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缚心茧

“那是自然......”


曹铎还未讲完话,便感觉自己后背一疼,他的瞳孔瞬间骤缩,脸上血色迅速褪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一步。


紧接着,温热的鲜血从伤口处潺潺涌出,洇红了他的衣衫。


他艰难的转过身看着拿着金错刀刺入他后背的薛凫,他难以接受道:“阿凫,你......又骗我。”


薛凫紧皱眉头闭着眼睛,不敢往曹铎的方向望去。


对不起,她心中喃喃。


她必须活下去,只有跟着李晋回东宫她才能最快在缠枝手里拿到缚心蛊的解药。


李晋挑眉一笑,大手一挥示意薛凫到他身边来,接着便缓缓走到重伤的曹铎面前,“你这孽种可别忘了,这是孤的女人。”


薛凫的双腿微微发颤,勉力支撑着自己,身形瑟缩地立在李晋身后。刹那间,眼中一抹悲戚如流星划过,转瞬即逝。


她下意识地攥紧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方才那狠狠刺入曹铎身体的一击,伤口看着触目惊心,深不见底,可实际上,她还是心下一软,偏了几分。


薛凫暗自思忖,等曹铎的援兵赶到,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曹铎仿若未闻李晋的言语,只是撑着自己破碎的身子跌跌撞撞往前走去,他的身躯破碎不堪,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却依旧跌跌撞撞地朝着薛凫的方向扑去。


他的眼中只有薛凫的身影,苍白的手努力前伸,妄图扯住她的一丝衣缕。殷红的血从他嘴角溢出,顺着下巴缓缓滑落,在地上晕染出刺目的痕迹。


他的声音破碎而沙哑,像是寒夜的冷风,直直刺入人心,“阿凫,你告诉我,为什么......”


薛凫被李晋的目光紧紧锁住,她顶着李晋的目光,只觉喉头发紧,下意识地微微滚动喉头,努力吞咽着紧张与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缓缓从李晋身后迈出,拿着金错刀,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直到停在跪着的曹铎上方。


曹铎见薛凫一步步靠近,刹那间,眸中闪过一丝惊喜,那黯淡的目光陡然亮起,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然而,这份喜悦还未及蔓延,变故突生。只见寒光一闪,薛凫手中的金错刀毫无征兆地刺进他的手臂,利刃入肉,剧痛瞬间袭来。


曹铎闷哼一声,身体本能地颤抖,脸上血色瞬间褪去。他抬眸,却见薛凫居高临下地站在面前,清冷的目光仿若寒星,不带一丝温度,直直地看着他。


此刻的她,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场。


薛凫紧握着金错刀,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声音微微发颤:“用你一命换我薛家满门,这很划算。”


曹铎瞳孔猛地一缩,手臂上的剧痛让他额间冒汗,说不出半分话。


薛凫的手一松,那把染血的金错刀“哐当”一声坠落在地,刀刃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后她挺直脊背,毫不犹豫地转身,决绝地朝着李晋的方向走去。


“殿下,”她的声音轻柔,指尖却微微颤抖,“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血流了这么多,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他的性命。”


李晋眼中笑意盈盈,抬手抚掌,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好!”


声落,他朝着四周包围的士兵扬了扬手,语气里带着威严:“都回来。”士兵们训练有素,迅速整齐归队。


紧接着他缓缓转过身,长臂一伸,自然地揽过薛凫的肩膀,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亲昵,“爱妃的话,孤岂敢不听?往后你说什么,孤都依着。”


薛凫敷衍应付,心中牵挂却在身后的曹铎。


身后传来衣襟摩擦在地面的声音,却直到出山洞始终再也没听见曹铎的话语。


薛凫垂眸,她随着李晋踏上马背,心中思绪万千,只得暗暗祈祷曹铎的救兵赶紧到来救下他们的主子。


而薛凫不知道的是,在李晋一行人马离开后,藏匿在山林间的曹铎暗兵立马蜂涌而出。


暗卫首领连忙将动弹不得的曹铎给拉起来,他脸上急切发问:“主子!我们一开始便埋伏在周围,您为何不让我们出来与太子一战,反而还要让他们这样羞辱您?”


曹铎眸色深沉,手臂上的鲜血还在出涌,他却浑然未觉般,只是阴沉着道:“不必多言,我们的计划可以提早开始了。”


事实上,从一开始曹铎便做好了准备。但为何不告诉薛凫则是想要试探她的态度,如此一看,她终究还是在李晋与他之间选择了前者。


首领颔首,他道:“王都探子来报,皇帝病重,急命召太子回都,怕是要立下遗诏。”


“遗诏么......的确是该抓紧回去了,”曹铎垂眸,想到薛凫离开时的背影,他握紧拳头狠厉道:“只不过,我要让狗皇帝立下废太子的遗诏。”





李晋果然没有再去扬州,而是折返回了王都,一路上,车辇匆匆,马蹄声疾。


薛凫坐在车内,目光始终在随行的人群中搜寻,却怎么也不见缠枝的身影。


她心中一时紧张,抓着旁边正在休憩的李晋的衣袖,急切与担忧交织在她眉眼间,连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颤抖:“殿下,妾身的贴身侍女缠枝,她如今在何处?”


李晋缓缓睁开双眸,幽邃的目光落在薛凫脸上,眸中闪过几分嫌厌,他薄唇轻启,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不耐烦:“你对孤的忠心,孤心里有数。可毕竟,你和那孽种孤男寡女共处了好几日。”


他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薛凫的表情,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世间,孤绝不容许有人胡乱编排,哪怕是你的贴身侍女也不行。侧妃,你可明白?”


李晋声音低沉,却似裹挟着冰霜,寒意直透薛凫骨髓。


薛凫闻言,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一时间眼神中也染上几分难以言说的绝望,她无力地松开李晋的衣袖,身体微微颤抖。


李晋却不为所动,别过头去,神色冷淡:“不过是个侍女,再给你派一个就是了。”


薛凫心中最后的期待彻底破碎,她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她的喉咙被酸涩哽住,说话断断续续:“缠枝她......与别的侍女不同.......她是妾身的陪嫁侍女。”


“再让薛家给你送个就是了。”李晋仍冷淡,甚至对薛凫的执着感到厌烦闭上了眼眸,言下之意是此事不必再议。


薛凫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两侧,她忍着悲痛开口道:“殿下,妾身近日身子抱恙,实在不适。深怕在这旅途中扰了您的清净,还望殿下能恩准,为妾身准备一辆新的马车,也好让妾身安心养病。”


李晋眉头轻皱,目光在薛凫脸上短暂停留,心中虽对她仍存一丝嫌隙,但念及她的侍奉,还是不耐地点点头,“既如此,便依你。”


说罢,便吩咐手下准备马车。


新马车很快备好,装饰虽朴素,却也干净整洁。薛凫不想让自己毒发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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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被李晋看见,便只好躲着他。


至于缠枝,薛凫心中悲痛。她虽为薛家卖命,但却是个本性善良的姑娘,不过双十的年纪便命陨于外乡,实在可怜。





幸而他们离开王都的行程不算漫长,第二日,晚霞还在天边肆意铺展,余晖尚未散尽之时,一行人便回到了东宫。


薛凫的状况却急转直下,毒素在她体内肆虐,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五脏六腑仿若被烈火焚烧,剧痛一阵接着一阵,几乎要将她的意志碾碎。


她自请在偏殿安心养病,而李晋对于她这个弃子也不甚在意,随意打发了几个侍女去服侍她便算了事。


偏殿内,薛凫蜷缩在床榻上,冷汗浸湿了被褥。那几个被派来的侍女,名为服侍,实则冷漠懈怠,对她的痛苦视若无睹,偶尔送来的汤药,也总是凉透了才端到她面前。


深夜,万籁俱寂,薛凫疼得难以入眠,却忽的听见一声“参见太子妃娘娘”。


下一瞬,雕花的木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杨静华带着几个嬷嬷侍女穿着绯色华服款款踏步入内。


薛凫撑着剧痛的身子想要下床行礼,就在她身形不稳,几乎要摔倒之时,杨静华眼疾手快,几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透着关切,急切地说道:“你身子不适,就不必行此大礼了,快躺下好好歇着。”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扶着薛凫重新躺回床上。


薛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打湿了鬓边的碎发,艰难开口道:“姐姐怎么来了?”


杨静华没接话,只是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微微侧身,朝身后的嬷嬷轻轻颔首示意。嬷嬷心领神会,双手捧着一只古朴的木盒,缓缓向前几步。


嬷嬷将木盒打开,只见盒中,一颗圆润通红的药丸静静躺在锦缎之上,丝丝缕缕的药香随之飘散开来,萦绕在空气中。


杨静华将药丸递给薛凫,声音轻柔道:“我不过受人之托罢了,为你送来这救命的药丸。”


“姐姐知道我中的何毒?”薛凫骤然发问,看着这盒子中的药丸心下腹诽,虽说她是个将死之人,但若是病急乱投医可还会死得更早。


况且她也不知究竟是谁让杨静华送来这东西,若是薛家送来的催命符......


薛凫心有戒备地看着杨静华,哪怕是在生死关头,依旧决定还是小心为上。


杨静华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她目光柔和扫向薛凫,不慌不忙说道:“妹妹莫要多心,我虽不知你中的是何种毒,但送药之人,定是知晓你病症的。”


见薛凫依旧难以完全放下防备,杨静华微蹙眉头,淡然开口道:“况且妹妹,你如今也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是啊,薛凫心中一紧。她虽是自请在这偏殿中养病,但李晋实际上不允许她出东宫后院半步,就连青鸟也不见踪迹,要在七天内去薛府讨要解药难如登天。


薛凫紧咬下唇,内心纠结万分,目光在杨静华和药丸之间来回游移。


她咬了咬牙,心中天人交战,最终,求生的欲望还是占了上风,她接过药丸,一仰头吞了下去。


与薛家给的黑色的药丸不同,这药丸刚一入喉,薛凫便感觉一股热流在体内散开,原本剧痛的五脏六腑似乎也渐渐舒缓了一些。


杨静华见薛凫吞下,本还担忧的神情舒缓了半分,接着她轻抬下颌,朝着周围的嬷嬷和侍女们微微示意,众人立刻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将殿门轻轻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