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朔风关大捷的余温犹在,却被镇南关的急报彻底冻结。
晏时叙高坐龙椅,面沉如水,在众臣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清晰地道出御驾亲征的决定。
他要亲赴镇南关,去会一会那南诏鬼王侬智高!
这个决定如同巨石投入深潭,瞬间在大殿中激起千层巨浪。
反对之声此起彼伏,几乎要将那象征至高权力的御座淹没。
“陛下!万万不可啊!”
太傅徐正闻第一个踉跄出列,扑通跪伏在地,声音因极度的着急而发颤。
“您是九五之尊,万金之体,身系江山社稷之重,岂可轻涉那等险恶之地?”
“镇南关毒疫横行,瘴疠遍地,那侬智高更是阴险狡诈,惯用毒蛊邪术!”
“陛下若有丝毫闪失,国本动摇,天下震荡,臣等万死难辞其咎啊陛下!”
他重重叩首,额头触地有声。
“陛下!朝中尚有能征善战之宿将,何须陛下亲冒矢石?”
一位已经多年未上战场的老将军也急急出列,抱拳请命。
“臣虽老迈,愿亲率精兵强将,星夜驰援镇南关!定当踏平南诏蛮寨,将那侬智高生擒活捉,献于阙下!请陛下坐镇中枢,运筹帷幄!”
这位老将军是原荣国公谢贺奇的恩师周宗余。
年轻时,也是守护西南安定的一名大将。
后因年老体衰,这才退了下来,只在京郊骁骑营任骁骑师帅。
负责骑兵训练兼作战指挥。
晏时叙自然不可能让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将军再上战场,便拒绝了他的请命。
文官们更是忧心忡忡。
翰林院掌院学士林清文痛心疾首,几乎要老泪纵横。
“陛下三思!龙体安危关乎社稷存续!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万乘之尊?”
“毒疫诡异,防不胜防!昔年典籍所载,瘴疠之地,十去九不还!陛下乃大晏之天,岂可…岂可亲蹈死地啊!”
然而,晏时叙端坐于龙椅之上,玄色龙袍衬得他面色愈发冷峻。
他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群情激奋的群臣,那目光中蕴含的帝王威严如同无形的巨手,竟让喧嚣的朝堂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寂静。
晏时叙缓缓开口,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连日操劳的沙哑,却字字千钧,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诸卿所言,拳拳之心,皆为国虑,朕心甚慰。”
他顿了顿,目光突然锐利如刀锋。
“然,镇南关之危,非寻常战事可比。”
“其一,毒疫肆虐,非但屠戮将士,更已动摇军心民心,恐慌蔓延,非强力手段无以遏制。”
“其二,鬼王侬智高,以毒为兵,以为刃,行事诡谲莫测,非洞悉其阴毒伎俩者难以应对!”
“其三,主将罗云梡昏迷濒危,苏少尹为寻解药身陷绝境,前线群龙无首,军心涣散,危如累卵,顷刻便有倾覆之险。”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
“此非一将一帅可解之局!需朕亲临前线,方能凝聚涣散之军心民心,方能以天子之威震慑南诏宵小,方能号令诸军,统筹一切可用之人力物力,调动天下名医奇士,破此死局,救我手足!”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或震惊、或焦急、或沉思的脸。
眼中是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决绝。
“朕意已决,诸卿…休得再议!”
“陛下——!”仍有大臣不甘,试图再谏。
“嗯?”晏时叙一个冰冷的眼风扫去,带着帝王不容忤逆的威严。
那大臣浑身一颤,剩下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颓然垂首。
朝堂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帝王心意已坚如磐石,再无人敢撼动分毫。
散朝后,晏时叙雷厉风行。
他先至御书房,将监国重任郑重托付给德高望重的太傅与谦郡王晏时谦。
晏时谦素来持重,虽对晏时叙要亲赴险境之事忧心如焚,面色凝重。
却深知帝王心意已决,不可转圜。
他撩袍跪地,肃然领命,声音沉稳有力。
“皇上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与太傅大人同心戮力,共维朝纲,安定后方,静待皇上凯旋!愿皇上…务必珍重龙体!”
晏时叙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来到慈宁宫。
今夜不止朝臣未眠,后宫也是亮如白昼,太皇太后等候多时。
……
(宝子们,五章是例外,两章是常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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