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哑巴女孩
陈凡驾着钢铁B01，林峰坐在副驾驶上，油门加重，车速上提，仿佛身后有千军万马在追赶。
"峰哥，那些媒婆该追不上来了吧？"陈凡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林峰回头望了一眼，村口早已不见那群花枝招展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应该甩掉了。这群老娘们儿，比土匪还难缠！"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车速也渐渐慢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远处的山峦，下过一场雪的田地里早已经是一片白茫茫，染上红霞后，仿佛镀了金。
"去老姑夫家躲一晚吧，明天再想办法。"林峰长舒一口气，擦着额头的汗水。
“不着急，咱俩现在过去万一又被那些人看到了，就走不了了。这会儿还有点时间，出村兜兜风挺好。”
陈凡笑着道，正要拐上通往邻村的小路。
突然！
"艹！有人！"
他猛地踩住刹车，轮胎在土路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直直地站在路中央，险些被车撞上。
小女孩瘦得可怜，穿着件褪了色的碎花布衫，脸上沾着泥土，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惊恐。
"小丫头，你不要命了？"林峰跳下车，又是后怕又是恼火。
小女孩却不答话，只是死命地摇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她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个哑巴？"陈凡蹲下身，声音柔和下来，"小妹妹，你怎么了？"
小女孩急得直跺脚，手指拼命指向远处的一个方向，又做出捆绑的手势，然后突然跪下来，不停地给两人磕头。
陈凡和林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疑惑。
"她在求救。"陈凡轻声说。
小女孩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又是点头又是比划。
她先是指了指自己，又做了个"大人"的手势，然后模仿被殴打的样子，最后双手合十做出乞求状。
林峰皱起眉头："你是说，有个大人被关起来了？被打？"
小女孩拼命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陈凡的心揪了起来。
改革开放都两年了，1981年都快到了，怎么还有这种事？
他想起村里老人讲的那些旧社会的故事，心里一阵发寒。
"上车吧，带我们去看看。"陈凡指了指后座。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满是泥土的裤子和鞋子，摇摇头。
"不怕，衣服脏了可以洗。"林峰直接把她抱起来放在后座上，"叔叔陪你做后面，别害怕。"
小女孩紧紧抓住车门的把手，指了一个方向。
陈凡启动车子，朝着越来越暗的暮色中开去。
路越来越窄，周围的房屋也变得稀疏破旧。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小女孩突然浑身发抖。
"快到了？"陈凡低声问。
小女孩点点头，示意他们在一个草垛旁停下。
她激动的跳下车，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猫着腰，带着两人沿着田埂悄悄前进。
夜色已深，月亮被云层遮住，只有零星几户人家亮着昏黄的灯光。
小女孩带着他们绕到村边一个破旧的院落后面，指了指一个被杂草半掩着的狗洞。
"从这里进去？"林峰压低声音问。
小女孩点头，自己先钻了进去。
陈凡看了看两米多高的土墙，对林峰使了个眼色："咱们翻墙。"
两人利落地翻过墙头，轻巧地落在院子里。
借着月光，陈凡看清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院落，但奇怪的是，本该养鸡养鸭的窝棚方向，却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小女孩已经跑到窝棚前，焦急地招手。
陈凡和林峰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窝棚门被一把生锈的铁锁锁着，但木板之间的缝隙足够看清里面的情形。
陈凡凑近缝隙，一股混合着粪便、霉味和血腥气的恶臭扑面而来，他差点吐出来。
勉强适应后，他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一个年轻女子蜷缩在角落，身上只裹着几片破布，裸露的皮肤上满是淤青和伤痕。
她的头发乱如杂草，脸上脏得看不清五官。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神，呆滞得像个死人，只有在听到动静时才会闪过一丝动物般的惊恐。
"别打我……别打我……我给你……我给你……"女子突然对着门口方向疯狂磕头，额头撞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颤抖着去扯身上仅有的破布，转过身去，肮脏的臀部对着门口方向，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
陈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愤怒如火山般在胸腔爆发。
他正要踹门而入，林峰一把拉住他，指了指主屋亮着的灯，示意有人。
小女孩在一旁无声地流泪，双手合十不停地恳求。
陈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蹲下身，隔着门缝对里面的女子轻声道："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
女子听到陌生声音，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头埋得更低："别告诉大牛……我不敢跑了……真的不敢了……"
林峰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咔咔响。
改革开放都快两年了，怎么还有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把人当畜生一样关着，这他妈还是人吗？
"我们得救她出去。"陈凡咬牙道，"但现在硬闯会惊动主人家。"
林峰冷静地观察四周，发现窝棚侧面的木板已经腐朽，可以撬开。
他从腰间掏出随身带的小刀，示意陈凡警戒，自己悄悄摸到侧面开始撬木板。
小女孩机灵地跑到院子另一侧，捡起一块石头扔向远处的草丛，制造出声响。
主屋里的灯晃了晃，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谁？"
没有回应，男人骂骂咧咧地打开门，拎着煤油灯四下查看。
趁这机会，林峰已经撬开了两块木板，露出一个足够人钻过的洞口。
陈凡迅速钻进去，扑面而来的恶臭让他几乎窒息。
女子看到有人进来，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缩，嘴里不停地念叨："别打我……我听话……我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