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厄克斯塔(十二)

回到房间,等苏亚雷斯离开,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西里斯谨慎地施了防止窃听的魔法。


他们四人才坐下来,开始详谈。


博恩斯带来了英国魔法部的最新消息,他告诉西里斯和彼得,老巴蒂·克劳奇会派二十个傲罗到柏林。


“但是他们最早大概下午四点才能赶到,到时候还得听从德国这边的调配。”博恩斯苦笑一声。


“没办法,克劳奇先生已经尽力了。”亚伦圆滑地说道,“不出意外,到时候带队的应该是我父亲。”


“阿拉斯托也回来。”博恩斯补充道。


西里斯点头:“所以,我们得尽量稳住,就一个拖字。”


“没错。”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彼得突然插嘴道,“匣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万一吸血鬼那边不满意,或者神秘人那边有更好的东西怎么办?”


博恩斯失笑:“彼得,你放心,邓布利多拿出来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比得上。”


“所以,能打开匣子看看吗?”彼得屏住呼吸。


“抱歉,彼得。邓布利多说要让对面亲自打开。”博恩斯摇摇头,然后又温和地补充道,“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不过,等拍卖会结束,我想我们都会知道的。”


“这么心急干什么?”西里斯拍拍彼得的肩膀,自然地转换了话题,“吸血鬼那边内斗得厉害,而且我觉得他们似乎有什么针对巫师的阴谋,我们不得不防……”


彼得缩在沙发里,心不在焉地听着其他三人的积极谋划,渐渐开始走神。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脸色发白,呼吸急促起来。他右手无意识地想搭上左臂,刚刚举起的右手,就像忽然反应过来一样,停在半空,强行压下来,握紧拳头,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


他强忍着,在沙发里越缩越矮,开始微微颤抖。


坐在他对面的博恩斯眼尖,看到他的异状,关切地问道:“彼得,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差?”


“我大概是吃坏肚子了。”彼得跳起来,“对不起,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我房间有药,自己去拿。”西里斯不甚在意地说道,接着和他们三人讲起了塔中的密道,还拿起羊皮纸画了起来。


博恩斯和亚伦·史密斯围上来,仔细看着,他们三人谁也没注意到,彼得钻进卫生间之后就没了动静。


*


老鼠彼得从卫生间的下水道钻进去,走过又臭又黏腻的管道,又从别的地方的下水口爬出来。


他沿着黑暗的阴影处,拼命地甩开四肢狂奔着,他感觉到自己左臂的黑魔标记越来越烫,几乎燃烧到骨头缝里,这预示着黑魔王现在很不高兴。


他不敢耽搁,脚步不停,脑子高速旋转着,为自己这次失利寻找理由。


“吱!”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因为一只巨大的黑皮鞋从天而降,狠狠地碾压着他的身体,剧痛袭来,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位了。


黑皮鞋一脚把他踢进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也许是个他没注意到的黑暗洞穴。


“虫尾巴。”黑皮鞋的主人发话了。


彼得赶紧变回原形,跪着亲吻他主人的袍脚。


“你瞧瞧你干的好事,只要匣子落地,我就有办法让那匣子裂开,摔出里面的东西。可你呢?拖拖拉拉,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黑魔王冷冰冰地说。


当时,黑魔王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但他没准备出手,一是因为不清楚吸血鬼的态度,二是这几个人外加一个吸血鬼对付起来确实比较棘手,他无法保证对他们一击致命。


于是,他示意彼得按照之前的计划,半路打开匣子,好让他看一眼里面的东西。


不管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完全有信心复制一份一模一样的,到时候再让彼得来个偷梁换柱,邓布利多的东西他便能轻松到手。


只是彼得连这种事情都办不好,害得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彼得跪在地上求饶。


“你回去之后,他们打开匣子了吗?”黑魔王不耐烦地问道,他打算用摄神取念入侵他的脑子看一眼。


“没有!”彼得赶紧说道,“埃德加·博恩斯看着那东西很紧,邓布利多不让我们随便打开。连埃德加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黑魔王脸沉了下来:“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就在黑魔王准备用钻心咒惩罚彼得的时候,彼得开始嚎叫起来。


“主人!主人!我有其他重要情报!”他爬过去扯黑魔王的袍脚,涕泗横流。


“说!”


实际上彼得并没有什么情报,但他必须得说一个,就算是现编也得编。


彼得抓耳挠腮想了一个:“西里斯·布莱克说他在塔里遇到了洛夫古德!”


“那是谁?”黑魔王冷酷地问。


“我们的同级生,一个拉文克劳。”彼得赶紧补充。


“他来塔里做什么?”


“西里斯没细说。”彼得茫然摇摇头,他突然开始怨恨西里斯,恨他很多事情都不和他说,甚至也不和他商量,直接命令他做这做那,一点也不解释。


“废物!”


钻心咒还是落了下来,彼得尖叫着打滚。


他开始胡言乱语:“主人饶命!啊!凯瑟琳!凯瑟琳!”


“凯瑟琳怎么了?”黑魔王停下。


彼得见有戏,马上喊道:“她肯定知道点什么!她和西里斯谈了那么久的恋爱,每次分手都分不干净!这次说不定他们又勾搭在一起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她和我报备过这件事。”黑魔王缓缓开口,他语气不屑一顾,“她和很多人都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但,她只是在利用他们。”


“西里斯不一样!”彼得急切地说,“她对他完全不一样!”


但黑魔王突然厌倦了,他好像失去了折磨虫尾巴的兴趣,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你先回去待命吧。记住,一旦有事,用黑魔标记通知我。”说完,黑魔王施施然缓步走开。


彼得趴在地上,鼻涕眼泪混着尘土糊在脸上,看上去非常凄惨。


过了一会,他才慢吞吞爬起来。


他青肿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扭曲快意的笑容,因为他知道,黑魔王开始怀疑了!


看起来,凯瑟琳·拉文不,应该叫她莱斯特兰奇,对黑魔王有所保留,并非完全忠诚!


虫尾巴心想,下一次,可别让他抓住她的小辫子。


*


西里斯和博恩斯、亚伦商定完最后一个备用计划时,才突然发现彼得一直没从卫生间出来。


“多长时间了都?虫尾巴不会是让马桶咬住屁股了吧?”西里斯开玩笑道。


只见卫生间的玻璃门紧闭着,昏黄的灯光透过门,显示着里面的人似乎一直在里面。


“彼得,你还好吗?”博恩斯高声问道。


卫生间没人应答。


他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开始担忧起来。


“彼得,我们进来了啊!”西里斯喊道。


说完,他对着门锁施了阿拉霍洞开。


博恩斯扭开门进去,差点撞在彼得肥硕的屁股上。


彼得连忙直起身来,满脸通红,似乎特别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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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浑身上下都湿了?”西里斯一脸怀疑地问。


“哕!”最后挤进卫生间的亚伦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怎么还这么臭?你真掉马桶里了?”西里斯绝望地问。


彼得看上去脸更红了。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我们在外面等你。”博恩斯善解人意地说道,“彼得,待会让西里斯告诉你计划的具体内容,只要我们能成功带回预言之眼,就是胜利。”


他们三人离开了卫生间,亚伦还贴心地重新阖上门。


彼得长舒一口气,挪开矮胖的身子,露出他身后还没来得及盖上的下水道盖子,接着,他发泄似的将盖子一脚踢回原位。


*


当黑魔王在宴会厅找到凯瑟琳的时候,看到她正在和苏亚雷斯兴致勃勃地聊天,似乎是在套他的话。


黑魔王静静地站在远处看了一会,久到她似乎有所察觉,回过头使劲儿张望着。


没几秒钟,她就锁定了他的方向。然后和苏亚雷斯说了什么,就站起来,朝他的方向走来。


她似乎越来越强大了,就连他的幻身咒也能觉察到破绽。


黑魔王本该为他拥有这么强大的手下感到欣慰,但此时,他却有一丝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见凯瑟琳只离他几步之遥,他转身离开宴会厅。


一路上,凯瑟琳都在沉默地跟着他。


黑魔王强行抹平心中的烦躁,在一个僻静处停了下来。


凯瑟琳也跟着停了下来。


“主人。”她恭敬地行礼。


“起来。讲一讲洛夫古德是怎么回事。”他紧盯着凯瑟琳的双眼。


凯瑟琳似乎有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气定神闲,开始不紧不慢解释起来。


“主人,我之前那些密道的信息有一半都是他提供的。他来塔里纯属误入……”凯瑟琳开始细致讲述当时的经过。


黑魔王听完不语,只是望着她。


但凯瑟琳完全不见一丝慌乱。


“你好像少说了一个人。”黑魔王冷冰冰开口,“西里斯·布莱克也和你们在一起。”


凯瑟琳嘴巴抖了抖,泄气似的说了声:“是。”


黑魔王满意地在她眼中看到了诧异和不安,就好像无论她怎么掩藏,都逃脱不了自己的掌控。


“有一个吸血鬼告诉我,她看到你们几个走在一起。”黑魔王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他不希望凯瑟琳猜到他在这里还有其他的内应。


凯瑟琳一脸恍然,愧疚地说:“我,那时候可能和巨型蝎尾兽打斗,没太留意周围。”


“主人,这件事其实……”


“我好像说过,与我汇报的时候,要事无巨细!”他突然厉声说道。


凯瑟琳连忙跪下,为自己辩解:“主人,是我的错。我私自以为主人时间宝贵,不需要听这些繁琐的过程,只需要结论和精准详实的情报,故而我就总结了一下,省去不必要的细枝末节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凤凰社的人也是小人物?”黑魔王冷笑。


凯瑟琳的头更低了,她的声音闷闷的:“不是。但,他之前跟着我们也确实没起什么大的作用。”


“凯瑟琳,”黑魔王突然掐着她的下颌把她脸强行扬起来,一脸讥讽地责问道,“你对那个布莱克,是不是余情未了啊?”


凯瑟琳一怔,斩钉截铁地回答:“绝对不是!主人,我只利用过他,从未对他动过情!他对我亦是如此!”


“是吗?”黑魔王拍拍她的脸颊,如同魔鬼般低声呢喃,“那就杀了他!我会看着你的。”