴脾气，一把将小徒弟推开，“你，速速收拾东西出宫去！我只当从未有过你这样的徒弟！”
意识到苏太医是认真的，小徒弟此时面如死灰。
呆呆愣在原地，脸上一片茫然。
经了这一事，再看司寒时，苏太医只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弄了半天，原来司寒说的，没有半点错处。
看来是个有真本事的。
之前自己先入为主，以为她是一个女子就百般刁难，实属不该。
但他之前的姿态放的那样高，此时让他放下去，他可是要面子的。
苏太医清了清嗓子，走到司寒面前，“你方才说，要来这里，拿什么东西？”
司寒见苏太医主动提起来这件事情，她的本意原也不是来这里挣面子的，此时目的能达到，也不用再争执什么。
于是顺着苏太医的话道：“我是向来看看陛下之前的药方。”
苏太医转身往后面的架子那边走去，司寒紧随其后。
不多时，苏太医找出来一张药方递给她，“这就是了。”
司寒结果来，先是大致看了看，心里有了个底。
确实和她之前预想的药方差不多。
正打算告辞，苏太医却忽然拦住她。
“大人，您找我，还有什么事吗？”司寒停下脚步问。
苏太医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慢悠悠开口道：“老夫有意收你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拜师就不必了，我入宫之前已经有了一位师父，再拜师，恐有愧于师门。”司寒笑着拒绝。
没想到这苏太医竟然还是个惜才之人。
明明不久之前还那样不待见她，这会儿竟还起了收徒的心思。
但……司寒无意卷进太医院的事情中，故而随意找了个借口。
苏太医吃了个瘪，也不再说话，挥挥手让司寒拿着东西赶紧走。
这一路走出太医院，和走进太医院时的光景可就是大不一样了。
先前那些鄙夷的目光已经散去了大半，倒还多了几分欣赏的视线。
果然，人无论到哪里，都是得凭真本事，才能立稳脚跟。
司寒将苏太医方才给的药方仔细叠好了收起来，想着一会儿回去仔细看看。
自己对香料这方面的事情向来是不大懂的，宋归年又不大懂医理。
思来想去，倒是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