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顺从

“今天要讲什么故事呢?”阿星朵某日主动问道,眼里闪烁着期待。


祁诃嘴角微扬:“今天不讲故事,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领着公主来到城外的一处绿洲。当夜幕降临时,平静湖面倒映着满天的星辰,仿佛天地倒置。


阿星朵惊叹的睁大双眼,这是她在皇宫时从未见到的奇景。


“在我的家乡,这叫‘镜湖映星’。”祁诃轻声说,“传说相爱的男女若是在此许愿,就能得到星辰的祝福。”


阿星朵的脸顿时就红了。


那一刻,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异族的男子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好奇。


随着相处日久,祁诃的手段越发的娴熟。他知道何时该如何的保持距离,何时该若即若离。


可怜的小公主被这个男人在玩弄在掌心而不自知。


当阿星朵因祁诃连续三日而未出现焦虑时,他会突然带着新奇的礼物现身,而当阿星朵表现出依赖时,他又会故意提及自己即将继续游历别的国家。


“你要走了?”阿星朵的声音带着不舍抖。


“也许……除非有什么值得我留下的理由。”祁诃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而之后,在一个月圆之夜,两人越过了最后的界限。


事后,阿星朵依偎在祁诃的怀里,眼里充盈着幸福:“我要告诉父王,我要和你在一起。”


祁诃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但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公主并没有察觉。


翌日,阿星朵跪在南疆王面前,坚定的说出自己的决定。


南疆王勃然大怒,权杖重重的敲击地面:“荒唐,你可知南疆人是不允许与外族通婚,更何况你还是王室公主!”


“父王,我爱他!”阿星朵倔强的抬起头。


他们争执了三天。


最终,南疆王看着日渐憔悴的女儿,长叹一声:“你若真心决定如此,就去神庙上接受神的处罚,每日五十鞭,连续五日,若你能坚持下来,神自然会赐福于你们。”


阿星朵欣喜若狂,飞奔回去告诉祁诃这个好消息。


“一定要在南疆吗?”祁诃试探的问,“不如你随我回去祁国,那里土地肥沃,有着繁华的京城……”


“我是南疆的公主。”阿星朵坚定的摇了摇头,“身为公主不得抛弃自己的子民。”


此时她没有注意到祁诃严重闪过的阴霾。


阿星朵兴奋的描述着未来:“我们要在王宫西侧建造一座新的宫殿,要生三个孩子,第一个孩子我要教他骑沙陀……”


祁诃勉强的笑着,心却沉落到谷底。


他从未想过要永远留在南疆,更没有想过要娶一个南疆的公主,这段感情对他而言,不过是漫长旅途中一段露水情缘。


五日后,当阿星朵被人从神庙中抬出来时,她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寸好的皮肤,但是她的金瞳依旧明亮,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侍女含泪为她敷药,她却只关心一个问题:“祁三在哪,我要见他。”


然而,当她拖着伤痛的身体来到他们曾经相爱的小屋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祁诃带走了所有属于他的物品,连一张字条也没有留下。


阿星朵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指抚过每一个角落,仿佛这样就能找回爱人的温度。


直至此刻,她才惊觉自己对这个人知之甚少。


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不知道他具体的来历,甚至不确定他口中的故事有几分的真实。


她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幻梦。


三个月后,当阿星朵发现自己怀孕时,她歇斯底里的捶打自己的腹部,试图摆脱这个耻辱的证明。


但南疆严禁堕胎,她最终在深宫中生下一个男婴。


当产婆将婴儿抱到她面前时,她别过脸去:“带走吧,永远别让我看见他。”


那个孩子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金瞳,却有着与那负心人一样冷白色的皮肤,每次看见他,就如同将那已结痂的伤疤再次撕开。


于是,这个婴儿连名字也没有,被秘密养在王宫最偏僻的角落,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赃物,一个活生生的耻辱印记。


而此时的祁诃早已回到祁国,后来他与姜琥起兵谋反,创建了祁国。


在南疆的经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件风流韵事,如果没有人提起,他甚至都不会想起阿星朵这个人。


直到多年以后,当他需要一把刺向南疆的利刃时,才想起了她。


阿星朵没有放弃寻找那个叫祁三的男人,她骗自己或许是祁三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才会离开她的。


当探子风尘仆仆的回到南疆,告诉了阿星朵祁三就就是当今的祁诃,她眼中的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了。那个用甜言蜜语骗取她真心的男人,竟是敌国的君主。


-


深宫里的嬷嬷总是喜欢在油灯即将枯尽的时,用着沙哑的声音讲述那些往事。


陆照蜷缩在石床上,金瞳在黑暗中微微发亮。这些故事他听了无数遍,却仍会在每个转折处感到刺痛。


母亲恨他,父亲不要他,他就像是活在深宫里的一只老鼠,靠着残羹剩饭而残活。


阿星朵公主抑郁而亡的那日,无人记得那个幽禁在深宫的孩子,陆照是听到了墙外别人的话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那年陆照也只有七岁,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祁国找他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


趁着众人忙于公主葬礼,瘦小的陆照从偏门的狗洞钻了出去。


通往祁国的路途困难重重,他曾被商队当作小偷吊起来鞭打,在沙漠中渴极时不得不喝骆驼的尿液,最饥饿时甚至要与野狼争夺腐肉。


“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会爱我吗?”这个念头支撑着陆照撑过茫茫沙漠。


有时在烈日炙烤下,他会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向他走来,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可当他努力睁大双眼,面前只有无边无际的黄沙。


当九岁的陆照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祁国,他才发现自己究竟是有多么天真。


皇宫高高的围墙挡住了他想要见父亲的去路,没有人相信他是祁帝的儿子,人们笑话他,让他滚回南疆。


陆照一直在京城等待着,直到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凑了过来:“小崽子想进皇宫?”男人打量着陆照异色的瞳孔,“当太监倒是个捷径。”


陆照不懂什么是太监,男人便比划着和陆照解释。


哦,原来是少了一块肉。


陆照漠然的想,或许残缺的身体反而能换来父亲的怜惜。


净身那日,陆照将口中的木棍咬碎了也没有叫一声,为他的执刀的老太监啧啧称奇道:“我割了那么多的蛋,但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对自己的蛋那么的不在意的。”


有人问陆照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陆照说。


“胡说!哪有人没名字的?”


他说的是真的,母亲至死也没有给他取一个名字。


“那就叫陆照吧。”登记的人随口道,“陆地的陆,照料的照。”


这个名字和他残缺的身体一样,都是别人一刀一划的事情。


宫里的日子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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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疆更加的黑暗。


陆照被人当做像牲口一样使唤,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难受的是他的残缺之处因为没有钱修复发炎了。


他甚至能隔着裤子闻到那快要烂掉的恶臭味,这也导致了他的下半身那处长的比其他太监更奇怪。


某个下雪的夜晚,当欺负陆照最狠的太监醉倒到井边,他毫不犹豫将人推了下去,听着井里扑通的水声和凄厉的惨叫,陆照第一次尝到复仇的甘美。


后来,陆照被调到梅妃的宫中,她看上了陆照的脸,却又在看见陆照的残缺时发出刺耳的尖叫:“怪物,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陆照在梅妃的胭脂盒中掺了阿芙蓉。


不久后,疯癫的梅妃从角楼一跃而下,宫人们说她是坏事做多了被冤魂索命。


再后来,陆照就去了年妃宫里做了太监。


年妃待他宽厚,会在他值夜时递来热茶,还教他识字读书。


说来,年妃跟姜多善很像,不是外貌上像,而是她们的看陆照的眼神从未有过一丝的鄙夷,陆照在她们面前跟正常人没有差别。


虽然陆照对她并无感情,但当这位善良的妃子求助时,他还是出手相助了。


在宫中这些年,陆照偶尔能远远望见祁帝,却从未有机会说话。


直到某天,他再次遇见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原来他是御前总管太监秦福。


秦福给了陆照一本武功秘籍,练成后他获得了绝世武功,却也失去了常人的七情六欲。


转机出现在一场宫宴上。


刺客要祁帝时,陆照的速度竟然比银龙卫还要快,他替祁帝挡下了那毒箭。


也就是在这场宫宴上,祁帝终于注意到了这个金瞳的太监。


“你的母亲……可是阿星朵?”祁帝的声音微微发颤。


陆照讲述了了他在南疆王宫被幽禁,又讲述他一路上是如何来到祁国。


祁帝听完竟然流下了眼泪,将他拥入怀中,隔着龙袍,陆照感受到了祁帝身上的温度。


这就是被亲人疼爱的感觉吗?


“朕对不起你。”祁帝抚摸着陆照残缺的身体,“从今往后,朕会好好的补偿你。”


陆照俯首跪地,心甘情愿的成为祁国的一条狗,祁帝最锋利的一把刀。


当祁帝命令陆照征讨南疆时,陆照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只听祁帝的话。


第一次凯旋回朝的那夜,祁帝在寝宫亲自为他斟酒:“你的身份必须保密,切莫对外人提起。”


陆照顺从的点了点头,将“父亲”这个称呼永远咽回肚子里。


陆照屠杀了南疆三次,他早已回不去南疆。


每一次屠杀都让陆照确信一件事,他不属于南疆,也不属于祁国。


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只能通过做祁帝手中一把杀人的利刃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陆照走出帐篷,抬头看向夜空,此时夜空中挂着一弯新月,他不由的想起姜多善的笑颜,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亮色。


从前他在乎的只有祁帝,如今姜多善也在他心中占据了一方天地。


陆照说不出清楚自己对姜多善是什么感觉,他喜欢姜多善对着他笑,姜多善每一次对他的亲吻,他都能感受到身体上的颤栗。


他的心已如一潭死水,唯有姜多善能激起涟漪与水花。


如果这就是喜欢,他想自己一定非常喜欢姜多善。


临行前,陆照曾答应回来要告诉姜多善一件事,现在,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到祁国告诉她。


“阿月,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