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Chapter 26

今年过年,许肆本不想回海市的。可无奈,家里老爷子亲自打来了电话。


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老爷子不行。


除夕夜当晚,他才匆忙赶回海市。


进了家门,桌上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洗个手就能吃。


家里人不多,偌大的圆桌前,只坐了许老爷子一个人,住家保姆还在厨房里收拾。


沾了寒气的外套挂在椅子背上,许肆在老爷子旁边坐下,“怎么就您老一个人在?”


许老爷子看见许久不见的孙子,看了又看,笑眯了眼,“有别人在,你小子还能回来吗?”


许肆扬唇,漫不经心笑了。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许老爷子清楚是孙子的心结还没打开,他也知道像这种心结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


他叹了口气,招呼:“快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赶了这一路,许肆也确实饿了。


满桌的菜色全是他以前爱吃的,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许老爷子岁数大了,胃口不好,吃得不多,只是笑眯眯看着许肆吃,时不时问上他一句近况。


一顿年夜饭在爷孙俩很是愉快的交谈中度过。


许老爷子看他放下了碗筷,“吃饱了?”


许肆端起茶水漱了漱口,“嗯,林阿姨手艺不错,我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


保姆林阿姨来收拾碗筷,听见这话,停下动作笑说:


“少爷爱吃就多回来吃,反正学校隔着也不远。我瞧着你比上次回来时候瘦了好多,是在学校没好好吃饭吧?”


许肆最近是没怎么有食欲,至于原因……


他眸光微暗,嘴角扯出苦涩的弧度。


许老爷子看了他眼,撑着拐棍站起来,“既然吃饱了,就去那边看一眼吧。”


虽然他话里没明说,但许肆心里很清楚所谓的“那边”是哪。


他权当没听见,绕到客厅,把自己往沙发上随意一摔,顺手从旁边果盘里抓了个橘子,翘着二郎腿在剥。


剥好的橘子瓣扔进嘴里,嚼了两口,眉头紧锁。


怎么又不甜?


自从跨年之后,世界上的甜橘子都好像死绝了一样。


眉眼间升起一丝莫名的烦躁,剩下的橘子一遭被他扔在了茶几上。


他歪头喊:“林姨,我的房间帮我收拾好了吗?”


林姨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听见这句没应,满脸为难的看向许老爷子。


许老爷子没看她,冲外头人喊:“老张,你开车立刻送小肆过去。”


语气不容拒绝。


许肆彻底失去从容,站起来:“爷爷!”


十五分钟后,黑色商务车到达海市某高档小区楼下。


许肆下车,仰头瞄了眼某个灯火通明的熟悉窗口,没动。


老张也不开口劝,默默站在一边。


许肆站多久,他就陪多久,直到许肆耐心耗尽,不情不愿的按开电梯门。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在迅速攀升,许肆盯着亮着的电梯键,眸色一点点变得浓稠。


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和他妈居住了十几年的家。


但现在,里面却住着另一个女人和她的儿子。


门铃只响了两下,就被人从内推开。


看清许肆的脸,保姆怔了怔,扭头朝屋里喊:“先生,太太,是少爷回来了。”


许怀义来得很快,许肆都还没来得及进门。


他站停在玄关前,没走近,冷了一张脸盯着许肆,等着许肆先开口叫他。


偏偏许肆也不启唇,吊儿郎当停在原地,扬眉看他。


父子俩隔了道门对视,暗戳戳较劲。


见许肆不服软,徐怀义阴下脸来,一句话也没说,怒哼一声转身而去。


他刚走,拐角又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长相明艳,身材更是火辣。


看见许肆,任曼妮脸上难掩惊讶:“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快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坐吧。”


她热情招呼完,又扭头对保姆嗔怪:“没看见客人都来了,还不赶紧找双新拖鞋出来。”


新拖鞋被小心翼翼放在许肆的脚边,他没穿,盯了一会儿,偏开头轻蔑地笑了。


原来他在这个家里的身份,只是一个不速之客。


走进去,从玄关一路到客厅,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玩具。


真皮沙发也不例外,上面坐着一个肉墩墩的小孩,正捧着ipad在玩游戏,一边玩,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队友。


瞧模样,也就是刚上小学的年纪。


任曼妮冲他笑着招手:“小亮你快看谁来了?”


许亮亮不耐烦抬头,一看见许肆,立刻变了脸,就像看见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也不玩游戏了,扔下ipad就跳起来。


他站在沙发上,指着许肆气势凶凶质问:“你来我家干什么!”


任曼妮皱眉,语气却落得轻轻的:“不许胡闹,快给哥哥让个位置。”


许亮亮听到这话,双手插着腰,语气更横了:“我就不,这里是我家,我让谁坐谁才能坐!我不让,他就不能坐!”


如此出言不逊,任曼妮却没教训一句,而是无奈说:“你瞧这孩子,平时都被你爸爸给惯坏了。”


含着笑意的话语里,许肆竟听出几分炫耀。


没听见任何回应,任曼妮忍不住抬眸,意外对上许肆似笑非笑的眼。


他视线停在她那张包装精美的脸蛋上,瞳孔漆黑,幽幽的笑意从中渗出。


人没说话,只是静静站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迎面扑来,像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任曼妮的脖颈。


她心慌得喘不上气,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干笑:“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许肆轻笑了声,慢悠悠收了视线,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我去阳台抽根烟。”


阳台的拉门关上,世界终于清净了下来。


许肆点了根烟,没抽,猩红的光在深夜的风里忽明忽暗。


手指在手机短信里来回翻,新发进来的几条祝福短信都快被他翻烂了,也没找到姜梨的名字。


来的路上,他给姜梨发了条短信,手机号码是从她同学那儿要来的。


可她到现在都没回。


是没看见,还是压根不想回?


他不想去猜,也不敢去猜。


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视线胡乱一瞥,忽然瞥见旁边的花盆。


许肆这才发现阳台上堆满了花,各式各样,经过精心的照料,虽然是冬天也依旧开得很好。


他简单的回忆了下,四年前,他还住在这间房子里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因为他妈花粉过敏,别说养花了,房间里连个花瓣都没有。


仅仅才过了四年,一切就都物是人非了。


“小肆,进来吃饭了。”


任曼妮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甜腻得就像眼前的花一样,让人想一脚踹翻。


许肆靠在栏杆上没动,一瞬不瞬盯着花盆,真的在思考要不要这么做。


任曼妮被无视,有点尴尬,用眼神求助许怀义。


许怀义经过,刚好看见这一幕,他没好气教训:“许肆!你妈在跟你说话。你是哑巴了,还是没长耳朵?”


许肆漫不经心掀起眼皮,扫了眼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后妈。


“我妈?”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掐灭烟头,弹飞到花盆里。


他扬起下巴,看向许怀义:“如果我妈真能说话,我敢听,你敢吗?”


徐怀义愣了下,理直气壮地吼:“有什么不敢的,我供她吃供她穿,哪点对不起你妈。难道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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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能另娶了?”


许肆眼皮一颤,垂落的手紧攥成拳,脸色阴沉得像要杀人。


就在任曼妮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他忽然扬唇笑了,起身,金属袖口摩擦栏杆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


他慢条斯理离开阳台,对着屋内四处喊:


“妈!妈?你倒是说句话啊,你那个过世不到百天就另娶的丈夫巴不得听你说话。”


“你!”


许怀义虚伪的面孔被拆穿,他脸涨得通红,要发火,却被任曼妮拦了下来。


她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虎口婆心劝:“老许,算了吧,孩子还小不懂事。而且大过年的,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孩子一般见识,行吗?”


许怀义气得直哆嗦,“他都多大了还不懂事!”


他回头瞪着许肆:“今天看在你妈帮你说话份上,我就原谅你一次。你最好给我夹起尾巴来吃这顿饭,你听见了没有!”


许肆掏掏耳朵,连看都不看他,优哉游哉走到饭桌前。


桌上菜色不少,只不过四个人吃饭就摆了三双碗筷。


他要笑不笑盯着端菜的保姆,语气很欠:“阿姨,您是岁数大了,连数都不会数了吗?”


保姆被他看得不敢吱声,下意识往任曼妮的方向看了眼。


任曼妮立刻迎了上来,像是才看见的样子,“哎呀”了声。


“阿姨,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就是再忙也不能忘了准备小肆的碗筷。”


她回头朝着许肆很抱歉的笑:“可能平时就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吃饭,阿姨准备习惯了。小肆你别见怪,我这就亲自去帮你添副碗筷。”


她话说得漂亮,让人挑不出刺来。


许肆望着她殷勤异常的背影,冷笑不止。


饭桌上,任曼妮也乐此不疲的扮演着贤良后妈的角色,不是给许肆夹菜,就是举杯庆祝一家人吃团圆饭。


而她的儿子就没她那么会表演了。


许亮亮小眼贼溜溜盯着对面的许肆,眼咕噜一转,起了坏心思。


他装作夹菜的样子,故意用筷子把汤碗里的菜往外一挑,菜汤飞溅,滴落在许肆手边的桌子上。


许肆挑眉,抬头看他。


许亮亮被抓了个正着,却丝毫没有怕劲儿,捂着嘴嘻嘻坏笑。


许肆双臂环胸,懒散后靠在椅背上,他朝他挑衅勾勾手。


许亮亮到底是岁数小,不过一根手指头就让他上来脾气了。他咬着牙蓄力,脸憋得通红,菜汤再次被挑飞。


只不过这次的方向却偏了。


菜汤跟雨点似的朝着许怀义砸了过去,绿油油的菜叶子不偏不倚落在他头上,像是在头发上夹了个绿发卡。


许怀义正发表着新年感言,突然感觉头顶一凉,用手摸了一把,低头发现是片绿菜叶。


任曼妮今晚第一次脸上出现急色,“亮亮你怎么能这么调皮!快跟爸爸道歉!”


许亮亮还不知道错,指着许肆理直气壮反驳:“我是弄他的!谁知道就整偏了。”


任曼妮还要说什么,许怀义出手拦下,“行了行了,孩子嘛,哪有不调皮的。”


他刮了刮许亮亮的鼻子,宠溺笑说:“你这个小毛猴怎么能这么调皮。”


如此行为更是助长了许亮亮的威风,


他手指掰着下眼皮,朝许肆扮鬼脸,“略略略~爸爸不爱你,只爱我。气死你!气死你!”


许怀义被逗得哈哈大笑。


许亮亮更嘚瑟了,还要继续他的恶作剧。可下一秒,筷子就被许肆夺走。


许肆两手一掰,筷子“巴嘎”一声,被轻松掰断。


就在许亮亮眼前,他缓缓松开手指。


断成四段的筷子坠落,摔在桌上,向四处反弹飞走。


许肆眉梢扬起,笑得很恶劣:“现在轮到你生气了,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