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五楼

模拟演练如期而至,从沐在考前特地祈祷了一分钟,虽然她也不知道应该向谁祈祷。


虽然她的祈祷很敷衍,但这并不影响好运真的来到,她抽到的三把武器——长剑,蝴蝶刀,短刃都是很锋利很合手的,三只异变也很好对付,三场考核加起来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完美结束了。


补一句,无伤通关。


时明佑也顺利通关了,她运气也不错,没有抽到匕首。


当天刚考核完,她就兴奋地给从沐发消息:“三场考核,过了,嘻嘻。”


从沐随便发了一个表情包,顺带着提了一句:“接下来需要准备的就只有联赛了。”


时明佑立刻不吱声了。


从沐哑然失笑:“你先练着吧,这段时间舍友还需要我照顾,等她好一点了,咱们再见。”


时明佑这才恢复了热情,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从沐沿着小路往宿舍走,路灯上挂着的横幅被微风吹得哗哗响,以往学长学姐回归的日子,校园中常弥漫着快乐轻松的氛围,但如今却和往常截然不同,气氛别说欢乐了,甚至可以用沉痛来形容。


“今天你上什么课啦,难不难?”从沐刚开门,学姐的声音就伴随着开门声传来。


学姐经过几日修整,很快在从沐面前恢复了以往的性格,似乎已经忘却了悲伤,可敏锐的从沐总会注意到她脸上的泪痕。


虽然眼泪被擦去,但眼泪留下的痕迹久难消散。


这种伤痛只能被时间抹去。


她不愿让自己的情绪感染到无辜的从沐,可离开的队友再也不会回来,思念和悲伤总会裹挟着记忆,涌入脑海。


从沐看出了她内心的纠结,很想找个时机劝慰她,可每次都在开口前陷入茫然:我可以说些什么?我可以做些什么?我的劝慰对学姐来说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


她回答不了自己提出的问题。


所以相应的,她什么都没做,什么也做不了。


因此,从沐经常会分心,系统很着急:【宿主,你应该在确保自己没问题的前提下再去考虑别人。】


从沐用沉默回答,她觉得这样有些太没人性了。


系统的笑声中似乎包含了几分嘲讽:【宿主,你有点过于善良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从沐沉默地看着写到一半的笔记,想继续下笔却不知应该写些什么。


思考良久,她合上了笔记。


“你做完作业了吗?”学姐从床上探头问,“话说,你怎么成天做笔记,哪个老师要求那么多?太过分了。”


从沐边收拾东西边回答:“写得差不多了,这是我自己整理的笔记,老师没要求。等会我去一趟图书馆,那里的氛围更适合学习。”


“图书馆?”学姐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回忆,她想了想,说道,“我已经好久没去过图书馆了,上次去还是期末考核前,大概有一两年了吧。”


从沐将今日份的生骨剂和恢复剂拿出来放到桌上:“我会在离开前帮你打好药的。”


学姐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半:“我可以祈祷你记性突然变差吗?”


从沐轻轻扣了扣桌子:“收起这份幻想吧,这和学校爆炸的概率差不多。”


学姐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记性好。”


从沐削了个苹果递给她,不置可否。


“据说论坛最近有个帖子爆了。”学姐咬了口苹果,声音很清脆,“有人一个月前通过占卜预测出了这次任务的惨状,死亡人数都对上了。”


从沐说:“你知道我向来不信这些。”


学姐将苹果核随手一扔,正好扔进垃圾桶:“我知道,但这真的太离奇了,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后来有知情人爆料,那位占出结果的学生出身占卜世家,准确率接近百分百。”


从沐:“……”


学姐靠在枕头上,懒洋洋地说:“最近几天我也动不了,只能靠玩光脑和回忆往事打法时间,然后我就想起来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人花了大价钱找他家长辈帮我算过几卦,所以我当时选择联邦学院的时候家里几乎无人反对,当时那老婆婆说了,都是命。”


从沐:“……”


这熟悉的家境,这熟悉的职业,这熟悉的年纪……好了,她知道是谁了。


又是那位大师!


怎么哪里都有他?


“论坛昨天把他封号了,好可惜。”学姐的语气如常,“不过就算这样他也应该赚够了,截止目前,他占一个问题的价格被炒到了两千星币。”


从沐有些不淡定了:“这么高?”


早知道这么能赚钱,她也去学学算命赚点外快了。


系统:【咳咳……宿主,不可以怎么想哦。】


学姐靠在床边的栏杆上,看向从沐:“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毕竟和生死比起来,付出一些星币并不算什么。钱总比命重要吧。”


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要不是那位同学说最近客单满了不再接客,联系方式都禁止添加好友了,我也想去占一卦呢。”


从沐轻轻笑了笑:“没想到曾经和我一样坚定的学姐会选择相信玄学。”


她也在开玩笑,学姐的语气并不像是很渴望了解自己命运的样子。


学姐笑了几声,给从沐解释道:“虽然我不信这个,但那个同学家的长辈还真有几把刷子,据说那位老婆婆一年只接待六百六十六名有缘人,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和她见面的。”


从沐看向学姐。


学姐慢慢悠悠地说:“我家人当时问了几个问题,包括了我的健康,友谊,能力好几个种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和我现在的经历都对得上。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会主动找他们占卜,可能这次和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让我把这些记忆挖掘了出来了吧。说真的,我觉得自己不再对某些东西那么执着了。”


她的眼神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略带着试探问:“说了这么多无关的事,你不会嫌我烦吧。”


从沐说:“怎么会。”


学姐像是真的释然了一样,说道:“从沐,真希望你运气好一点,碰不到新的异变,这样就算处理难度大一些,至少知道弱点在哪里,怎么处理能最小化伤亡。”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的模拟演练准备得怎么样?”


“学姐,我前几天才去考的,特意和你说过。”从沐略有些无奈,“那天我回来得很早,还给你带了一盒橘子,你和我说这是你第一次吃到那么酸的橘子。”


经从沐这么一提醒,学姐才想起来:“哦,酸橘子,原来是那天。这样算算,你马上也要出任务了。”


“嗯。”从沐说,“据说已经有家长害怕学生失去生命提交退学转学申请了,所以以后的情况还说不准。”


“啊……”学姐若有所思,“其实这种事每年都会有的,属于固定节目了。家长爱子心切,学生贪生怕死,理由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写不出来。”


从沐试探性地问:“学姐,你们那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伤亡这么惨重。”


学姐的表情变了变,似乎并不想回忆,但她并不是喜欢隐瞒的人,思考后开口道:“算了,这件事以后也会公开的,提前告诉你不算什么大事。我们遇到了异变蜜蜂群。”


异变蜜蜂群?


还没等从沐惊讶,学姐继续说道:“情报上说出现了中危级新异变,可在处理失败后,经我们和当地异变处理处的工作人员讨论后得出结论,这次的异变蜜蜂群绝对不可能只有中危,最低也是中危偏高危,甚至可能会被分到高危异变里。”


“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次的新异变这么难搞定。”学姐的眼神黯淡下来:“那些蜜蜂数量很多且具有很强的毒性,目前并没有相匹配的血清,我的队友……当时就没救了。”


从沐小心翼翼地问:“学姐,你现在还有几个队友?”


学姐捂着脑袋,似是头疼,好一会儿后才回答道:“加上我,还剩两个。”


一次任务就折损了三人。


一个小队本就只有五个人,一大半的消耗,可能校领导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们去的。


学姐脸上的忧伤怎么藏也藏不住:“我本以为我们队是遇上了特殊情况,可在醒后联系了几个同班同学后才知道,几乎所有小队,都牺牲了好几个人。”


“那之后会怎么办呢?”从沐问,“学校这次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安排任务了吧。”


学姐没说话,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系统吐槽道:【宿主,你也太不会聊天了吧,怎么一直往人家的伤心事上引,多亏你学姐脾气好,要是撞上一个脾气差点的,会当场打起来的吧。】


从沐自知理亏,没有回答。


学姐躺在床上,一点动静也没有,从沐以为她睡着了,便也轻手轻脚地整理东西,怕吵到学姐休息。


在临出门前,她给学姐扎了针,并嘱咐道:“我今天不会回来太早,水和食物放在下面的桌上了,你伸伸手能够到,出了什么状况及时给我发信息。”


学姐捂着胳膊,脸色似乎有些不好看:“疼……比前几天还疼……”


从沐顾不上去图书馆,将学姐抱上轮椅后推着她往医务室跑。


校医检查了一番,对从沐说:“这是正常现象,她的骨肉在生长,本来就会有痛感。药剂催化了骨肉生长的速度,相对应的,痛感会加倍。实在受不了的话,可以考虑服几片安眠药,等过了这几天,伤口长得差不多了,就没那么疼了。”


学姐拒绝了校医的提议,决定自己忍:“安眠药不是什么好东西,会损害神经。久而久之,反应力就不如以前了。以后我要和异变打交道,这不就相当于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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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隐雷嘛!”


校医无奈地对从沐说:“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之前在15区的医院,你的室友也是这么对那里的医生说的。”


他调出一张电子病历,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从沐一个字也看不清:“你看,上面写得明明白白,不听医嘱,脾气犟,固执。”


推着学姐出医务室,从沐问她:“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学姐揉了两把脸,做出严肃的表情:“我和你一起去图书馆吧,监督你学习。”


从沐:“啊?”


系统:【啊?】


从沐还没见过学姐认真复习的模样,从她住进宿舍那一天起,学姐就四处出任务去了,留在宿舍的时间屈指可数。


所以对学姐提出的要求,她没做多少思考就同意了:“刚好我也想看看学姐认真看书的模样。”


两人到了图书馆,找了一个角落的四人座,坐在了一起。


最近重要的阶段性考核都结束了,图书馆里没几个人。


学姐从书架里随手抽了一本书,小声说:“我上次来这里还是在上一次。”


从沐拿出需要整理的笔记,写了几行后放下笔,学姐放下书,问:“怎么了?”


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随手拿的书上,对四周的风吹草动格外关注,从沐这儿出了什么异常她立刻就注意到了。


“我需要去找本书,有个老师课上随口提的点我没记全。”从沐贴近她的耳朵轻声回答,“我刚在官网上查了,图书馆有这本书,你等等我,我找到了就回来。”


学姐托着脸笑了笑:“你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可我比你大两岁呢。”


她朝从沐点了点头:“你去吧,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按照官网的信息来看,从沐要找的书在图书馆第五楼,最高的那层。


这还是从沐第一次到五楼,下电梯后,险些踩空。


五楼的空间比一楼小不了多少,但只开了两三盏灯,昏暗得很。


从沐本以为一楼的人已经够少了,可这第五层更是冷清到让她怀疑自己到了不该来的地方,因为一个人都看不到。


“喂,你来这里做什么?”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迈的管理员大爷,他毫不客气地对从沐说,“没什么事的话赶紧走,这里可不是个适合自习的地方。”


从沐将要找的书的书号报给他:“官网上说这本书在五楼,我有节课的内容和这本书相关,需要借阅一下。”


大爷明显记性不太好,想了老半天后才随手给她指了方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批次书号的书在那里,你自己去找吧,能不能找到我也不能确定。”


从沐疑问地重复道:“不能确定?”


“那都是老书喽。”大爷颤颤巍巍地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十几年前图书馆翻新的时候重新整理了书号,将老书一股脑地扔到了这里,我陪着它们十几年,一直在努力整理,可还有很多书因为丢失了封面和内容页不能确定。”


他抬手开了指的方向的一盏灯:“你自己去找吧。”


从沐见他年迈,也知道不能指望他帮忙。


等她心怀无奈地靠近书堆时,才发现已经来个人。


正是和自己有一阵没见面的杜榕歌


与上次见面时的不同的是,他有点灰头土脸的,显然也在找书。


“怪不得我来的时候这里亮着一盏灯。”从沐想,“不过那大爷也怪抠门的,两盏灯也照样挺昏暗的,太省电了吧。”


杜榕歌感觉到有人来了,往旁边挪了挪给从沐让了个位置:“你要找的那本书不在这一摞里。”


从沐蹲了下来:“你要找什么书,我找的时候帮你留意一下。”


书堆晃了晃,杜榕歌扶了一把:“一本很久之前的书,《神明和信徒》。”


这名字听上去就很古早,从沐点了点头:“好。”


可能是心里作用,从沐翻着书,对时间流逝没什么概念,直到蹲到腿酸她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天!三个小时了!”


这些旧书很有些年头了,不少书中夹带的灰尘和雪花差不多,一翻书就撒出来,不仅会沾到衣服上,也会沾到脸上。


从沐起初并不明白杜榕歌为何会如此狼狈,找了几本书她就彻底明白了:杜榕歌这样的,已经算注意了,她身上的灰尘是杜榕歌的两倍,整个人灰头土脸,像是掉进了烟囱一样。


就在从沐想站起身活动活动酸痛的腿时,大爷喊了一声:“你们找到书没?我要下班了,明天再来吧!”


杜榕歌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对从沐说:“如果你明天还来的话,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吧,管理员休假,咱们约个时间一起找书。”


从沐还没开口,杜榕歌就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她的脸:“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