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还活着呢?
他望着沙地上的阵图,刀疤脸微微抽搐。
“房道龄那小子,最擅在敌人的自信处下刀。突厥人以为天权星位无足轻重,必然疏于防备......”
“正是!”
岳飞的银枪狠狠劈下,将“天玑”位置的刻痕斩成两截.
“他们把重兵屯在‘斗柄’,却不知房道龄早已看穿。”
“天权星位看似死地,实则是破阵的活眼!”
他转头望向鹰嘴峡方向,那里的山影在烈日下扭曲如巨兽獠牙。
“置之死地而后生,房道龄定是趁着夜色潜入天权星位。”
许褚的火云刀重重砸在马鞍上,震落一片铁砂。
“奶奶的!那还等什么?老子这就去把那小子给揪出来!”
岳飞收起银枪,目光坚定如铁。
“六骑全速向天权星位进发!”
六骑如离弦之箭,在滚烫的沙地上犁出六道深痕。
公孙武达伏在马上,伤腿随着颠簸传来阵阵剧痛,却抵不过内心翻涌的焦虑。
日头西斜时,他们抵达天权星位对应的断崖。
此处地势险峻,三面绝壁,唯一的入口被齐人高的骆驼刺丛覆盖。
杨再兴的金枪刚拨开荆棘,便听见“咔嗒”一声脆响。
暗藏的兽夹猛然闭合,在沙地上砸出深深的坑洞。
“有机关!”
伍子胥低喝一声,迅速将众人挡在身后。
狂风裹挟着沙粒扑在众人脸上。
公孙武达拄着马槊,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机关,莫不是房道龄那小子布下的?”
沙哑的嗓音里带着难掩的急切,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马槊上的磨损处,那里还残留着昔日战场的硝烟气息。
六骑呈扇形散开。
阳光下,岳飞银枪如游龙般探入沙坑,挑起个布满尖刺的木蒺藜。
“细看之下,这里似乎有不少机关。”
他的银枪在半空划出冷冽弧线,指向五步外被骆驼刺掩盖的绳套陷阱。
“都是就地取材,做的临时机关。”
许褚蹲下身,火云刀随手劈开块尖锐的碎石,刀刃与石头碰撞出火星。
“我对房道龄这小子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不管在哪都能搞出一些动静来。”
他嘟囔着,可粗糙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
岳飞忽然下马,半跪在地,银枪尖精准地挑起兽夹上残留的布条。
那布条在风中微微颤动,边缘呈不规则撕裂状,带着熟悉的齿痕。
像是有人在紧急时刻用牙撕开的。
“应该就是他。”
岳飞的声音冷硬如铁,目光顺着岩壁上蜿蜒的血迹望去。
“看着机关的走向,人应该在崖顶。”
众人的视线顺着岳飞手指的方向望去。
岩壁上暗红的血迹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宛如一条通向未知的血路。
血迹旁,每隔数步就有用刀尖刻下的算筹符号。
有的深,有的浅,深浅不一的刻痕里还嵌着沙粒,组成一条隐晦的路线。
“这是房道龄留下的暗号。他就在这上面!”
公孙武达的瞳孔微微收缩,伤腿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却不及心中的焦急万分之一。
许褚心急如焚,挥舞着火云刀就要劈开荆棘,却被夏鲁奇一把拦住。
“慢着!”
夏鲁奇的方天戟指向岩壁高处,那里隐约可见半根紧绷的麻绳。
“先把这些机关清除了。”六人屏息凝神,如同游走在刀刃上的舞者。
杨再兴的金枪轻巧拨开藤蔓,伍子胥则手持木杵,小心翼翼地探测地面。
每前进一步,都伴随着机关触发的声响。
或是沙坑陷阱的陷落,或是木刺丛的弹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到窒息的气息。
当他们终于跃上岩顶,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呼吸一滞。
房道龄背靠山石瘫坐着,铠甲多处破损。
左胸一道巨大的伤口触目惊心,皮肉翻开。
暗红的血已经凝固成块,却仍有鲜血缓缓渗出,将身下的沙土染成黑红。
他右手里还死死攥着一个算筹筒,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支撑。
在他身旁的凹坑里,突厥大祭司被牛皮绳捆成一团,姿势扭曲而狼狈。
嘴上塞着一团巨大的布条,让他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
脖子上缠着用算筹串成的枷锁,每根筹上都刻着工整的小篆。
细看之下,根根都写着一模一样的文字。
“饿不死你”!
字迹虽工整,却透着几分戏谑与嘲讽。
大祭司早已饿得眼窝深陷,脸颊瘦得只剩皮包骨,气息奄奄。
喉间只能发出濒死的嗬嗬声,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与绝望。
“房道龄!”
公孙武达挣扎着滚下夏鲁奇肩头,膝盖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片沙尘。
他颤抖着按住房道龄颈侧脉搏,脉搏微弱如游丝,体温却烫得惊人。
显然伤口已经严重溃烂,皮肤下隐隐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
房道龄缓缓睁开眼,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公孙武达......你还活着呢?”
话音未落,房道龄突然剧烈抽搐,左胸伤口渗出黑血。
他弓起脊背,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
染血的算筹筒从指间滑落,在岩石上撞出清脆声响。
公孙武达慌忙伸手去接,却只抓住几片带血的算筹。
筹面刻着的“生”字,此刻被血染得模糊不清。
“你小子,拿我做诱饵,你个混蛋!”
公孙武达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破音的颤抖。
他用力扯开房道龄浸透脓血的衣襟,腐肉的气息扑面而来,伤口深处隐约可见泛黑的箭镞。
房道龄忽然笑了,血沫顺着嘴角流进脖颈凹陷处。
“不然......怎么破阵?”
他气若游丝,视线却突然变得清明,望向蜷缩在凹坑的突厥大祭司。
“更何况......我还抓到了他们的......大祭司!”
“你知道......这个......快饿死的混蛋......对突厥人意味着什么吗?”
“好了,先别说话了!”
公孙武达猛地将他揽入怀中,粗糙的手掌按住那道骇人的伤口。
房道龄的血透过指缝渗出,温热的液体漫过他的手腕。
岳飞突然转身,银枪重重杵在沙地上。
“子胥!”
“快取金疮药!”
伍子胥应声跪倒,拿出腰间药囊。
他的手指在房道龄溃烂的伤口上颤抖,撒下药粉。
“这里条件有限,还是要尽快回去。”
“好,杨再兴开路,准备动身。”
他转头望向公孙武达,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放心,我们会带他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