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春情无糖黑茶

第124章 调包

藏着的少女尖叫一声,瑟缩在墙角蜷成一团,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一眼看去确实是受了寒凉的样子。

御查司的都是体面人,审起高官来不留余地,对付这种弱女子倒是客气得很,

“头抬起来。”官兵说,

酒酿不肯,她怕极了,整个人都在簌簌发抖,

被沈渊抓回去她真的会死的,

不,

不是死,

那人说了,有一万种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官兵没了耐心,语气急促了起来,“让你把头抬起来!”

秦意开口,“夫人,抬头吧,我们是躲不掉的。”

他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酒酿一颗心彻底凉了下来,喉咙哽着,酸涩难受,

秦意是不要她了吗…

心死了,颤颤巍巍地抬起头,

床前站满了佩刀的八尺大汉,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她,

而秦意…

秦意亦在一旁看着她,咽喉血印刺目,蹙着眉,烛光照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为首官兵展开画像,

她别过脸,眼泪兀自地从眼角滑了下来,等着官兵把她拖下床,押回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狱里,

大约觉得一辈子都完了,那索命阎王会用一百种方法欺凌她,折磨她,把她重新关会死牢,用链子锁着,永远见不到太阳

看了许久,官兵收起画像,“多有打扰,见谅。”

“走了,下个驿站。”那人一挥手,随行紧跟着出了房门,

刚还乌泱泱的满是人的远郊小屋顿时空了,

秦意替她拭去眼泪,“吓着了?”

酒酿怔怔回望,半晌才回魂,问,“为什么…”

“画像被调包了。”秦意轻笑,“上面的人不是你。”

是被调包了,那个在他脖子上划出血痕的年轻官兵是他的人,

黑白两道相互渗透早已不是新鲜事。

少女定住,大抵也猜到了怎么回事,也难怪秦意游刃有余,镇定自若,原来是有暗桩插进了御查司。

百般滋味同时涌现,有恐惧有迷茫,有伤心有委屈,唯独没有劫后余生的安心,

沈渊是真的盯上她了,

即便这次死里逃生,下次呢,下下次呢,

那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她能逃到何时…

若被抓住,必会连累秦意吧…

看怀里人心事重重,男人叹气,“睡吧,给你把安神香点上。”

酒酿乖顺地点点头,

她早就脱了力,身体和意志都到了极限,再不休息…怕是要祸害到涵儿了。

秦意给她留了两盏灯,点上安神香,起身离开,

还未迈开步子,她一把抓住他衣袖!“哥哥别走”

那人回头,顺着衣摆绷紧的方向看去,视线落到她身上的时候透着柔情,笑了下,露出好看的酒窝,“怎么了?”

心跳如鼓,她深吸一口气,

“留下吧”

是,

主动邀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还是想他留下,

烛影昏暗,照的一室暧昧,帷幔半遮,散落的长发只能堪堪掩住她的慌乱,但她还是想让他留下,

留下他,她才不怕,

纵使知道沈渊正满城抓她,跟着秦意,她一点都不怕。

那人眼神暗了下去,只是轻抚她后背,“我有些事,你先睡,自己好好的。”

他说完便走,酒酿只觉指尖衣料滑了出去,等回过神,卧房大门早已关上了。

她求他留下,他却离开了,

为何

安神香白雾飘散,她凝望床头香炉一动不动,心里五味杂陈,不知何时合的眼,沉沉睡上了一觉,醒来已是饷午。

天光大亮,

外厅飘来甜水羹的香味,金桂糖的清甜扑鼻,大约因为昨夜太过耗神,闻的她肚子咕咕叫,

会是秦意买给她的早膳吗,

不等她多想,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屏风另一边传来,

“妹妹总算起了呀,我差人买了姑娘家爱吃的糖水点心,就等着和你一起吃呢。

酒酿只疑惑了眨眼工夫,顿时就意识到是那个红衣舞姬,她匆匆披上外袍走了出去,

只见一桌糖水铺满了圆桌,舞姬抽出凳子,笑着请她坐下,一副主人宴请宾客的模样,

或许舞姬不是这个意思,或许只是她想多了…

酒酿点头笑回去,道了声谢,坐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舞姬笑答,声音脆生生的,比瓷勺碰着瓷碗还要脆,她盛了一大碗红枣粥放在酒酿面前,说,“我叫霏儿,刚满二十,都是要一起侍奉秦老板的,咱们今后就是姐妹啦!”

酒酿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霏儿问,“妹妹伺候秦老板多久了呀?”

酒酿拨弄着碗里的红枣,答道,“有…有些日子了吧…”

“那你是他的侍妾还是通房呀?”霏儿又问,

好一个扎心窝子的问题,

酒酿说,“都不是…”

都不是,即便秦意许诺了她一场大婚,可只要没签婚书,他们什么都不算…

霏儿若有所思,蹙眉道,“你既不是通房也不是妾,但又有了身孕…”

“那你就是外室了!”

拨弄勺子的手顿住,酒酿心头泛起酸涩来,

外室…

外室好歹怀的还是自己情郎的孩子,她连外室都不如。

确定霏儿来者不善,她便开口问,装作风轻云淡,“姐姐,你虽是李将军送进来的,但秦老板说要收下你了吗?”

霏儿眨了眨一双弯月眸子,笑道,“不收我,我怎么会跟着一起住进店里呀?秦老板怜惜你,但不代表他不在意我呀,你昨天在车里大约没注意,我的马车一直跟在后面呢。”

是吗…

酒酿一颗心又在往下坠,

又酸又痛,

可她还是不愿相信霏儿的一家之言,她要亲口问秦意,要亲耳听到秦意的回答才行,

一定是事出有因,

一定是的…

镇子里的客栈不比盛京,即便是上房,前厅也小得可怜,

二人一人一只小碗放面前,酒酿垂着眼,安安静静地喝粥,霏儿坐不住,一会儿胳膊伸老远地夹蒸糕,一会儿站起来盛桂圆蜂蜜水,

好在举止得体大方,就算动个不停也像个富贵人家宠大的小姐,性子活泼点罢了,

于是她问,“霏儿,你是哪里人,家中可有父母和手足?”

霏儿耸耸肩,笑眯眯道,“家里早没人了,以后秦老板就是我的家人!”

说话间门开了,

秦意换去了昨晚沾染上脂粉香的宽袖长袍,只着一身窄袖劲装,高束着马尾,沉着脸,怀抱长剑出现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