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再尝苦果
自己贵为亲传弟子,至今仍在用后天炼制的金刚杵。
“阴司莫要欺人太甚!”地藏周身泛起寂灭佛光,九品金莲虚影在足下明灭,“纵是三十三重天外混沌至宝,也不过屈指之数。尔等开此条件,莫非想借机彻底断绝我教气运?”
阎罗王冷笑拍案,生死簿无风自动:“西方既敢在轮回重地放肆,就该料到此刻窘境。十殿阴曹已备好万鬼噬魂阵,菩萨不妨掂量轻重。”
地府大殿回荡着浑厚笑声,阎罗王拊掌斜睨阶下众人:“西方教这般寒酸,倒叫本王大开眼界。地府诚意已备下十二件先天灵宝了结因果,尔等竟还推三阻四?”
青铜鬼面在冥火映照下忽明忽暗,“莫非要本王请动十二祖巫法驾,亲赴须弥山向接引准提两位圣人讨个明白?”
地藏袖中佛珠捏得格格作响,眼角余光扫过同门,金蝉子早已敛了幸灾乐祸之色,额角沁出细汗。
其余弟子更是面如土色。他心知若真让巫族大能西进,莫说自身首座之位难保,整个西方教都将沦为三界笑柄。
“阎君何时习得这舌灿莲花之术?”地藏强压惊疑开口。
记忆中的巫族向来直来直往,眼前这位却能字字戳中要害,仿佛能看穿众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青玉案几后,禺强祖巫指尖缠绕着九幽寒气,饶有兴致地看向身侧:“这般钝刀子割肉的手段,当真比直接打杀更痛快。”
她瞥了眼远处水镜中焦头烂额的西方教众,“何不趁势杀上灵山?”
周易把玩着生死簿副本轻笑:“圣人颜面岂能轻易践踏?若真闹到二圣出面,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虽强,终究难敌天道圣威。”
他指尖划过的藏影像,“如今这般温水煮蛙,既让西方教痛到骨子里,又不至掀了棋盘,方是上策。”
水镜中地藏突然踉跄半步,背后八宝功德池虚影明灭不定。
阎罗王适时将镇魂印往案上重重一磕,震得整个森罗殿阴风呼啸:“三日为限,若见不到灵宝,十殿阎罗亲开鬼门关,引百万阴兵借道西行!”
西方二圣的脸面堪比灵山基石厚重,即便当众折损些颜面,估计也就是弹弹袈裟灰尘的事。
六道轮回的布局绝不会因此停滞,反而会催生更精妙的算计。
禺强祖巫抱着臂膀咂摸:若只顾逞威风却捞不到实惠,这买卖实在划不来。
倒不如趁机敲打敲打这帮秃头修士,让他们疑心生暗鬼,从此见了轮回之地就绕道走。
“禺强大哥,算计人心这种事……”周易话未说完,就见大巫挠着铁塔般的胳膊憨笑:“老弟你拿主意就成!”
粗粝手掌拍在肩头,倒显出十二分信任。
地藏此刻正念着佛珠犯愁,莲花冠都歪了几分:“巫族诸位,我教灵山苦寒实在拿不出先天灵宝。这五颗菩提舍利乃圣人亲传,能开慧根悟大道……”
话音未落,十殿阎罗的青铜面具咔咔作响,刑天手中的戚斧已迸出火星。
“秃驴欺人太甚!”阎罗王声如九幽寒泉:“当我巫族是摆设香炉么?要这破石头何用!”十二祖巫图腾在虚空浮现,血煞之气凝成实质,压得八百罗汉全身黯淡。
地藏猛然惊醒,这些肉身成圣的蛮子连元神都没有。
舍利子对他们来说,确实不如厚土娘娘殿前的石狮子来得实在。
正待补救,却见共工已卷起弱水狂涛,句芒脚踏青龙破空而来。
此刻连西方教门徒望向地藏的眼神都透着冷意,地藏额间渗出细密汗珠。佛袍下的手指微微发颤,他强撑着开口:
“诸位且慢,这佛骨舍利虽于巫族无益,却是三界罕见的绝世奇珍,足够换取任何奇珍异宝。我愿额外补偿五件先天灵宝作为赔礼,此事就此作罢可好?”
阎罗王闻言仰天大笑,铜铃般的笑声震得地府阴风四起:“当我们是要饭的乞丐?尔等若想全身而退,即刻将所有法宝灵器尽数卸下。”
话音未落,西方教众弟子已气得面色铁青,不少人手按法器青筋暴起。
地藏全身泛起赤红佛光,身后浮现八部天龙虚影:“此等折辱之约,恕难从命!”
“正合我意!”阎罗王双掌合击发出雷鸣之音,阴司深处霎时亮起数百盏幽冥鬼火。
十大阎罗齐现真身,个个筋肉虬结高达三丈,青铜色的皮肤上浮现上古巫纹。
更有牛头马面率阴兵结成战阵,将西方教众人团团围困。
地藏法杖刚凝聚佛光,转轮王已甩出勾魂索缠住其足踝。
秦广王趁机掷出镇魂印,生生击碎地藏护体佛轮。
其余教众更显狼狈,被巫族战士以人海战术分割压制,法宝尚未祭出便遭缴械。
禺强祖巫斜倚在忘川河畔的巨石上,指尖把玩着刚夺来的降魔杵,笑看漫天飞舞的袈裟碎片。
每当有佛光乍现,便弹指射出一道禺强寒气将其冻结。
约莫半柱香后,西方教众或趴或跪再无还手之力。巫族战士熟稔地搜刮着战利品,连僧鞋上的金线都仔细拆下。
地藏被剥得仅剩贴身衲衣,胸前卍字佛印被生死簿拓印留证。
随着鬼门关轰然洞开,数十道金光狼狈地坠出幽冥,须弥山方向顿时响起震天佛号。
周易立于孽镜台前轻笑,镜中映出地藏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特意让阴兵留下传影玉简,此刻西方净土怕已收到这场“教化”的完整留影。
经此一役,幽冥地府八百阴司神将的凶名,当传遍三十三重天。
西方教众人望着幽冥深处的轮回漩涡,此刻竟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恍惚。
那些曾被巫族劫掠过一次的弟子,此刻摸着空荡荡的腰间储物袋,反而露出扭曲的苦笑,毕竟他们早已家徒四壁,此番不过是再尝苦果。
“此仇不雪,我等有何面目自称圣人门徒!”有人盯着轮回台嘶声低吼,眼眶因法力透支而泛着青紫。
放眼望去,数百门人竟无一人能保住体面,法袍早被扒得精光,此刻蔽体的粗麻衣不过是灵气虚化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