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迎回公主,你便是驸马
齐司延入了御书房,跪地行礼请安:“臣定宁侯齐司延恭请皇上圣安。”
李彦成抬手:“平身。”
“谢皇上。”齐司延起身。
李彦成满眼关切地打量齐司延:“一别近两月,定宁侯清减不少,想来此次江南之行甚是劳累,不知你之前请缨一案,查得如何了?”
齐司延躬身,双手呈上案卷,回道:“赖皇上洪福,钦差大臣许昌安,勾结抚州知府周世恒,贪污抚州赈灾库银,鱼肉百姓,使得抚州灾疫横行、民不聊生一案,臣已查明,此乃案卷,请皇上过目。”
曹学良上前,接过案卷,转交给李彦成。
李彦成自桌案上摊开案卷,垂首阅览。
案卷中的内容,和他预想的大差不差,但看到具体事件与数额,他面色沉了又沉。
……许家真是胆大包天!
……想反不成?!
良久后,李彦成克制着情绪,看似淡然的问:“定宁侯作何惩处了?”
“臣不敢擅处,已将许昌安押送回京,等候皇上发落。”
“哦?”李彦成手指轻点案卷,“那其在何处?怎不见你押他来见朕啊?”
许昌安若作为“阶下囚”被押送回京,许清怎会半点动静都无?
齐司延回道:“臣不敢打草惊蛇,故先行返京面圣陈情,许昌安还在汴京城外,明日清晨才会被押送入京,皇上明日下了早朝,便可亲审此案,为民做主。”
他说完,自身后随行的曲休那取来一个布袋,道:“皇上,许昌安借赈灾之名,以赈灾库银所购粮食、药材的采购账本与各商行、商贾实际所得账本在此。”
“还有此次涉事的地方官、抚州灾民、涉案商行、临川士绅、黑风寨土匪等人签字画押的口供,证据确凿,请皇上查验。”
曹学良再次拎起这沉甸甸的布袋,转递交给李彦成。
这回李彦成却没急着看,而是喜怒难辨地感慨出声:“定宁侯思虑周全,办事熨帖,没想到你久居汴京,未带人马,低调前往江南,还能办成这桩大案,魄力、才干惊人,不输乃父风采啊。”
他当初交与他去办此案时,也不过是希望他能搜得些证据,届时再由其出面,指证许家。
这样,定宁侯与安国公,便结了仇。
他无需忧心两家会联合在一起。
齐司延稍稍俯身:“此事非臣一己之力能办成,臣不敢邀功。”
李彦成挑眉:“此话怎讲?”
“皇上容禀,”齐司延躬身道:“臣本欲潜伏至抚州,暗中收集许昌安贪污库银一案的证据,没成想刚到源城,才知道抚州六县灾疫横行,早已是人间炼狱。”
“源城知府曾数次上奏朝廷,禀明灾疫,却被屡屡驳回。”
“臣深知仅凭一己之力,难入抚州,无法替皇上救抚州百姓出水火。”
“好在源城知府郑平远,书信了豫章郡郡守陆迟,得其领人相助,才控制住了抚州局势,将贪官污吏制服,还无辜百姓安宁。”
“此次多亏了陆郡守及时出手,否则臣怕是有心无力。”
李彦成眉心稍拧,沉声重复了一遍:“豫章郡郡守,陆迟?”
久未听闻的名字,其实是有些许的陌生了。
“正是,”齐司延接着道出早备好的说辞,“臣知晓皇上甚是看重国公爷,若是国公爷知晓此案是臣暗中南下查明,恐误会是皇上授意,伤了皇上同国公爷之间深厚的君臣情谊。”
“不如就当是源城知府同豫章郡郡守,察觉抚州灾疫,奏请皇上下旨查办。”
“明日处理了此案,皇上对陆郡守、郑知府论功行赏即可。”
李彦成笑了,眼底却是一片冷意,口吻甚是柔和:“定宁侯一番辛劳,却视功绩如浮云,要拱手相让,不要半点赏赐?”
齐司延沉声:“臣能为皇上分忧,已是荣幸与恩赐。”
李彦成态度难明,轻声问道:“你且将此案细节,一一道来。”
“是,皇上。”
齐司延早有准备,按照案卷所述,将自逃荒至源城的难民开始说起,将许昌安同周世恒的所言所行一一道明。
李彦成听完后道:“明日早朝过后,朕会亲审此案。”
“皇上圣明,”齐司延俯了俯身,“臣不敢再叨扰皇上阅览案卷、供词,臣告退。”
李彦成却未允,而是开口道:“朕知前阵子是你的生辰,让你在奔波中过了生,本想着待你返京,再好好与你论功行赏,但你既不邀功,那便留下来,陪朕用晚膳吧。”
他加重语气道:“朕还有旁的事,要同你说。”
此话堵住了齐司延所有推拒的话术,他躬身行礼:“劳皇上记挂,臣受宠若惊。”
他还要说什么?
……难道与阿音有关?
……还是说,要让他再娶?
齐司延兀自思量,揣测分析李彦成的用意,也做好应对各种可能的法子。
晚膳。
李彦成端坐主位用膳,齐司延跪坐于其左下方,就着矮几用膳。
隔着一段距离,齐司延相当谨慎,所有吃食装模作样递至唇边,却没真的吃进去一口。
虽说他自知李彦成当没有此刻给他下毒的可能,但与其单独用膳,他实在是食之无味,半点胃口都无。
李彦成几杯酒落肚,方才开口问道:“江氏如何了?”
齐司延心道果然,放下酒杯,侧身向着李彦成的方向,回道:“到了江南,她思乡情浓,想回江宅看看,臣急着赶往抚州,便与之分别,得知抚州惨状,一刻不敢停歇,将许昌安押送回京,与江氏暂无交集,不知近况。”
李彦成骤然变脸,冷哼一声道:“定宁侯,你还想欺君到何时?”
齐司延忙起身,朝主位跪下:“臣愚钝,不知何事欺君,请皇上明示。”
李彦成直接挑明道:“你和珩王一起蒙骗朕,隐瞒江氏身世,借以其小产之名和离,将她带离汴京,该当何罪?”
齐司延的心一沉。
离京这两月,他觉得有李霁善后,江元音的身世当无曝露之忧。
李霁那边是出了什么变故?
李彦成怎会知道江元音的身世?
齐司延俯身叩首,重声道:“臣惶恐,臣从未隐瞒过江氏的身世,更别说和珩王爷一道蒙骗皇上了,江氏小产是在国公府前出的意外,此事除了国公爷,还有一众旁观百姓、御医为证,江氏因此难以有孕,要与臣和离之事,臣亦禀明皇上。”
他重声道:“江氏乃皇上赐婚给臣,臣实在不知,罪从何来!”
齐司延一口咬死不认。
李彦成冷笑:“你的意思是,珩王没透露半分给你,你并不知江氏身世,皆是珩王一人所为?”
“臣不敢,”齐司延顺势道:“臣只是觉得此事定有误会,皇上不如立召珩王爷入宫,一起问个清楚明白,若臣当真有罪,定认罪领罚。”
待李霁来了,便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李彦成胸膛起伏,却不再去深究其言真假,毕竟此番,他不是要兴师问罪。
他道:“珩王已不在汴京。”
齐司延抬眸,眼里的困惑半真半假:“敢问皇上,珩王爷去了何处?”
按照他们先前的计划,李霁会借由办理许子枫一案藏私,袒护安国公,而引咎离京。
可按照李彦成刚刚所言,显然已不可能。
那李霁……可平安?
李彦成笑了笑,没瞒着,道:“他寻得公主却不上奏,导致公主离京,作为皇叔自该亲自去迎接公主回宫,以示朕对公主的重视。”
齐司延墨眸里闪烁着真真假假的震惊,“公主?”
李彦成点明:“江氏是十六年前被掳走,流落民间的公主。”
“朕这些年看惯了生离死别,感悟良多,心境同年轻时已大不相同。”
“朕老了,便时常忆起少时之事,先帝有愧臣民,但其子嗣无辜,既其女幸存于人世,想来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天意不可违,朕愿不计前嫌,赐其公主尊位。”
连李霁都不知,江元音是他和许令仪的亲生女儿,想来齐司延也不会知道。
他不会点破这一层,也不会昭告天下,让其如李霁所言,陷入非议。
就让她顶着“先帝遗孤”的名号回宫,属于公主的尊荣他会悉数给她。
而此举亦可以让他洗掉“弑兄”带来“不仁不义”的骂名,他要用江元音的荣宠,告诉天下他是如何的“宽厚仁善”。
齐司延对李彦成的想法心知肚明,面上却双手撑地,演了一番“震惊不已”,喃喃自语:“她竟是先帝之女?”
李彦成抬眸看他,意味深长道:“缘分真是妙不可言,想来朕会将其赐婚与你,亦是天意,而你自娶了她,大病得愈,更是天意。”
他目光深深地盯着齐司延,又道:“待清晏迎回来了公主,你便是驸马了。”
“自你父母亡故,朕便将你视作半子,现下,当是名副其实的半子了。”
“清晏无心朝政,朕也不能勉强,太子年幼,尚不能为朕分忧,安国公教子无方,朕难再委以重任。”
“放眼满朝文武,朕唯一能信之人便是你了。”
“驸马,可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