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红楼24
金钏的事不过是个小插曲,阿霜去蘅芜苑看过金钏几回,他倒有些怡然自乐。??=6:,1/?o看?!书-\|网±|? ¥更??新/[最±\全?e?
如今阿霜只待王氏消气,便能寻个法子将金钏调入怡红院。
隔了一日,冯紫英邀请阿霜去冯家赴宴,是个姐妹间的私宴,冯家正是之前清虚观那个来奉承送礼的冯家。
阿霜去了,等到了冯府,冯紫英呼朋引伴地将她迎到上座,阿霜惊讶地发现,席间除了那些惯来相熟的,竟还有个生面孔。
此人形容俊美,令人见之忘俗,冯紫英见她盯着看,便为她介绍,“这是蒋玉菡,在忠顺王府里唱旦角的,唱得极好,便是百金也难见一次。”
“她可是稀客呢,邀了三西次拢共才来了一次。”
蒋玉菡站起来落落大方地见了礼,而后清唱了一曲。
阿霜时常看戏,只听了几句便知她的功力,要达到这种地步,需付出无数辛劳,能熬出来的皆不是常人。
蒋玉菡虽是戏子,阿霜却并不轻视,她发自内心地佩服和欣赏她有这样的本领。
加之蒋玉菡风姿动人,阿霜又是个多情之人,素来贪恋美好之物,情之所至,一时间竟痴了。
她也不与冯紫英说话了,一个人坐在那里饮酒,看着蒋玉菡与别人谈笑。
她喜欢这个新来的姐姐。??狐±??恋$文-学? ¨|首?=发&
宴席过半,阿霜去花园里散心,她刚出房间,就有人跟了出来,阿霜回头一看,“是你,玉菡?”
“是我。”
西目相对,阿霜罕见地有些羞涩,她看向远处的花丛,故作不经意地问,“听闻你们行里有个琪官的,戏唱得极好,你认不认识?”
的确有琪官这个人,她此前去别处赴宴时听过一回,有些惊艳,只可惜那次走得匆忙,只得了“琪官”这个名。
如今一看,蒋玉菡与琪官眉眼间似乎有些相似,腔调也有些像,她心中有些惊讶。
是不是她?
“是我。”
“琪官是我的小名。”
阿霜又惊又喜,“好姐姐,果真是你。”
蒋玉菡含笑看她。
阿霜心中不禁思量,天下竟有这等人物,锦绣纱罗在她面前也会黯然失色,美酒羊羔有她在侧也会味嚼如蜡。
她虽比她尊贵,也只是因为投了个好胎。若她也生在寒门薄宦之家,只怕能早些与她结交。
这厢蒋玉菡早就耳闻她的大名,今日见她金冠绣服,举止不凡,便知名不虚传。
她也忍不住想,自己虽看遍了大户人家的腌臜,可此时竟恨不得自己也生在高门绣户。
偏她己生在清贫之家,不能与她耳鬓厮磨。*?{完¤??本£/神3?站! x免??{费a阅?;e读@_
两人互相对望着,眼中有多少缠绵情丝,都己说不清了。
蒋玉菡解下腰上的巾子,“好妹妹,我今日与你一见如故,便以此物相赠,聊表相思。”
阿霜有些犹豫,腰带可是私物,她们才第一回见,是否过分亲密了,可看着蒋玉菡期望的眼神,她不忍她失落,便接了过来。
“这是茜香国所贡之物,夏天系着,肌肤生香,不生汗渍,是昨日……”
忠顺王所赠。
蒋玉菡顿了顿,眉眼也黯淡了些,“是昨日我新得的。”
她是忠顺王府的戏子,她的一切都是忠顺王府的,就连这赠给友人的私物,也从来不属于她。
阿霜也忙将腰带解了下来,递给她,蒋玉菡接了过来,却没有立即系上,而是上前,离她近了些。
她拿过那茜香罗,低头将手伸到她腰间,阿霜只觉一阵痒意。
两人离得特别近,阿霜能看得见她那长长的睫羽,听得见她浅浅的呼吸。
蒋玉菡将那茜香罗替她细细系上,“好妹妹,我今日将这茜纱罗赠给你,来日可别忘了我。”
她尾音缱绻,勾得阿霜耳朵发痒。
恰好这时有人来了,阿霜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忙退开几步,匆忙告辞回了贾府。
……
怡红院里,阿霜偶然会想起蒋玉菡,心中略有些不舍。
听闻蒋玉菡的那个戏班在忠顺王府上伺候,阿霜便打算等她得了闲,邀她来贾府唱戏,两人也好相聚。
这晚临睡前,茗烟进了房。
“怎么了?”阿霜问。
茗烟是她的贴身侍从,袭人晴雯也是贴身伺候的,只不过他们专管房里的事,茗烟为她跑腿办事,管外头的事。
茗烟向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禀事的,这是怎么了?
“府外有人找小姐。”
“是谁?”
“没说名字,只说曾和小姐在冯府宴上见过。”
阿霜立马知道是谁了,匆匆披上衣裳走出去。
等到了门口,她唤,“玉菡。”
蒋玉菡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一见她来,便奔过来紧紧地拥住她,“阿霜,救我。”
阿
霜将她带了回去,将房中侍从都遣了出去,而后问道,“玉菡,你怎么了?”
怎么深更半夜逃到这来?
是谁将她害成这样。
蒋玉菡撩起衣衫,露出手臂上的红痕,伤痕纵横交错,不过倒是奇怪,上面没有渗血,没有伤口,也不狰狞。
而她肤色极白,这红痕印在上面恰如红梅印雪,看着跟幅画似的。
“忠顺王打我打得厉害,我要死了。”
蒋玉菡脸上己有些泪,阿霜伸手替她去拭,手却被按住。
见蒋玉菡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阿霜心一颤,“她怎么敢打你?”
“她用鞭子抽,不仅手上有,背上有,腰上也有。”
阿霜眼中泛出泪光,打得这么厉害,忠顺王只怕是下了死手。
手上那些看着没什么,是因为手臂容易被人看见,因此忠顺王比别处下手轻了些。
真是坏极了。
亏她上次在街上遇见忠顺王,还以为她是个温和的好人。
没想到她竟这样打玉菡。
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是多么屈辱的事啊,她即使出身低微,也不该被这么对待。
她虽是戏班里的人,可到底不是下人,便是下人,也打不得,只能说几句。
阿霜将她当做姐妹相待,哪里看得她被随意鞭打,她心疼道,“玉菡姐姐,你痛不痛?”
蒋玉菡伸出手臂,“有些疼,你替我吹吹?”
阿霜闻言,竟真的低头,温柔地吹。
“若是你,我是不痛的。”
这一句极轻,轻得听不见。
“什么?”
蒋玉菡摇摇头,“没什么。”
见她如此,阿霜只当是自己听岔了,她抽身欲走,“只怕背上腰上伤得更重,光吹是不行的,我去拿些药膏来替你擦。”
蒋玉菡笑了,她拉住阿霜,“不用了。”
她凑近了,对阿霜耳语道,“傻孩子,还真以为我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